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規範人類行為道德之法
儒家─規範人類行為道德之法
* 儒家的奠基人─孔子的生平
孔子出生在魯國昌平鄉的陬(音鄒)邑。他的祖先是宋國人,叫孔防叔。防叔生伯夏,伯夏生了叔梁紇(音禾)。叔梁紇年老時娶顏姓少女才生了孔子,那是他們到尼丘山向神明禱告後而得孔子的。魯襄公二十二年(前551)孔子誕生。他剛出生時頭頂是凹下去的,所以就給他取名叫丘,字仲尼,姓孔氏。
孔子十七歲那年,魯國大夫釐子病危,臨終前告誡兒子懿子說:「孔丘這個人,是聖人的後代,他的祖先打敗了宋國。他的先祖弗父何本來繼位做宋國國君,卻讓位於他的弟弟厲公。到他的另一個先祖正考父時,歷佐宋戴公、宋武公、宋宣公三朝,三次受命一次比一次恭敬,所以正考父鼎的銘文說:『第一次任命鞠躬而受,第二次任命時彎腰而受,第三次任命時俯首而受。走路時順牆根快走,也沒人敢欺侮我;我就在這個鼎中做些麵糊粥以糊口度日。』他就是這般恭謹節儉。我聽說聖人的後代,雖不一定做國君執政,但必定會有才德顯達的人出現。如今孔子年少而好禮,他不就是才德顯達的人嗎?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以他為師。」等到孟釐子死後,孟懿子和魯國人南宮敬叔便前往孔子處學禮。
孔子家境貧窮,社會地位低下。長大之後,曾做過管理倉庫的小吏,出納錢糧算得公平準確;也曾擔任過管理牧場的小吏,牲畜生長得很好。因此他又升任主管營建工程的司空。為了宣傳自己的政治主張,他不辭勞苦,用了一生的大部分時間,帶領弟子周遊列國,奔走遊說。
孔子身高九尺六寸,人們都稱他為「長人」,覺得他與一般人不一樣。
在魯國時,孔子曾去周學禮。孔子從周回到魯國後,跟從他學習的弟子就漸漸多起來了。可以說,孔子是我國教育史上私人授徒講學的第一人。在他之前,學在官府,孔子興辦私學,廣收門徒,把教育對象擴大到了平民,把文化知識傳播到民間,為古代的教育做出了巨大貢獻。
這個時候,晉平公淫亂無道,六卿把持國政,不斷出兵攻打東邊的侯國;楚靈王軍隊強大,也時常侵犯中原各國;齊是大國又靠近魯國。魯國既小又弱,歸附楚國就惹怒晉國;歸附晉國就招致楚國來討伐;對於齊國如果奉事不周到,齊國的軍隊就侵犯魯國。
孔子三十五歲的時候,孔子來到齊國,做了高昭子的家臣,想借高昭子的關係接近景公。他與齊國的樂官談論音樂,聽到了舜時的《韶》樂,就學習了起來,有三個月的時間竟嘗不出肉的味道,齊國人都稱讚他。
齊景公向孔子請教如何為政,孔子說:「國君要像國君的樣子,臣子要像臣子的樣子,父親要像父親的樣子,兒子要像兒子的樣子。」景公聽了後說:「對極了!假如國君不像個國君,臣子不像個臣子,父親不像個父親,兒子不像個兒子,即使有很多的糧食,我怎麼能吃得著呢!」改日景公又向孔子請教為政的道理,孔子說:「管理國家最重要的是節約開支,杜絕浪費。」景公聽了很高興,打算把尼谿的田地封賞給孔子。晏嬰勸阻說:儒者這種人,能說會道,是不能用法來約束他們的;他們高傲任性自以為是,不能任為下臣使用;他們重視喪事,竭盡哀情,為了葬隆重而不惜傾家蕩產,不能讓這種做法形成風氣;他們四處遊說乞求官祿,不能用他們來治理國家。自從那些聖賢相繼下世以後,周王室也隨之衰微下去,禮崩樂壞已有好長時間了。
