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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於南:從毛澤東處理「九一三」事件說開去

訪於南:從毛澤東處理「九一三」事件說開去

2011.09.13收藏 來源:中國共產黨新聞

於南,1928年生,吉林集安人。現任中共中央黨校黨史教研部教授。長期從事中共黨史、中國革命史的研究。主要著作有:《徹底否定「文化大革命」十講》、《十年後的評說》、《中共黨史簡編》、《中共黨史大辭典》等。

騎行一小時零十分,找到在中央黨校的於南教授家。心直口快,坦坦蕩蕩,是他給我們的初次印象。那天天氣很好,暖風拂面,正是北京不冷不熱的季節,所以說得也順當。告辭出來,見到教授家後院菜畦中的花椰菜長得正盛。

林彪的出逃是被迫的嗎?

訪問人:1971年發生的震驚中外的「九一三」事件在我國當代史上是一件大事。它發生的原因和性質是什麼,成為近幾年一些人們議論的話題,您是搞「文革」史的,請談談您的看法。

於南:「九一三」事件的經過以及定性,隨著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的審判以及近幾年一些史料的披露,除某些細節外,基本是清楚的。我認為毛澤東、周恩來在處理這件事情時是冷靜的,措施也是得當的。現在有人認為林彪出逃是被迫的,也就是說被葉群、林立果等劫持走或被騙上飛機的。這不符合事實。

訪問人:這種說法國外早就有流傳。

於南:國外主要就是1983年出版的《林彪的陰謀與死亡》這本書。我已在《黨的文獻》1989年第4期寫了篇短文,作了批駁。

在審理「兩案」時,曾就林彪究竟是否被劫持問題作過調查。結果證明被劫持的說法站不住腳。這裡關鍵的人物是林彪的警衛秘書李文普,李跟隨林彪14年,最後和林同車去山海關機場。他在車上聽到林彪問林立果:到伊爾庫茨克有多遠?因為林彪原來對李說是去大連,現在聽說去伊爾庫茨克,是到蘇聯,李怕當叛徒,想到家裡還有老婆孩子,不願跟他們一道走,就突然喊停車。司機當時是聽他的口令的,車一停,李便跳下車,車裡人向他開槍,擊傷左臂,李用右手掏槍還擊。李文普在「九一三」後,一直這麼講的,直到1980年審理「兩案」時,從未改口。此外,林彪在北戴河96號樓上車時,很多人看到並沒有人強拉他上車。因此劫持的說法不能成立。

葉群也可能作了準備:萬一林彪不走,到時就強迫他走。也不排除葉群說些瞎話欺騙林彪,或說些威脅、恫嚇林彪的話。林彪在決定是否逃跑時,有激烈的思想鬥爭,說過不想走的話,這也不難理解。但不管怎麼說,最後下令讓李文普調車去機場的是林彪。林彪願聽他老婆、兒子的擺布,卻不信任中央和警衛部隊,只能由他自己負責。寫在黨章上的「接班人」,掌握軍隊實權,身經百戰的元帥,在周圍有大批警衛部隊的安全環境中,竟會被一個5O歲左右女人,20多歲的毛孩子綁架、劫持走,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不管林彪當時是怎麼想的,他必須對出逃一事負直接的主要的責任,這是誰也開脫不了的鐵的事實。

訪問人:還有一種說法,林彪的出逃是被毛主席逼走的。

於南:這種說法也不過是一種毫無根據的猜測,國外有的出版物也這樣說過。我認為,在九屆二中全會上儘管林彪一夥受到毛澤東的批評,但毛澤東還是有意保護林彪。他在南巡講話中說:對林還是要保,回北京以後,還要再找他們談談,他們不找我,我去找他們。談什麼?無非還是想挽救他。我們還可以設身處地替毛澤東想想,他本人願意出後來那種事嗎?他根本沒料到林彪會暗害他。林彪是他選定的接班人,並寫進黨章。他是不願看到他的接班人出那麼大問題的。就是對林彪不滿意,也不會採用逼走和整死的辦法。

  

毛澤東什麼時候開始對林彪不信任了

訪問人:林彪摔死後,毛主席衰老了許多。

於南:是的,他大病一場,受的刺激太大了。九屆二中全會之後,毛澤東對林彪是不滿意的,特別對他們一夥搞陰謀詭計很反感。他採取了幾項削弱林彪一夥權勢的措施,是完全必要的。

訪問人:從總體上講,毛澤東對林彪還是比較信任的。

於南:我的看法,過去,毛澤東對林彪是信任的,但對林的弱點或錯誤毛澤東也是知道的。在「文革」前毛澤東就考慮過接班人的問題。周總理曾對王稼祥說過:將來的接班人或者是林元帥,或者是鄧總書記。因為兩個人的年齡差不多,到底是誰?沒有定。但「文革」一開始,鄧小平受到批判,當時發動「文革」需要軍隊支持,只有選擇林。

毛澤東如果根本不信任林彪,就不會叫他當接班人。但這種信任是有限度的。林作為二把手從來沒有享受到像劉少奇當二把手那麼大的權力,是林不想要嗎?不是,是毛澤東不給他。

訪問人:這其中的原因是什麼?

