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注 | 中國舞劇:好好活著(二)
Chinese Ballet
文/毛雅琛
本文刊於2016年6月《舞蹈》(總第418期)
芭蕾民族化的最高境界是一種文化的整體移植,是用芭蕾的形式跳出中國舞步、講述中國故事、塑造中國人物,編者按中國舞劇自問世至今,歷經戰火硝煙、社會動蕩、思想解放、經濟發展、院團改制等近80年的風雲變幻,始終沒有停下探索的腳步,一路風雨兼程、上下求索。今天,作為「舞蹈藝術的最高形式」以及中國舞蹈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中國舞劇有著怎樣的生存現狀、經營模式,有哪些成功的範例,又遭遇了哪些困境?本刊推出系列專題,試還原中國舞劇的生存現狀。
題記
在系列專題(一)中,我們探討了中國舞劇的發展脈絡、當下的種種問題和中國舞人從未停歇的求索腳步,以《絲路花雨》和《大夢敦煌》為案例,聚焦中國舞劇的西域風情,分析敦煌題材在不同時期迥異的舞台呈現,希望尋找中國舞劇變遷的印記。即使兩部作品年代相隔甚遠,運作模式各異,但將它們放在同一座標圖裡,依然有許多值得用心品味和思考的細節。如果說「敦煌」以其橫跨千年的積澱和不可磨滅的中國血脈,有著成為中國舞劇經典的先天優勢,那麼芭蕾——具有純正外國血統的「舶來」藝術,又是如何在中國舞蹈最暗淡的十年中,成為中國舞劇「唯一」的經典?
系列專題之二:中國舞劇之紅色經典
「八億人民八台戲」——這是特定年代裡中國藝術最真實的寫照,十年間的八台戲中只有兩部舞劇,分別是《紅色娘子軍》和《白毛女》,入選的條件理應十分苛刻,除了要兼具頂尖的藝術水準和恰逢其時的主題內容,同時還與最高領導人的評價直接相關,曾有報道描述周恩來在看完《紅色娘子軍》的帶妝綵排後,深受感動,眼睛都濕潤了,而毛澤東在看完1964年10月8日的演出後給了《紅色娘子軍》三句著名的定性評價:「革命是成功的,方向是對頭的,藝術上也是好的。」無獨有偶,在首次觀演《白毛女》之後,毛澤東稱讚「《白毛女》好」,一個「好」字使《白毛女》最終成為了八個「樣板戲」之一……50年過去了,作為中國芭蕾最負盛名的代表作品,南白(《白毛女》)北紅(《紅色娘子軍》)至今依然是難以超越的經典。
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中央芭蕾舞團演出
代表作品:《紅色娘子軍》
首演團體:中央歌劇舞劇院芭蕾舞團
首演時間:1964年9月
藝術成就:
社會影響:
受眾指數:
演出場次:首演至今,演出場次累計近4000場,出演亞洲、歐洲、美洲、非洲的眾多國家。此外,阿爾巴尼亞國家芭蕾舞團、日本松山芭蕾舞團成功排演了《紅色娘子軍》全劇。
關鍵詞: 紅色娘子軍 革命題材 紅色經典
代表作品:《白毛女》
首演團體:上海芭蕾舞團
首演時間:1964年9月
藝術成就:
社會影響:
受眾指數:☆
演出場次:至2015年5月共演出1769場,幾乎在國內各省(自治區、直轄市)均有演出,並出訪朝鮮、日本、法國、加拿大、印度尼西亞、新加坡、澳大利亞等眾多國家。
芭蕾舞劇《白毛女》上海芭蕾舞團演出
關鍵詞: 白毛女 樣板戲 階級鬥爭
民族化——中國芭蕾的文化移植
作為具有純正外國血統的「舶來」藝術,芭蕾為何會在中國舞蹈最暗淡的十年里成為中國舞劇「唯一」(八個樣板戲中的兩部舞劇皆為芭蕾舞劇)的經典?且至今常演不衰?除了時代的偶然因素,一定還有些別的什麼原因值得我們深入思考。
芭蕾舞劇《白毛女》上海芭蕾舞團演出(1967年)
