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 ▏拿男人錢做皮襖的女人,能清冷到哪裡去?
習慣寫商業評論的Sophie讀了《民國女子》,生出來好多感慨。
看她繞來繞去就去掉了張愛玲的清冷,還像三毛一樣說「愛情,不可說,一說就錯」,我也好像對張愛玲了解了一些,雖然這種了解通常只是文青們的一場荒唐意淫。
但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那些寫張愛玲的人多半是在寫自己。
PS. 1)配圖為Promenade at Sunset, Paris, by Childe Hassam;
2)Sophie微信為「菲行人生」 (sophie_fay)。
愛情,不可說,一說就錯
Soph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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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看了《民國女子》,胡蘭成寫的張愛玲。有些片段,讓我唏噓不已。
胡蘭成在文中坦言:「我已有妻室,她並不在意。再或我有許多女友,乃至挾妓女遊玩,她亦並不會吃醋。」
說道錢財:「我在人情上銀錢上,總是人欠欠人,愛玲卻是兩訖,凡是象刀截的分明,總不拖泥帶水。她與她姑姑分房同居,兩人錙銖必較。」
說道婚姻:「前此我問愛玲向來對結婚的想法,她說她沒有怎樣去想像這個。她且亦不想會與何人戀愛,連追求她的人好象亦沒有過,若有,大約她亦不喜。總之現在尚早,等到要結婚的時候就結婚,亦不挑三挑四。有志氣的男人對於結婚不結婚都可以慷慨,而她是女子,卻亦能如此。」
提到婚書:「我們兩人都少曾想到要結婚。但英娣竟與我離異,我們才亦結婚了。是年我三十八歲,她二十三歲。我為顧到日後時局變動不致連累她,沒有舉行儀式,只寫婚書為定,文曰:胡蘭成張愛玲簽訂終身,結為夫婦,願使歲月靜好,現世安穩。上兩句是愛玲撰的,後兩句我撰,旁寫炎櫻為媒證。」
提到張愛玲對他的影響:「我在愛玲這裡,是重新看見了我自己與天地萬物,現代中國與西洋可以只是一個海宴河清。西遊記里唐僧取經,到得雷音了,渡河上船時稍公把他一推,險些人掉下水去,定性看時,上游頭淌下一個屍身來,他吃驚道,如何佛地也有死人,行者答師父,那是你的業身,恭喜解脫了。我在愛玲這裡亦有看見自己的屍身的驚。我若沒有她,後來亦寫不成《山河歲月》。」
說到兩人的精神相伴:「我與她是同住同修,同緣同相,同見同知。愛玲極艷。她卻又壯闊,尋常都有石破天驚。她完全是理性的,理性到得如同數學,它就只是這樣的,不著理論邏輯,她的驚絕四海,便象數學的理直,而她的艷亦象數學的無限。」
說道她的有主意,他說:「她這個人人呀,真真的象天道無親。」
說道供養:「愛玲的書銷路很多,稿費比別人高,不靠我養她,我只給過她一點錢,她去做了一件皮襖,式樣是她自出新裁,做得來很寬大,她心裡歡喜,因為世人都是丈夫給妻子錢用,她也要。」
很多很多年前, 年少未經世事的我看到家鄉小報上一篇評述張愛玲的文章,題目赫然叫:張愛玲熱要降溫。作者列舉張愛玲的「罪狀」,其中之一就是她是汪偽政權漢奸胡蘭成的情婦。而這位男性腦髓壞死患者還言之鑿鑿的說:胡蘭成移情別戀之後,張愛玲跑去找胡,當面質問胡:你是選擇小周還是選擇我。得到胡無情的答案後才灰頭土臉的離開了。
