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般若研習報告(第一頁)
金剛般若研習報告
(第一頁)
凈空法師 主講
第一、二卷 新加坡居士林 諸位法師、諸位大德、同修: 今天我們有這樣殊勝的因緣,在居士林演說《金剛經》。在佛經之中,部頭最大的是般若部。佛說法四十九年,用了二十二年的時間講般若,由此可知,般若是整個佛法的中心。佛當年講般若,前後共有十六會。中文譯本《大般若經》有六百卷,據說藏文有千卷之多。這樣大部的經典,讀誦已經相當困難,何況受持、演說。因此,世尊特別在第九會,由博而約,特別宣說金剛般若。 這部經在中國前後有六種譯本,流通最廣的是羅什大師的譯本。羅什大師將它翻成一卷,又加上魏譯一小段,將來我們在經本里會讀到。全經總共只有五千八百三十七個字,現代人的看法,這不算是一篇很長的文章。般若的精華、般若的宗旨,盡在此經之中。我們讀到這一卷,整個佛法都在自己掌握之中。 這一卷經是般若的綱要。般若是一切佛法的總綱領,必須通達一切佛法,才真正可以通達金剛般若。古人有個比喻說,「因網而得綱」。捕魚用魚網,總綱好比網的頭,因為有網你才能抓到綱領,網和綱關係非常密切,實在分不開。換句話說,必須對金剛般若的義趣深解,對於一切佛法才能「頭頭是道,左右逢源」。因為綱舉則目張故,這是說明互為因緣,就是佛法的綱要與整個佛法的關係。 這一卷經,既然是整個佛法的綱領,它的重要性由此可知;義理的深廣,條理之繁密也由此可知。本經文字確實很少,而字字句句都含無量義。唐朝,禪宗五祖忍和尚和六祖惠能大師極力提倡,所以《金剛經》在中國早已家喻戶曉,流通之廣無過此經。用現代話講,在中國佛經里知名度最高的無過於《金剛經》。有很多人不知道《阿彌陀經》,但是沒有人不知道《金剛經》。這就是古德的提倡。由此我們也能看到,由於經典流通得廣,讀誦的人多,國家的國民得佛護念加持,這是必然的事實。 這一次,我們採取的經本是江味農居士校正本,跟一般流通本稍稍有些不一樣。江居士一生讀誦、受持《金剛經》,為人演說。他根據敦煌石窟的寫經,及古大德十幾種註疏,一字一字、一句一句的校對,這樣才訂正全經的經文。現代我們所見各種《金剛經》的本子,可以說這是最好的版本。諸位可以參考江味農居士《金剛經講義》校勘記。 江味農居士出生於民國前四十年,即公元一八七二年。他的祖籍是江蘇江寧,距離南京很近。因為他的祖父在湖北作官,所以全家就遷到湖北。祖父每天讀誦《金剛經》,所以他從小就讀《金剛經》,讀得很熟。他每天讀《金剛經》,一生都沒有缺過,再忙也要將經讀一遍。光緒二十八年(一九O二年),他三十歲,中了舉人。雖然中舉人就可以作官,但他對於官場興趣不濃厚,也就是對於功名相當淡泊。此時他的夫人過世,這件事對他學佛是增上緣,他感到世間無常,對於學佛就更認真、更努力。 民國七年(公元一九一八),江居士正式皈依佛門,依止禪宗大德微軍和尚,受菩薩戒。同時,又親近諦閑老法師(天台宗的一代大德),聽老法師講《圓覺經》。他每天聽講都寫筆記,第二天就給老法師看,請老法師為他印證;以後書印出來,稱為《圓覺經親聞記》。這本書流通得很廣,就是江味農居士寫的。同一年,他又接受教育部的邀請,替教育部整理、校對,在敦煌石窟里發現的經文,是唐朝人寫的,一共有八千多卷。他用了兩年多的時間整理、校對,這個工作對他深入經藏是大好的機緣。 民國九年(公元一九二O年),江居士辦了一個佛經流通處,印經流通佛法,從事於弘法利生的事業。