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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徽宗的成與敗

宋徽宗

北宋第八代皇帝,宋神宗第十一子,初封端王。其兄哲宗崩於元符三年 (1100),因為無子,乃由趙佶繼位,時僅十九歲。至高宗紹興六年,趙佶病死五國城(今黑龍江省依蘭),享年五十四歲。

「宋徽宗諸事皆能,獨不能為君耳!」

-------元代脫脫《宋史徽宗記》

宋徽宗趙佶在中國歷史上是個有名的昏君。

在位期間,重用蔡京、童貫、高俅等奸臣主持朝政,大肆搜刮民財,窮奢極侈,荒淫無度。建立專供皇室享用的物品造作局。又四處搜刮奇花異石,用船運至開封,稱為「花石綱」,以營造延福宮和艮岳。

宋徽宗還尊信道教,大建宮觀,自稱教主道君皇帝,並經常請道士看相算命。他的生日是5月5日,道士認為不吉利,他就改稱10月10日;他的生肖為狗,為此下令禁止汴京城內屠狗。

「徽宗皇帝天縱將聖,藝極於神」

----《畫繼》

作為皇帝,徽宗的政治生涯灰暗而短促,但作為藝術家,徽宗確是中國2000多年封建歷史,346位皇帝中最賦藝術氣質,最才華橫溢者。無論詩詞、音樂、戲曲、書畫都有廣泛愛好,尤其書畫方面,才藝最高。每有書載,必讚歎他精深的藝術造詣。在書法上,他自創「瘦金體」,於書法史上獨樹一幟,成為歷代楷模;在繪畫上,他能山水、人物,尤擅花鳥,他勤於創作,善於寫生,不但要得物之「形」,還要合物之「理」,即合乎生物的自然現象。他在花鳥畫上的成就受到歷代品評者極高的讚譽,更是歷代皇帝所不可比擬的。

宋徽宗作品

傳世作品較多,有些是御用畫家代筆之作。作品有《臘梅山禽圖》、《五色鸚鵡圖》、《芙蓉錦雞圖》、《紅蓼白鵝圖》、《池塘秋晚圖》、《柳鴉蘆雁》、《瑞鶴圖》、《溪山秋色圖》等。人物畫方面有《聽琴圖》、《文會圖》。山水畫方面以《雪山歸棹圖》為代表。此外,還臨摹有李昭道《摘瓜圖》,張萱的《搗練圖》和《虢夫人游春圖》。曾下令編撰《宣和畫譜》、《宣和書譜》和《宣和博古圖》等,僅《宣和畫譜》就有二十卷,包括二百三十一家的六千三百九十六件作品。

富貴而傳神的花鳥畫(宋徽宗畫的藝術特色)

歷來關於趙佶的藝術成就,論者都以他的花鳥畫為最高。趙佶藝術的獨創性和對後代的影響力,也主要體現在他的花鳥畫中。這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第一,物象意念安排的獨特性。經營位置為畫家的總要,所以畫面布置因題材內容繁簡不同也有許多不同的方法。其中有一般的方法,這是人人皆能學習而得的;也有特殊的方法,這需要作者獨出心裁,巧妙安排。趙佶花鳥畫的構圖,時有匠心獨運之作。如《鸜鵒圖》軸,畫幅下面靠左以水墨寫鸜鵒兩隻,奮翅相爭糾結在一起,一反一正,羽毛狼藉。上面一隻處於優勢,用利爪抓住對方的胸腹,張嘴怒視;但是下面的一隻並不示弱,依然奮勇掙扎,進行反擊,回首猛啄它的右足。上面靠左一大片空白,僅飄動著幾根羽毛,令人想到這兩隻酣戰的鸜鵒,是從高處一直斗下來,並顯得空間的廣闊,畫面右下斜出一松枝向右上伸展,上棲另一鸜鵒,作噪鳴狀,撲翼俯看下面兩隻正在爭鬥的同伴,不知是喝彩還是勸架,又似乎想飛下來參加決鬥。焦急的情狀,描繪得維妙維肖,鸜鵒的心理感情,也刻畫得細緻入微。槎枒的松枝和瘦硬鋒銳的松針,與糾結在一團的濃墨的鸜鵒相對比,更增強了畫面的動感。雖然畫中所擷取的都是自然寫實的物象,但由於物象意念安排得巧妙和獨特,從而暗示出超出有限時空意象的無限理想化的藝術世界。這是徽宗時期花鳥畫的特有風格,並由此開啟了南宋劉、李、馬、夏在山水畫構圖方面的改革先聲。