這橋段一直印象深刻,因為我辨不清真偽。你看,人多有趣,越是迷思一樣的東西越是反覆糾結以至記憶長存。但不管怎麼說,我那時才16歲不到,還沒有讀過張愛玲,只看過黎明和吳倩蓮演繹的《半生緣》(不小心報漏了年齡),掃過兩眼畫面色澤艷美的《紅玫瑰和白玫瑰》,但虐心,沒看完。既然不知道她是怎樣凄麗的女子,我那時候還是相信多於懷疑吧。
直到如今,我也沒有認真拜讀過張愛玲的全部作品,只看過《色戒》之後去尋了《小團圓》。不喜歡。不是因為張愛玲寫得不夠好。只因太冷。我本性喜歡熱鬧歡喜的。最愛的人物是神經大條內心堅強時而能攢出精湛人生箴言的金三順。(欲知詳情請參考韓劇《我叫金三順》哇咔咔)。
我是想說,我也許沒有什麼資格評論張愛玲。但胡蘭成的這篇《民國女子》卻是很多人推崇至極窺探寫作之外那個張愛玲的唯一途徑。我在這篇里看到的確實是一個99%中國女性都無法企及的奇女子(數據是約數不可當真)。所以,我自然也不認為那99%的女子甚至99%的中國男子可以真的能夠明了她顛沛流離的一生和所謂的「傾城之戀」。事實上,我覺得「傾城之戀」有噱頭的成分,類似於四大天王,八大金剛。
徐子東這個上海男人說的一句話一直響徹我腦海:你看張作品裡描寫那麼多烏七八糟(大概用的是這個詞吧)的人啊事啊,但她本人卻又愛得那麼純粹。
我不知道什麼才叫愛得純粹。至少張愛玲不是那種寧為玉碎的純粹。現在已經無從考證36歲的張愛玲最終嫁給66歲的賴雅是否算是找到真愛的歸宿,但似乎她的婚戀對象都是父親一般年紀、閱歷坎坷的男子。我沒有任何考證,只是因為長期身居國外想到一個非常實際的問題:張愛玲是如何取得美國長期居留身份的?當然這也不能證明賴雅不是她的真愛。
所以,我猜想我們大概都是在YY 自己的那個張愛玲吧。就如同前幾日在朋友圈裡做的一個「說說你眼裡的我」小調查後我寫到的:我們評價一個人往往是在自己那個獨一無二的價值坐標系裡找點定位。我們透過對方看到的也許恰恰是我們自己。
那,接下去我寫的,也許是我自己吧。
胡蘭成是不懂張愛玲的。他把她視作理性的、清冷的,因為她不會纏綿悱惻,也不會有什麼離別的惆悵,但他後來也說她會學了最俗氣的女子拿著男人的錢買了料子做件皮襖,她也會在乘黃包車的時候俏皮的要坐到他身上。這樣的女人又能理性清冷到哪裡去呢。
他也以為她是從不介意他有很多女人的。這時候他為什麼沒想到她的理性清冷?怎麼不知道她只是冷眼旁觀,無法作為?她也許一早就知道自己這一生是了無所得的,所以,索性不去要求,甚至要裝作自己不那麼在乎。
有種愛情,是靜水深流,它的決裂往往來得比炙烈無畏的愛情更突然。既然可以讓涌動的暗潮慢慢沉入海底,那,它同波瀾壯闊一樣是不值一提的。
這是愛情永恆的囚徒困境。你懂我,是個不得不冒險的假設。因為,愛情,不可說,一說就錯。
前幾日,看到張愛玲寫給胡蘭成的分手信:「我已經不喜歡你了。你是早已經不喜歡我的了。這次的決心,是我經過一年半的長時間考慮的。彼惟時以小吉故(小劫,劫難之隱語)不願增加你的困難。你不要來尋我,即或寫信來,我亦是不看的了。」隨信還附了30萬元錢,那是她寫的新電視劇本《不了情》《太太萬歲》的稿費。
情誼是重的,就像宮二說的:我心裡有過你。
輕描淡寫,因為背後太多苦楚。
臨了,那30萬分明也是說:我們兩訖了,各不相欠。
這樣的結束,也是張愛玲式的凄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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