一九二一年他請諦閑老法師講《大乘止觀》,也是每一堂都寫筆記,他很用心而且費了很長的時間將筆記整理出來,請諦閑老法師校正,這就是現在諸位看到的《大乘止觀述記》。雖然是諦閑法師講的,內容很多重要的發揮,幾乎都是江味農居士的心得,他的領悟、體會;所以諦老法師對他說,這不應該用我的名字,該用你的名字才對。學生當然一切都要歸功於老師,實際上,《大乘止觀述記》是他寫的。 公元一九三O年,江居士講《大乘止觀述記》一年多才講圓滿。民國二十三年(公元一九三四年七月),他在上海省心蓮社講《金剛經》。老居士可以說晚年完全成熟,契入境界。佛門講的信、解、行、證,他真正的證入「金剛三昧」。因為他晚年體弱多病,一個星期講兩次,從一九三四年七月到第二年的九月,這一部經講圓滿。他講《金剛經》,確實有許多地方是古大德註疏里沒見過的,真有獨到的見解、有超越古人之處。譬如,經的一開端,他告訴我們,世尊說一切重要的大乘經典,往往都以放光、現瑞來發起,像《無量壽經》,發起的因緣非常希有殊勝。唯獨金剛般若,發起於穿衣吃飯,入舍衛大城乞食。金剛般若又是整個《大藏經》的精要,用意非常深。「爾時」世尊表演給我們看,至高無上的佛法,究竟圓滿的智能,就在我們日常生活之中,沒有離開生活。換句話說,江居士為我們點破。 學佛,學什麼?佛菩薩生活在究竟圓滿的智能之中,表演給我們看。我們凡夫很可憐,一天到晚生活在妄想、煩惱之中,苦不堪言。學佛就是如何將我們從妄想、煩惱的生活里突破,也要活得像諸佛菩薩一樣,生活在究竟圓滿的智能之中,這才得到真實的受用。所以,我們也不要辜負江居士的啟示,當然更不能辜負諸佛菩薩的加持,希望在這一會中,大家得到真實的受用。這是他說經善巧之處。 通行本《金剛經》,前後兩次問答,經文上都作「云何應住」。一般的本子多半用昭明太子的三十二分。前十六分是前半部,後十六分是後半部。江居士根據敦煌的寫經,就是唐朝以前的古注來校對,發現前後句子不一樣,四個字完全相同,組合不同。前半部是「應云何住」,後半部是「云何應住」。句子中的字顛倒,意思完全不同。他說,前面問「應云何住」,就是我們的心應該住在那裡。這是問,發菩提心要如何安住,才能使心神集中,不至於分散。所以,明明是為初發大心的人說的。而後半部是講「云何應住」,為什麼要這樣住?意思當然不一樣,確實不同。前面世尊教我們離一切相,發菩提心,於是就不能沒有這一問。 既然說要離一切相,發菩提心,為什麼應住菩提心?如果不住,則沒有菩提心。所以這一問,發菩提心的人是住在發菩提心上;而佛說不許我們住,發了菩提心,要不要住在菩提心上?不住菩提心上,就不發心了,就沒得發!究竟怎樣降伏其心?問的意思在此。換句話說,這是為已經發心修行的人而問。這樣深入發明,在古大德註疏里沒有見過。他對於《金剛經》的要義,發揮精采、透徹,像這樣的地方很多。我們在這份講義里能看到,他的講義寫得非常詳細。 以上簡單介紹的這些文字,都在江居士傳記里,在講義序文里寫得很清楚。他是民國二十七年(一九三八年)五月十八日往生的。他往生時,自己告訴大眾,金光遍照,佛來接引,這是決定往生的。他看到佛、看到佛光。最後的遺言勸導大眾,修持以普賢十願為最要。江居士一生所標榜的是「教宗般若,行在彌陀」,所以他是念佛往生的。這位大德可以說是清末民初,在家學佛成就最殊勝的,是我們很好的榜樣。 他在《金剛經》上真正用功夫,大概有四十多年;小時候念,不懂意思,那個不算。他真正下功夫研究,四十年的時間,將《金剛經》整理出一個完善的本子。他的功德不在夏蓮居之下,夏蓮居為我們整理一部《無量壽經會集本》。