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蒙古巴彥淖爾市臨河區河套歷史之陰山千里畫廊
默勒赫圖溝第二組岩畫中有一幅《蛇》岩畫,竟有六條頭朝上的蛇依次排列。古人為什麼要表現蛇呢?因為蛇冬眠夏出,富有神秘性,加之蛇是古人類用以象徵男根的動物,初民主要注意的是它的外部形態與男根相似,或者是其兇猛的習性與男根威武的內涵近似,尤其是蛇屬卵生,而且一台數卵,勝過人類,故加以崇拜。
默勒赫圖溝的類人面像岩畫,可以看成是曾經實際存在過的面具的表現。這把我們引導到同面具有關的廣闊的意識領域中去。面具廣泛地普及於所有民族,或者大多數民族,它是超出現世的神秘性的存在,即神靈的表現。它作為使人變為精靈的一種手段而被使用,成為需要有神靈在座的宗教儀式不可或缺的。面具作為化身精靈的一種手段,在原始公社社會生活中,佔有重要的位置。面具在男子秘密結社活動中,是作為恐嚇婦女和孩子的手段,是這個結社的組織者們的權力工具。面具在最古老的狩獵儀式和遊戲中,也起過重要作用。在那裡,獵人戴上面具,身著獸衣,表達狩獵活動。這樣一來,他就不單單是換上了獸衣的獵人,而是人和動物兩者性質兼有的混合存在。在埋葬儀式中,有戴著面具的人參加,它代表著死者,有時也代表著他的已死的先祖的靈魂。
我們爬上壁立千仞的石壁,身子緊緊貼在石面上,赤裸的雙腳狠狠蹬著灼熱的岩縫,推測著岩畫的製作者,也曾用同一姿勢刻下這些作品。就這樣,我們把一幅幅岩畫描摹在透明的玻璃紙上。然而夏日的狂風,似乎與我們有意作對,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剛要畫好的玻璃紙,突然被吹得破碎不堪或飄舞到天際,我們只好耐住性子,再在畫面上蓋上玻璃紙,從頭開始,有時重複三四次,一幅畫才能畫成功。遇到這種情況,我常想,古人能經年累月在這堅硬的石壁上刻下密密麻麻的圖像,作為他們的後裔,我們為什麼連描摹的本領也沒有呢?
經過三天的工作,終於使這批岩畫畫到我們的玻璃紙上,我捧起了一捧捧甘泉之水,喝了個痛快,然而肚子更餓了。達能太從對面沙山上,采了一大把沙蔥,我吃了足足有二兩,竟吃得雙眼酸澀難睜。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一搖一晃地走了五公里,來到牧民黃楚魯家。他的妻子叫段金花,是漢族,原籍甘肅民勤縣。「天下有民勤人,民勤無天下人」,看來此言不虛。接著主人備好酒席——一瓶酒和一瓶腌沙蔥。黃楚魯問我:「你在內蒙工作幾年了」,我說:「二十來年」。黃又說:「蒙古族有個習俗,最尊貴的客人來家做客,一開始就得喝三碗酒,你知道吧?」我說:「知道,快拿酒來」。五分鐘未過,連喝三銀碗。接著,他喚來大兒子巴特,要他又端來一茶碗酒。我又一飲而盡。只見兩瓶鄂爾多斯白酒只剩下一個酒底。一陣昏迷,什麼都不知道了……
次日,風和日麗,草木芳菲,我們又啟程了,朝著托林溝達能太的家走去。
托林溝岩畫 我們經過四個小時的步行,經過默勒赫圖溝來到托林溝,到達能太家夏營盤時,已夕陽西沉,夜幕籠蓋四野了。他家住在托林溝畔半山腰,是石築的碉堡式的房子,家中有姥姥和弟弟。還沒坐穩,達能太便拉來一隻個最大的羊,接著就殺羊。殺羊的方式與漢地不同,不是宰脖,而是在肚子上開個口,將手伸進去,掐斷動脈血管就行了,從剝皮到處理五臟,只用了半個多小時。從進入他家,到香噴噴的手扒肉放到餐桌,只用了一個多小時。