現在孔子講究儀容服飾,詳定繁瑣的上朝下朝禮節,刻意於小步快走的規矩,這些繁文縟節,就是幾代人也學習不完,畢生也搞不清楚。您如果想用這套東西來改變齊國的風俗,恐怕不是引導老百姓的好辦法。」之後,齊景公雖然很有禮貌的接見孔子,可不再問起有關禮的問題了。齊國的大夫中有人想加害孔子,孔子聽到了這個消息。景公對孔子說:「我已年老了,不能任用你了。」孔子於是就離開了齊國,返回了魯國。
孔子四十二歲那年,魯定公繼位。後來魯國出現了大臣專權的局面。孔子不願意再繼續做官了,就回到家中,專心研究整理《詩》、《書》、《禮》、《樂》這些典籍,而他的學生也越來越多,有的甚至來自遠方,無不虛心向孔子求教。
幾年後,魯定公又任命孔子做了中都長官,一年後,各地都效法他的治理辦法。孔子便由中都長官提升為司空,又由司空提升為大司寇。
魯定公十年(前500)的春天,魯國與齊國和解,並約定在夾谷會晤。魯定公準備好車輛隨從,毫無戒備的前去赴約。孔子以大司寇的身份,兼辦會晤典禮事宜,他對定公說:「我聽說辦理外交必須要有武裝準備,辦理武事也必須有外交配合。從前諸侯出了自己的疆界,一定要帶齊必要的官員隨從。請求您安排左、右司馬一起去。」定公說:「好的。」就帶了左、右司馬一道去。
定公在夾谷與齊侯相會。在那裡修築了盟壇,壇上備好席位,設置了三級登壇的台階,雙方用國君的禮節相見,拱手揖讓登壇。彼此饋贈應酬的儀式行過之後,齊國管事的官員快步上前請示說:「請開始演奏四方各族的舞樂」。齊景公說:「好的。」於是齊國的樂隊以旌旗為先導,有的頭戴羽冠,射披皮衣,有的手執矛、戟、劍、楯等武器也跟著上台了,喧鬧著一涌而上。孔子見狀趕忙跑過來,揚起衣袖一揮,說道:「我們兩國國君為和好而來相會,為什麼在這裡演奏夷狄的舞樂,請命令管事官員叫他們下去!」主管官員叫樂隊退下,他們卻不肯動,左右看看晏嬰與齊景公的眼色。齊景公心裡很慚愧,揮手叫樂隊退了下去。過了一會兒,齊國的管事官員又跑來說道:「請演奏宮中的樂曲」。景公說:「好的。」於是一些歌舞雜技藝人和身材矮小的侏儒都前來表演了。孔子看了又急忙跑過來說:「普通人敢來胡鬧迷惑諸侯,論罪當殺!請命令主事官員去執行!」於是主事官員依法將他們處以腰斬。齊景公大為恐懼,知道自己在道理上不如他,回國之後很是惶恐,對他的大臣們說:「魯國是用君子的道理來輔佐他們的國君,而你們卻僅拿夷狄的辦法教我,使我得罪了魯國國君,這該怎麼辦呢?」主管官員上前回答說:「君子有了過錯,就用實際行動來向人家道歉認錯;小人有了過錯,就用花言巧語來謝罪。您如果痛心,就用具體行動來表示道歉吧。」於是齊景公就退還了從前所侵奪的魯國鄆、汶陽、龜陰的土地,以此來向魯國道歉並悔過。
魯定公十四年(前496),孔子五十六歲,他由大司寇實理最高行政官職務。孔子參預國政三個月,販賣豬、羊的商人就不敢漫天要價了;男女行人都分開走路;掉在路上的東西也沒人撿走;各國人來到魯國的城邑,用不著向官員們求情送禮,都能得到滿意的照顧。