他以十幾種版本校勘,訂正一個最好的、最完整的《金剛經》的本子。這都說明我們這一代學佛人有福報,有這樣不可思議的大德為我們選擇版本。 《金剛經講義》很長,分量太大,於是我將講義里精採的部分節錄下來,寫了《金剛經講義節要》,內容全是江居士所說的。節要的分量,大概還不到講義的十分之一。 『綱要』。即是一般講經的玄義。江居士採取天台的五重玄義,先說明綱要。 『大乘以自度度他為本,自度度他以六度為本,六度以般若為本。』 這是說明,般若部在整個佛法所佔的地位和重要性。我們學佛、聽經,首先要問問自己,為什麼學佛,為什麼聽經?首先要將我們的目標、方向找清楚,決定不能含糊籠統,這樣才能得到佛法真正的受用。有些人為了陞官、發財、平安、長壽而學佛,得到的利益太少了。要是為這個目標,不學佛也能得到。學佛是為「自度度他」。 什麼是「度」?比喻過河,我們坐小船從此岸度到彼岸。「度」與「渡」是一個意思。此岸是生死、輪迴、煩惱。我們要從此岸,度到諸佛菩薩永遠沒有生死、輪迴,真正自在快樂的彼岸,這是我們學佛的目的。換句話說,如果不將目的定在了生死,超越輪迴,我們這一生學佛一定空過,真正可惜! 諸位同修今天能在講堂坐上兩個鐘點,世尊在《無量壽經》上講過,在《金剛經》里也講過,不是凡人!不是普通人,都是過去生中,曾經親近供養無量無邊諸佛如來,善根福德無比深厚,才能歡歡喜喜在這裡坐上兩個小時。既然無量劫來,供養無量無邊諸佛如來,為什麼今天還落到這個地步,還當一個苦惱眾生?這不能不問問自己。原因是生生世世學佛,都沒有下定決心要了生死出三界。由此可知,無論你修學那一個法門、那一個宗派,修得再好,要是不能超越六道輪迴,都不能算成就。為什麼不能算成就?想想我們現在這個狀況就明了,我們無量劫供養諸佛如來,豈不是生生世世修行,修成這個樣子,所以不能算成就。 想在一生中有成就,一定要求生凈土。江味農居士自己雖然一生研究《金剛經》,講解《金剛經》,他是念佛求生凈土的。 這麼多年我專講凈土,為什麼這一次又將《金剛經》提出來?因為看到許多念佛的同修,功夫不得力。為什麼不得力?第一是看不破,第二是放不下,所以雖然念佛,若不能往生,又空過了這一生。所以,想想《金剛經》不錯,講一遍,幫助我們看破,放下,真的看破放下,自然就老實念佛。我們講《金剛經》目的在此,一定要了生死出三界。換句話說,我們只當這一生凡夫,來生要作菩薩,決定不作凡夫,這才是自度;同時我們也要幫助別人。自度度他,一定要修六度,本經特別著重六度,要將六度變成我們日常生活行為。六度是菩薩行。 佛法的殊勝處,就是能在自己本位上,在自己本身的行業中,就修六度萬行,就修菩薩道,就成佛。任何一個行業都是菩薩行,都是菩薩道,《金剛經》為我們說出理論、方法。《華嚴經》末後一品「普賢行願品」,一般稱為《四十華嚴》,裡面最著名的「善財童子五十三參」,這五十三位善知識是五十三尊佛,在《金剛經》里稱「諸佛如來」。他們所示現的,有男女老少、各行各業,都在本行,沒有改行,都在自己日常生活環境之中,就懂得怎樣修六度萬行,怎樣修菩薩道,怎樣學普賢行,一生圓滿成就。《金剛經》講的是理論、方法;《四十華嚴》是諸佛菩薩作榜樣給我們看,表演出來。金剛般若跟華嚴是一不是二,理論、方法與要領在這部經上。 本經一開端,世尊不用放光、現瑞來發起,就在日常生活中表演給我們看,看看諸佛菩薩,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什麼樣的生活。我們要向他學習,這就是「自度度他,以六度為本」。