在《紅色娘子軍》和《白毛女》之前,新中國的芭蕾舞劇創作已歷經近15年的探索,從1950年的《和平鴿》到1958年的《魚美人》,一直希望能創作出屬於中國自己的芭蕾,但卻始終沒有跳脫《天鵝湖》的影子,從對天鵝形象的單純模仿到對《天鵝湖》主題結構的借鑒,中國舞蹈工作者在芭蕾民族化的道路上不斷前行,觀眾對待芭蕾的態度也從《和平鴿》時「大腿滿台跑,工農兵受不了」的不接受,轉變為對《魚美人》「中國《天鵝湖》」的褒獎。作為《魚美人》和《紅色娘子軍》兩部舞劇的編導,李承祥曾在採訪中說:「正是因為有了《魚美人》的編創實驗,才會有1964年舞劇《紅色娘子軍》的成功上演。」(鄒之瑞 《新中國芭蕾舞史研究》 中國藝術研究院博士論文 2008)可見在《紅色娘子軍》和《白毛女》誕生之時,無論是中國的編導還是中國的觀眾都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芭蕾民族化的最高境界是一種文化的整體移植,是用芭蕾的形式跳出中國舞步、講述中國故事、塑造中國人物,《紅色娘軍》和《白毛女》將古典芭蕾的樣式與中國古典舞、中國民族民間舞甚至是戲曲相結合,將老百姓耳熟能詳的故事搬上了舞台,塑造出了鮮活且讓人信服的中國人物:瓊花、洪常青、南霸天、喜兒、大春、黃世仁……無論是大義凜然的正面人物,還是面目可憎的反面人物,全都生動傳神,極具中國氣派。舞劇中「亮相」「晃手」「射雁」「串翻身」「點步翻身」「飛腳」「拉腿蹦子」等中國傳統舞蹈元素與技巧的融入,不僅拓寬了芭蕾舞的語彙表達,推動了情節的發展,且恰到好處地突顯了舞劇人物的中國身份。而《紅色娘子軍》中的「萬泉河水舞」「五寸刀舞」「黎族少女舞」,《白毛女》中的「大紅棗舞」「秧歌舞」等以民族民間舞元素為基礎的舞段,則成為中國芭蕾名副其實的性格舞,是兩部舞劇中最靚麗的風景。此外,還有極具中國特色的舞劇音樂,「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萬泉河水清又清」這些經典旋律伴隨了無數中國人的成長,至今依然在耳畔迴響。
芭蕾舞劇《白毛女》上海芭蕾舞團演出
如果說在新中國成立後的15年間,中國芭蕾舞劇的創作始終沒有擺脫《天鵝湖》的範式,那麼作為中國芭蕾革命化、群眾化、民族化的典範,《紅色娘子軍》和《白毛女》究竟在芭蕾民族化的道路上走了多遠,從表1與《天鵝湖》的比較中可以略知一二:
表1
無論是舞劇的題材、結構還是人物形象,《紅色娘子軍》和《白毛女》都與《天鵝湖》有著明顯的區別,即使是一個基礎的阿拉貝斯克,白毛女也做出了不同於白天鵝的獨特風格,至此,我們已將中國文化的內核成功移植到了西方芭蕾的外殼中,這種既能代表中國又符合西方審美的藝術樣式,作為中國與世界對話的媒介,開始頻繁亮相於各類高規格的外事活動。
「紅」——中國芭蕾的代表色
如果用一種顏色形容芭蕾,那一定是白色,公主、仙女、天鵝、幽靈……統統身著白色紗裙,以至於浪漫芭蕾的別稱就叫「白裙芭蕾」,以純粹的白色映襯著芭蕾的輕盈、飄逸、空靈、唯美,這幾乎放之四海而皆準,唯獨在中國例外,中國的芭蕾是最濃烈的紅色。
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中央芭蕾舞團演出 攝影∕王崇瑋
《紅色娘子軍》《大紅燈籠高高掛》——「紅」直接出現在中國芭蕾的標題中;《紅色娘子軍》《白毛女》——女主角皆以一襲紅衣驚艷亮相,其中「紅頭繩」「紅窗花」更成為《白毛女》全劇的點睛之筆。紅色是中國的代表色,然而中國芭蕾的「紅」卻不僅是服裝的顏色,也不只是《紅色娘子軍》的簡稱,它更貼近於革命的紅色,代表的是一種文化的圖騰,是氣節,是情懷。
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中央芭蕾舞團演出
