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評論紅樓人物 - 紅樓夢與中國現代女性的形象塑造

名家評論紅樓人物 -紅樓夢與中國現代女性的形象塑造呂啟祥(轉自:紅樓夢中文網)紅樓夢與中國現代女性的形象塑造呂啟祥在古典小說中,你們都知道,《水滸傳》中的女性怎樣,《三國演義》中的女性怎樣,那麼為什麼到了《紅樓夢》,作家能有這樣的能把女性文化寫得如此豐富多彩——她們是獨立的人,又是不失女性身份的人——的視角?我們不必用今天的什麼女權主義的觀點去拔高作者,我們只需比較就知道這是難能可貴的。我覺得薛寶釵刻畫得十分成功,儘管難度很大,究竟對這個冷美人該如何看待,我講幾點我的看法:這個藝術形象總體特徵是冷,由外到內,外貌冷艷端莊,著裝素雅,從不愛什麼花兒粉兒的,居住非常簡樸,雪洞一般,非常肅靜,吃的是冷香丸,平常是罕言寡語,藏愚守拙,她有一句詩「淡極始知花更艷」,非常淡雅,凝重,冷艷,基本色調就是這樣的。這是第一個層面。如果進入她的性格內部,就會覺得這種冷是一種冷靜、一種理智。薛寶釵畢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她不是一塊徹里徹外的冰,她也有七情六慾,她是一個年輕女孩,對於生活、大自然、男性會有很自然的想法,這很正常,她從小也看過很多雜書,只是後來覺得作為閨閣女子不應該看了,才不看了,超越這個了。她並非無感情的萌發、騷動,只是她非常善於自我剋制,注重自我修養,她認為一個閣中女子應該非常安靜,作詩她不是不會,相反很擅長,但她覺得做事不是女子本份。一次薛蟠對她說由於有金玉良緣的說法,所以她才維護寶玉,寶釵聽了氣哭了,覺得哥哥委屈了她。我覺得這個哭不是裝出來的,像這種婚姻大事應該聽命於家長,由他們決定,而不應由自己選擇,這是在當時道德體制下,一個閨中女子應該遵循的,否則即為越軌。她知道了那個說法後其實還故意疏遠寶玉,有些人認為這是虛偽,我認為她是很自覺地這樣做。因為在過去要達到婚姻這個果,不是愛情而是家長的意志和家族利益的結果。所以在她來看,這樣是很自然的。在這樣一種修養的規範底下,她對於一些越出這個規範的新生的萌芽的東西她也不能忍受,比如對於林黛玉漏說戲詞,對於賈寶玉看雜學旁說以及挨打後勸說寶玉多做正經事等。再深一步看,這種冷在有的條件下會表現為冷漠以至於使人寒心的冷酷,在金釧投井、尤二姐吞金、湘蓮出家這樣一些事情面前,比如說金釧投井這個炸雷般的事情,人命關天的大事,寶玉聽了後是五內俱摧,其他的人像丫頭登都會有一些同情之淚,甚至當事人王夫人也有些震動,但寶釵卻非常從容,非常鎮靜的安慰王夫人,說金釧是咎由自取,這樣的冷靜就是冷酷了,魯迅雜文說的一些道學家在血跡面前都能有一種冷靜,寶釵真是到了這種程度。這些地方,作家是寫得很深的。寶釵的冷靜歸根究底是對舊秩序的依附和維護,而這種秩序已經是老天拔地,走向沒落了,而你依附和維護這個東西,最後不免為之殉葬。假如賈寶玉不是一個逆子,而是一般俗人的話,薛寶釵就會得到一個如意郎君和錦繡前程,但賈寶玉卻是這樣一個人,有著赤子之心,他怎麼會和這麼冷美人契合呢?