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般若,是以般若為主。換句話說,佛教導我們,希望我們生活在究竟圓滿的智能之中,這就是佛菩薩。 『般若攝無量義:性體空寂,我法俱遣,情執盡空,得無所得。』 「般若」是智能,含無量義,這是真實的無量。般若之體是空、是寂。這個「空」不當「無」講。為什麼稱為空?因為它沒有形象,眼睛看不見;它沒有音聲,耳朵聽不見;它不是形體,我們摸不到。不但摸不到,起心動念想,也想不到,而它真有,所以就用「空」字形容,它的體是空。 「寂」是定、清凈的意思,絲毫不染。不但沒有「我」,也沒有「法」,就像禪宗六祖惠能大師說的「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本來無一物,就是我、法兩邊都離開。「離」就是不執著,也就是《金剛經》中「不住」的意思,「應無所住」。 「遣」是放下、捨棄。「情執盡空」。「情」是起心動念。貪瞋痴是很嚴重粗淺的情執。起心動念是微細的情。「執」是執著。這兩個字就是世尊在《華嚴經》上所說的「一切眾生皆有如來智能德相,但以妄想執著而不能證得」。情是妄想;執就是執著。可見「情執」就是妄想與執著。將妄想、執著去掉,自性就恢復,也就是禪家講的「明心見性」。所以,為什麼要將情執放下,我們要明白這個道理。現代變成凡夫在生死輪迴受這樣的苦,就是情執不肯放下。為什麼不肯放下?沒搞清楚,不知道它是什麼。佛在本經上講,「凡所有相,皆是虛妄」,情執也是虛妄,不是真的。但是你將假的當成真的,堅固的執著,這個虧吃大了。佛得無所得,菩薩得無所得。試問,我們有沒有得?我們還是得無所得。若自己以為有得,錯了,這才真正是情執,迷惑顛倒!「得無所得」是真的,我們要從此處覺悟。 『生知』,「生」是眾生,眾生的知見。眾生以為『諸法緣生』。這是佛常講的,即使佛不講,眾生也發現了。現代西方很多科學家,發現一切法是緣生的。他們講,一切物質分成分子、原子、電子、粒子,認為是小的組合而成。佛法講的是因緣生法,他不稱因緣,但是跟佛法講的因緣是一個意思。他懂得,但是『未見本性』。近代科學家比上一代進步很多,曉得根本沒有物質存在。 物質的現象是什麼?愛因斯坦認為是「場」,是能量集中而產生的現象。也有科學家說,一切物象是波動的現象。這些說法與佛法相當接近。佛在大乘經里告訴我們,物質現象從那裡來的。唯識經論說,「一念不覺而有無明」。「無明」就是妄想。「無明不覺生三細,境界為緣長六粗」,這樣發展為十法界依正莊嚴。物質是從無而有的,換句話說,「有」是從「空」變現的。它的體是空寂的,所以「有」不是真有,稱為「幻有」,在佛法里稱「妙有」,而不是真的有。科學家雖然講場、講波動,還沒有見性,還是凡夫知見。凡夫『逐相而轉,迷而不覺』。這就苦!所以他沒有辦法超越輪迴,很難突破輪迴的界限。 『佛知』的是『緣生性空』。佛見性,他知道一切現象是緣生的現象,體是空的,沒有自性。自性就是真如本性。『有即非有』。有與非有是一,不是二。《心經》說「色即是空」,「色」是色相,是物質,就是空。不是說色等於空,本身就是空。『當體即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這話很難懂,要是真正懂得,你就很自在、很快樂,好多煩惱都沒有了。 《金剛經》末後教我們修行的方法,「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佛舉這個比喻教我們觀想。