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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有成容若,女有顧太清:滿清第一女詞人顧太清的坎坷情路

顧太清是清代著名女詞人,有「滿清第一女詞人」之譽,與納蘭性德並稱「男有成容若,女有顧太清」,其詞冠絕一時。

顧太清生於1799年,卒於1876年,名春,字梅仙。原姓西林覺羅氏,滿洲鑲藍旗人。嫁為貝勒奕繪的側福晉。她為現代文學界公認為"清代第一女詞人"。晚年以道號「雲槎外史」之名著作小說《紅樓夢影》,成為中國小說史上第一位女性小說家。其文采見識,非同凡響,因而「八旗論詞,有「男中成容若,女中太清春」之語。

顧太清不僅才華絕世,而且生得清秀,身量適中,溫婉賢淑。令奕繪鍾情十分。雖為側福晉一生卻誕育了四子三女,其中幾位兒子都有很大作為。

天資絕美

太清三四歲時起即由祖母教字,六七歲時又為她專請老師教文化。因顧太清是女流,學習不為科考赴試,故專攻詩詞歌賦。她自幼不纏足,又有天賦,時作男兒裝,填得一手好詞。後來,她靠極為深湛的造詣,成為滿族第一女詞人。其詞作直逼「國初第一詞人」——納蘭性德,因而在清代素有「滿洲詞人男有成容若,女有顧太清」之稱。

顧太清能夠自小受到良好的教育,這與她出身於鄂爾泰大學士的家庭有關。康、乾以後的滿洲貴族們,大都既有高官厚祿,善於騎射,又是滿腹才學。他(她)們都長於漢詩,積極漢化,用漢文寫詩作詞,從康熙、乾隆起成為一種風氣。自鄂爾泰的後人鄂昌因受文字獄牽連被害後,家產籍沒,家道中落。這一冤案,影響數世,到太清這一代已是三世。鄂昌之子因在京無地容身,便移家到南方健銳營去住。儘管鄂昌一系在政治經濟上遭到嚴重的挫折,以後不能再作官,但家學從未中斷,在窮困中不但培養出像太清這樣的著名詞人,連太清的哥哥鄂少峰、妹妹西林霞仙也都能詩善詞,並有一些著作。

尤其太清,更是才貌雙絕。《名媛詩話》說她「才氣橫溢,援筆立成。待人誠信,無驕矜習氣,唱和皆即席揮毫,不待銅缽聲終,俱已脫稿。」難怪評者說她深得宋人多家詞奧,「其詞氣足神完,信筆揮灑,直抒胸臆,不造作,無矯飾,宛如行雲流水,纖豪不滯,脫卻了朱閣香閨的情切切、意綿綿,吟風弄月之習,詞風多近東坡、稼軒。太清詞真如一串熠熠閃光的璣珠,令人喜讀樂誦,其詩亦然。所涉獵題材之廣,反映生活之吟,竟出自久居清廷宗室中一貴夫人之手,實不能不令人驚嘆。」

美滿婚姻

奕繪是皇族,在《清史稿》和《滿族文學史》上都有記載:「奕繪,清高宗曾孫,自號太素道人,又號幻園居士。嘉慶中襲爵貝勒,累官正白旗漢軍都統,篤好風雅……」

太清與奕繪是同年,二人結婚當在奕繪襲爵後數年間。除了在名份上太清是妾(側福晉)的身份之外,婚姻是十分美滿。嫡夫人不久逝世,太清得專寵,而且奕繪又才華出眾,家世顯赫,年貌相當,夫妻唱和,相敬如賓,乃理想的一對,天生的一雙。太清的創作盛期,亦在此時。比如她的巨著《子春集》,包括詩集《天游閣集》和詞集《東海漁歌》兩部分,共約千首詩詞。這兩部詩詞集,是和丈夫奕繪的《明善堂集》、《南谷樵唱》對稱命名的,乃至「太清」之號,都是與奕繪的「太素」之號偕偶對稱。可見兩人情篤才高,唱和甚得。

南谷位於永定河以西大房山之東,當是弈繪與太清的幽靜別墅。中有霏雲館、清風閣、紅葉庵、大槐宮等,皆奕繪度其山勢構建的園林佳城,而天游閣則為奕繪邸中之一處,當系太清、太素與諸友唱和燕憩之所。難怪在《子春集》里常能見到《夏至同夫子登天游閣詩》、《穀雨日同社諸友集天游閣看海棠》等為題所賦七言絕句,從中感受太清這一詞壇名家唱和裕如,令人驚奇不已,欽羨不止的非凡才華。

