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煥觸犯官場大忌,大錯之後的爭辯把自己推入孤單境地

(之十三):袁崇煥草率處死毛文龍,堂皇借口之下暗藏隱秘動機

袁崇煥(之十四)

其實還有第四種說法,最早提議殺死毛文龍的,另有其人。《明史紀事本末》中提到:當初錢龍錫被召為大學士,進京途中在華亭拜訪了當時著名文人陳繼儒,「繼儒定策請誅文龍,龍錫頜之。」

後來袁崇煥與錢龍錫討論邊鎮的規劃,袁崇煥說將從東江做起。錢龍錫問:「捨實地而問海道,何也?」袁崇煥說:「可用用之,不可用殺之,此崇煥所優為也。」

袁崇煥殺掉毛文龍之後,在一份奏疏當中也提到了大學士錢龍錫,說:「輔臣龍錫為此一事低徊過臣寓。」意思是說,錢龍錫為了毛文龍的事,專門到袁崇煥的府上去了一次,兩個人事先商量過了。在另一份奏疏中他說得更明確:「閣臣樞臣,往複商確,臣以是得奉行無失。」

這些話把錢龍錫推到非常尷尬的境地,而且也犯了政治大忌。錢龍錫因此被指責是袁崇煥的朋黨,這讓錢龍錫非常惱火,極力為自己辯解。

錢龍錫還談到,當初袁崇煥陛見皇上時,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發現他相貌醜陋。事後錢龍錫私下裡對同僚說:「此人恐不勝任。」

當聽到袁崇煥對崇禎皇帝立下誓言說五年之內恢復遼東,錢錫龍更感覺忐忑,前去詢問袁崇煥有什麼具體的方略,袁崇煥說:「恢復當自東江始。文龍可用則用之,不可用則去之易易耳。」

對袁崇煥的這番話,錢龍錫不置可否,這就是袁崇煥所說的「低徊」。參考《明史紀事本末》的記載,袁崇煥在這件事上大概沒有撒謊,反倒是錢龍錫的說法令人懷疑。

曾經有一位客人親自到訪過毛文龍駐紮的皮島,回來之後和《石匱書》的作者張岱談到島上的見聞。張岱問,毛文龍在島上都忙些什麼事?客人說,毛文龍每天都盼著收到京城送來的邸報,以便從邸報上獲悉遼東的形勢。

張岱聽說此言,立刻感嘆說:「是一語可以定東江之案矣!」

張岱據此推斷,毛文龍距離敵境太遠太遠,根本無法知曉第一手的敵情,更別談與敵人交鋒作戰了。所謂的牽制之功根本就是徒有虛名,毛文龍遲早會自己敗露真相。對於毛文龍而言,袁崇煥草率地把他處死,其實是一件幸事。

無論毛文龍如何該死,由袁崇煥在這種時候、用這種方式殺掉他,都是非常愚蠢的,對遼東的形勢、對袁崇煥個人的命運,都有害無益。

毛文龍雖然只有兩萬多的兵馬,雖然一直不務正業,但他所在的位置非常好,是八旗軍背上的芒刺,讓八旗軍難以肅清又不得不提防。袁崇煥貿然處死毛文龍,幫助皇太極消除了一個心腹大患。

處死毛文龍的另一個惡果是東江的將士失去了主帥,人心從此潰散,再難以形成牽制的態勢。而且為了安撫人心,袁崇煥大大提高了東江的兵餉數額,每年的花費反而比毛文龍時代更多。

(袁崇煥故里碑)

有一個事實更讓人鬱悶:毛文龍的部下後來有幾位都成了實力人物,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都是遼東人,當初從遼東逃到皮島,成為毛文龍的屬下。尚可喜到皮島的時間稍晚,做過偏將。這些人後來都為清朝效力,四處征戰,立下大功。假如毛文龍沒有死,假如明朝廷也能給他們發揮的機會……當然,歷史從來就不相信假設。

大概也是在這一時期,袁崇煥寫過一首《偕諸將游海島》:

戰守逶迤不自由,偏因勝地重深愁。

榮華我已知庄夢,忠憤人將謂杞憂。

邊釁久開終是定,室戈方操幾時休。

片雲孤月應腸斷,椿樹凋零又一秋。

詩句中沒有豪言壯語,隱約透露出看破塵俗、功名的超脫,還有連年守戰帶來的疲憊與厭倦感。或者,袁崇煥已經本能地預感到了什麼。

●未完待續

於左 撰 人物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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