所以,最後賈寶玉肯定是離她而去,她只有在寂寞和孤冷中終其一生,這是一個悲劇,它有其獨特的深刻的社會意義,我們不必一般地反對和否定自我修養,我們要揚棄的是這樣一種規範,但修養本身:理智、務實,明事理不必否定,相對的,林黛玉是較少自我約束,她比較任情任性,看重自我,看重性靈,她說話比刀子還尖,經常不大顧及人言物意,不大顧及後果,元妃送宮花時,別人都是說聲謝謝,她偏說是送給誰的,是單送我還是每人都送,她很在意人家怎麼來看她。香菱學詩的老師不是寶釵而是黛玉,寶釵非不能也,而不為也,她認為詩詞乃是雜事,做些針線什麼的才是正事,林黛玉可不管這一套,她說(對香菱):「我雖不通,大概也還教得起你。你就跟我學吧。」在這一點上,與寶釵是大不一樣的。而全書中精神生活、內心活動最豐富的是林黛玉,她在《葬花吟》中寫到「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你要從小說中找,誰給她氣受了,問題是她與環境很不協調,很敏感,好多時候是主觀感受。到怡紅院去敲門,丫環?會沒開門,她就會覺得自己是那麼孤苦,整個大觀園還是很興旺時,?帶飄飄,風和日暖時,「眾人歡樂,一個向隅」,她就會在一個角落裡葬花,從花想到人,從當下想到永恆。所以在《紅樓夢》中眾多女性中時自我意識萌發最早的,是第一女主人公,一定意義上,我認為她也是古代文學作品中第一女主人公。《紅樓夢》中很多女生都很自尊,寶釵似的自尊是珍主?姿保持閨中淑女的形象。探春也自尊,她是庶出,但她要保持小姐的地位,她的自尊也是扭曲的。元春的自尊是犧牲了親子之情的,只有林黛玉的自尊,她一無所有,只有眼淚是與生俱來的,她的自尊才是真正的自尊,一種自己個性的尊嚴。對釵黛優劣的爭論由來已久,你們大概都知道有一個經典的故事。兩個人爭論(釵黛)孰優孰劣,一個人說黛玉尖酸,寶釵端重,一個說黛玉天真爛漫,寶釵矯揉造作。兩個人因為這樣就要打起來,如果是中文系的同學會很熟悉,叫激揮老拳。那麼象這樣一個寶黛的話題一直延續到現在,當代作家王蒙很有意思,他優一句話,他說共產黨在奪取政權的時候要肯定林黛玉,因為它在軌道之外,政權穩定後要肯定薛寶釵,因為它要鞏固現成的秩序。那麼到了當今,紅樓夢讀多了,現在的研究已經是(在)不斷地提高水平,人們已經很少再去爭論誰優誰劣,承認兩者都是美(的),林黛玉是追求性靈的自己的人格,薛寶釵追求理智的社會的人格。人們就要問,為什麼作家要塑造這樣兩個人物,再拼馬上可以對舉,你很難分出高低;性格上可以對照,思想傾向上,如果用社會歷史的層面,從思想傾向上,應該是有一點褒貶的。但我們如果超越了這個社會歷史層面,進入到一個哲理的層面,我們可以問,為什麼作家要塑造這樣一對人?因為現在離開那個時代已經比較遠了。那麼這裡面恐怕體現了作家對人的生存方式的思考,體現了作家對兼美理想的追求。我以前在講座上包括九六年在台北的講座上,我說在很多年前,可能在十多二十年前吧,我有一個朋友,她結婚時有一個冊頁,冊頁上有很多老先生的題辭,其中有一位題了兩句:天上神仙伴侶,人間柴米夫妻。當時我看到這兩句話立刻象電腦一樣接通,立刻想到了薛林,天上神仙伴侶,那就是說人們應該在精神上有一種契合,有一種溝通,甚至達到一種神的契合。