於南:毛澤東可能是鑒於過去的教訓,給的權力太多,怕再出現大權旁落。為什麼在九屆二中全會上發生林彪一夥搶班奪權?就同這種情況有關係。林彪集團同江青集團的矛盾,以及他們在廬山會議上的種種表演,我在1992年《黨的文獻》第3期上發表的《九屆二中全會上的一場風波》,已經作了些評述。毛澤東在廬山會議上,面對林彪、江青兩派的爭奪,可以有幾種選擇:對雙方都支持,這不可能;都反對,也不行,兩派都是靠他崛起的,這樣做等於否定了他自己。還有兩種選擇:或支林壓江,或支江壓林。毛澤東都沒有這樣做,他批評了林,但也沒有明確支持江青的言論。當時這是最好的最沒有副作用的處理方法。毛澤東還十分講究策略,在會上就抓陳伯達、吳法憲,就點名批他倆。後來隨著批陳整風的進展,毛澤東才知道林彪等在背後搞了一些陰謀活動,非常惱火,才出去南巡。當林得知毛澤東南巡講話後,十分緊張,於是在葉群、林立果籌划下,經林彪同意,便陰謀暗害毛澤東,事情敗露,只好出逃。

所以,從總體上看,毛澤東發動「文化大革命」是犯了全面性的錯誤,但不是所有事都錯了。哪怕毛澤東自己選定的接班人,一旦發現他進行篡黨奪權,要搞武裝政變,也毫不留情地在周恩來協助下,領導全黨,指揮軍隊,及時平息。當時的處理方法也都是穩妥的。同時在可能的情況下保護和起用了一批老幹部。

  

「九一三」事件的發生說明了什麼?

訪問人:「九一三」事件的發生,對於「文革」起了什麼作用?

於南:「九一三」事件發生於「文革」中期。它在「文革」中起了分水嶺的作用。十一屆六中全會決議說:林彪事件客觀上宣告了「文化大革命」的理論和實踐的失敗。《中國共產黨的七十年》一書把「失敗」說成「破產」。這本書說:林彪事件促使人們進行嚴肅的思考,接著提出對「文化大革命」的十二個問號。問得好,不愧為大手筆!確實反映了當時許多人的真實想法。對毛澤東的個人崇拜開始打破,至少認為毛澤東不是神,看人也有看錯的時候,林彪這個接班人就選錯了。這是無法遮掩的事實。人們對「文革」懷疑和不滿的情緒日益增長。

為什麼會出現林彪這樣的反革命集團,除林彪一夥的個人野心外,應該說同我們的領導制度、幹部制度的某些弊端有關係。就是鄧小平1980年說的:林彪、江青這兩個反革命集團所以能夠形成,同殘存在黨內的家長製作風分不開,由於沒有在實際上解決領導制度問題及其他一些原因,導致了「文化大革命」的十年浩劫。這個教訓是極其深刻的。鄧小平還說:要避免類似「文革」那樣的錯誤,這要從制度方面解決問題。如何解決?就是要從改革制度著手,從制度上解決問題。搞個人崇拜,權力過分集中於個人或少數人手裡,必然損害集體領導和民主集中制,成為發生「文化大革命」的一個重要原因。要認真建立社會主義的民主和社會主義的法制。「文革」中的「公安六條」,實際上是保護林彪、江青一夥的胡作非為,壓制人民對他們的抵制和鬥爭。這些教訓是很深刻的。

  

中國以後還會出現「文革」嗎?

———也可能發生……但絕不能發生了

訪問人:您認為,類似「文革」這種事情,今後還會重演嗎?

於南 : 我大膽地冒叫一句:如果不緊緊抓住經濟建設這個中心,對黨的基本路線有些許動搖,大家不警惕「左」的苗頭,不注意防止「左」的東西,讓林彪、江青之類人物出來搗亂,那類似「文革」的悲劇,不管人們怎樣深惡痛絕,它就有可能在中華大地或局部地區重演。早在1979年7月,鄧小平就在一次會議上大聲疾呼:現在反對黨的政治路線的,還大有人在。他們基本上是林彪、「四人幫」那樣一種思想體系,認為中央現在搞的是倒退,是右傾機會主義。他們打著擁護毛澤東同志的旗幟,實際上是換個面貌來堅持林彪、「四人幫」那一套。他們一遇機會就會出來翻騰的。你們不要以為中國亂不起來,林彪、「四人幫」幫派體系的人,他們唯恐天下不亂。我原以為經過撥亂反正,1981年十一屆六中全會通過歷史決議,整黨,這個問題似乎已經解決了。看來我是像小平所說的:想得太天真了。

訪問人:您能舉出一些事實嗎?

