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沒有意識到,出生率一旦降低就不可能回來了(深度)

作者:張小小  來源:知乎(知乎@張小小)  去看現在任何一個現代國家,無論是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只要沒有經歷戰爭或者極特殊原因),出生率一旦降低,無論給於什麼鼓勵生育的政策,都幾乎沒有效果。從來沒有一個政策方向,不論制度、不管貧窮、富有、腐敗或者廉潔,在任何條件下,都沒有成功過!這就是鼓勵生育的政策——從來沒有有效過。  出生率的降低會導致整個的養育體系完全奢侈品化  原因是,出生率的降低會導致整個的養育體系完全奢侈品化,注意「完全」,就是說「平價的哺養和教育體系不復存在」了。這種奢侈品化不僅僅是價格的方面,還有精力方面,從而不分貧富的射殺所有生育適齡人口。這個時候給予鼓勵生育的政策,不管給多少錢都只能繼續加劇養育市場的奢侈品化,進而降低未來的生育率。  比如說教育,因為所有的教育目標和希望都在一個孩子身上,即使家裡只有20萬,也不惜借錢湊30萬給孩子選擇重點中學。這就是我們的現狀,為數眾多的家庭願意支付超出家庭所有儲蓄的代價來為孩子選擇中學;  一個家庭如果是多子女,就絕無可能為孩子支付這麼高的價格,否則老二考不上怎麼辦。如果大多數的家庭都是多子女,那麼整個教育市場結構將完全不同,將像我們大多數產品的市場一樣,雖然奢侈品仍然存在,但只是小部分人面對這種選擇,大部分人不需要直面奢侈品市場。  再比如說嬰幼兒的哺育,受限於我國食品監督的暫時落後,其實我們每個人都面對食品安全問題,但我們的選擇往往是,一邊罵地溝油一邊吃燒烤,或者一邊罵垃圾食品一邊吃速食麵……這就是平價市場的邏輯,其關注重點往往是方便和性價比。  我們都看到了龐大的奶粉進口和代購市場,在大城市條件好些的家庭,甚至所有的嬰幼兒穿用都非進口不買……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物質上限在支付嬰幼兒的哺育;這就是奢侈品的邏輯,在接受範圍內,為一點好的可能,支付翻倍的價格。  很多人覺得,嬰幼兒的安全關注本來就應該比成人多,這是是無稽之談,只要看看我國私家車安全座椅的普及率就行了。似是而非的對嬰幼兒食品安全的關注,實際上是奢侈品的市場環境所形成的社交壓力。  精力投入的奢侈品化恐怕是發達國家也沒有辦法解決生育率降低的根本原因。說回我們國家,單胎化使得全家的時間都可以用在一個孩子身上,從而使得那種沒空照顧小孩的行為和市場都變的非常小,而行為是需要周邊社會認同的,市場是需要長時間的發展才能成熟的;  我一個朋友,每周末他和太太開一個小時車送孩子去上英語補習,然後夫妻倆在附近逛一個小時,再用一個小時把孩子接回來;孩子上一個小時課,全家一個周六下午就都沒了。這恐怕只有在一胎情況下才有可能。  這種情況普遍的存在於各種課內、課外補習上,現在的鋼琴課、美術課都是這個節奏;以前那種半看孩子半學東西的多人興趣班完全無跡可尋,取而代之的是有明確培訓目標的技能課程。  有培訓目標的技能課程在兒童階段的廣泛存在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絕大多數的兒童明顯是在強迫和半強迫條件下才能堅持。其廣泛的程度是發達的歐美不曾有的(無關發達程度),同樣的文化圈的日韓也沒有(無關文化沿襲),同樣教育體系的前蘇聯和東歐也沒有的(無關教育制度),唯一的指向就是我國特有的單胎化。  當六個成人的所有財富和精力都可以用在一個兒童身上時,這個孩子顯然可以獲得十分奢侈的哺養和教育條件,而當所有人都這樣的時候,奢侈品化的觀念和市場就迅速形成了,並且擠壓了平價市場的生存空間。  一個不想給孩子上補習和技能課程的家庭迅速發現,其觀念不被周圍環境所接受,也沒有企業提供相應的服務,因為這個市場早已不復存在了。教育市場如此,哺育市場也是同樣。  這種情況在我國尤為突出是因為,這種養育市場的奢侈品化是突然出現並且佔據主流的,他不是經過幾十年的結果比照而競爭勝出的,他的對手(平價市場)早早地被政策終結了。  在這種情況下,當一個人有多胎生育意願的時候,他發現他面對的是一個十分不友好的市場和社會環境,無論在財富上還是精力上,都無力應對。  這種情況也調過頭在傷害單胎家庭,除了金字塔尖的極少數人,每個人都會陷入周圍跟他相似物質條件的家庭用物質上限對應養育體系所形成的壓力。這種壓力甚至延續到了子女成年,家庭不得不傾其所有為孩子(特別是男孩)購買住宅,甚至背上沉重債務。  很多人都看過這個數據,一胎的撫養成本是1,兩胎的撫養成本是1.6。我一直認為這個數據是及其有誤導性的,因為根據整個社會的多胎家庭的佔比,養育成本會有極大的差異;就是說在普遍一胎的情況下,撫養成本一胎是1、兩胎是1.6的話;那麼社會如果在普遍多胎的情況下,撫養成本一胎可能只有0.4,兩胎可能只有0.5。  很多學者都認為幾乎遍及發達國家的生育率無法上升的根本原因是「生育的好處下降了」,這顯然是想以一種沒辦法驗證的假想,試圖去解釋龐大複雜現實的愚蠢行為。很簡單的一個類比,結婚的好處在現代也是在逐漸降低的,我怎麼沒觀察到結婚率的大幅降低呢;歐洲和美國「生育的好處」有顯著差異么?顯然沒有,那生育率的顯著差異是什麼造成的,大量的高生育率移民使得平價哺育和教育市場一直存在,使得土生土長的美國中產在養育第一個孩子的時候沒有感覺到歇斯底里的壓力(類似首爾或者上海)才是主因。  何對二胎的補貼都是對未來生育家庭的懲罰  讓我們以最為兇殘的瑞典450天二胎產假來做分析,這個政策兇殘到幾乎不會有另外一個理性的政府敢使用,基本斷送了這個國家未來女性的職業前途,恐怕不會有任何一個理性的企業主願意僱傭和培養一個適齡未育的女性了。我們構建一個簡單模型,假設有育齡的男女10組,假設他們的5年內的生育意願和職業情況如下