托林溝由西北向東南而去,匯入默勒赫圖溝。托林溝澗幽山高,溝底清溪潺潺,溝附近岡巒起伏。由於石內含鐵,故石色黝黑髮亮。在懸崖峭壁、山頂巨石上,到處可以看到岩畫。托林溝全長十五公里左右,發現岩畫千餘幅,是陰山山脈狼山地區岩畫最密集地之一。不僅數量多,題材也多種多樣。倘若將這些畫面接連在一起,不啻是古代獵牧人社會生活的超長圖卷。其中不乏精美的畫面,比如《連臂舞》是原始舞蹈中有代表性的畫面:左邊一個雙手叉腰的獵人,後面跟著一個化作鳥獸之形的人物,想來是在表演一種狩獵舞蹈。這種舞蹈之形,使我憶起《史記·夏本紀》所謂:「鳥獸翔舞,簫韶九成,鳳凰來儀,百獸率舞。」也想起了《尚書·堯典》所記之:「予擊石拊石,百獸率舞」。這裡所見,不正是「百獸率舞」嗎?在這幅群舞場面的右邊,有四個舞者站成一排,他們的尾飾特別長,甚至舞蹈時要用手拉起來,以免妨礙舞步。這是一種連臂踏歌之舞,在幾公海勒斯太也有這種連臂而舞的畫面。《西京雜記》說:「相與連臂踏地為節」。宋代陸遊《老學庵筆記》說湖南少數民族,「男女聚而踏歌,農隙時,至一二百人為曹(群),手相握而踏歌」。看來這種舞蹈源遠流長。在《 連臂舞》之東,有一幅《 狩獵》岩畫,更饒有風趣;一系尾獵人,弓拉滿月,站在群牲當中。下面一隻盤羊和一隻狼, 盤羊腹下一幼仔,正甜蜜地吮奶。《雙人獵岩羊》,畫面安排得巧妙而別緻:兩個通力合作的獵人,都引弓待發,一人射中了岩羊的後腿,一人射中了岩羊的前腿,看來此羊必死無疑了。此羊之上有一射死了的動物,腿尾已無存,只存有動物的軀體。《雙馬》岩畫,兩馬作相抱之態,嘴、腿、尾相對。《盤羊》岩畫,一小盤羊疊立於一大盤羊背上,具有明顯的草原風格,是鄂爾多斯青銅動物紋中常見的構圖樣式。
托林溝岩畫經歷過漫長的歷史歲月,最早可推至新石器時代,但多數作品屬於青銅時代至早期鐵器時代,比如刻於岩壁上的車輪、車輛都是青銅時代的典型作品。看來在距今三四千年前托林溝的草原山地文明達到古代文化的高潮,居於高山深澗中的獵牧民創造了在當時世界上堪稱先進的物質文化和精神文化。
格和尚德溝岩畫 格和尚德溝在托林溝的西南,1977年8月我們由達能太做嚮導考察了這條不起眼的山溝。這條山溝普普通通,沒有給人留下什麼印象,然而有些岩畫卻使目睹者難以忘懷。最值得稱道的是《羊群》岩畫,畫面上在牧犬帶領下,羊分做兩隊朝同一方向行進,並彙集在一起,但看不見牧民。在溝東畔崖壁上的《面具·動物·舞蹈》畫面,也十分引人注目,它高三點三二米、寬二點四米,滿滿一壁,恢宏壯觀。畫面中有舞者、騎者、獵人、蛇和怪異的面具。畫面正中有一個磨刻很深的似人非人而又似獸非獸的神靈。
烏斯台溝岩畫 1977年7月某日,我們從達能太家夏營盤出發向西南走,越過幾道山溝,再爬過一道大沙壩進入烏斯台溝。
順溝東南行不遠,遠遠望見溝兩邊有灰白色的大理石拔地而起,壁立千仞,直上雲霄,宛如闕門。此地名烏蘭哈布其勒。在「闕門」內外石壁上,布滿了形形色色的描繪面具和星星、星月的岩畫。還有一個奇異的人像,面部只有眼睛,面周布滿刺芒狀物,宛如光芒四射的太陽射線,沒有四肢,只有軀幹,可能是太陽神的形象。
夜宿查干楚魯家。她家住在烏斯台溝的西支溝格和撒拉之畔。次日沿格和撒拉溝西行,溝邊山岩迫岸,溝內亂石遍地,石間泉水甘冽。溝中不時發現有岩畫,其中以《交戰》(圖24)岩畫最為精美。畫面的右下角,石皮或脫落或漫漶,給人以殘缺之美。在充滿肅殺之氣的疆場上,個個武士披堅執銳,雙方正在拚搏,直殺得敗方身首易位,命喪黃泉,而勝方則英勇酣戰,乘勝廝殺。這幅作品是青銅時代作品,距今約三千多年。在原始社會的末期,由於爭奪水草或血親報仇,部落與部落、氏族與氏族之間經常發生戰爭。這幅《交戰》場面,是對當時社會戰爭場景的如實描繪。
傍晚,我們又復返查干楚魯家。翌日大風,一連颳了三天三夜,直颳得飛沙走石,黃沙漫天,對面不得相見,耳朵灌滿了沙土。出去考察,幾次都被狂風趕回來。記得1929年西北科學考察團徐旭生,在額濟納旗考察時,曾仿漢代劉邦的《大風歌》寫下了這樣的詩篇:
大風起兮沙飛揚,