作為受眾最廣的兩部中國芭蕾作品,《紅色娘子軍》和《白毛女》將中國芭蕾的「紅」發揮到了極致,作品不僅拋棄了輕盈的白紗裙,更拋棄了西方芭蕾的愛情至上主題,雖然《白毛女》中的喜兒和大春是戀人關係,但舞劇的主要內容依然是以芭蕾的形式再現階級鬥爭,圍繞舞劇的核心人物展開情節主線(如表2所示),以強烈的戲劇衝突表現「反抗」與「革命」的主題:
表2
兩部作品曾創造了萬人空巷的觀看紀錄,不僅題材選擇符合時代焦點,且一個改編自電影,一個改編自歌劇,有著廣泛的群眾基礎,同時,作品中大量充滿「戰鬥性」的舞段,更是讓觀者為之振奮。僅以《紅色娘子軍》為例,就有常青大刀舞、娘子軍操練舞、射擊舞、打靶舞、刺殺舞、進軍舞等眾多「紅」色舞段,以堅毅果敢、剛勁有力的舞台形象,集中展現了中國革命者的精神氣概。而在第六場的「常青就義」中,編導基於芭蕾「開、綳、直、立」的審美規範和原有的跳、轉技巧,大膽融入「蹁腿」「飛腳」「燕式跳」等,著力突出英雄人物氣壯山河、寧死不屈的氣節。此外,與之相配合的還有舞劇音樂和背景標語,「向前進,向前進……打碎鐵鎖鏈,翻身鬧革命……」的歌詞,加上「打倒封建統治,中國工農紅軍萬歲」的標語,以革命現實主義和革命浪漫主義相結合的方式,強化了舞劇的革命性,且再一次深化了紅色主題。
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中央芭蕾舞團演出 攝影∕王崇瑋
如果說革命題材的舞劇出現在20世紀六七十年代的中國是大勢所趨,且有一定的時代局限性,那麼,為什麼在50年後的今天,每每上演依舊場場爆滿?甚至有評論家認為,50年間沒有任何一部作品能夠與《紅色娘子軍》和《白毛女》比肩,時間會淘汰繁雜,成就經典,這兩部作品不僅是幾代人的回憶,更成為了所有中國人的紅色芭蕾情結。
勞苦大眾的女兒——中國芭蕾的「公主」
人們熟悉的芭蕾公主大多有著高貴的血統,柔弱、嬌貴、超凡脫俗,偶爾出現《關不住的女兒》《吉賽爾》這樣以平民女孩為主角的芭蕾舞劇,也多是展現少女在愛情中的天真爛漫、脆弱無助。而中國芭蕾的主角非但不是公主,甚至連平民都稱不上,《紅色娘子軍》中的瓊花出場就是被鎖在地牢的女奴,《白毛女》中的喜兒雖然開場時還是跟父親相依為命的農家少女,但在第一場就經歷了自己被強行抵債,父親被活活打死在眼前的悲慘境遇。
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中央芭蕾舞團演出 攝影∕王崇瑋
雖然芭蕾有著陰盛陽衰的傳統,但在幾千年的男權社會中,女性作為弱勢群體的地位早已根深蒂固,西方的芭蕾公主始終是容易被傷害,需要被保護的形象。從東西方的文化差異來看,中國女性本應有著更多的隱忍與順從,舞劇中的女性形象理應較之西方更加弱勢和無助,但
中國的芭蕾「公主」卻一反女性柔弱的常態,在惡勢力面前不再逆來順受,而是具有強烈的反抗性,這種反抗性並非我們今天所理解的女權主義,而更像是一種女性意識的覺醒,是最底層的被壓迫階級反迫害的直觀體現。從歌劇《白毛女》到舞劇《白毛女》,最大的變化之一就是刪掉了幾位主要角色人性中懦弱的部分,突顯出了喜兒更加強烈和鮮明的反抗意識,這和《紅色娘子軍》極為類似,正是因為瓊花呼之欲出的仇恨,才有了舞劇第三場她在南霸天壽辰時違反紀律擅自開槍的一幕。彼時的中國芭蕾公主變成了徹底的「復仇女神」,甚至由於太過符號化而趨向中性,也許現在看來有些過激,但在當時,這一人物形象承載的不僅是女性作為個體的特質,更是一個階級的反抗精神。
芭蕾舞劇《白毛女》上海芭蕾舞團演出
