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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多少老師,在歲月里默默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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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夏天開始到夏天結束 孫子涵 - 一年一度的夏天

前不久的一天,一個高中同學組織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同學會,這次同學會,全部費用都是由這個身家上億的高中同學負責。

聚會的日子裡,男同學們差不多喝得酩酊大醉。許多同學還是留一半清醒留一分醉。很快,在做生意的同學就開始同這個當老闆的同學洽談生意了,千方百計尋找合作的商機。這個同學對我感嘆,同學一旦摻雜到利益的糾葛中,就變味了。他對我說,你看啊,這次請的那幾個高中老師,都白髮蒼蒼了,只有他們,默默望著事業有成的學生,望著普普通通過日子的學生,對學生們都一視同仁,那慈祥的表情,像老父親老母親一樣,充滿了關切與愛憐。他突然急切地說,趁老師們還健在,多去看望一下他們吧。

去年9月,我和幾個小學同窗去看望小學的班主任楊老師。楊老師當年是村裡小學的民辦老師,而今已年過八旬,還住在鄉下。一個同學驅車帶我們去鄉下,到了楊老師所在的村莊,雜草已淹沒了村裡的土路,只能棄車步行。在山樑上,看見一個佝僂老人,正遠遠迎接我們。

見了楊老師,同學們一一和他擁抱。輪到我時,他瘦骨嶙峋的身體貼在我胸膛上,讓我感覺是緊貼著一棵滄桑的老樹。

楊老師走在前面,帶我們去看他種的莊稼、喂的牛羊、養的雞鴨。楊老師這麼大年紀了,還在鄉下種地,堅決拒絕兩個兒子讓他到城裡去住的請求。有一次,楊老師還對大兒子發了脾氣,揮舞著鋤頭大聲說:「我這一輩子,就是種地的命!」兒子還嘴說:「你不是還說過,你一輩子,就是教書的命嗎?」

等兒子走後,楊老師才躲在屋子裡嗚咽出聲。楊老師49歲那年,被迫在夜裡悄悄告別了那所由破廟改建成的小學。在那所小學裡,楊老師執教了24年。16年前,那所小學已併到了鎮上,聽師母說,楊老師還一個人偶爾走到學校去,默默念叨起當年那些學生的名字。

那天中午,白髮蒼蒼的師母,做了一大桌子豐盛的鄉下土菜款待我們。楊老師抱出一個酒罈子說,這是他泡的老藥酒,大家都喝點吧。那天,我們幾個同學喝得都有些高了,後來,喝著喝著,同學都哭了。也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麼哭,是看到楊老師老了,孤獨地住在鄉下,很少想起他、看望他,還是懷念我們那遠遠逝去的童年時光,還是因為我們自己也在緩緩老去……下午難捨難分地告別了楊老師,看到他在山岡上朝我們一直揮舞著手,依稀浮現起當年他在黑板上用粉筆吱吱地寫下生字,讓我直想磨牙的情景。逝者如斯夫,我也在蒼涼之風中憔悴。

回到城裡,同學們簡訊、QQ、微信上聯繫,彼此囑託:多去看望老師啊,哪怕去不成,也常常打個電話過去問候一下吧。還有一個同學說,他前不久組織了一次同學會,輾轉請了當年任教的老師們,卻有幾個老師已去世了。同學會上,他看見老師們都已老去,一個當年英姿勃勃的老師,牙齒都掉光了,在那天的宴會上艱難地吞咽著食物。同學會後,幾個同學還相約去了去世老師的墓地。這位同學感慨地說:「多去看望老師們吧,他們像自己的父母一樣,在倚門凝望中正一天天老去。」

初秋時,我去看望高中教歷史的宋老師。80多歲的宋老師住在一所養老院里,已掉光了頭髮,老眼昏花。宋老師見了我,哆嗦著抱住我,長久無言。13年前,我送過宋老師一本自己的書,想不到,而今宋老師還在養老院里用放大鏡一個字一個字地看我寫下的文字。想起自己曾經對這種默默無聞的寫作數度欲放棄,並看好了門面,準備去開麵館賣牛肉麵了,但宋老師用放大鏡看我文字的情景,推動著我在這個世界上還堅持著用文字吐納。


來源:經濟日報(作者李曉)

編輯:王詠倩

銘謝師恩,不忘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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