飛沙蔽日兮心內慌,
安得家室兮躲一場。
我們所遇到的風沙正是如此。
在與房東查干楚魯聊天時得知,在烏斯台溝之西有額勒斯台溝,並說那裡岩畫很多。查干楚魯決定帶上四個月的嬰孩給我們當嚮導前去尋覓。
第四天,風停天晴,萬里無雲,藍天一塵不染。查干楚魯帶領我們向額勒斯台溝出發了。一出門就要爬山,走了不過幾百米,便已心跳氣短,氣喘吁吁。盛夏的天氣,驕陽似火,乾熱難熬,爬過一道山又一道山,除了山,就是溝,除了溝,就是浩瀚的沙漠。先是汗流滿面,後來汗也不流了,背部的衣服結了一層干硬的鹽鹼硬殼。額勒斯台是蒙語,漢譯是沙漠的意思。我們走了約五個小時,眼前出現一條大溝,岸畔黃沙漠漠,連一棵嫩草都沒有。
查干楚魯背的嬰兒,開始又哭又鬧,後來不哭了,乖乖地躺在母親背上,當走到岩畫處,將孩子放下,我們大吃一驚,孩子小臉紅紅的,嘴唇發紫,不出氣了,我們趕忙在山陰下休息,達能太四處找人家,因為一滴水都沒有了。我們的嗓子幹得冒煙,連說話都很吃力。幸而,天不亡我,達能太竟在不遠的地方找到一家人家,蒙古包雖然遷走了,但家附近的井是搬不走的。達能太用腿叉著下了井,喝了個痛快,接著摘下帽子蘸上水,用嘴咬住提上來,將水灌入小孩的嘴中,又給她擦了擦臉。小孩得救了,我的心中才掀掉一塊大石頭。達能太又到井中用帽子取了兩次水,擰著帽子,我們都喝足了水。
額勒斯台溝岩畫 這裡的岩畫奇特而有趣,既寫實又富有浪漫主義的色彩。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虎·狍和騎者》。虎作俯卧式,背部站著一個兒童,下面一個張嘴的狍子。畫面中部偏右,有兩個騎馬人趕著一匹馬,偏左兩個頭對頭的簡略人形。兩幅《群舞》的場面,也趣味盎然,富有充沛的生命力。其中一幅,由三個舞者排成「品」字形,面對觀眾,雙手叉於胸側,兩腿最大限度叉開,自膝蓋處迴圈,足尖著地。這個動作一看便知是一個高難動作(圖25)。另一幅群舞圖,由四個舞者所組成,舞姿與上述類似,只是比較抽象化。
除了上述岩畫題材外,還有狩獵野馬、黃羊圖、面具、狩獵和放牧等。面具形十分簡略,多是獸面形。
工作完畢,太陽已沉落于山頂,查干楚魯由原路回家,我們便住在額勒斯台溝的支溝呼吉爾圖溝中一家牧民家。
次日,太陽冉冉升起時,我們喝了茶,吃了炒米,便由房東巴圖帶路,到呼吉爾圖溝西畔烏斯加布地方去考察岩畫。這座山不十分高大,卻不容易攀登,只有通過一條山溝才能爬上去,溝內巨石如牛、如馬,小的也有羊那麼大,爬了近一個小時才到達山頂。
山頂上一塊塊巨石上岩畫很多,有出獵、列騎、趕牧、野驢、舞者、騎者、北山羊等。其中一幅《出獵》岩畫,不僅場面大,構圖完整,圖像也十分生動而形象。畫面以主要位置突出地表現了三個騎馬人,其中上面兩個舉鞭驅馬,下面的一騎者身體前傾,一手扶馬頭,促馬疾馳。左上方,一獵人執長弓獵羊,左下方一人騎駝,並舉鞭催促。畫面的下方和右方布有人和羊。整個畫面浩浩蕩蕩,顯示了獵人行旅中的真實情況。烏斯加布岩畫,騎者居多,馬背上多數備鞍,馬腹多有障泥,馬的裝備較好,而且出現了趕牧的放牧方式,看來岩畫的時代較晚,應是漢唐時代游牧人的作品。
多日的旅途生活和緊張的考察工作,使我們疲憊不堪。傍晚,達能太和房東巴圖找我商議,說家中沒有好吃的東西,羊肉乾春天就吃光了,夏天羊瘦,又是抓膘的時候不能殺,想打只「石羊臊貨」改善一下生活,要我一人回巴圖家。我毫不考慮,就放他們走了。不一會,夜幕降臨。而岩畫尚未畫完,急得我渾身冒汗。當太陽沒山,溝被夜幕吞沒時,我才趕緊下山。誰知上山的山溝找不到了,於是就朝著巴圖家的方向走去,誰知山勢甚陡,走起來著實緊張又害怕,渾身冒汗,心想完了,今晚回不了巴圖家了。儘管走得很慢,但花費了將近兩個小時,從山勢看,到山腳已不遠了,心中燃起了一線希望。