齊國聽到了這個消息就害怕了起來,擔心魯國強大起來會稱霸,便送給魯國國君美女,使其不理國家政事。孔子於是離開了魯國,到了衛國,寄住在子路妻子的兄長顏濁鄒家中。
衛靈公問孔子:「你在魯國得到的俸祿是多少?」孔子回答說:「俸米二千石。」衛國也照樣給了他俸米二千石。過了不多久,有人向衛靈公說了孔子的壞話,衛靈公就派人監視孔子的出入。孔子害怕在這裡獲罪,居住了十個月,就離開了衛國。
孔子離開衛國,先到了曹國,又到了宋國,並與弟子們在大樹下演習禮儀。宋國的司馬桓魋想殺死孔子,就把樹砍掉了。孔子只得離開這個地方。孔子到了陳國,寄住在司城貞子家裡。孔子在陳國居住了三年,正好遇上晉國、楚國爭霸,兩國輪番攻打陳國。於是孔子就離開了陳國。
經過衛國時,衛靈公聽說孔子到來,親自趕到郊外迎接。但衛靈公年紀老了,懶得處理政務,也不起用孔子。孔子長嘆了一聲說:「如果有人起用我,一年時間就差不多了,三年就會大見成效。」
孔子曾向師襄子學習彈琴,一連學了十天,也沒增學新曲子。師襄子說:「可以學些新曲了。」孔子說:「我已經熟習樂曲了,但還沒有熟練的掌握彈琴的技法。」過了些時候,師襄子又說:「你已熟習彈琴的技法了,可以學些新曲子了。」孔子說:「我還沒有領會樂曲的情感意蘊。」孔子說:「我還沒有體會出作曲者是怎樣的一個人。」過了些時候,孔子肅穆沉靜,深思著什麼,接著又心曠神怡,顯出志向遠大的樣子。說:「我體會出作曲者是個什麼樣的人了,他的膚色黝黑,身材高大,目光明亮而深邃,好像一個統治四方侯的王者,除了周文王又有誰能夠如此呢!」師襄子恭敬的離位給孔子拜了兩拜,說:「我老師原來說過,這是《文王操》呀」。
孔子既然得不到衛國的重用,打算西遊去見晉國的趙簡子。到了黃河邊,聽到竇鳴犢、舜華被殺的消息。就面對著黃河發出了感慨:「壯美啊黃河水,浩浩蕩蕩多麼盛大,我所以不能渡過黃河,也是命運的安排吧!」子貢趕上前去問是什麼意思。孔子說:「竇鳴犢、舜華兩個人,都是晉國有才德的大夫。當趙簡子還沒有得志的時候,是依靠這兩個人才得以從政的;等到他得志了,卻殺了他們來執掌政權。我聽說過,一個地方剖腹取胎殺害幼獸,麒麟就不來到它的郊野,排幹了池塘水抓魚,那麼龍就不調合陰陽來興雨了,傾覆鳥巢毀壞鳥卵,鳳凰就不願來這裡飛翔。這是為什麼呢?君子忌諱傷害他的同類。那些鳥獸對於不義的行為尚且知道避開,何況是我孔丘呢!」於是便回到老家休息,創作了《陬操》琴曲來哀掉竇鳴犢、舜華兩們賢人。隨後又回到衛國。不久又去了陳國。
這一年夏天,魯桓公、釐公的廟堂起火燒了起來。孔子在陳國聽到了這個消息,就說:「火災一定在桓公、釐公的廟堂吧?」不久證實,果然如他所言。
這年秋天,魯國重臣季桓子病重乘著輦車望見魯城,感慨的長嘆一聲說:「從前這個國家幾乎興旺了,因為我得罪了孔子,所以沒有興旺起來。」回頭又對他的嗣子季康子說:「我要是死了,你一定會接掌魯國的政權佐國君;你佐國君之後,一定要召回孔子。」過了幾天,季桓子死了,季康子繼承了他的職位。喪事辦完之後,想召回孔子。大夫公之魚說:「從前我們的魯定公曾經任用過他,沒能有始有終,最後被諸侯恥笑。現在你再任用他,如果也不能善終,這會再次招來諸侯的恥笑。」季康子就派人召回了孔子的徒弟冉求。