於南,可以。比如前兩年有人鼓吹:階級鬥爭仍然是我國社會的主要矛盾。這不是和歷史決議、黨章總綱「階級鬥爭已經不是主要矛盾」唱反調嗎?這個缺口一打開,必然導致以階級鬥爭為綱,衝擊經濟建設這個中心,再發展下去,離「文化大革命」就近在咫尺了。去年又有人說;1957年毛澤東提出的在政治戰線、思想戰線進行社會主義革命的理論和實踐是正確的,要長期進行下去。這合適嗎?首先,我懷疑這位同志是否了解究竟什麼叫政治戰線、思想戰線的社會主義革命。毛澤東說:1957年打退資產階級右派的進攻,1959年廬山會議打退彭德懷的進攻,就是政治戰線和思想戰線上的社會主義革命。1991年還要肯定這個命題,不能不使人擔心是否又要開展反右派或反右傾機會主義鬥爭?其次,1957年就說過:現在我找到了開展社會主義革命的新形式,就是大鳴,大放,大辯論,大字報。肯定政治思想戰線社會主義革命,必然要肯定它的形式,這不是在呼喚「四大」嗎?接著,我們就會聽到「文革」這個魔怪的腳步聲了。最後,1981年的歷史決議,在否定「文化大革命」的同時,否定了指導「文革」的「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的理論」,而「必須把政治戰線和思想戰線上的社會主義革命進行到底」,和運用大民主的方法,正是這一理論要點之一。肯定政治思想戰線上的社會主義革命,必然導致肯定「繼續革命論」;肯定指導「文革」這個理論,下一步的實踐必然是「文化大革命」了。這是邏輯發展的必然結果。你們看可怕不可怕?還有人說某某就是「走資派』,連資產階級就在共產黨內這樣的話,也有人要重新肯定。雖然這只是些苗頭,卻令人十分擔心。如果鄧小平這次不出面說主要防止「左」,任那些「左」的東西發展,那還得了嗎?

當然,作為歷史、作為學術問題,究竟「政治思想戰線的社會主義革命」這個命題是否正確?它的內涵又是什麼?不是不可以探討,但不能把對政治思想戰線社會主義革命提出異議的同志,都說成是「資產階級自由化」。撥亂反正以來,我沒有看到任何黨史教材、黨史工作者再去肯定政治思想戰線社會主義革命。從它的提出及其以後的實踐,認為它是階級鬥爭擴大化「左」傾理論的一個起點,這已成為黨史界、理論界多數人的共識。我不明白到1991年再肯定它究竟有什麼積極意義。

訪問人:這個命題的重新提出,是不是和這幾年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反和平演變的大背景有關係?

於南: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防止和平演變是必要的。但不能因此而恢復過去已經被實踐證明是「左」的錯誤的東西。這幾年,在研究毛澤東思想的隊伍中已經出現苗頭,有些人試圖把毛澤東晚年(主要是「文革」前的)的「左」的東西隱隱約約重新加以肯定,這恐怕不對頭。那些東西已經試過了,實踐證明不行,幹嗎還要再拿出來?現在研究毛澤東思想,應該好好區別一下,哪些是正確的,哪些是錯誤的?錯誤的堅決不能再用,正確的就要繼承和發揚。鄧小平說得好,什麼叫撥亂反正,就是撥林彪、「四人幫」破壞之亂,批評毛澤東晚年的錯誤,回到毛澤東思想的正確軌道上來。許多事情已經撥亂反正,為什麼還要回到以前錯誤做法上去呢?

訪問人:繼承和發展有個前提,就是撥亂反正,沒有撥亂反正,就談不上繼承,也更說不上發展。

於南:作為學術問題,過去否定過的東西,如果否定過頭了,可以再探討,說了過頭的、不大妥當的話,也可以再糾正過來。但是重大是非,黨中央已經作了明確決議的,有了基本結論的,就應該堅持。如有不同意見可以在內部探討,不能在報刊上公開反對。我不理解:黨章明確講階級鬥爭不是主要矛盾,怎麼能公開發表文章唱對台戲呢?又如,早在十一屆三中全會前夕,鄧小平曾多次強調知識分子是工人階級的一部分。中央明確對知識分子不再提團結、教育、改造的方針。三中全會以後逐步形成「政治上一視同仁(有時叫充分信任),工作上放手使用,生活上關心照顧」的新政策。可是去年就有人提出應恢復「團結、教育、改造」的方針,而否定三中全會以來的政策。這行嗎?我當時真想喊:需要起來保衛三中全會路線了。

