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吳昱婷
最近，憑藉陳玉勛的《健忘村》，舒淇再次進入我的視線。
這也是她新婚後出演的第一部影片，因此讓我頗想藉由她，談談女人的這點情事。
還記得那一天，突然刷到舒淇與馮德倫成婚的消息，第一反應是不相信，直到微博微信輪番轟炸，率性的結婚合影也看了不下十次之後，我終於可以放開心小小地笑一下，真好，舒淇找到自己的意中人了。
20年前留下的伏筆，到了今天這一刻，就化成了戀人心中的「毫無反顧」。總覺得，遇到對的人，不比遇到對的時機更幸運。當順遂的時機加以助力，伴侶傾心的魅力才會長留。而錯過的愛戀，雖讓人記憶深刻，但總是充滿了苦澀。《玻璃之城》便用極美的畫面與聲音，打造了一場愛情的夢境。在夢境中，黎明扮演的「港生」與舒淇扮演的「韻文」，被時機捉弄，愛而不得，各自婚嫁，哪怕是多年後相遇時依然含情脈脈，也改變不了彷彿設定般的結局。
1998年的《玻璃之城》，是很多人迷上舒淇的開始，我亦是如此。舒淇身上，比例恰好地混雜了兩種魅力，一種是自然而然的天真與女人味，一種是桀驁不馴的野性性感。充滿著港式風情的《玻璃之城》，將這兩種特質的魅力充分釋放。大學時代的「韻文」，是有著海藻般長發的少女，她眼睛閃著亮亮的光，像只未受驚的小鹿，自由地行走在溪邊，抖抖耳朵，時而飲水，時而觀望，是少女式的美感。
對於當時的舒淇來說，演出膠原蛋白滿滿的年少時代，不是什麼難事。難的是，把歷經歲月滄桑之後的狀態細緻地表現出來。眼底要有落寞，眼角要有笑意，這是誇張的煙熏妝無法助力的，她使用了最淡的妝容，只用眼神，和收斂著的姿態，就表現出了一個有故事的美麗女人應有的樣子。黎明演唱的《今生不再》，深情款款，獲得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原創電影歌曲，裡面的詞調，訴說了這份錯失的感情：就趁那歌聲悠揚 玻璃倒映了今生不再的幻象天空正掛著今世最圓的月亮 蜚短流長 未來將怎麼設想恨這晚歌聲悠揚 當中多少秒鐘可跟最愛來分享種種恩恩愛愛 可伸展多少時代仍在唱
我的生命線，事業線，愛情線男女主角，經歷過歲月的打磨，雙手捧出的真心，格外動人。但時間不會溫柔，就在願望即將達成的時候，一切又成了空。
被打斷的愛情總還是留有一份溫情在心底。最無力的，是眼睜睜看著曾經熱烈的感情一點點淡漠，直至消失。
這讓我也不禁想起了與舒淇同時期的張柏芝。
2000年的《十二夜》，其中有這樣一幕：神態略帶不屑的陳奕迅說著粵語，看似正經地講著：你認為你十分熟悉一個人之後，還會中意他嗎？張柏芝遲疑了一秒，做了回應。
這時，在影片中扮演戀人的陳奕迅和張柏芝已經到了愛情進程的「第四夜」，沒有了初遇的新奇、熱戀的瘋狂，細碎的生活爭吵開始佔據大部分相處時間。張柏芝相信著他們的偶遇是命中注定，並且有著一切完美的例證，而陳奕迅只是覺得她情緒多變、有趣味，便開始了戀愛。當她把他當做命中的愛人來相處時，他就只想逃避。心酸的一件件事造就了分手。張柏芝心痛不已，甚至去英國，到他的大學尋找他的痕迹。幾個月過後，他們再次見面，她講述了這段時間的感悟與成長，而他只是聽著睡著了。
有時候感情就是這麼不可理喻，當兩者注入的情感不能處於相對平等的地位時，關係就會走勢危險，趨於斷絕。她在「第十二夜「偶然得知真相：這場愛情並不是上天註定，而只是因誤會而起。此時，所有執著和糾結一下子失去了支撐。此時的她，既迷茫，又有幾分解脫，甚至不知不覺中，又偶然遇到了另一個人，開啟了另一段感情的「第一夜」。而陳奕迅扮演的他還在人海中追尋女孩的身影，獨自體會這段十二夜旅程的最後幾夜。
《十二夜》的構思源自英達爾·伯格曼編劇的作品「婚姻生活」。劇中將一段婚姻如何開始破裂、到複合、再分開，以至最後各自另有伴侶而又再偷情走在一起，全部用生活片段表現了出來。
婚姻生活（英格瑪·伯格曼，1973）生活中那些細微的片段，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兩人關係中的無情角力。莎士比亞的《第十二夜》，與之相比是完全的喜劇，結局異常美好，每個人都在一系列的曲折中尋到了自己的真愛，並與之長相廝守。這部作品是他早期喜劇的終結，其間雖然充滿了陰差陽錯和造化弄人，總還是洋溢著愛情、友情之美。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毀滅給人看，同樣是講愛情，悲涼的《羅密歐與朱麗葉》顯然更為打動人心，因為現實中哪有那麼多完美的愛情故事，而人們習慣於把自己情感的傷痛投射在悲劇作品中。
羅密歐與朱麗葉（巴茲·魯赫曼，1996）電影、文字中多少痴男怨女因愛而心碎，也仍然願做飛蛾無懼地撲向美麗火焰。記得不少人說被《微微一笑很傾城》甜到，其實，哪是被劇中CP甜到呢，明明是被自己甜到。人們可以從劇中中捕捉到某個瞬間，認出曾經認真對待感情的自己，然後小小地心酸一下，思念一會兒當年的良人，想像一下如果當時怎樣，今夕又是如何景況。
也可能是被臉甜到的吧也許，人們愛的就是自己賦予愛情的幻想，而這幻想破滅之後，自以為的深情就化為怨念或者直接消失掉，如同泡影。失戀的人，是不忍心看《十二夜》的，那會打破對於愛情僅存的希望。那時張柏芝是那麼美，陳奕迅又酷又帥，但片中表現的戀情太真實，太殘酷，把情侶之間的博弈那樣鮮明地擺在明面，觀眾如何能消化掉這份心痛。
這部影片直白地像一部紀錄片，當你窺向其中，你便會發現曾經的感情竟可以嚴絲合縫地對應片中的每一夜晚，這種感覺實在可怕，彷彿你和我都是被劇本設定好的悲傷主角。當張柏芝扮演的主角失戀而痛哭流涕時，她的朋友說了這樣一句話：「為什麼他一不喜歡你，你就認為自己一點用也沒有？」確實如此，戀愛時，容易把自身的價值投射到對方的關注里，但生活不是這樣的，你還是你，我還是我，就算形同陌路了，還是相互得到了麥子的顏色。
當你體會過心酸之後，才知道甜蜜有多麼醉人。一切經歷總有它的意義，雖然這意義或好或壞。一個人思慮太多，就會失去做人的樂趣。不如就接受暫時的失敗，安撫自己，等待下一次愛情時機來臨時，仍然用真心去對待。
世上故事千千萬，哪個真正屬於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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