第二,寫實技法的獨特性。有一位研究中國美術史的外國專家曾把趙佶花鳥畫的寫實技巧稱為「魔術般的寫實主義」,因為它給人以「魔術般的誘惑力」(勞倫斯·西克曼:《中國的藝術和中國的建築》)。北宋的繪畫理論中以氣韻為高的說法已不少見,但在趙佶時代,嚴格要求形神並舉。「有氣韻而無形似,則質勝於文;有形似而無氣韻,則華而不實」(《益州名畫錄》)。形似以物趣勝,神似以天趣勝,最理想的境界是由形似達到神似。所謂寫生的逼真,不但要有正確的形體,還必須富有活潑的精神。趙佶在創作實踐中,一直是力求由形似達到神似的。傳說趙佶畫翎毛多以生漆點睛,隱然豆許,高出紙素,幾欲活動。這正是為了由形似達到神似所作的技術性嘗試。如《御鷹圖》,論其藝術描繪,雙勾謹細,毛羽洒然,形體生動而自然。尤其是鷹眼的神姿,英氣勃發,顯示著一種威猛之氣。而藝術的格調,卻是清新文雅,絕去粗獷率野的情味。儘管雙勾是歷來的表現形式,而這種新穎的畫風,是形神兼備的高妙寫生,已從樸實真誠之趣,變而為精微靈動,與崔白、吳元瑜等顯示了一定的距離了。又如《金英秋禽圖》中的一雙喜鵲,筆畫細緻,描繪對象無微不至。以俊放的筆來表達細緻的寫生,真可謂神妙之至。花的嫵媚,葉的飄逸,枝的挺勁,草的綽約,石的玲瓏,以及鳥獸的飛鳴跳躍,草蟲的飛翔蠕動,無一不賴其魔術般的寫實技巧款款傳出,而了無遺憾。正如張丑題趙佶的《梅花鸜鵒圖》詩:「梅花鸜鵒宣和筆,十指春風成色絲;五百奇蹤懸掛處,暗香疏羽共紛披。」所謂「奇蹤」和「色絲」都是形容絕妙之意。這種寫生傳統是中國畫最可寶貴的傳統。其實,蘇軾論證繪畫不在於形似而在於神似的含義,不是不要形似而單講神似,而是要求在形似的基礎上抒寫出對象的內在精神。譬如他在《書黃荃畫雀》中寫道:「黃荃畫飛雀,頸足皆展。或曰:『飛鳥縮頸則展足,縮足則展頸,無兩展者。』驗之信然。乃知觀物不審者,雖畫師且不能,況其大者乎?君子是以務學而好問也。」在這裡,蘇軾特彆強調細緻入微地觀察生活,研究對象,這與趙佶之鑽研「孔雀升高,必舉左」,態度上又似乎是相近的。

第三,詩、書、畫、印結合的獨特性。趙佶的繪畫尤其是花鳥畫作品上,經常有御制詩題、款識、籤押、印章。詩題一般題在屬於精工富麗一路的畫作上,如《芙蓉錦雞圖》軸,左下角秋菊一叢,稍上斜偃芙蓉一株,花鳥錦雞依枝,回首仰望右上角翩翩戲飛的雙蝶,順著錦雞的目光,導向右邊空白處的詩題:「秋勁拒霜盛,峨冠錦羽雞;已知全五德,安逸勝鬼管。」全圖開合有序,詩發畫未盡之意,畫因詩更顯圓滿。這首詩題,實際上已巧妙地成了畫面構圖的一部分,從中可以見出趙佶對詩畫合一的大膽嘗試和顯著成就。畫上的題字和簽名一般都是用他特有的「瘦金體」,秀勁的字體和工麗的畫面,相映成趣。尤其是簽名,喜作花押,據說是「天下一人」的略筆,也有認為是「天水」之意。蓋章多用葫蘆形印,或「政和」、「宣和」等小璽。值得一提的是,作者押印於書畫的款識上,始於宋代蘇軾、米芾、趙佶、趙子團等人。元明以後,詩、書、畫、印相結合已成為中國畫的傳統特徵,但在北宋,卻還處於草創時期,趙佶是善開風氣之先的。

「一個錯位的人生」

像宋徽宗這樣才華橫溢、具有高度靈氣和素養的藝術天才,很有可能也是一個充滿詩人氣質和浪漫情懷的人。如果沒有皇帝這個身份的介入,他可能就會成為像李白那樣的大名人。但是富有種種藝術天賦的他卻註定了其矛盾而痛苦的一生,一個藝術家的錯位人生。也許生於皇族,對於普通百姓就意味著榮華富貴,唾手可得的權勢地位。可是對於宋徽宗而言,只不過是一個鐐銬,這個皇宮,這個至高無上的地位只會帶給他靈魂上的束縛,只是他藝術道路上的攔路虎。皇帝是天底下最可憐的人。他們是管理國家的機器,從生下來開始就註定了他們沒有樂趣的生命。他們不能擁有自己想擁有的東西,他們不能喜歡自己所喜歡的人,不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知音少,弦斷有誰聽」。當他下定決心投身於藝術的時候,他恐怕早就料到了以後的種種。會遭到後人的唾罵,會有負先皇的囑託。但是正如屈原所說的:「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藝術的康庄大道上是布滿了荊棘,浸滿了鮮血的。每個藝術家都將在經歷種種磨練之後到達他們希冀的天堂。那裡一個一個鮮活的靈魂在自由地呼吸。作為一個皇帝,他是失敗的。但作為一個藝術家,無論從他自身的成就還是培養了那麼多人才,他都無疑是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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