冉求離去之後,第二年,孔子從陳國移居蔡國。次年,孔子又從蔡國前往葉地。葉公問孔子為政的道理,孔子說:「為政的道理在於招納遠方的賢能,使近處的人歸服」。有一天,葉公向子路問孔子的情況,子路不回答。孔子聽說這件事後就對子路說:「仲由,你為什麼不對他說:『他這個人呀,學習起道理來不知疲倦,教導人全不厭煩,發憤學習時忘記了吃飯,快樂時忘記了憂愁,以致於連衰老將至也不知道』。」
孔子遷居到蔡國三年,吳國攻打陳國。楚國救援陳國,軍隊駐紮在城父。聽說孔子住在陳國和蔡國的邊境上,楚國便派人去聘請孔子。孔子正要前往拜見接受聘禮,陳國、蔡國的大夫商議說:「孔子是位有才德的賢人,他所指責諷刺的都切中諸侯的弊病。如今的楚國,是個大國,卻來聘請孔子。如果孔子在楚國被重用,那麼我們陳蔡兩國掌權的大夫們就危險了。」於是他們雙方就派了一些服勞役的人把孔子圍困在野外。
孔子和他的弟子無法行動,糧食也斷絕了。跟從的弟子餓病了,站都站不起來。孔子卻還在不停的給大家講學,誦詩、歌唱、彈琴。子路很生氣:「君子也有困究的時候嗎?」孔子說:「君子在困窘面前能堅持節操不動搖,而小人遇到困窘就會不加節制,什麼過火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孔子知道弟子們心中不高興。便叫來子路問道:「《詩經》上說『不是犀牛也不是老虎,然而它卻排徊在曠野上』,難道是我們學說有什麼不對嗎?我們為什麼會落到這種地步呢?」子路說:「大概是我們的德還不夠吧?所以人家不信任我們;想必是我們的智謀還不夠吧?所以人家不放我們通行。」孔子說:「有這樣的話嗎?仲由啊,假使有仁德的人必定能使人信任,哪裡還會有伯夷、叔齊餓死在首陽山呢?假使有智謀的人就能暢行無阻,哪裡會有王子比干被剖心呢?」
子路退出,子貢進來見孔子。孔子對子貢說:「《詩經》上說『不是犀牛也不是老虎,然而它卻徘徊在曠野上』。難道是我們的學說有有什麼不對嗎?我們為什麼落到這種地步呢?「子貢說:「老師的學說博大到極點了,所以天下沒有一個國家能容納老師。老師何不稍微降低一些您的要求呢?」孔子說:「好的農夫雖然善於耕種,但他卻不一定有好的收穫;好的工匠雖然精巧的手藝,但他的所作卻未必能使人們都稱心如意。有修養的人能研修自己的學說,但不一定被世人所接受。現在你不去研修自己的學說,反而想降格來迎合。你的志向太不遠大了。」
子貢出去之後,顏回進來見孔子。孔子說:「回啊,《詩經》說『不是犀牛也不是老虎,然而它卻徘徊在曠野上』。難道是我們的學說有什麼不對嗎?我們為什麼落到這種地步呢?」顏回說:「老師的學說博大到極點了,所以天下沒有一個國家能容納老師。雖然是這樣,老師還是要推行自己的學說,不被天下接受又有什麼關係呢?一個人不研修自己的學說,那才是自己的恥辱。至於已下大力研修的學說不被人所用,那是當權者的恥辱了。不被天下接納又有什麼關係呢?不被接受,這樣才能顯出君子的本色!」孔子聽了欣慰的笑著說:「是這樣的啊,姓顏的小夥子!假使你有很多錢財,我願意給你做管家。」
於是派子貢到楚國去。楚昭王調動軍隊來迎接孔子,這才除了這場災禍。