但是人又是要食人間煙火的,要面對那個柴米油鹽醬醋,要處理各種複雜的人際關係,所以說人間柴米夫妻。我覺得作家在寫這兩個人物時他會有一種思考,實際上盡善盡美的兼美是不可求的,《紅樓夢》告訴我們兼美只能存在於夢中,兼美這個詞指的是兼有這兩個人的外貌的美,說明作家審美理想里有這個,那麼我們撇開這個不說,我們只是說,在這樣兩種人格,就是說作家對兼美的嚮往,而且這樣一種選擇永遠是困惑著人們,這種追求永遠不可能止歇,這也就回答了《紅樓夢》里釵黛的話題為什麼能夠這樣延續不絕,能夠從《紅樓夢》問世一直延續到現在,而且我覺得也會延續下去。那麼我當時對那個朋友說,你在一定程度上是兼美,因為我們每一個人都既有社會的人格又有自己的人格,只不過有的人比較側重前者,有的人比較側重後者。那我想如果是男性擇偶,就不要苛求,一定程度上就可以了,反過來對於女性也是一樣。因為這種生存方式無論在古代還是在現在尤其是現在,,正因為這樣,我覺得《紅樓夢》里的人物,這樣一些女性人物,她們的文化涵量很大,不僅真是而且有靈氣,因為作家注入了對人生和人性的思考,人生總是有缺陷的,人性也是有缺陷的,作家也許事不自覺,但實際上在兩個人物以及其他人物包括賈政父子身上都注入了思考,以前對賈政否定太多,其實賈政很愛寶玉的,他望子成龍,恨鐵不成鋼才下狠手打他的。張天翼曾說元春省親的那段話事最動人的,也講到賈政打寶玉,有很多認也認為這是一種代溝,現在的許多父親要你們去高考,還不是讓你們去看那幾本書。下面講一下鳳辣子——王熙鳳。紅學前輩王崑崙曾講過「恨鳳姐,罵鳳姐,不見鳳姐想鳳姐」。真是講的很好,我想讀紅樓夢的認都會有這種感覺。還有一個署名野鶴的大致講過:「吾讀紅樓夢,第一愛看鳳姐,人謂其險,我賞其辣,人謂其盪,我賞其騷,讀之開闊無限心胸,增大無限閱歷。」前人說出了我們想說卻未必能到位的話。辣是鳳姐的一種總體審美概念,一種總體感受,你說辣是什麼東西,是好還是壞,是是還是非,是此還是彼,是高還是下,它是寓於形象當中的一種總體感受。王熙鳳這個人是很難用簡單的幾個字來概括,她就是鳳辣子。它有時表現為剎發決斷的威嚴,她很有才幹,協理寧國府時那真是快刀斬亂麻。有時辣又表現為不留後路的堅決,鳳姐做事極端自信,極其要強,不留餘地,她講過:「我時不信什麼陰司地獄的,我說行就行。」不達目的決不休止,她從不後悔,也從無惻隱之心、婦人之仁;有時它又表現為一種穿心透肺的眼力,鳳姐很機敏,很能洞穿人心,舉很小的例子,林黛玉剛到賈府,王夫人發話了,說應該來一些給你這個妹妹裁衣裳,鳳姐說我早就準備下了。脂硯齋有批語說此時鳳姐是在騙王夫人,她其實沒準備好。另外還有一個例子,開詩社的時鳳姐做監社御使,鳳姐來了,她說:你們無非是沒有錢花了,我明兒拿五十兩銀子讓你們先花銷,也甭封什麼監社御使了。後來李紈說,你真真是水晶心肝玻璃人。其實鳳姐不會作詩,她也不是大觀園裡姐妹作詩的,她知道請她來無非是她們少一個——用今天的話來講——贊助罷了。