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樹之戀》:成也清純,敗也清純 看片之前,有在一些影評網站上讀到過《山》的相關評論,應該講口碑參差不齊。在看到幾位我很崇拜、也很喜歡的影評人相繼立文聲討張藝謀,質疑本片(公元1874更是在時光網打出了驚世駭俗的0.2分)後,我不禁在想——這下老謀子又讓人失望了。於是帶著這種先入為主的偏見我觀看了本片。 然而看完之後,我卻並沒有預期的那種落差與失望,這甚至讓我感到困惑。要說是被感動得死去活來,那是矯情,是張藝謀的托。但我依舊覺得這片子挺不錯的,比想像以及影評言論中的要好。我就鬱悶了,如此平淡直白、與世無爭的一部電影怎麼會招來大家的塊塊板磚,而且部分影評更是措辭犀利、語不驚人死不休,讀之觸目驚心。思來想去,我覺得問題可能出在那很不靠譜的宣傳詞上——「史上最清純的愛情電影」。你說純愛電影不就完了嘛,還非得扣上「史上最清純」這頂吃力不討好的高帽子,明擺著找人來批鬥。試想想,在張藝謀剛拍出《三槍拍案驚奇》這樣很不得民心,很對不住票價的「後三槍」時代,眾多影迷正窩著火沒處發。這時你又跳出來搞一個「史上最XX」,甭管「XX」是什麼,只要有一絲不達標的地方就會遭到眾人的苛刻挑剔及殘酷批判。可以說很多人看到這句宣傳語就不爽,看片的時候更不爽,回來寫影評的時當然就想要爽一下了——我就是來找你張藝謀的茬,怎麼了?於是乎,《山楂樹之戀》這樣一部簡簡單單的愛情文藝片倒因「史上最清純」幾字背負了一半的罵名。 可是這片子到底「純不純」呢,從我個人理解上說,還是比較純的——這倒不是因為它沒有激情戲,沒有露骨台詞這樣的外在因素,而是從影片所展現及所要傳達的層面上講,談不上有多深刻、多發人深省,但讓人看著挺舒服,挑不出大的毛病,而且也確有一兩處令人傷感,令人感動。 談回《山》片本身。首先要說的是老謀子這次在電影里打字幕了,還不止一處。這種用文字來推動劇情的手法本應體現在小說里,而《山》又的確是由小說改編而來,因此為很多人所詬病——有說張導已經不會講故事了,有說張導偷工減料,更有說張導拿觀眾當傻逼,不道德。我也覺得這打字幕直接交待的手段有點俗套,不符合國際張的資質、身份及地位。然而,不是我迷信張導的名號,可能拍商片、拍武俠、拍喜劇他不在行,但作為一個拍出《我的父親母親》這樣類《山》題材成功影片的導演,應該不會江郎才盡,「墮落」到如此地步。興許他還真的是煞費苦心,想要在這樣的純樸直白中講一個同樣純樸直白的故事。不過可能是玩「平談」玩過了頭,在大多數觀眾眼裡平淡就直接成了不負責的平庸……亦或是我們這樣的一介平民不能體味其中藝術造詣與涵養? 張藝謀的前作《我的父親母親》拍的極有感染力,無論是攝影、構圖、剪輯還是配樂,都無限地接近於「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的意境,那是一種醇香燦爛鄉土味十足的詩的感覺。至今我都認為它是中國拍得最浪漫、最唯美的鄉村愛情電影,雖然矯情但感人。而相較於《我》片,《山》片確實平白得可以。可能因為故事背景是十年的文革浩劫,為了迎合動蕩歲月那灰色、抑鬱、殘酷的記憶,影片的整體色調偏暗,顏色也單調(也難怪,那時大夥都窮,建築、穿衣非灰即藍,偶爾出現一點紅,也都是「我黨萬歲」的革命標語)。更令人難受的可能是緩慢的節奏,「波瀾不驚」的劇情。我性子還比較好,算是認認真真地將電影看完。其實,那些人和事還是拍得很細膩、很真實的。老謀子的片子,服裝道具背景這些硬體自是過得硬,而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還有一兩處細節。一是靜秋的弟弟利用槓桿原理在門角縫裡扎核桃,這事我小時候也干過,所以報以會心一笑。二是在布店用吊梁繩線傳遞往來的發票收據,儘管只是在老三與靜秋背景後一個極小的細節,但真的做出了時代的質感(這句話替我姥姥說的)。而片中,老三替靜秋包紮腳傷,秋母在一旁很不自在地故意叮咚作響地製作信封。可當她看到眼前的這對男女雙雙落淚時,也不禁眼圈泛紅——這樣的氣氛是何等的壓抑、無奈與心酸,有經歷的人更是唏噓不已——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不經意的細節帶出了對已逝去年代的回憶,就會令人為之感動。 以上是事,再來看看人。新任謀女郎周冬雨挑起大梁接下「靜秋」一角。就表演而言略顯稚嫩,但這正中了靜秋青澀的特點(我很喜歡這小妮子,就暫且先將稚嫩當青澀吧)。除了最後一場哭天搶地的戲有點生硬外,總體感覺不錯。老三的扮演者竇驍,我一個大男人自是不會對他有什麼感覺的,也除了最後一場告別戲的造型特慘,有點恐怖外,沒什麼好壞之評。……不過呢,這小夥子還算高,還算帥吧。(這句話是替我老媽說的,並非本意)我倒是覺得那些配角可愛的緊。李雪健、呂麗萍、奚美娟這些老戲骨的表演功力自然不用說,就連「打醬油」的小配角也做出了特定年代裡,人們又紅又專、行事刻板還有點「杠杠」的特點。工人們對靜秋指指點點,只因她穿了雙膠皮鞋干來幹活;醫院裡的小護士義正言辭地攆靜秋走,並將是否留宿上升到階級鬥爭的高度……這些可能對於不是過來人的新一代,真的難以理解、不可理喻,甚至覺得很「搞笑」,但你去問問老一輩的人,可都是些「真人真事」啊…… 也有人說片中的靜秋體現出來的清純是一種無知——作為一個快到適婚年齡的女孩,竟然對男女之事半點不通,還以為男女躺在一張床上啥事不做就能懷孕。這確實新奇,但不失為畸形年代,民風不正常保守,信息閉塞,性啟蒙、性教育極其缺乏的客觀反映。我們不應抓住這個小插曲,並將其片面地渲染為這就是老謀子帶給我們的所謂「清純」的定義。我個人更願意將其看作是無知年代一個單純少女的成長笑話。 張藝謀說,這是一部拍給80後、90後看的純愛電影。這樣的故事和時下的男女愛情一樣,也充滿了甜蜜、火花與悸動,但卻真實地再現了特定時代那種有別於如今部分男女輕佻、不負責的戀愛方式,可能它有點「怪異」,稍顯「另類」,但仍具有一定的教育意義。又或許真的是時代變了,像我這樣80後、90後的年輕人,還不能將它完全看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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