在那個特定年代裡,瓊花、喜兒作為舊社會最底層女性的代表,是隨處可見的勞苦大眾的女兒,是真真切切生活在我們身邊的人。瓊花在南霸天的毒打下絲毫沒有屈服,最終從女奴成長為一名共產黨員,喜兒也從歷經磨難的「白毛女」蛻變為一名真正的革命戰士。相對於高高在上的「公主」和遠離現實的「精靈」「仙女」,喜兒們的遭遇可能就是我們曾經經歷或正在經歷的,所以她們的故事自然更具說服力也更動人。
以舞劇《白毛女》為例,中國芭蕾「公主」的性格特徵體現在舞劇的細枝末節和喜兒的舉手投足間(表3):
表3
喜兒坎坷的命運和跌宕起伏的心路歷程,通過細膩的肢體語言娓娓道來,單純、質樸、倔強、堅強,這就是中國觀眾最為熟悉的芭蕾「公主」。
「十年磨一劍」——中國芭蕾的經典
在各類藝術無比繁榮的今天,我們已經很難想像「八億人民八台戲」究竟是何體驗,僅以舞劇為例,現在每年至少有幾十部各種類型的舞劇在各地上演,但在彼時整整十年時間裡,全國範圍內能看到的舞劇僅有兩部,從藝術發展的角度來看,這當然是極大的桎梏,但對於《紅色娘子軍》和《白毛女》來說,雖然有著諸多阻礙和限制,卻依然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極佳契機,放眼世界似乎再也沒有哪部舞劇可以舉全國之力,耗費數年的時間精心打磨,並且舉國上下爭相學演。
芭蕾舞劇《白毛女》上海芭蕾舞團演出
然而,成也蕭何敗也蕭何,與契機相伴而來的還有極大的挑戰,在《紅色娘子軍》樣板化的過程中,「三突出」(在所有人物中突出正面人物;在正面人物中突出英雄人物;在英雄人物中突出主要英雄人物)的創作原則,使舞劇僵化、扭曲,藝術性大大降低,且1976年之後一度被束之高閣。《白毛女》的樣板化更是一波三折,被摧殘得面目全非甚至無法上演,直至1976年之後才得以恢復。這是時代的局限,更是藝術的悲哀,不過成為樣板戲的《紅色娘子軍》和《白毛女》以不可思議的態勢迅速在全國普及開來,「在革命理想主義的狂熱里,『演革命戲做革命人』不僅是鼓舞人的口號,更是眾所追求真心嚮往的一種境界」。(楊少莆 《中國芭蕾十議》 《舞蹈》1999.3)無論是專業院團還是鄉村工廠,都爭相排演芭蕾樣板戲,全中國的女孩都以能夠扮演「吳清華」或「白毛女」為莫大的光榮。暫且不論專業與否,從舞蹈普及的層面來看,這在中國的確前所未有,影響深遠,在這個特殊的年代裡,芭蕾舞劇在一夜之間成為全中國老百姓最耳熟能詳的藝術形式。
很多人認為,
這個特殊的時代扼殺了藝術的靈性,但與此同時也正是這個特殊的時代造就了《紅色娘子軍》和《白毛女》成為「十年磨一劍」的舞劇經典,雖然歷經磨難與坎坷,但歷經數年的打磨、對於舞劇演員的嚴苛選拔、形象塑造的反覆雕琢、舞劇細節的精益求精,最終使這兩部作品成為難以超越的紅色經典。
本期結論推導:
以《紅色娘軍》《白毛女》為案例,大致可以將一部舞劇成為經典的因素歸納為以下幾點:
1、題材的選擇與時代主旋律完美契合,以舞劇的形式生動再現社會焦點,如本專題中的「階級鬥爭」。
2、舞劇故事梗概有著廣泛的群眾基礎,在增加受眾的同時降低舞劇敘事的難度。
3、告別脫離現實的仙女、天鵝,塑造屬於中國人自己的芭蕾「公主」。
4、「接地氣」的「陽春白雪」,中西共融,西方芭蕾民族化,是世界的更是中國的。
5、優秀的舞劇未必「成功」,「成功」的舞劇一定優秀。
6、慢工出細活,打造經典絕非一朝一夕——耗費數年,舉全國之力,對一部舞劇精心打磨。
部分專家評論選摘
多少年來,「紅色經典」影響了一代又一代中國人。《紅色娘子軍》《白毛女》等熟悉的旋律和舞姿凝結成為我們最美好的記憶。——馮雙白《「紅色經典」為何經久不衰》
非常幸運,我與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相伴了50年,親身經歷、見證了她的誕生、發展、沉寂與復興,親身體會、感受了她在社會、時代變遷中的潮起潮落、波峰谷底。這部舞劇記錄著我們中芭人的故事,有她在,中芭精神不息。—— 趙汝蘅《民族之魂經典不朽——我與<紅色娘子軍>的50年》