但往下一看,下面竟是萬丈深崖,石壁陡峭,嚇得我膽顫心驚。怎麼辦?往山上爬,已無力氣,再往下,會粉身碎骨!放大聲呼喊,又怕召來狼和土豹。我急中生智,搜集了不少乾草,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上,點燃起了篝火,這既可以向達能太發出危險的信號,又可使山中的野獸望而卻步。果然,達能太朝著火光和我的呼喊聲方向來了,在他的幫助下,我平安下了山。時隔近二十年,今天回想起來仍然感到後怕。
陰山岩畫,是獵牧人,特別是獵人記在石頭上的一部卷帙浩瀚的形象性史書。它描繪了陰山地區從遠古狩獵時期到後來游牧部落人類生存活動的連續性篇章,從多方面揭示了古代人政治、經濟、社會生活以及哲學思想、宗教信仰、審美觀念等豐富的內容。
莫若格其格山岩畫 1983年秋末冬初,我來到烏拉特中旗。在旗招待所,聽說海流圖鎮東南約四十六公里的巴音哈太蘇木莫若格其格山有很多岩畫,於是我們乘公共汽車來到巴音哈太蘇木,由此西北行約十五公里,便望見東西排列的兩座高山:東面的山稱東莫若格其山,西面稱西莫若格其山。兩山間有一條山溝,溝中溪水淙淙,水聲潺潺,如訴如笑,頗富詩情畫意。
兩山的山腹山頂,黑色巨石牙山查,石面上岩畫甚多。我們在東莫若格其格摹描下七十三幅,西莫若格其格山摹描十四幅,共有八十七幅。
莫若格其格山岩畫,描繪了一個游牧的世界,倘若依次將全部畫面仔細觀察一次,不啻到遠古游牧世界的一次遨遊。
在眾多的畫面中,不乏有代表性的優美畫面,比如,舞蹈岩畫,儘管多數是獨舞,但也生動地表現了身軀的律動。它是一種抽象的節奏的動。有趣味的是,有一幅蹁躚起舞的雙人舞,左右擺列,左邊的舞者頭戴牛頭形面具,雙臂外揚,兩腿自然叉開,腳尖朝右;右邊的舞者,頭插高高的飾物,上臂下垂,兩腿作馬步式系尾飾。這幅岩畫是性 愛的表示,抑或其它。不得而知。
其它岩畫也各具千秋。比如有一幅《人和北山羊》岩畫,畫面中一個生殖器挺舉的男子,對準了前面一隻北山羊。這幅岩畫是與遠古游牧人的古俗聯繫在一起的。古代人類用兩性 交媾等手段祈求大地豐產的內容,散見於弗雷澤的名著《金枝》全書各處。原始人類在人與植物之間,在人與動物之間,是渾沌不分的,沒有划出嚴格的界限。植物的生長,動物的繁衍,人類的繁殖,他們也都沒有發現多少不同。這導致了他們的相類聯想,從而採用各種手段,將動植物旺盛的繁衍能力生長到自己身上,同時將自己充沛的生命力也生長到動植物身上。男子生殖器勃動是人的生命力的表現,故對著北山羊,以影響北山羊的生育能力,達到增殖的目的。與此相近,初民對男女交媾生殖力的崇拜,常常以巫術的形式表現,雖然未必都有巫術的儀式。初民在田間、果園內交媾,以求豐收即屬此類。因此可以說,這幅岩畫顯示了企盼動物增殖的原始思想。
《獵盤羊》的畫面也是盎然有趣的:一個挺立的獵人,弓拉滿月,將箭頭對準前面兩隻屈足伏卧的盤羊。構圖完整,造型優美,生動地表現了獵人想獲得野牲的美好願望。
《獵牛圖》也別有風趣,畫面的主要位置刻有兩頭野牛,形象具有青銅時代岩畫獨有的特徵:頭部顏面部特長,嘴呈鳥喙狀,尾捲曲而修長,牛蹄作爪狀。有一個小牛正在母牛下吮奶,富有濃郁的生活氣息。畫面左下方,有兩個獵人引弓欲射。
當我們工作即將結束時,一天夜裡,神不知鬼不覺悄然下起了大雪。待到凌晨,東方現出魚肚白色,景象蔚為奇觀:大片的繁密雪花,映著黎明時微熹的晨光,宛如琢磨過的玉片,晶瑩閃光,顯示了草原上特有的粗獷美,是一幅有聲有色的草原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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