多才多藝

太清多才多藝,且一生寫作不輟,她的文學創作涉及詩、詞、小說、繪畫,尤以詞名重士林。她做詩詞全憑才氣,不擺「唐模宋軌」的架子。倒也瀟洒自如,平添一種風流態度。著有詞集《東海閣集》和詩集《天游閣集》。前人曰:「八旗論詞,有『男中成容若,女中太清春』之語。」足見她在詩詞上的成就。

中國的文壇長期由男性統治,女作家可謂鳳毛麟角,難以數記的女性被禁在深閨里,無人知曉。明末清初,部分大膽的女子走出閨房,結社吟詩,抒發自己內心豐富的情感。顧太清就是其中的一員,她曾與當時京師的滿漢才女結集秋紅吟社,聯吟詩詞,在中國女性文學史留下了一道亮麗的風景。

太清晚年還自署「雲槎外史」之名,著作小說《紅樓夢影》,成為中國小說史上第一位女性小說家。其文采見識,非同凡響。

人總說紅顏女子多薄命,但諸如太清之流的才女,除了讓後人嗟嘆之外,更給天下人展示出了一種精神的超脫,異樣的風采。

奕繪和顧太清夫婦的故居別墅,也即二人身後的園寢,就坐落在北京房山區坨里鄉的大南峪,那裡系太行山之餘脈蜿蜒而至,群山環繞,層林疊翠;清道光十四年(1834年),奕繪顧太清興工建造園寢,前後歷時五年始建成。楊樹關、第一橋、山堂(後改饗殿)、靠雲館、清風閣、紅葉庵、大槐宮、東坡小石城、牛羊砦、菜圃,構成了著名的大南峪十景。是如今唯一尚存完整的清代宗室別墅,極具歷史文物價值。金啟孮先生所著太清夫人傳記《顧太清與海淀》(北京出版社2000年)一書,更填補了顧太清生平及其創作系統研究之空白。為陳列館的建設奠定了堅實的基礎。陳列館若建成,不但是對民族傳統文化的保護和發展,同時對開發北京市旅遊事業大有裨益。啟功先生在病重期間並為顧太清史跡陳列館題寫了館名。

相信「清代第一女詞人」太清夫人和大南峪奕繪、顧太清故居將萬古流芳!

丁香花公案

貝勒王的遺妃顧太清與一代文豪龔自珍的緋聞。 公案乃由一首閑詩惹起,經過某些熱心人一渲染,變得香艷炙口,亦假亦真,最後的結果是王妃顧太清被逐出王府、從此沉落市井,龔自珍則引咎自責,惶惶離開京城。

道光十八年,也就是顧太清守寡的第二年,她遇到了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杭州有個風流文人陳文述,繼袁枚之後大倡閨秀文學,培養了一批吟詩作對的女弟子。這年他突發雅興,出資為埋骨西於湖畔的前代名女小青、菊香、雲友等人重修了墓園,在當地引起一陣小小的轟動,為此他的那幫女弟子爭相題詩讚詠,陳文述準備把這些詩編集起來,刊刻成冊,取名《蘭因集》。為了抬高《蘭因集》的聲望,他讓自己的兒媳周雲林去央托表姐汪允庄,向大名鼎鼎的閨秀文壇之首顧太清求一首詩,以收入詩集中為詩集增色。汪允庄是顧太清做姑娘時的閨中密友,她特地從蘇州趕到京城,奉托請顧大清賜詩,誰料顧太清對這類故作風雅的事情根本不屑一顧,害得江允庄只好悻悻而回。然而,《蘭因集》刊行後,陳文述特意託人送了兩本給顧太清,裡面竟赫然出現了署名顧太清的「春明新詠」詩一首。顧太清哭笑不得,覺得此事太過荒唐,便回贈了陳文述一首詩:

 

含沙小技大冷成,野騖安知澡雪鴻。

綺語永沉黑闇獄,庸夫空望上清宮。

碧城行列休添我,人海從來鄙此公。

任爾亂言成一笑,浮雲不礙日頭紅。

  

