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老記憶常新 / 作者：李蘭萍

06-17

題記：早在十幾年前，弟弟從加拿大回來贈我一盤自己刻錄的外文歌曲，他特意囑咐我好好聽聽《只有時間》那一首。剛開始聽，我不懂外文，不知道歌詞的意思，但光聽那舒緩輕柔的旋律和歌者純美靜雅的聲音就陶醉不已，彷彿一位老友輕聲細語地和我聊天，又彷彿一位長者語重心長地開導撫慰我困惑孤寂的心靈，有時聽著聽著竟潸然淚下……後來，我在網上搜索才知道這首歌曲也可譯成《唯有時光》，填詞RomaRyan，譜曲原唱Enya（恩雅）。Enya（恩雅）於1999年遭遇了一場嚴重的車禍，在醫院裡昏迷了三天三夜。從小與Enya音樂觀念不合併多年未見的姐姐Moya知道後連夜寫下新曲為她祈福。與死亡擦肩而過的Enya醒來後得知姐姐的心意，壓抑多年的感情終於暴發出來，寫下了觸及靈魂的旋律《OnlyTime》（唯有時光）。這首曲子具有濃厚的愛爾蘭凱爾特民族音樂的特點，是很多美國人撫慰自己脆弱心靈的良方。2001年被電影《甜蜜十一月》採用為主題曲，2002年榮獲流行單曲獎，在全美哀悼9.11罹難者的歌曲中榜上有名。2013年由尚格·雲頓出演的沃爾沃FM卡車型廣告片採用此曲作為背景音樂。2014年中央電視台春節聯歡晚會YIF魔術表演《團圓飯》時也採用此曲為背景音樂……足見這首歌曲風靡全球的磁力與魅力！一遍遍地聽著優美的旋律，浮想聯翩，關於時間的記憶紛至沓來……那天閑來無事，去古玩市場溜達，發現一家店裡有塊古舊懷錶，就是我小時候在電影里看到過一直魂牽夢繞的那種懷錶，總覺得佩帶這種懷錶的人身份地位特別尊貴，特有范兒！店主見我瞅著這塊表眼睛都發亮了，走過來搭訕：怎麼樣？想買嗎？我說：可以拿出來看看嗎？店主說：可以！於是拿出來遞給我。懷錶的外面雕刻著好似玉蘭花的圖案；揭開表蓋兒，除了認識12個羅馬數字外，其餘外文我都看不懂。店主從我手中接過表一邊上表一邊說：「這塊表好好的，上起來走時挺準的！」她又揭開後面的表蓋兒，示意我看，還是外文！我看她也不太懂，就討價還價起來，最終按我的估價搞定了。如獲至寶，欣喜萬分！拿著表直奔修錶店，我要找修表師傅鑒定一番，看是否物有所值。說起修表師傅還得有段插曲。這位修表師傅是位美女，我認識她是因為有一回朋友去修表，我跟著去了。當時還有一位老師傅，看長相就知道他們是父女，白皙的皮膚、清秀的臉型、優雅的氣質、傳神的眼睛……一樣樣兒的！她父親我小時候就認識。小時候我住在鄉下，每次來城裡，必經過修錶店門口，我會不由自主地往裡面瞧，總能看見有位文文靜靜的師傅在專註地修表，感覺他和電影里揣著懷錶的人是一樣尊貴的，但從未走進店裡去過……我朋友的表修好了，我倆轉身離開店裡，但直覺告訴我背後有兩雙眼睛注視著，回頭果然迎著了父女倆的目光，相視的剎那微微笑了，那眼神、那笑容暖暖的！我在想：他們一天到晚一年四季長年累月要迎來送往多少顧客？可他們除了「手到病除」的絕技外，怎麼還能擁有如此乾淨而又溫馨的眼神與笑容呢？！也許正是因了這眼神與笑容，我再次踏入修錶店。大概是今年年初吧，我突然想整理我和家人戴過的手錶了，作為收藏的一個類型，也作為對歲月與親人的懷念！然而，這次去了沒看見老師傅，只見美女師傅靜靜地坐在櫃檯里，仍然是笑臉相迎。我說明來意，她一邊耐心細緻地檢測著每一塊舊錶，一邊說：如今不戴了還修它幹嗎呀！我心想：哪有勸退上門生意的？足見這位女師傅的人品，絕非唯利是圖之輩兒！我說：每塊表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故事，有著或酸澀或美好的記憶，所以我想珍藏。