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掖平:莫言是中國當代文學史的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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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眾文藝講堂是由山東省委宣傳部、省文化廳、省文聯、省作協主辦,省圖書館、省廣播電視台公共頻道承辦的大型系列公益講座。6月7日,山東省作家協會副主席,山東師範大學傳媒學院副院長、教授、博士生導師李掖平做客大眾文藝講堂,與大家一起分享「莫言小說賞析」。 神奇迷人的《紅高粱家族》 莫言寫於20世紀80年代的小說「紅高粱家族」,不僅是莫言最具代表性、象徵性的作品,而且是莫言最優秀最出彩的作品,堪稱當代文學史上劃時代的史詩精品。 從故事層面上看,「紅高粱家族」講述的是「我」的祖先在抗戰時期上演的一幕幕敢活敢死敢愛敢恨的轟轟烈烈英勇悲壯的舞劇——「我」的爺爺、奶奶、父親、姑姑等先輩們,在贏得一次次抗擊殘暴的日本侵略者的勝利的同時,也收穫了讓我們這些子孫後代愧嘆不如的傳奇愛情。 從審美層面上看,在這個極為獨特的文學王國「高密東北鄉」里,超出中國傳統文化沖淡、平和、雅靜、悠遠等審美常規的異質之美,以排山倒海之勢覆蓋了一切——這裡的土地是燃燒著憤火的狂暴的海洋,這片土地上所發生的一切博戰,都呈現出驚心動魄的殘酷和原始性的野蠻,生存在這方水土中的人們,大都敞開著一種自由放縱的原朴生命形態、揮灑著火山暴突一瀉千里的激情,甚至連這裡的自然景物,也都散溢出一種渾莽粗獷的野性氣息……正是這種充盈的生命元氣和強力,構成了莫言「紅高粱家族」小說生命意識的個性表現形態,引領我們以整個身心去一次次欣然呼應這個世界中燦爛喧鬧著的一切生命律動,進而去激情擁抱這一段段布滿創作主體奇思狂想的「歷史真實」,去把握和領悟莫言由此種歷史感悟所標示出的一種文化的審美的深刻獨特性。新歷史主義之作《檀香刑》 這既是一部汪洋恣肆、激情迸射的新歷史主義之作,又是一部借刑場為舞台、以施刑為高潮的現代寓言體戲劇。它充分展示了作者內心深處非凡的藝術想像力和高超的敘事獨創性,張揚了作者長期所崇尚的那種生命內在的強悍美、悲壯美。 這部小說累計敘述了六次行刑過程,演繹了「斬首」「腰斬」「閻王閂」「凌遲五百刀」和「檀香刑」五種不同的刑術。每種刑術,都以追求殘忍的極致境界為目標,都是為了在實施過程中最大程度地體現受刑者在肉體和精神上的雙重痛苦。就像女人的裹腳是中國傳統男權變異後的產物一樣,這些酷刑的發明與創造,同樣也是封建權力階層變態後的自然產物。它以肉體作為政治權力的演練對象,試圖驗證皇權的無限性,實質上卻暴露了這種極權的變異本質。它的特點是迴避或者拖延刑術的真正目的,有效地阻止犯人的迅速死亡,由摧殘犯人的肉體上升到摧殘犯人的精神意志,以人犯在走向死亡過程中所表現出來的種各非理性的、殘忍而乖張的狀態作為目的,使刑術從法律意義演變為「看戲」的意義。莫言對這些刑術的刻畫與描述,實質上是藉助反諷手段,對清朝政府瘋狂的非人道、殘忍性的專制權力和病態的歷史文明進行全面質疑與否定。 《檀香刑》在某種意義上是寫生與死的極端情境,它對死亡、酷刑、虐殺、屠戮的極致化呈露,無疑增加或豐富了人類審美經驗的複雜性。