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現代五大在野畫家之一————張朋

張朋,字錫百,山東高密北關人,一九一八年生。有人說他是中國現代五大在野畫家之一,其餘四位是黃秋圓、陶博吾、陳子庄、徐生翁。他的生命里充滿了傳奇。他是一位對書法、繪畫、篆刻、詩詞,無不涉獵;對花鳥、山水、人物有獨特造詣的大師。

——楊中良

張朋弟子所寫:

我初拜先生,並未執弟子禮,只是隨身攜帶了數十幅習作,先生認真地一張張的閱覽著。我少年時喜歡鄭板橋的文章,因受鄭夫子的影響很深,字雖然寫的不好,然尤好謬題不已。先生很是認真,逐一為我修改語法上的不通,囑我寫好書法,遇有好的句子便頻頻點點頭,大概是表示首肯吧。我自幼厭惡書法,所書往往龍飛鳳舞,草草而就,先生批評使我很感慚愧,從此不敢稍有鬆懈。張朋先生字錫百,原籍高密,自幼酷愛書畫藝術,初時研習工筆重彩,兼學嶺南諸家。後來對吳昌碩、任伯年、齊白石研究頗多,專攻大寫意,尤受齊白石的影響至深。先生作學問素以嚴謹聞名,多少年硯田的風霜磨礪,廣收博蓄,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藝術風格。他的畫形神兼備,栩栩如生,且構思巧妙,意趣盎然。既讓學院派折服,又令「野狐禪」啞言。筆墨的高雅,造型的準確,形象的生動傳神,意境的超然脫俗,都是一般人望其項背而不可及的,不愧為一代宗師巨匠,無怪乎國內外藝術界譽之為「畫壇怪傑」呢。董橋先生說:「......傳統文人絕塵之想。這樣的士人家風雖說不再入時,畢竟負起了供奉綿綿文化歷史的使命。」 先生未名前,是一所小學的教員,他不好攀附高官權貴,一味埋頭學問。每逢市裡舉辦畫展,他都認認真真畫了好多的稿子送去,有時主管畫展的人看不懂他的畫,向廢紙籠里一扔,他也無怨無艾,仍一如既往地畫自己的畫,走自己的路,自覺無欲地承繼延續著民族文化的龍脈,發揚光大。先生一生歷盡磨難坎坷,生活簡樸淡泊,性格敦厚謙和,不求聞達,不好賣弄,更不善官場交際酬應,以常人的眼光看可能略顯迂腐。 先生學識淵博,詩、書、畫、印、文章無所不能,又無所不精。尤以大寫意花鳥畫為世人所重,有一幅《大地回春,桃紅似火圖》,畫面上一株盛開的桃花佔據了畫幅的中央,斜下飛出兩隻春燕,這種布局似應是一般畫家的大忌,整個畫幅平淡得不能再平淡了。初看時我只是走馬看花地一掠而過,並未注意;繼之再見則感陽光明媚,春風和煦,滿園春色撲面而來;再三,則筆墨的洒脫,傅色的高雅,令人回味悠長,不忍釋卷。此畫看似平淡,實則寓奇於平,平中見奇。畫中滿樹的桃花千姿百態,生動活潑,並無一點雷同,這是極難掌握的,筆墨技法之高超著實讓人嘆服。舊時常聽到關於狐狸欺騙老虎的故事,大抵意思是:「狐狸假借虎威,自稱為林中之王......」,

張朋先生筆下的狐狸目光詭秘,神態狡黠。還有勇猛的雄獅,好鬥的公雞,天真的麋鹿,相偎成雙的鴛鴦,蒼鷹、玩猴等等,無不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將動物的本能靈性表露得淋漓盡致,也難怪乎老虎屢屢上當呢。 「取其意,而略其跡,弦外音,味外味,乃寫意畫之要機也。」「寫意重情趣,成敗須臾間。爰揮一紙墨,聊破一天閑」。先生對繪畫見解精闢,獨具慧眼,若無深厚的文化修養,是很難以理解其中哲理的。有一日偶過裴家樂先生處,見壁間懸一幅先生的《高士彈琴圖》,筆墨恣肆,格調古雅,觀之頓覺滿壁生輝,令人作絕塵之想,登時將俗世的煩惱都忘諸腦後了。先生的人物畫世人知之甚少,它發自天籟,返樸歸真,稚氣盎然。雖然看似逸筆草草,卻從中表露出了先生的文化修養、才情學識和人生哲學。  九二年的春天我去看望先生,言談中感覺先生精神很沉鬱,在牆壁上懸掛了一幅人物畫,畫面上一位銀髯長者手端酒杯,靜靜沉思,寥寥數筆將自己的思想情感盡情表露於毫端。他在畫上題詩:「來時空手去空手,富貴榮華何所有。看破人生萬事休,及時行樂一壺酒。」詩意雖稍顯消沉,卻看得出先生淡泊無欲的心胸。俗云:「無欲,則知足長樂。」錢鍾書先生說:「學問大抵是荒江野老,屋中兩三素心人議論之事,朝市之顯學必成俗學。」先生便是自甘寂寞,潛心學問的人。現如今文壇上「名家」、「大師」倍出,奇門別派鼓噪一時,他總是以靜穆冷雋的心態去面對之。當他聽到滄口一帶有人假他的畫時,也只是一笑置之,其情淡淡矣。 先生又精通書法、篆刻,他的書法自由洒脫,信筆天成,既有書家的嚴謹,又有畫家的放恣,獨成一體。 先生喜好自己操刀篆刻,自刻自用,自娛自樂。常自謂曰:「多少煩紆事,磨於水墨中。」 張朋先生又喜歡詩詞文賦,畫上多題自作詩句,文風清新自然,感情真摯。