我們都有作夢的經驗,兩個人睡在一起,各人作各人的夢,同床異夢,沒有作一樣的夢。當你作夢時,如果你是學佛的,學佛學久了,佛法的印象比較深刻,夢中忽然想到,佛講夢,我正在作夢,夢裡的現象是不是當體即空?《心經》說「色即是空」,則夢即是空,空即是夢,空與夢是一,不是二。從這裡體會,常常這樣想,這樣觀察,再看看現前這個花花世界,這一切眾生,就跟作夢沒有兩樣!一切萬法當體即空,有即非有。有與非有,空與有是一,不是二。 我們在佛法里最難明了的,就是將色與空看成兩樁事,怎麼也合不來,不曉得它根本就是一樁事,不是兩樁事。《金剛經》發揮這個道理的經文很多。真的了解當體即空,就『覺而不迷』,不會隨著境界轉。不會受外面環境的誘惑。因為外面境界當體即空,了不可得,你就不會受它欺騙,不會為它所轉,不會為它作牛、作馬、作奴才。世間人之可憐,佛眼看,可憐愍者!都在作夢,在夢中造業,苦不堪言。 佛與眾生對於宇宙人生真相,覺悟得不一樣,所以眾生迷,佛覺悟。 『因迷而成六道,因悟而有三乘。』 六道輪迴從迷來的,迷了就有六道。為什麼會有六道?迷的淺深不一樣。迷得淺一點的是天人。天有二十八層,所以天上還有天。迷得輕的在天,迷得重的就往下墮落,最重的是地獄。六道都是迷。覺悟也有究竟、不究竟,換句話說,覺悟的功夫也有淺深不一樣。究竟圓滿覺悟的稱為佛;少分覺悟的是聲聞、緣覺、菩薩。一乘比一乘高,不圓滿,所以覺悟有三乘。這就說明十法界是怎麼來的。佛常講,十法界是依迷悟淺深不同,而說三乘六道。三乘是聲聞、緣覺、菩薩。 『本經綱要 -- 遣除妄想執著,念佛凈心之樞要。』 本經的目的非常顯明,幫助我們破妄想、去執著。情執要是破除,念佛就不難,功夫就很容易得力,功夫成片、事一心不亂、理一心不亂,都不難達到。『無始無明』。「無明」就是我們完全不明了宇宙人生的真相。宇宙人生真相,我們本來是明了的,現在不明了,現在無明了。一定有同修起疑問,本來我們明了,為什麼會不明了?我們幾時不明了的?現在我們依照佛法修行,破了無明,我們又恢復明了;恢復明了之後,會不會那一天又不明了?其實這個問題在佛法里稱為根本大問,可見不是小問題,是根本的大問。 世尊當年在世,富樓那尊者就提出這個問題。他聽佛說「一切眾生本來成佛」,既然眾生本來是佛,為什麼會迷了當凡夫?幾時迷的?現在修行成佛之後,將來會不會再迷,再當凡夫?這個問題,我在此地不解答。諸位想明暸,在《楞嚴經》第四卷,富樓那尊者問,釋迦牟尼佛答覆。你看佛是怎麼解釋的,好好的讀那一段經文,看看會不會開悟。開悟,你就成佛了。 無明是「無始」,這兩個字非常妙!不是指很久以前,說不出時間。「無始」就是沒有開始。你若不相信,我問一個很淺顯的問題,你能不能答得出來,晚上你是幾點、幾分、幾秒開始作夢的?這不是很近似的問題,連這個問題都答不出來,就不要問了。夢也如是,因為心裡本來沒有夢,夢那有開始。有始有終,就真有這件事。既然當體即空,怎麼能說它是事實!無始,就徹底是假的,根本就沒有這個事實,那有開始。真有其事,才有始有終。 無始的深義,就像圓一樣。一個圓,那個地方是起點,從那裡開始?圓沒有開始。因此,破無明就不難。無明真有開始,真有結束的話,我們怎能破得了,修行還能有成就嗎?正因為它無始,所以只要心清凈,不再執著,不再想它,無明就斷了。無明有兩個現象:一是『妄想』,一是『執著』。這就是《華嚴經》上的「但以妄想執著而不能證得」。 妄想是『分別心』。執著是『我執』與『法執』,分為這兩大類。一是執著身是我,執著能思惟、能想像,有思想見解的是我。