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書 | 有關北歐，你想知道卻又尚未了解的一切

這兩年，北歐熱在世界範圍內蔓延地如火如荼。丹麥的諾瑪（Noma）餐廳走過了從籍籍無名的小店到引領國際潮流的歷程，連續三次被評為全球最佳餐廳；芬蘭為我們奉獻了「憤怒的小鳥」；搖滾樂隊洛爾迪「Lordi」身著半獸人的裝束贏得了歐洲歌唱大賽的冠軍；瑞典的H&M時裝和宜家家居仍然雄踞在各大商業街……

那麼，提到北歐，你最先想到的是什麼？神話、維京、宜家、極光、高福利還是冷？

冰島極光

每個人說起北歐，好像翻來覆去都是那麼幾個印象。我們彷彿都對這片神秘的土地有過無限的嚮往，從別人口中聽聞著有關它似真似假的傳說，卻從未把自己的旅行地定在這裡。相比那幾個遙遠的國度，我們似乎都更鐘情浪漫的法國和熱情的西班牙。就連《星期日泰晤士報》的記者都撰文說，「那裡的幾個國家，我們分不清哪個是哪個」。

丹麥安徒生博物館

事實上，冰川與火山同在的北歐，其人類社會也如自然世界一樣變幻莫測、互相矛盾卻又充滿魅力。因為我們對這片遙遠的異域土地的認知多源於媒體，大多數中國人的腦海中留下的印象只有諾貝爾獎、北極光、安徒生童話、高福利國家等幾個關鍵詞。但一輪又一輪的投票將北歐評選為全世界最幸福和最令人滿意的地方，這究竟是真相還是只是浮於慘淡現實上的一層迷霧？或許，看過了這本由長期生活在丹麥的英國人邁克爾·布斯寫的《北歐，冰與火之地的尋真之旅》一書，可以改變我們對北歐那源於無知的狹隘印象。

注釋：北歐指丹麥、冰島、挪威、芬蘭、瑞典五國

出版社: 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 生活書店出版有限公司出版年: 2016-1-1

寫作緣起

本書的作者邁克爾·布斯是一名英國的記者，關於他的詳細介紹我們暫且不提。先說說他寫這本書的緣起。

若干年前，邁克爾·布斯曾住在哥本哈根市中心一段時間，他是一個地道的英國人，但娶了個丹麥媳婦兒，所以理所當然，丹麥就成了他的第二故鄉。隨著丹麥連年被評為全世界最具幸福感的國度，他表示自己無法理解了。這個在他眼裡地勢平坦、陰暗潮濕、單調沉悶的小國家，文化單一，社會氛圍沉悶，稅負嚴重，到底哪裡有幸福感？然而各種名目繁多的主觀境況認知調查、滿意度調查和幸福調查中，雖然丹麥不一定每次都當仁不讓地穩居第一，卻每次都相差無幾；即使它不是第一，也必然是另一個北歐國家居於第一。這太有趣了。

於是，在遠遠地關注著丹麥人的幸福現象，直到它成為風潮席捲全世界後，作者又搬回了丹麥生活。當然，並不是要發起什麼宏偉的實驗，只是為了聽他老婆的話。

但是西方媒體對於北歐清一色的幸福生活報道，還是讓作者決心近距離去觀察北歐各國及其國民，從而撥開報道上面那一層迷霧，讓更多人不要把西方媒體當前所描繪的千篇一律的斯堪的納維亞信以為真。

注釋：斯堪的納維亞，在地理上是指斯堪的納維亞半島，包括挪威和瑞典，文化與政治上則包含丹麥。德國人認為斯堪的納維亞包括挪威、瑞典和芬蘭，但不包括丹麥。英國人認為斯堪的納維亞包括挪威、瑞典和丹麥，加上芬蘭和冰島。然而我們任性的邁克爾boy說了，這本書是他寫的，他保留任意使用「北歐」和「斯堪的納維亞」這兩個詞的權力，在《北歐，冰與火之地的尋真之旅》這本書中，這兩個詞基本可以互換。

瑞典

關於北歐五國的遊記和文化史

讀這本書的時候總會讓我想到彼得·海勒斯（中文名，何偉）。他寫的《江城》和《尋路中國》，均是親身融入到中國社會中，將中國社會風貌詳細具體又客觀地訴諸筆端，半遊記，半文化史講述。這和邁克爾·布斯寫《北歐，冰與火之地的尋真之旅》的感覺非常相像。

全書分五個國家進行描寫，作者從丹麥鄉間的家園啟程出發，一路去往挪威境內寒冷的北極水域，冰島可怕的間歇泉邊，甚至瑞典住宅區中臭名遠揚的罪惡之地。他深入探索了這五個國家，足跡所及之處，從聖誕老人的洞穴到樂高樂園，從丹麥的里維埃拉到「爛香蕉」地區。分別多次重訪，與歷史學家、人類學家、新聞工作者、小說家、藝術家、政治家、哲學家和科學家約談，甚至拜訪了精靈衛士。

北歐山村小鎮

跟隨作者的腳步，你對北歐的了解也在一步一步加深。

丹麥人幸福背後的真相是什麼？是因為社會足夠平等？可是比它更平等的瑞典為何沒能高居榜首？丹麥人和其他北歐鄰國一樣喜歡各種俱樂部和協會，這種社會凝聚力和彼此之間的高度信任（北歐國家都享用高度的信任）是幸福感的關鍵因素嗎？丹麥人如今自我感覺大都良好，卻容易有自滿傾向，對已有的社會問題視而不見。那究竟丹麥社會目前是達到完美的壯年還是處於危險頂端？