「幾經風雨後,名利兩無因。老病有餘興,陶情一紙新。」「得手丹青,息心守己。其樂無窮,年壽延只。」這種淡泊名利,超然物外的心態,是平常人不可理解的,可見魏晉文化對先生的影響之深。「拔地衝天干,居高聲自遠。」正是先生一生孤標傲世,高潔人格的寫真。我初隨伏山先生學習山水,對花鳥畫亦旁有所顧。然而淺嘗輒止,不求甚解,常常信筆為之,一蹴而就,自以為得畫之三昧。先生得見,逐一糾正我的謬誤:藤蘿的花要分清前後層次,魚缸要中鋒用筆,表現出圓滑感,金魚的尾巴,荷葉的顏色……我隨便畫了幾根斜下的枝幹,綴上數粒紅果,先生問我畫的啥?「天竹」我信口應之,聽了我的話,先生十分不悅且嚴肅的斥我:「天竹是這樣畫的嗎?」 常常見到學院派論畫,點、線、面,很是機械,好似一幅畫沒有了點、線、面便不能稱其為畫,「八股」的桎梏根深蒂固,很是束縛學子的手腳和創造力;同理荒謬怪誕遠離形骸游於象外,所謂「不似欺世」,也不是院外派的宗法。先生的訓誡當時我心裡頗不服氣,竊想:難道天竹只能向上長嗎?後來幾經觀察物象,我終於幡然醒悟。做學問乃嚴肅之事,容不得半點虛假,遠離生活閉門造車是斷不能為之的。以至於好長時間內我未敢再提筆塗鴉,由此我愈加敬服先生治學的謹嚴和知識的淵博。先生曾為我的一幅畫題:「毫端生髮無聲詩」,並有梁天柱先生題籤,不意竟為賊人所盜,我的心裡頗感凄然。後來我在青島舉辦個人畫展,那時我經濟窘迫,心理低沉,先生為我寫了《范洪畫展》匾額,並援筆為題:「辛勤筆耕,繪聲繪色。自我陶醉,丹青寄情。」以示鼓勵。開幕那天,先生以七十八高齡徒步親臨,不顧體弱頭暈登攀到四樓大廳,氣喘噓噓,大汗淋淋,這使我非常感動。先生衣著樸素,態度謙和,致使在場的工作人員非常驚奇:這就是張朋先生嗎? 舉凡大智的人為文亦淡,物慾亦淡,這是精神支撐的緣故吧?從平淡中走來,從生活中走來,這便是我所知的張朋先生。         張朋是一位畫家,一位在藝朮上造詣頗深、成就極高的畫家。 但藏界有不少人對張朋知之甚少或了解不多,至為憾事。 前不久我向幾位藏友透露最近有幸收到一幀張朋花鳥畫真跡,約三平尺大,畫面是兩隻公雞正欲展開決鬥的架勢,此刻兩雞虎視眈眈,互不相讓,可謂場景壯觀,盡得意趣。該畫作於丁卯年四月,稱得上一件殊為難得的上乘之品,且原作載入金通達先生主編的《中國當代國畫家辭典》(浙江人民出版社1990年8月第一版)。傳出這一信息,本欲讓幾位同好共享興奮。誰知對方反應平淡,其中一位竟問道「張朋是誰?」真讓人咋舌。 誠然,張朋不喜宣傳,不事張揚,能見資料極少,或許這便是其中原因。現有美術辭書上有關張朋的辭條又出奇簡約,並不顯眼,曰:張朋,1918年生,山東高密人,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山東紡織工學院教授,青島畫院副院長。廖廖二三十言,沒有顯赫頭銜,僅此而已,這在時下如繁星滿天的美術名家中顯得太平常不過。另又據知,張朋家中妻兒久病不愈,自己年事已高,疾病纏身,每顧及此情此景,先生愴然不已,十餘年前即悄然退隱,封筆中止繪事,終使張朋留世畫作少之甚少,難怪有人不知張氏為何人了。 其實,張朋是一個極具個性、又極有天賦的畫家。張朋沒有上過正規大學,少年時讀私塾,自學繪畫,而後做了大半輩子的小學美術教師,不求聞達,默默耕作,直至先生晚年聲譽鵲起時,才被識者推介當上紡織工學院的教授。張朋花鳥、山水、人物均擅,尤以花鳥墨跡留世者居多。張氏畫早年學清代高南阜及近代張書旗,工寫結合。中年後移師齊白石,專攻大寫意一路,卓然自成一家。他的畫,或花卉、或翎毛、或動物、或山水、或人物,無不得其生動,多其樸拙,皆各有特色。張氏每作一畫,幾乎皆極其用心,畫面造型力求簡潔傳神,一筆不多,一筆不少,超凡脫俗,滿紙生氣,給人耐得品嚼。有論者評述張氏畫作「得白石形神似與不似者,張朋是一人[注1]」,這話實不為過。張朋一生平實質樸,感情真摯,專註繪事,自甘清寂,終名重天下。記得有位作家曾說過:只有當精神寂寞時,他才有大藝術。張朋正幸被言中。 南京陳傳席教授在編著《現代中國畫史》時,把張朋和黃秋園、陳子庄、陶博吾列為「在野派」四大家[注2]。陳傳席是當今有名望的一位美術評論家,撰文說話直言不諱,實話實說,並以「十載狂名驚俗世」名於藝壇,陳氏如此珍視張朋,足見張朋之藝術已非一般人而為之。 已故中國畫大師李可染、吳作人先生生前亦皆對張朋以很高評價,李先生曾曰:張朋先生太不平凡了;吳先生曰:歷史不會埋沒張朋的繪畫藝術[注3]。如今,張朋先生已進入耄耋之年,其作品亦被世人視若珍寶,為人喜愛、推崇。相信張朋必然自可欣慰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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