《金剛經》上講的「我見、我相」,所有一切煩惱都是從這裡生的。「我執」演變就是『煩惱障』。一是法執,這是認為所有一切法也是真正存在。不知道一切法也是當體即空,於是就變成『所知障』。「所知」是你應該知道的,本來知道的,現在被障礙住,就不知道了。這是所知障。有這兩種執著就成了六道輪迴。『惑、業、苦』是輪迴的現象。兩種障是迷惑;迷惑就造業;造業就有果報。苦是果報,六道輪迴就是果報。受報時又迷惑;迷惑再造業;造業再受報,這就是輪迴的現象。從這個現象觀察,我們來生會不會比這一生更好?愈迷愈深,造業愈造愈重,所以後來的果報愈來愈苦。六道,住不得,太苦了!一世不如一世,這是事實。覺悟的人,明白的人,要下定決心,在這一生中決定要超越六道輪迴。 妄想是分別心,『能變境界』。佛在大乘經上常講「一切法從心想生」,所以『十法界依正莊嚴』是從心想生的。我們明白這個道理,真正能體會,佛教導的方法,我們自然就相信,不會懷疑。因為從心想生,想佛,就變成佛,就是佛法界,所以佛教我們念佛。念佛就是轉變觀念。現代的念頭是念三惡道,將來的果報是地獄、餓鬼、畜生,苦不堪言!假如現在將念頭轉一轉,我們念佛,將來就作佛;念菩薩,就作菩薩。念什麼,就變什麼境界,連作夢都如是,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若情執很深,晚上會作夢,夢境現前,這就證明佛講得沒錯。我們每天晚上作夢都夢不到佛,原因是佛的念頭太淡薄,印象不夠深刻。晚上作夢都夢見妖魔鬼怪,這說明妖魔鬼怪的觀念太深刻。因為眼睛所見的,電視、報紙、雜誌,全是妖魔鬼怪,所以晚上作夢就亂七八糟的。我們能將佛所講的道理,在生活中體驗、證實,然後才知道佛講的方法正確。只要我們一心專念,能變境界。 『情執我見,實為愛根』。這一句話要牢牢的記住,因為佛在經上常說「愛不重不生娑婆」。娑婆就是六道輪迴。愛不重不入輪迴,入輪迴是愛很重的,不是好事,一定要覺悟!『愛根不除,心何由凈』。貪、瞋、痴、慢 都是從愛生的。這個根若不拔掉,則心不能清凈。心不清凈就不能生凈土。我們為什麼念佛?修清凈心。《無量壽經》上講得很清楚,經題上標示修行的總綱領「清凈平等覺」。我們的功夫就在清凈心,心凈則佛土凈,往生西方極樂世界要靠清凈心。清凈心就變清凈佛土。如果心不清凈,口裡念阿彌陀佛,一天念十萬聲佛號,心裡還有貪瞋痴慢,古人講得很好,「喊破喉嚨也枉然」,一點也不錯。我們念佛就是要恢復清凈心。用佛這一念,將我們九法界的念頭,都轉變成佛的念頭,這才是念佛人。 『般若是自性本具正智』。「般若」是佛法的精華。我們不能將它看得太深、太玄,好象高不可攀。它是我們的自性。「自性」就是自心。自己的真心本性本來具足的。六祖惠能大師說得很好,「何期自性,本自清凈;何期自性,本自具足」,這就是佛在經上常講的『無上正等正覺』。梵文稱之為「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我們真心本性本來具足的,不是從外面來的。學佛,首先要知道這個事實。我們學佛,不為別的,恢復自己本性而已。 『照見事實真相,此即佛之知見』。《法華經》說「入佛知見」,就是這個意思。唯有自性里的真正智能現前,對於宇宙人生的真相完全明了,這是「照見」。可見它不是分別見,不是妄想見,是照見。像明鏡,像鏡子照物一樣,清清楚楚。 『老實念佛,則能一心不亂。若不斷世間一切染緣,攀緣不息,何能老實。』 老實可貴,很不容易!