訪問人:如果真的改變了這一方針,接下來就會傷害一大批人,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就會受到影響。

於南:那當然!知識分子說不定又會成了「臭老九」。政策要有穩定性,不能隨意變,為什麼鄧小平這次南巡講話說基本路線要管一百年,這是我國社會的發展階段和主要矛盾決定的。在這點上,鄧小平抓住了要害。主要矛盾一變,基本路線也非變不可。我認為最近幾年,有些「左」的東西是在反自由化過程中出現的。這也是反傾向鬥爭的一個規律。反「左」容易出現右,反右容易出現「左」,近幾年我們一直在反右,批判資產階級自由化,有些「左」的東西就冒出來了。鄧小平指出: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左」根深蒂固。這就抓住了要害,「左」的東西有些是自覺不自覺的成為習慣,說「根深蒂固」是非常恰當的。

當然,我們不是要把他們和「四人幫」相提並論,但他們的思想體系確有某些相通之處。

訪問人:為什麼反右容易反「左」難呢?

於南:首先,看看歷史。建國以後,我們多次反右,卻很少反「左」。並不是實際工作中沒有「左」,而是把「左」當作正確的東西加以保護和肯定。同時又把一些正確或並非右的傾向當作右來批判。有些人是以「左」來反右,使「左」的東西,借反右之機得以發展,「左」便成為一種很大的習慣勢力。其次,從認識論上說,長期流傳一個說法:「左」比右好,「左」是方法問題,右是立場問題。鄧小平南巡談話說:「"左』也可以葬送社會主義。」「左」怎麼會比右好呢?把社會主義給葬送了,還不是立場問題嗎?「左」帶有革命色彩,教條式地搬幾條語錄,容易迷惑人。第三,就是過去對犯「左」的錯誤和對犯有的錯誤的處理不一樣,反右是嘁哩咔喳,反「左」則是羞羞嗒嗒;反「左」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反右則把人整得死去活來,沒完沒了。彭德懷是明顯的例子,他是右嗎?不過是抵制了「左」的東西,就把他說成右,以至整死。而犯「左」的錯誤的,有幾個受過處分?頂多檢討幾句,這裡不能呆了,換個地方就是了。長此以往,一些人心理就是寧可「左」一點,總比右保險些。

還有學術問題、藝術問題和政治問題,他們有聯繫又有區別,不可混淆。不能把學術上的不同意見,藝術上的不同風格、流派,隨意上升為政治問題,亂扣帽子。鄧小平這次說:拿大帽子嚇唬人,這就是「左」。有人似乎以馬克思主義權威自居,一切不同意他的觀點的人,一律斥之為「自由化」,這行嗎?學術問題能幾個人壟斷嗎?怎麼能把一切不同意見統統說成是自由化,任意擴大「自由化」的範疇,勢必掩蓋真正搞自由化的人。

訪問人:您能舉些具體例子嗎?

於南:去年有一個雜誌,發表一篇讀者來信,硬說某著名作家一篇寓言式小說,是影射攻擊一位老一輩的革命家。證據是配合了境外某些攻擊輿論。我特地找來看看,沒看出有影射的地方。卻使我感到這家雜誌的做法和「文革」中批「三家村」的手法有些相似。為什麼要拿海外輿論作依據呢?他挑撥離間你也信嗎?有人就是擺脫不了「文革」及其以前「左」的思維定勢:國外有什麼風,國內就有什麼浪,國內出點事,要到國外找依據,什麼配合國際反華大合唱呀,是國外敵人的應聲蟲、代理人等等。我們為此造成的冤案難道還少嗎?怎麼就不接受教訓?

我不理解的是:有人過去執行了「左」的一套,整過人。但在「文革」中別人比他還「左」,又整了他,甚至被整得家破人亡。按說應該覺悟了吧,挨整的滋味不好受,挨過整的幹部都會有這個體會的。可是有人一有機會還想整人,這是很可悲的。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我很佩服兩位老同志他們過去執行「左」的東西,整了好多人。「文革」中他們被整得死去活來,撥亂反正,平反以後覺悟了。見到被他們整過的人一再表示道歉,對「左」的東西,警惕性也很高。一個真正的共產黨員就應該有這種精神,應該記住歷史的經驗教訓。(1992年5月30日於中央黨校 摘自《說不盡的毛澤東》名人學者訪談錄 訪問人:張素華、邊彥軍、吳曉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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