又像邢夫人找她要鴛鴦,她開始是不贊成的,後來看邢夫人贊成,她的話又轉過了,她這麼說也對,那麼說也對,她非常能洞穿邢夫人的內心,辣有時還表現為出奇制勝的諧謔,《紅樓夢》里只要說到鳳姐要講笑話了,丫鬟們都奔走相告去聽,這是為什麼,因為鳳姐講笑話與眾不同,(紅樓夢)有一個地方,賈母非常生氣,是因為鴛鴦的事,當時大家都非常尷尬,非常沉悶,這時鳳姐發話了,她說:「老祖宗,我們還沒派你的不是,你倒先派我們了。」賈母就很奇怪,「我有什麼不是?」鳳姐就說,誰叫老祖宗會調理人呢,把人都調理的水蔥兒似的,我要是孫子,我早就要了(鴛鴦),一句話讓賈母啞然失笑。另外在張道士面前,張道士是一個很有地位的人,當他拿著盤子來到賈母面前時,鳳姐就說,哎喲,你這個老道,你是不是來化布施了來取笑打鬧。鳳姐會在一些嚴肅的場合出其不意的說一些打鬧的話,但又會讓對方聽了感到很舒服,所以鳳姐的笑話有一種新鮮感,有一種刺激性、尖銳,不像一般人那麼平庸,而是含著智慧,讓你覺得有一種動態感、新鮮感,所以我們說王熙鳳的辣是種總體感受,不能用邏輯概念來規範它,那麼如果要深一層來分析,我覺得鳳姐外在的辣和她內在的欲是有聯繫的,關於這個問題,我想著主講一下:過去人家對王熙鳳的分析、評論等,會肯定鳳姐的才,判詞寫了「凡鳥偏從末世來,都知愛慕此生才」,曹雪芹的「金陵萬千誰治國,裙釵一樣可齊家」都是講她的才,但以往都被較少注意她表現才的欲,對欲都是一概否定的,我覺得要作分析。因為鳳姐很有表現欲,在寧國府時她想她經過很多事了,但紅白大事卻從未經手過。所以寶玉向賈珍推舉她時,還沒等王夫人答應,她早就願意了,她非常想有展示自己才能的舞台的。一個人如果有表現自己才能的慾望,這個是正常的,合理的。林黛玉在元妃省親時也很想大顯身手,結果元妃令每人僅作一首,她就當槍手替賈寶玉作了兩首。我們肯定鳳姐的才幹,同時對她有表現自己的慾望也應作適當考慮。因為所謂「有天理,滅人慾」包括各種各樣的欲,一切人慾都是洪水猛獸,都屬於殺滅之理,對於王熙鳳來說,在這一點上是應當考慮的,問題是王熙鳳是一個慾壑難填的人物,她對金錢、權勢有填不滿的慾望,當這種慾望發展成為危及他人的生存和慾望的欲時,就應該加以節制,應該有條界限,王熙鳳摳扣月錢,盤剝下人,責罰丫鬟,審問小廝,都是用封建社會那種霸道,她劃賈府公錢為私房,她既是賈府的一根頂樑柱,又是其中的一隻大蛀蟲,她對權力、財富無限的慾望最終導致了悲慘下場。因此對於古典小說中的人物,我們要有一種比較分析的態度,這樣我們才知所棄取。今天我們表現自己是不成問題的,但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我們對於文學作品中的人物在欲這點上,要把這個界限分清楚,作家或許在寫的時候偏愛這個人物,但他一點也沒掩蓋她的欲的惡性的膨脹。關於這個人物,我還講一點,王熙鳳的辣還有一個特點:辣中帶酸。所謂醋缸子、醋瓮子。酸也罷、醋也罷,用一個更加顯赫的詞,就叫妒,妒是封建道德對女性人格的扭曲,也是女性對自己權益維護的變相,也是一種扭曲。王熙鳳之於賈璉,這種依附性較少,你看她跟賈璉的關係,「璉爺倒要退了一箭之地」,實際的財權、人事大權都掌握在鳳姐手裡,要謀一個差事得走鳳姐的門子,處處她都占著上風。在夫妻關係上,但兩人都很難說有什麼關係,很多時候同床異夢。