這塊日本雙獅牌女式機械錶，是我在八十年代初攢了幾個月的工資咬著牙買的。為賭氣。當年我愛人在部隊，我和他結婚前，生母從西安花了90元買了塊蝴蝶牌手錶給我，結婚時大概他以為我有表，就沒給我買。但給他們家人幾乎人均一塊30元的鐘山表，甚至給弟媳婦買了40元的淮海表。我不服氣就花了280元買了塊進口表，又是日曆又是夜光的，戴著它很是覺著風光，把蝴蝶牌手錶給了我弟弟。30多年了，表裡面鑲嵌的雙獅標誌不知什麼時候脫落了，但上起來走時仍然挺準的，曾經換過一次錶帶，我要師傅換回原來的錶帶。師傅善解人意似的笑笑，給我找了條類似原錶帶的換上。美中不足的是錶帶有點短，我的手竟然套不進去。另一塊上海牌男式機械錶，是我愛人自己戴過的，後來又給了我繼父，繼父已經去世，留著表也是個念想。上海表在70年代曾經是年輕人結婚時必備的奢侈聘禮。我有一位堂妹因家貧被逼無奈遠嫁到外地，第一次回娘家來總習慣性地抬腕看錶，人們故意逗她，婆家給了你什麼表？她也故意抬高嗓門鏗鏘有力地回答：「全鋼防震上海牌17鑽！」大夥全樂了！她那得意滿足的神情很是令人羨慕。隨著時代的變遷，女孩們的聘禮也由上海牌男式表變成了女式的，再變成其它品牌的，再變成電子的……再後來被金手鐲金鏈子取代了。可是近兩年又時興戴錶了，尤其是進口的各種名表，成千上萬甚至幾十萬的價格！好像戴手錶不再單純為看時間，而是一種裝飾、一種時尚、一種身份的象徵……我也免不了俗、趕時髦，去香港旅遊時被導遊領進錶店，經不住名表的誘惑，更招架不住地導的軟磨硬泡，耳根發軟，3000多元給女婿買了塊瑞士天梭表。我愛人曾經去日本時給兒媳和女兒各買了3000多元的西鐵城太陽能女式表，還可以自動倒時差。遺憾的是他竟然又沒給我買，其理由是我已退休在家，不需要看時間了。可笑吧！我可以自己買啊，花了兩千多元，買了塊瑞士有威牌女式表，是張柏芝做形象代言的那一款，錶盤和錶鏈都是玫瑰金，無數顆針尖大小的鑽石鑲嵌其中，熠熠生輝。可是才戴了一年多，表把就斷了，錶鏈開了，險些把表掉地上摔壞。我讓師傅也順便換了個表把，竟然沒要錢。其餘的都是我們家人各個時期戴過的，包括養母戴過的上海女式機械錶，兒女們戴過玩過的電子錶，還有我去台灣時給女兒和孫女買的紀念品阿里山懷錶、我弟媳婦珍藏的手錶……每塊表都銘刻著時代的烙印，都留有難以忘懷的記憶，師傅不厭其煩地逐一撥弄好了。回家後我把這些表擺在桌子上，給它們逐個留了影！圖片及說明附文後（此處略）。我這回是第三次走進修錶店了，美女師傅正低著頭專註地幹活兒，好像一位顧客在等著要取，我靜待旁邊，師傅抬頭問我有啥事？我說不著急。等那位顧客走了，我拿出懷錶讓她鑒定，她說：這是塊老表，值得收藏！我懸著的心這才安定下來。回了家我把表上的外文輸入百度在線翻譯，得知這塊表是瑞士摩立斯懷錶，和它類似的拍賣價格不菲，但沒有跟它一樣的。其實，價錢多少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終於解開了一份情結，收藏了一串酸澀而又美好的回憶以及那種孜孜不倦的嚮往與追求，尤其是修表師傅父女倆純凈的眼神與溫暖的笑容！誰能說出道路伸向何方／歲月流逝何處／唯有時光又有誰能說出愛之成長/是否如心之所願/唯有時光誰能說出當愛已飛走/你的心何以嘆息/唯有時光又有誰能說出當愛已不再/你的心為何哭泣/唯有時光誰能說出路在此交匯/愛是否/還在你心中又有誰能說出當白晝睡去/夜晚是否佔據你的心靈/夜晚佔據你的心靈誰能說出愛之成長/是否如心之所願/唯有時光誰能說出道路伸向何方/歲月流逝何處/唯有時光誰能明了/唯有時光/誰能明了/唯有時光……附圖片及說明：古玩市場淘來的瑞士摩立斯懷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