《紅色娘子軍》作為中央芭蕾舞團的經典保留劇目,久演不衰,可謂是經典中的經典。我個人認為它之所以經典,是經受了時間的考驗,在藝術性和情感上能夠引起人們的共鳴,不僅僅得到觀眾們的強烈喜愛,更是一代代藝術家們希望與渴望演出的優秀劇目。這部舞劇與我——彼此見證,收穫成長。——馮英《<紅色娘子軍>與我——一路走來的「回顧、見證與展望」》
《紅色娘子軍》和《白毛女》在紅色舞旅中的里程碑意義,一是在表現中國革命題材中創建了有中國特色的大型舞劇範式,二是以這種成功塑造了共產黨員光輝形象的舞劇進行了舞劇藝術的大普及。在相當一段時間內,一「紅」一「白」幾乎就是中國舞劇藝術的代名詞。——於平《紅色舞旅:新中國舞蹈的主旋律進程》
20 世紀60 年代中葉,民族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白毛女》的相繼問世,在中國芭蕾藝術史上具有里程碑的意義。它表明,中國芭蕾舞已由「從無到有」的萌芽狀態,進入自主創作和芭蕾「民族化」時期,通過這兩部作品,向世界證明了中國芭蕾的實力和價值,也成為了中國芭蕾的保留劇目。它們的實踐,開拓了芭蕾藝術表現現實題材的可能性,更拓展了舞劇的表現功能,為中國舞劇的發展起了推波助瀾的關鍵作用。——羅斌《新中國舞劇及其精神》
橫空出世的「一紅一白」,讓數不勝數的中國百姓,特別是當時的青少年,與這種起源於歐洲宮廷,但被中國舞蹈家「革命化、民族化、群眾化」了的「貴族藝術」結下了不解之緣,甚至因此走上了畢生愛舞不輟的人生之路。——歐建平《刻骨銘心的紅色記憶》
舞劇《紅色娘子軍》是中國舞壇上一個了不起的奇蹟和神話。它自50年前濫觴於中國舞壇之後,雖歷經周折,卻始終綻放著中國文化所具有的獨特風采,為新中國的芭蕾舞事業、乃至舞蹈事業被世人所廣為認知,提供了一個說不盡道不完、完美而理想的言說對象。——江東《舞劇<紅色娘子軍>,一個說不盡道不完的研究對象》
中國芭蕾在東西方不同文化和審美差異中建立了民族審美價值。第一個10年,中國芭蕾學會演繹的西方古典之「美」,上演了《天鵝湖》的經典芭蕾童話;從第二個10年開始,中國芭蕾嘗試展現中國革命之「美」,創造了《紅色娘子軍》《白毛女》的民族芭蕾傳奇。——仝妍《論中國當代舞蹈的價值取向》
《紅色娘子軍》的成功,使得中國終於出現了真的「中國芭蕾」,在芭蕾中國民族化方面取得了一次真正的成功,這為整個世界芭蕾舞壇所矚目。1978年,中國藝術團赴美國演出,中央芭蕾舞團帶去了《紅色娘子軍》,產生了轟動效應,從此,中國的民族芭蕾舞在世界上確立了自己的地位。世界著名舞蹈藝術家瑪沙·格雷姆觀看演出後非常驚訝,她認為中國的芭蕾舞很有張力,紅色經典現象值得深思……《紅色娘子軍》和《白毛女》使中國人接受了芭蕾藝術,使芭蕾的足尖在中國真正站立住了。——鄒之瑞《新中國芭蕾舞史研究》
「儘管我退出舞台已20年了,但我對鍾愛的芭蕾、尤其對《白毛女》有著不可磨滅的深情厚意,可以這樣說,我是和《白毛女》一起成長的」。——第一代喜兒扮演者石鐘琴,摘自《芭蕾舞劇<白毛女>誕生始末》
「我喜歡中國是從跳舞上開始的,是從看了你們的演出開始的,《白毛女》是人性和詩意的結合。」——法國芭蕾舞團主要演員海托華,摘自《芭蕾舞劇<白毛女>與胡蓉蓉的民族芭蕾探索》
註:本文部分圖片由中央芭蕾舞團和上海芭蕾舞團提供。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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