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勝美們背後都有堪比吸血鬼的父母兄弟

06-17

大約二十年前吧，我那貧窮落後的家鄉，還流行一種被稱為"三結合"的婚配方式，即：三戶有兒有女又窮得叮噹響娶不起媳婦的人家，我們暫且以A家、B家、C家代稱，這三家形成一個姻親閉環，A家的女兒嫁給B家的兒子，B家的女兒嫁給C家的兒子，C家的女兒嫁給A家的兒子。這樣從表面上看很公平，每家出一女，每家的兒子都娶上了媳婦，皆大歡喜。(作者微信：liztifeng)

可是在這種婚姻結合方式中，女人事實上是作為男人娶媳婦的交換籌碼而已，她沒有權力選擇和什麼樣的男人共睡一生，她也不能夠單方面退出，破壞這種婚配閉環，她婚後的生活是甜是苦都得忍著，因為壓在她身上的是三個拴在一起的大家庭強大的繁殖需求。(作者微信：liztifeng)

在延續千年的強大男尊女卑思想籠罩下，相當多的女人一出生就已經註定了悲劇的一生。她們或許沒有被當成物件為兄弟換個媳婦的煩惱，可是等到談婚論嫁的那一天，彩禮總還是要的吧，而且彩禮要的越高越好。一則，彩禮越高越顯得女兒金貴、夫家財力雄厚，撐起的是親家雙方兩家人的面子；再者，也是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娘家兄弟娶媳婦也是要花大價錢的嘛，養女兒到十八歲，總不能當賠錢貨白白送人吧。一個地方，婚喪嫁娶消耗去大部分社會財富，超出承擔能力的彩禮壓得人抬不起頭，導致沒有充足的資本投入生產創造財富，社會經濟發展停滯不前。為了籌備彩禮，借債、借貸又成為常態，惡性循環，物質和思想雙重落後讓女人的社會地位低下，成為隨行就市、待價而沽的"物件"，能為娘家換回越多的彩禮越能表現女人的"剩餘價值"。所以，越是貧窮落後的地方，女人被傷害的可能性越大，女人的自殺、自殘比率越高。可是彩禮才只是開始，大頭還在後頭呢。(作者微信：liztifeng)

相比之下，我們就知道像熱播劇《歡樂頌》里來自最底層的樊勝美是多麼的幸運，她沒有被當成給哥哥換媳婦的工具，也沒有成為父母獲取高額彩禮的籌碼，反而成為家裡唯一一個接受現代教育，又在大城市闖蕩的現代女性。我們也能想像得到，在那樣一個重男輕女的社會環境里，一個女孩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需要承受多少難以想像的壓力，需要怎樣堅強不屈的意志，又付出了多少辛勤努力，才突破重重障礙，成功走出"盆地"。可是，正因為出身環境的先天"缺陷"，讓她身處大城市也必然表現出和自身處境不相稱的愛慕虛榮，她這樣做，骨子裡還是不自信，生怕被別人看不起。她不可能像那些生活條件優渥的朋友一樣毫無顧忌地發展個人愛好、追逐職業理想、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她的生活、發展處處受限，雖然內心善良、外在熱情，最終也變得斤斤計較、老於世故。當困難來臨時，她不是不需要別人的友情幫助，之所以會抵觸朋友們的善意，更多的還是脆弱的內心難以抵禦自尊心受傷害的隱憂，畢竟這個紛繁的時代，並非像少女之心那樣單純純粹。(作者微信：liztifeng)

突然想起大學同班的一名女生，她來自全省最落後的一個縣的窮困農民家庭，到大學畢業的時候因為拖欠學費，畢業證都被學校扣留了。五年的大學生活中，就算到學生食堂買一份最便宜的素菜對於她來說都顯得奢侈。她自己買了電磁爐，經常冒著被舍管沒收的風險，在宿舍里煮菜吃。因為貧窮，她自尊心顯得格外強烈，生怕被別人瞧不起；她敏感而多疑，身邊的同學也摸不清自己的善意對於她來說會不會是敵意，所以和同學的相處也不是那麼融洽。在中國，有多少出身寒微，奮力改變自己命運的女孩，在摸爬滾打中，變得心堅似鐵啊。(作者微信：liztifeng)

可是，不管這樣的女孩再怎麼頑強地克服重重困難，試圖改變自己的命運，都甩不掉身後那個不堪重負的包袱。在一開始的時候，樊勝美們或許躊躇滿志，不但要改變自己的命運，還要改變整個家庭的命運。他們不顧自己剛剛進入社會根基不穩的現實，奮不顧身地貼補父母兄弟，想要幫他們把生活過得好一點，順便展示自身價值，也為扭轉家人重男輕女的落後思想，換回自己在家中作為一個人的平等地位。可是，然並卵，家人堅如磐石的陳舊思想牢不可破，你的傾情付出在他們看來只是理所當然，甚至還不夠，誰讓你是女兒呢，女兒就是用來填補兒子的。所以更加無理的要求還在後頭，且會源源不斷，很快，你就能體會到什麼叫慾壑難填，欲罷不能。(作者微信：liztifeng)

當樊勝美的父母兄弟遠在家鄉已經不能通過電話從她身上榨出錢財的時候，便使出了最後的殺手鐧，直接來到她的身邊，攪亂她的生活，讓她在身邊的朋友面前難堪，也把她逼上絕路。老人看似不可理喻的行為，其實都是壓迫女兒就範的策略套路，女兒的絕路，才是他們的生路。在封閉落後的社會環境里，這樣的家庭一抓一大把，並不需要虛構修飾。(作者微信：liztifeng)

我的一個老年親戚，七十年代作為隨軍家屬紮根北京，她這一生中不但承擔了父母養老、治病、送終，還給哥哥、弟弟蓋房子、置辦傢具，長年補貼生活費用，到老年因為侄子要想在北京買房她卻沒有幫忙，結果遭到親兄弟的惡語相向，差點到了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作者微信：liztifeng)

另外一位親戚，初中沒畢業就被父母以女兒讀書無用為由強制輟學。好不容易在北京從底層做起一步步紮下了根，不但要承擔照顧父母的任務，還必須全力承擔弟弟的大學學費，並幫弟弟買房子娶媳婦。可是無論她做到哪一步，對於父母兄弟來說，那都是她作為女兒該做的分內事，絲毫都無須感恩。社會若無進步，多年以後，她的命運和那位老年親戚並無二致，脆弱親情的維繫，全靠利益輸出。(作者微信：liztifeng)

一個社會的進步程度，就看女人的社會地位，就看女兒能不能和兒子平起平坐。許多年前，在我的老家，女人吃飯是不能和男人同席的，不分賓主，所有的女人都是忙前忙後，看著男人們在正桌把酒言歡，自己躲在廚房、偏房帶著孩子用餐。現在，這樣的事情已經很少見到了，也說明社會在緩慢地發生變化。希望，隨著社會進步、經濟發展、教育提高，樊勝美們再也不必背負沉重的枷鎖艱難前行，女人和男人享有同樣的權利，擁有同樣的地位，共同生活在一個美好的環境中。(作者微信：liztif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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