然而寫著寫著,作者似乎陷入了對「殺人藝術」的賞玩之中,陶醉在自己布置的千刀萬剮的酷刑天地中,在施虐與受虐的快感中無法自拔,情不自禁地為暴力的登峰造極而喝彩。劊子手的戾氣和酷刑的血氣肆無忌憚地流淌在字裡行間,讀來每每令讀者毛骨悚然,這反而削弱了作品反諷與批判的深度。 中國式的荒誕與魔幻小說《生死疲勞》 這是莫言的又一部重要長篇,主題宏大深邃,有豐厚的社會歷史內涵,表現形式奇特而智慧,在美學上達到的高度令人讚歎。小說面對的是建國以來50年中國農村的政治運動、歷史變遷和農民的命運起伏,跨度大,評價難,若用常規寫法幾乎無法處理。但莫言出奇制勝,借用佛教的六道輪迴之說,讓主人公西門鬧,作為一個心地善良、為人厚道的「地主」被槍斃後,轉生為驢、牛、豬、狗、猴、大頭嬰兒藍千歲,穿行於陰間與陽世,見證了世道人心和社會變化。 在《生死疲勞》中,莫言對中國的鄉土社會投射了多向度的思索,既反思了歷史意志對個人意願的強制性剝奪,又還原了個人信念對歷史秩序的頑強抵抗,同時還表現了土地與農民之間那種割之不去又守之不甘的情感糾結。從藝術上看,這部小說是向中國古典章回體小說和民間敘事的偉大傳統致敬的巨制。飛落天外的想像力引領著光怪陸離的變形、誇張、荒誕等感覺碎片描寫隨處飄揚,創造力的發揮、象徵性的場景、詩性的段落、精緻的技巧,均達到了一種隨心所欲自由自在的極致境界,撐起了這座弔詭奇幻而又氣勢宏大的文學建築,寫出了農民對生命無比執著的頌歌和悲歌。 榮獲第八屆茅盾文學獎的《蛙》 這部小說從時代隱秘的黑色瞳孔里抓涉到沉沉黑夜的悠長嘆息,以一位鄉村女醫生的人生經歷,串聯起中國特殊生育制度與民間道德倫理近一個甲子的博弈,講述了一幕幕生命與生殖互謬相長的荒誕悲劇,也揭示了當代中國知識分子靈魂深處的尷尬與矛盾。不僅建構了一個之於特定時代的隱喻,也完成了一次人性的自審和生命的救贖。 小說在藝術層面承續著莫言一以貫之的探索創新。從作品反映的對象來看,它應屬於現實主義題材,但其表現方式卻是充分或者說徹底意象化的。且不說以「蛙」命名的作品題目本身就是一個象徵能指(蛙是象徵胎兒、生育的小說主體意象),就看書中其他人物也大都具有隱喻意義,如袁腮、王肝、郝大手、肖下唇、陳鼻等村裡人都是直接以身體部位和人體器官命名的(是生育的一種隱喻),甚至連人物之間的關係和情節的鋪展推進也處處滲透著隱喻意味,折射出神秘、虛幻的色彩。 從藝術角度來看,小說進行了將書信、元小說敘事和話劇雜糅一體的形式創新,以一種跨文體的新異表意策略,豐富了文本中敘述者的聲音。而書信的隱秘、樸素、自由與戲劇的開放、先鋒、規整的對比糅雜,又形成了一種有意味的參照,有效強化了文本敘述的彈性與張力,豐富了小說超文本、跨文本言說方式的可能。 作為中國先鋒文學最傑出的代表,莫言是一個具有魔幻詭奇的藝術才情和飛落天外的藝術想像力,以及永不倦怠的先鋒探索藝術精神和恢弘雄厚的藝術勢力的優秀作家。他的作品既暴躁凌厲又沉厚綿軟,既遠兜遠轉旁敲側擊又開門見山鞭辟入裡,將許多本不協調的審美元素奇妙地雜糅一體且渾然天成,使人讀得忘乎所以若醉若迷。且讓我們期待他更多優秀小說的問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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