  那麼,在政策未實行前,5年後的新生兒為6人

  在政策實行之後,3-6組的生育意願將提高,我們以極限100%計算,5年後的新生兒將為8人,結果「令人欣喜」的提高了,可以向選民交代了。

  但是,當我們用動態的角度看問題,我們可以看到,在實施政策前(以四個月產假計算)和政策實施後(二胎450天產假),4-18個月幼兒的哺育市場需求會產生巨大的差異:

  邊工作邊帶寶寶的需求幾乎消失了,需求消失會使得沒有企業提供相應的產品和服務。  比如說5-10個月幼兒需添加輔食,如果邊工作邊帶寶寶的需求是主流,那麼市場就會相應的提供半成品輔食和成品輔食;而如果全職帶寶寶的需求是主流,可能市場就更傾向於只提供半成品甚至輔食原材料。  再比如,如果邊工作邊帶孩子的需求是主流,市場可能會流行孩子自己玩或是幫助孩子玩耍的服務和產品;而如果全職帶寶寶的需求是主流,可能市場就更傾向於提供親子互動類的服務和產品。當家長有更多的時間去觀察孩子的時候,市場就會提供與該時長相適應的分析、陪伴、應對的各種培訓、產品和服務。這個時長會固化,一個新媽媽沒有陪伴足夠的時長將會深深的自責或受到周圍的壓力。  這就是幾乎不可逆的精力的奢侈品化。  當這種市場環境經過幾年的培育,首胎的育齡家庭面對的將是一個壓力非常大的生育環境——需要一個家庭成員放棄近兩年的職業生涯來對應。瑞典未來必然會面對更為惡劣的首胎生育環境。這恐怕也可以解釋為何沒有帶薪產假的美國是生育率最高的發達國家。  瑞典的事兒還沒完,當女性放棄近兩年的職業生涯來生育首胎之後,當她重回職業市場時,經濟規律還在不依不饒的起作用。在企業看來,來工作的是一個隨時有可能休450天產假的二胎育齡女性,哪個企業願意僱傭以及培訓這樣的員工?  如果我們把假期換成錢,以上的模型也仍然可用,任何對二胎的補貼(無論是物質的還是精力的)都將短時間內激勵那些猶豫是否二胎的家庭,而短期內提振生育率;但也無可避免的推高養育成本,卻讓未來的生育家庭承擔成本的上升。是典型的殺雞取卵。  任何生育補貼都會傷害未受補貼家庭的生育意願,並長期上推高養育成本  其實生育補貼都有同樣的問題,補貼就會傷害未拿到補貼那部分人的生育意願。對於窮人的生育補貼會降低不太窮的人的生育意願,除非收入遠超過對應生育的支出。而全面的生育補貼只能全面的推高養育成本,動態上分析,根本沒有任何長期效果,這也被現在各個發達國家的事實證明了,收益微乎其微,成本卻無比龐大。  同時全面補貼從規模上就不經濟,這部分成本又以未來的經濟增長作為代價;而且沒有任何方案能夠保證所有的人都能拿到補貼,必然有部分人由於種種原因拿不到;同時這種補貼在我國顯得尤為不可行,由於戶口制度的限制,類似的補貼只能給不在戶口所在地長居的大量家庭添麻煩。  結論:任何生育補貼都會傷害未受補貼家庭的生育意願,並長期上推高養育成本。  另外,在我闡述這個觀點時,我聽到大量認為我國有特殊性,政府的強力有推動解決低生育率問題的反駁。  在邏輯上來說,可以強制節育卻沒有辦法強制生育。比如說強制生育二胎,首先如果沒有懲罰就不能叫做強制,那麼,這個懲罰將以什麼時點作為判斷呢?總不能以頭胎生育開始吧?我隔十年再生老二,老大十歲前都不給上戶口?那大家只能頭胎都不生了……  要是從結婚開始算,那人家懷不上怎麼算?得病還得被罰款?那隻能選擇沒懷上就不結婚了……從青春期開始算?政府給發老婆么?  這麼看只能塵埃落定才能罰,鑒於男性幾乎青春期後的全年齡都有生育能力,那恐怕只能以女性絕經作為時點給予懲罰了,那絕經前離婚了怎麼算?離婚也必須生完二胎才能離?其不可行在於,從邏輯上來說,沒辦法對沒發生的事情給予懲罰。  所以,這是一個進退維谷的問題——懲罰不可行;獎勵卻懲罰了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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