冰島金融危機前後，其國家人民的具體生活是什麼樣子的？那種只活在當下，「熬過今天再說」的生存本能對他們的生活方式又有什麼影響？

挪威

挪威人原本習慣了節約和儲藏微薄的食物度過漫長的寒冬，習慣了在荒蕪貧瘠的山間、冰雪覆蓋的牧場和濁浪滔天的海上勉強謀生，有了石油這筆意外之財後，是繼續精打細算髮家致富，還是像希臘一樣，被輕鬆得來的金錢所敗壞？

有著世界最完善的教育系統的芬蘭，為什麼被很多人說其教育制度在某種程度上培養了社會疏離和仇恨？而瑞典，作為北歐拼圖最中間的那一塊，它是焦點，是中心，是破解斯堪的納維亞文化、政治、社會和內部關係史的鑰匙，作為現代工業社會典範的它又有哪些有趣和引人深思的國民特性？

經過和邁克爾·布斯這一輪深刻的遊走，通過這種半是白描、半是剖析的寫作風格，你對北歐五國的樣貌會比你前幾十年聽聞過的都要清晰和真實。

《北歐，冰與火之地的尋真之旅》內頁

一連串的驚嘆故事

當然，除了有關大話題的探討和分析，譬如經濟、教育、政黨、歷史等。全程跟隨邁克爾·布斯還會碰到許多讓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可謂驚喜連連，槽點叢生。

比如，你知道現階段丹麥人迷上了什麼嗎？角色扮演！熱衷於打扮成《魔戒》中的巫師甘道夫或者精靈的樣子，表演發生在森林深處的故事。同時，丹麥人的癌症率竟是全世界最高的。

冰島人則非常相信神靈、相信靈異事物的存在；瑞典是個羞怯的民族，內心充滿不安全感，人們寧願走樓梯，也不願與人共乘電梯；芬蘭人不相信多話的人，如果你一次說話超過四五分鐘，他們就懷疑你是不是想掩飾什麼。為此，一個芬蘭人還給作者講過一個故事。

他和他小舅子在暴風雪中駕車行駛，到半路車壞了。他們等了半個小時，終於有另一輛車經過，那輛車停下來了。司機跳下車來幫他們。從排查故障到把車重新發動起來，整個過程，雙方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點點頭，打了個招呼。他情不自禁地說，「哇哦，我們今天真走運，不知道他是誰呀？」結果他的小舅子回答說，「哦，是尤哈，我們一起上過學。」

嚴謹和不羈兼有，專著與段子齊飛

除了有料的乾貨，這本《北歐，冰與火之地的尋真之旅》最讓人驚喜的就是它的語言風格了，實在太過詼諧幽默。翻譯作者梁卿有很大的功勞，但這有趣的根源還要歸到作者本身。

比如，講去瑞典人家裡做客這段就特別有意思。當通過脫鞋的考驗之後（想知道脫鞋考驗是啥的可以自己看書哦哈哈哈），到了屋子裡，需要挨個與客人握手，還有做正式的自我介紹。事實上，作者說，我很喜歡這種正式禮節，雖然我一轉身把其他客人的名字忘在腦後。我的建議是：你在這天晚上再見到他們時，不妨試著稱呼男人「埃里克」，稱呼女人「瑪利亞」。因為多數瑞典人似乎都叫這樣的名字。

冰島藍湖

講到冰島的時候，作者是以這段話開頭的，「有人或許要說，這本書不該包括冰島——冰島人可能就會這麼認為。畢竟，他們的國家是由一群想要脫離斯堪的納維亞的人建立，他們歷盡千辛萬苦才達到這一目的，再把他們生生拉回來，似乎很不公平。」

總之，這本書全程附贈高能英式幽默，作者在注釋里都要各種抖機靈，左手損人，右手自黑，我只能說，他的逗比快要成精了。

芬蘭聖誕老人

最後的最後

正如作者所說的，這趟北歐之旅時而引人入勝，啟人思考，時而讓你開懷大笑，時而又讓你深深感動。關於北歐，值得深入探討的太多太多。這片熱土，曾是激發J.R.R.托爾金寫下史詩級別《指環王》系列作品的靈感源泉所在,是孕育出《權力的遊戲》、《雷神》等現象級IP作品的神話母題誕生地，這裡是文化巨擎斯特林堡，影壇傳奇伯格曼、英格麗.褒曼的故鄉，這裡的社會經濟制度是西方世界眼裡的例外，卻贏得了難以置信的成功……

丹麥-哥本哈根

但在那些榮譽之外，我們對於北歐五國的了解還太少太少，歷史文化及社會民俗，方方面面都停留在模糊的概念上。而透過這本書，我們或許會對北歐有一個非常直觀清晰又不費力的認識，感謝邁克爾·布斯，在有關北歐歷史文化著作這麼匱乏的情況下，帶我們親身走完這趟北歐之旅，揭開籠罩在斯堪的納維亞上面的那層神秘面紗。

我想，假如幸福背後真的有跡可尋，這將是一場再值得不過的旅行。

編輯：朝歌

圖片：獨木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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