詩中將陳文述庸俗鄙劣的神態刻畫得活靈活現,陳某見詩後氣得直翹鬍鬚,可又奈何不得顧大清。這些事似乎就這麼在輕笑淺罵中過去了,卻不知一顆災禍的種子已就此悄悄埋下。隨著時光的推移,丈夫離世的陰影在顧太清心中漸漸淡隱了一些,她又開始恢復了與京中文人雅士的詩詞交往,太平湖畔的王府里又重新煥發了活力。與顧太清交往密切的詩友中,就有當時名揚天下的大文豪龔自珍。龔自珍是浙江人,出身於書香世家,才華橫溢,著作等身,他的詩詞靈逸而深峻,深為顧太清欣賞。象龔自珍的「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之句,顧太清覺得簡直可以作為自己此時生活情景的寫照,她的輝煌時代已勿匆而過,縱使化為春泥,也可以好好栽培自己的兒女呀,詩句教會了她無怨無悔。龔自珍進士及第後被授為內閣中書,已升為宗人府主事,這是個清閑無事的職位,這位江南才子才華無以施展,只好寄託於詩詞之中,因而成了顧太清家中的常客。顧太清品性端莊肅潔,雖然是寡居之人賓客盈門,卻坐得穩,行得正,以詩詞會友,別人沒有閑話可說。然而就在奕繪王爺去世的第二年,一場波瀾興起,最後竟成了顧太清的滅頂之災。這年初秋,龔自珍寫了一首「己亥雜詩」,象他的其它詩作一樣,很快就在京城文人中傳抄開來,詩是這樣的:

 

空山徒倚倦遊身,夢見城西閬苑春。

一騎傳箋朱邸晚,臨風遞與縞衣人。

 

在詩後還有一句小註:「憶宣武門內太平湖之丁香花。」太平湖畔距貝勒王府不遠的地方有一片茂密的丁香樹,開花時節,清香襲人,襲自珍常留連其間,所以有了這首詩。詩中提到的「縞衣人」是誰呢?人們猜是顧太清,因為她住在「朱邸」王府中,又常著一身白衣裙,她與龔自珍是詩友,龔氏寫成詩作,遞給她品析,本是情理之中的事。但風波就是從這裡開始的。當年受到過顧太清譏諷的杭州文人陳文述這時到了京城,他也看到了這首「己亥雜詩」,他沒從詩中品出什麼意境,卻找出了一些微妙的把柄;大家都默認詩中的「縞衣人」是顧太清,而顧太清又名「春」,詩言「夢見城西門苑春」,表面上是夢見丁香花,可骨子裡誰知不是夢會顧太清呢?恰好龔自珍在寫了這首「己亥雜詩」後不久,又有一闋記夢的「桂殿秋」詞傳世,詞云:

 

  明月外,凈紅塵,蓬萊幽謐四無鄰;九霄一脈銀河水,流過紅牆不見人。

 驚覺後,月華濃,天風已度五更鐘;此生欲問光明殿,知隔朱扁幾萬重。

 

「哈!這些不是月夜幽會的寫照嗎?」陳文述象發現了什麼寶貝似地高興起來,他將憶丁香花的詩和記夢的詞妙巧地聯繫起來,再稍加註釋,就製成了龔自珍與顧太清偷情的鑿鑿鐵證。很快,京城裡流傳開了有關顧太清與龔自珍的緋聞,人們對這一類的消息本是十分熱心的,再加上一些無聊文人的煽風點火,很快就將事情編造得有滋有味,有憑有據。不怕你龔自珍、顧太清能妙筆生花,就算你有一萬張嘴,這種事情總是說不清。於是流言飛語、指責叱問向他們襲來,讓他們毫無招架之力。最後,龔自珍被逼得無安身之處,只好帶著一車書,鬱郁地離開了京城。龔自珍一 走,似乎傳聞更成了事實,顧太清有口難辨,終於被奕繪與妙華夫人所生的兒子載鈞逐出王府,在西城養馬營租了幾間破舊的屋子,安置自己和一雙可憐的兒女。從富麗堂煌的王府一下子落到風雨難蔽的舊屋,還有那躲不開的鄙夷和譏諷,顧太清徹底失去了生活的信心。一死追夫而去是何等的輕鬆痛快,可看著一雙眼巴巴地望著自己的兒女,只有忍辱耐貧地活下去,有淚也只能向詩中訴說。

 

陋巷數椽屋,何異空谷情。

嗚嗚兒女啼,哀哀搖心旌。

幾欲殉泉下,此身不敢輕。

賤妾豈自惜,為君教兒成。

 

一場無中生有的「丁香花公案」,無端地把顧太清拋到了生命的底層。一次失夫,一次受冤,她已萬念俱灰,只把希望寄托在一雙兒女身上,勉力完成「化作春泥更護花」的使命。漸漸地,她的心在清貧的生活中得到了超脫,能夠安詳地對待一切苦難,無大喜無大悲,只要心定氣閑,繁華和清貧也就沒有了多大的區別。這種心境全在她的一首詩里。

 

一番磨鍊一重關,悟到無生心自閑。

探得真源何所論,繁枝亂葉盡須刪。

【版權說明】圖文轉載自「天翼閱讀」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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