楚國得到孔子後,楚昭王想把有戶籍登記的七百里地方封給孔子。楚國的令尹子西阻止說:「大王派往各侯國的使臣,有像子貢這樣的嗎?」昭王說:「沒有。」子西又問:「大王的左右輔佐大臣,有像顏回這樣的嗎?」昭王說:「沒有。」子西又問:「大王的將帥,有像子路這樣的嗎?」昭王回答說:「沒有。」子西還問:「大王的各部主事官員,有像宰予這樣的嗎?」昭王回答說:「沒有。」子西接著說:「況且我們楚國的祖先在受周天子分封時,封號是子爵,土地跟男爵相等,方圓五十里。現在孔丘講述三皇五帝的治國方法,申明周公旦、召公奭輔佐周天子的事業,大王如果任用了他,那麼楚國還能世世代代保有方圓幾千里的土地嗎?想當年文王在豐邑、武王在鎬京,作為只有百里之地的主,最終能統治天下。
現在如讓孔丘擁有那七百城土地,再加上那些有才能的弟子輔佐,這不是楚國的福音啊。」昭王聽了,擔心孔子在楚國稱王,就打消了原來的想法。這年秋天,楚昭王死在城父。
於是孔子從楚國返回了衛國。這一年,孔子六十三歲,是魯哀公六年(前489)。
第二年(前484),冉有為季氏統率軍隊,在郎地同齊國作戰,打敗了齊國的軍隊。季康子對冉求說:「您的軍事才能,是學來的呢?還是天生的呢?」冉有回答說:「我是從孔子那裡學來的。」季康子又問:「孔子是怎樣的一個人呢?」冉有回答說:「任用他要符合名分,他的學說不論是傳播到百姓中,還是對質於鬼神前,都是沒有遺憾的。我對於軍事,雖然有功而累計封到二千五百戶人家,而孔子卻會毫不動心的。」康子說:「我想召請他回來,可以嗎?」冉有說:「你想召請他回來,只要不讓小人從中阻礙他,就可以了。」於是季康子派人帶著禮物迎接迎孔子,孔子就回魯國去了。孔子離開魯國一共經過十四年又回到魯國。
魯哀公向孔子問為政的道理,孔子回答說:「為政最重要的是選擇好大臣。」季康子也向孔子問為政的道理,孔子說:「要舉用正直的人,拋棄邪曲的人,那樣就使邪曲的人變為正直的人了。」季康子憂虛盜竊,孔子說:「如果你自己沒有欲的話,就是給獎賞,人們也是不會去偷竊的。」但是魯國最終也不能重用孔子,孔子也不再要求出來做官了。
孔子的時代,周王衰微,禮崩樂壞,《詩》、《書》也殘缺不全了。孔子探究夏、商、西周三代的禮儀制度,編定了《書傳》(《尚書》之傳。)的篇次,上起唐堯、虞舜之時,下至秦穆公,依照事情的先後,加以整理編排。孔子說:「夏代的禮儀制度我還能講出來,只是夏的後代杞國沒有留下足夠證明這些的文獻了。殷商的禮儀制度我也能講出來,只是殷商沒有留下足夠證明這些制度的文獻了。如果杞、宋兩國有足夠的文獻,我就能證明這些制度了。」孔子考察了殷代繼承夏代對禮儀制度所作的增減之後說:「將來即使經過一百年,那增減的也是可以預知的,因為一種是重視文采,另一種是重視樸實。周代的禮儀制度是在參照了夏代和殷代的基礎上制定的,多麼豐富多采呀,我主張用周代的禮儀」所以《書傳》、《禮記》都是孔子編定的。
