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臨巴以衝突,特朗普無計可施
作者:馬曉霖
無論結束巴以歷史衝突,還是化解地區大國現實矛盾和宗派糾紛,特朗普並沒有統籌全局的考慮。
本月23日,美國總統特朗普結束其上任後首次中東之行轉入歐洲。將姍姍來遲的海外首秀放在中東,凸顯特朗普對美國傳統外交一定程度的回歸。但是,除了從沙特獲得超額軍火大單,向阿拉伯和伊斯蘭世界示好以及呼籲合力反恐外,特朗普此行乏善可陳。可以預料,面對地區力量分化組合,矛盾錯綜複雜的中東,特朗普第一任期將在中東難有大作為。
特朗普訪問沙特、以色列和巴勒斯坦,最大收穫是為本國軍火集團拿下總計4500億美元、合同跨度達10年的武器銷售單,並且修復在奧巴馬時期嚴重受損的美沙戰略關係。然而,面臨世紀難題巴以衝突,特朗普無計可施,甚至看不到真切推動意願。
特朗普成功地召集40多個阿拉伯和伊斯蘭國家進行對話,強調西方與阿拉伯和伊斯蘭世界不存在文明衝突,同時又抨擊伊斯蘭什葉派領頭羊伊朗支持和資助恐怖主義,顯然用另一種方式澄清給他帶來負面影響的「限穆令」:他並非泛泛歧視和限制穆斯林移民,而是限制來自伊朗及其地區盟友和部分戰亂穆斯林國家的移民。
嚴格地說,特朗普保持了對阿拉伯和伊斯蘭世界立場的一致性,但又陷入中東的教派紛爭。如果說奧巴馬只想在沙特和伊朗兩大陣營間保持平衡,並接受伊朗為旗手,德黑蘭、巴格達、大馬士革、貝魯特和薩那為軸心的「什葉派之弧」崛起之現實,特朗普則再次徹底倒向沙特為大碼頭的海灣阿拉伯遜尼派陣營。但是,這種以美沙戰略同盟為核心的政策調整,並不能促成中東地緣力量的顛覆性變化,更無益於緩解地區紛亂與衝突。
一言以蔽之,無論結束巴以歷史衝突,還是化解地區大國現實矛盾和宗派糾紛,特朗普並沒有統籌全局的考慮,更看不到系統性、邏輯性的中東政策,只是籠統在以色列發表了一番讚美東道國和主張巴以和解的演講。可以斷言,骨子裡追求孤立主義而排斥世界主義的特朗普,無力甚至無心去深蹚中東這池渾水,最大訴求依然是重振美國經濟,解決國民就業,讓美國在經濟上繼續強大。
中東正面臨「阿拉伯之春」大地震引發的持續格局變化和力量重組。美國處於戰略收縮和守勢,俄羅斯處於戰略擴展和攻勢的基本新格局沒有變化。伊拉克和敘利亞兩國圍剿「伊斯蘭國」武裝和內外力量爭奪未來的雙線博弈達到白熱化。埃及、土耳其等美國傳統盟國離心傾向嚴重並聚焦各自發展及戰略定位,且與沙特角逐伊斯蘭世界特別是遜尼派陣營的領導地位。這些複雜態勢讓缺乏外交經驗的特朗普無從下手,維持奧巴馬式的相對超脫並保持觀望,也許是他最現實的選擇。
伊朗大選結束,溫和派代表魯哈尼得以連任,標誌著其過去奉行的內外政策受到多數國民首肯,也意味著他將進一步推動核透明並繼續緩和與美國及西方世界的關係,探索深化改革與開放。這個態勢也是伊朗對推動伊核危機解決的國際努力的最好回報,必然受到參與「6+1」談判的其他五大國的歡迎。大勢當前,特朗普想顛覆奧巴馬的伊朗政策將面臨內外輿論壓力。
中東和平進程方向,巴勒斯坦和阿拉伯陣營最大政治「腸根阻」哈馬斯剛剛完成歷史性政策調整,為巴以恢復和談乃至阿以實現全面和解掃清關鍵障礙,「以土地換和平」這個美國捲入半個世紀的政治與安全議題,期待以色列的積極回應,換言之,輪到以色列拿出誠意放棄阿拉伯被佔領土換取永久和平。很顯然,對習慣於佔領、控制他國領土並得益於「造成既成事實」的以色列而言,這將是非常痛苦的戰略抉擇。
這種態勢導致與猶太人沾親帶故,並公開支持以色列的特朗普左右為難:抓住機遇推動巴以復談,甚至推動阿以全面和解,不僅是作為和平進程唯一監護者美國的歷史機遇,也是他個人留名千古的輝煌業績,但是,邁出這一步,將損害以色列的現實利益,以及特朗普家族同美國猶太財團和以色列的相互信任和良好關係。
實現中東全面和平是以色列長治久安的根本所在,阿拉伯國家早已表明戰略立場並做好準備,哈馬斯也與伊朗完成了立場切割。如果特朗普抓住魯哈尼繼續執政的機遇,承認伊朗在地區的既得利益,全面實現美伊關係正常化,將有可能推動伊朗與以色列的歷史和解,進而一勞永逸地解決阿拉伯的領土訴求和以色列的安全關切。問題是,特朗普是否具有這樣的戰略視野、歷史情懷和宏大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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