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筆下的狗

魯迅筆下的狗

徐長銀

近幾年來，人們飼養寵物已成為一種時尚，養狗熱、養貓熱、養兔熱……頗引發出一些爭議。其實，飼養寵物也並非一件壞事，許多有頭有臉的人物，對寵物就情有獨鍾。且以現代作家為例，冰心和夏衍愛貓、養貓，就很出名；而魯迅，則是最「寵愛」狗的一位，不然的話，為什麼在他的作品裡出現了那麼多狗的形象。

翻開魯迅的《吶喊》，在首篇《狂人日記》中，狗的形象就栩栩如生。日記主人一開始就顯得十分惶恐：「那趙家的狗，何以看我兩眼呢？」後來，他又看到「趙貴翁和他的狗……都探頭探腦挨近來。」甚至在夜間，他也感到狗的威脅：「黑漆漆的，不知是日是夜，趙家的狗又叫起來了。」於是斷定：「狗是狼的本家，狼是狗的變種。」

讀魯迅小說可以發現，在一些人物的生活中，不時伴有狗的活動：華老栓去刑場買人血饅頭，走在黑暗暗的街上，「只有一條灰白的路……有時也遇到幾隻狗；」單四嫂子死了寶兒，悲傷欲絕，總希望黑夜能變成白天；恰在這個時候，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有幾條狗躲在暗地裡汪汪地嗥叫；」阿Q為覓食去偷靜修庵菜園的蘿蔔時，曾遭遇到「一匹很肥大的黑狗，」那傢伙「張著狗口，哼而且追，窮凶極惡，」幾乎要將阿Q撕咬成碎片。

但是，魯迅筆下的狗，並非都是惡狗。《傷逝》中有一條小狗，它作為女主人公子君的愛犬，伴隨著子君和涓生共同度過一段溫馨、幸福的日子。直到這對戀人的愛情毀滅、它被蒙著頭拋到郊外、成為「瘦弱的、半死的、滿身灰土的」可憐動物時，還能尋覓歸途，返回凄涼的舊家。這忠誠、可愛的小傢伙，即使挨餓，也要陪伴主人，難怪它的名字叫「阿隨。」不過，象「阿隨」這樣忠誠於主人的狗，並不多見；大多數的狗，看重的是主人施捨的「肉食，」一旦主人窮愁潦倒，沒有「肉食」喂它，它就會背叛主人，甚至會反咬主人一口。

除了小說，在魯迅諸多的雜文篇目中，狗也頻頻出現。其中，有從水中「爬到岸上……聳身一搖，將水點灑得人們一身一臉」的落水狗；有主人呼喚一聲，馬上撲過去撕咬他人的惡狗；有忘記主人教誨「處處表現出比主人更惡毒」的叭兒狗；有「無人豢養、餓得精瘦」的「喪家狗」；有「只會亂鑽、亂叫、亂嗥、令人討厭」的「瘋狗；」有隻會吃「肉食、」不會看家護院的「癩皮狗。」但是，話又說回來，魯迅「寵狗，」只限於作品，他是讓這種特殊的動物，為他的創作和鬥爭服務。觀魯迅之一生，從未養過一條狗。這和當今那些潛心養狗，借狗壯威、以狗擺闊、終被狗傷者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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