孔子曾對魯國的樂官太師說:「音樂是可以通曉的。剛開始演奏的時候要互相配合一致,繼續下去是節奏和諧,聲音清晰,連續不斷,這樣直到整首樂曲演奏完成。」孔子又說:「我從衛國返回魯國之後,就開始訂正詩樂,使《雅》、《頌》都恢復了原來的曲調。」古代留傳下來的《詩》有三千多篇,到孔子時,他把重複的刪掉了,選取其中合於義的用於禮義教化,最早的是追述殷始祖契、周始祖后稷,其次是敘述殷、周兩代的興盛,直到周幽王、周厲王的政治缺失,而開頭的則是敘述男女夫婦關係和感情的詩篇,所以說:「《關睢》這一樂章作為《國風》的第一篇,《鹿鳴》作為《小雅》的第一篇;《文王》作為《大雅》的第一篇;《清廟》作為《頌》的第一篇」。三百零五篇詩孔子都能將演奏歌唱,以求合於《韶》、《武》、《雅》、《頌》這些樂曲的音調。先王的樂制度從此才恢復舊觀而得以稱述,王道完備了,孔子也完成了被稱為「六藝」的《詩》、《書》、《樂》、《易》、《春秋》的編修。
孔子晚年喜歡鑽研《周易》,他詳細解釋了《彖辭》、《錫辭》、《卦》、《文言》等。孔子讀《周易》刻苦勤奮,以致把編穿書簡的牛皮繩子也磨斷了多次。他還說:「再讓我多活幾年,這樣的話,我對《周易》的文辭和義理就能夠充分掌握理解了。」
孔子用《詩》、《書》、《禮》、《樂》作教材教育弟子,就學的弟子大約在三千人,其中能精通禮、樂、射、御、數、術這六種技藝的有七十二人。至於多方面受到孔子的教誨卻沒有正式入籍的弟子就更多了。
孔子教育弟子有四個方面:學問、言行、忠恕、信義。他為弟子訂了四條禁律:不揣測、不武斷、不固執、不自以為是。他認為應當特別謹慎處理的是:齋戒、戰爭、疾病。孔子很少談到利,如果談到,就與命運、仁德聯繫起來。他教育弟子的時候,不到人家真正遇到困難,煩悶發急的時候,不去啟發開導他。
孔子在自己的鄉里,謙恭得像個不善言談的人。但他在宗廟祭祀和朝廷議政這些場合,卻能言善辯,言辭明晰而又通達,然而又很恭謹小心。上朝時,與上大夫交談,態度和悅,中正自然;與下大夫交談,就顯得和樂安詳了了。孔子進入國君的公門,低頭彎腰,恭敬謹慎,進門後急行而前,恭敬有禮。國君命他迎接賓客,容色莊重認真。國君召見他,不等待車駕備好,就動身起行。
魚不新鮮,肉有變味,或不按規矩切割,孔子不吃。席位不正,不就坐。在有喪事的人旁邊吃飯,從來沒有吃飽過。在一天內哭泣過,就不會再歌唱。看見穿孝服的人和盲人,即使是是個小孩,也必定改變面容以示同情。
孔子說:「三個人行必有我師。」又說:「不去修明道德,不去探求學業,聽到正直的道理又不前往學習,對缺點錯誤又不能改正,這些是我所憂慮的。」孔子請人唱歌,要是唱得好,就請人再唱一遍,然後自己也和唱起來。
子貢說:「老師在文獻方面的成績很顯著,我們是知道的。老師講論有關天道與人的命運的深微見解我們就不知道了。」顏淵感慨的長嘆一聲說:「我越是仰慕老師的學問,越覺得它無比崇高,越是鑽研探討,越覺得它堅實深厚。看見它是在前面,忽然間又在後面了。老師善於循序漸進的誘導人,用典籍來豐富我的知識,用禮儀來規範我的言行,使我想停止學習都不可能。已經竭盡了我的才力,我現在也好像有所建樹,但老師的學問卻依然高立在我的面前。雖然我也想追趕上去,但是不可能追得上。」
達巷這個地方的人對我說:「偉大啊孔子,他博學多才卻不專一名家。」孔子聽了這話之後說:「我要專於什麼呢?是專於駕車?還是專於射箭?我看還是專於駕車吧。」子牢說:「老師曾說:『我沒有被世所用,所以才學會了這許多的技藝』。」