賈璉又一次對平兒說,她自己跟小叔子什麼的可以隨意說笑,防我卻象防賊似的。的確,王熙鳳在《紅樓夢》里對男性是比較揮灑自如的,跟王夫人、邢夫人都不一樣。但在那個夫權、男權的社會裡,她必須保持一個賢良的形象,如果不允許丈夫納妾,這樣的妻子的婦德是不好的。在尤二姐這個問題上,她先把自己扮成賢良的形象,之後才揭尤二姐的老底,再利用秋桐,借劍殺人,她還動用封建國家機器,使人去告張華,還動用了輿論,再夫權下她不得不屈服,但卻把妒潑在比她更弱的人身上,變成一支辣中帶妒的毒箭,以至後來尤二姐吞金而死,你在法律上道德上都很難追究(鳳姐),比起金瓶梅,更文明了。如果要講鳳姐殺死尤二姐,鳳姐毒辣,也可以這樣說的,但要看到裡面的中介,環境,她的妒沖著賈璉時讓人痛快,當沖著更弱的人時,就成了一支毒箭,致人於死地,這是鳳姐辣的一個特徵。與鳳姐的辣相比,探春是敏。敏一個是敏感,探春非常敏感,因為她是庶出,她非常有才華,她的治家才幹不在王熙鳳之下,探春知書達禮,她的文化比王熙鳳高,她實行的是王道,「小惠全大體」,以承包什麼的就管好了大觀園,可見她是很有才幹的。庶出是她最不願意提起的,但趙姨娘哪壺不開提哪壺,經常提起,弄得探春很尷尬,她就非常矛盾,一方面她是主子小姐,她時常說我的久久是王子騰,不是什麼趙同基,其實在封建宗法關係上是這樣的。後來有人說探春想往上爬,我認為不是這樣子的。探春只是有著很正統的死刑,所以探春的敏感就表現為她的庶出的地位和她想展才之間的矛盾。最後她打王寶善家的一巴掌就是處於這個。她的敏還體現為明理。探春很明事理,在理家方面,她與寶釵是有分歧的,「留得枯荷聽雨聲」,本來是很雅的,探春就會說枯葉和杆子都是可以賣錢的,而寶釵認為這樣就太俗了,因此探春還是有很多可說的。「元迎探惜」四姐妹,探春是著筆最多的,姐妹幾人在同樣環境中長大,本能應該差不多,但曹雪芹就有這個本事把四人寫的有很大差異,前人有批:「三人之異本三教,探春在治世,故五十六回稱之為"敏』,儒之流也;迎春在忘世,故稱"懦』,道之流也;惜春在出世,佛之流也。」在《紅樓夢》裡面,金陵十二釵也罷,金陵十二釵以外的也罷,包括那些丫頭,那些丫頭大都不識字,但不識字並不等於沒文化,所謂文化,它包括一個人的言談舉止、待人接物,有的並不是書本得來,有的是由家庭的氛圍和傳統的積澱潛移默化而來。《紅樓夢》里的丫鬟大都是有文化的,比如「平襲鴛鴦」,鴛鴦是一個家生子,跟襲人不一樣,襲人還有家在外面,她的地位應該是很卑微的,但是《紅樓夢》里會說鴛鴦是尊貴不過,她在賈母身邊,賈母的衣食住行,一切都由鴛鴦料理,而且她不依仗賈母的地位和權勢作威作福,她很自重,也很尊重別人,她知道怎麼自處和處人,所謂「鴛鴦女誓絕鴛鴦偶」。她還可以有限的庇護別人,比如說她對劉姥姥戲謔過,但在臨別之際,她對劉姥姥表示歉意,並給很豐盛的贈禮。鴛鴦對於司棋的那些私情她還是很庇護的,所以鴛鴦在《紅樓夢》里有一種化卑為尊,以小喻大很大難度的做人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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