孔子說:「君子最擔憂的就是死後沒有留下好的名聲。我的主張不能實行,我用什麼貢獻給社會留下好名呢?」於是就根據魯國的史書作了《春秋》,上起魯隱公元年(前722),下止魯哀公十四年(前481),共包括魯國十二個國君。以魯國為中心記述,尊奉周王室為正統,以殷商的事迹為借鑒,推而上承夏、商、周的傳統,文辭簡約而旨意廣博。吳、楚之國自稱為王的,在《春秋》中仍貶稱為子爵;晉文公與諸侯會盟,實際上是召周襄王入會的,而《春秋》中卻避諱說「周天子巡狩來到到河陽」。依此類推,《春秋》就是用這一原則,來褒貶當時的各種事件。後世稱之為《春秋》筆法。
孔子任司寇審理訴訟案件時,文辭上有可與別人商量的時候,他從不獨自決斷。到了寫《春秋》時就不同了,應該寫的一定寫上去,應當刪的一定刪掉,就連子夏這些長於文字的弟子,一句話也不能給他增刪。孔子說:「後人了解我將因為《春秋》,後人怪罪我也將因為《春秋》。」
第二天,子路死在衛國。孔子生病了,子貢請求看望他。孔子正拄著拐杖在門口悠閑散步,說:「你為什麼來得這樣遲啊?」孔子於是就嘆息,隨即唱道:「泰山要倒了!樑柱要斷了,哲人要死了!」他邊唱邊流下了眼淚。對子貢說:「天下失去常道已經很久了,沒有人能奉我的主張。夏人死了停棺在東廂的台階,周人死了停棺在西廂的台階,殷人死了停棺在堂屋的兩柱之間。昨天晚上我夢見自己坐在兩柱之間受人祭奠,我原本就是殷商人啊。」過了七天孔子就死了。
孔子享年七十三歲,死在魯哀公十六年(前479)四月的己丑日。孔子死後葬在魯城北面的泗水岸邊,弟子們都在心裡為他服喪三年。三年心喪完畢,大家道別離去時,都相對而哭。只有子貢在墓旁搭了一間小房住下,守墓總共六年,然後才離去。弟子及魯國他人,相率前往墓旁居住的一百多家。因而就把這裡命名為「孔里」。魯國世世代代相傳,每年都定時到孔子墓前祭拜,而儒生們也在這時來這裡講習禮儀,舉行飲酒禮,以及比射等儀式。
孔子的墓地有一頃大。孔子故居的堂屋以及弟子們所居住的內室,後來就改成廟,收藏孔子生前穿過的衣服,戴過的帽子,使用過的琴、車子、書籍等,直到漢代,二百多年間沒有廢棄過。漢高祖劉邦經過魯地,用牛羊豬三牲俱全的太牢祭祀孔子。諸侯、卿大夫、宰相一到任,常是先去拜謁孔子墓,然後才去就職處理政務。
司馬遷說:《詩》中有這樣的話:「像高山一般令人瞻仰,像大道一般讓人遵循。」自古以來,天下的君王直到賢人也夠多的了,當活著的時候都顯貴榮耀,可是一死什麼也就沒有了。孔子是一個平民,但讀書的人都尊崇他為宗師。從天子王侯一直到全國談六藝的人,都把孔子的學說來作為判斷衡量的最高準則,可以說孔子是至高無上的聖人了。
* 後記
孔子的弟子根據孔子的言行編成《論語》一書,它成為今天我們認識孔子最直接、最可靠的資料。孔子告訴了人們什麼是中庸,為後世奠定和規範了仁、義、禮、智、信等的做人的思想,對中國,乃至東南亞的歷史文化產生了巨大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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