由此可知,我們無量劫來,雖然多劫長時供佛修行,可惜從來沒有老實過,所以落到今天這個樣子。如果老實,早就成就,早就出三界。沒出三界,就是不老實。為什麼不老實?攀緣,就是常常講的,放不下!這樣也貪,那樣也愛,這就壞了。又想要西方極樂世界,這地方的金銀財寶也不肯放下,那怎麼行?所以才搞到這個地步。所以,念佛要念到一心不亂,沒有別的,就是老實。老實就是身心世界一切放下。因為身心世界都是因緣所生,不是真的,完全是經上所說的「當體即空」。所以,佛教我們放下,是正確的,是真實智能。不肯放下,還有貪戀就是情執,就是迷惑。 本經旨意是幫助我們看破、放下是般若的總綱領,介紹至此。 本經的經題「金剛般若波羅密」這七字是別題。末後的「經」字是通題。『經題』七字,可分為三段。「金剛」是第一段,是比喻。『金剛』是『物名,金中之精』。即是金中的精華,金中最精之物。『最堅最利,能壞一切物,一切物不能壞』。先說明這個物質的名字是「金剛」,因為在一切物質里,它最堅固、最鋒利,一切物不能破壞它,而它能破壞一切物,比其它五金都堅固。『又金剛寶光明能照數十里』。這希有之寶物,現在已經見不到。因為眾生福薄,許多的寶藏,我們都見不到了。一切眾生福報大時,許多的珍寶自然出現。 佛在經上告訴我們,「依報隨著正報轉」。「依報」就是我們生活的環境,隨著正報的大小。福報大的自然七寶現前;沒有福報,七寶就隱沒了。這都是心轉境界,證明佛在經上所講的原理是真實的。因此,世尊用金剛比喻,『喻般若正智,能破煩惱重障』。是取它堅利、鋒利能破煩惱的意思。『徹見一切凡情妄相』。這是比喻它的光明能『照破無明』。宇宙人生的真相完全見到了。金剛的特性:堅固、鋒利、光明。以這三個特性比喻般若。 『般若:是梵語』。這是音譯,意思是智能。我們不將它翻譯成智能,仍用般若,在從前翻譯體例里稱為「尊重不翻」。對這個名詞尊重,所以用音譯,再加以解釋。『義為自性本具之正智,所謂佛之知見』。佛與大菩薩對於宇宙人生一切事理、因果,看得非常清楚、非常明了,這種能力就稱為「般若正智」。『就理體曰覺性』。般若之體就是覺性。覺性就是真如本性。本性、本能就有覺的意思。自覺覺他,覺性圓滿。『又名實相般若』。「實」是真實,決定不是虛妄的。意思就是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而「般若」是真實的,不是虛妄的。這種能力是真實的,一切現象是虛妄的。這都是講它的本體,理體。 『就作用曰正智』。有體就有用,凈宗法門講,它的體是清凈心,清凈心起作用就是「正智」,就是「照見」。我們現在的心不清凈,是被污染了。佛常說,「五濁惡世」,從事上講,是指我們生活環境;從理上講,就是我們的心。「濁」是污染。五種嚴重的污染,所以心起作用,就是起貪、瞋、痴這些惡念。因為有惡念,才有錯誤的行為,才有苦報。用現代話講,是惡性循環,輪迴不息的原因。清凈心起作用就是正智照見。宇宙人生的真相,看得清楚明白,『即觀照般若』。所以,觀照般若是實相般若的起用。 『體用一如,覺照一體,故皆名般若』。體與用是一不是二。清凈心是體,清凈心起作用,是照見,所以體與用是一。學般若、學大乘,要從此處體會。 『佛為一切眾生,開示大乘,使令悟入者,名文字般若』。眾生迷,自己心性里雖然本來具足,本有,但是不知道。人人的心都清凈,真心都清凈,不清凈的是妄心。我們都有一個真心,但是真心迷了,雖有,不知道。在不在?在。佛告訴我們,我們眼睛看外面的色相,耳朵聽音聲,第一念是真心。為什麼第一念是真心?沒有分別,沒有執著。你看見,清清楚楚,沒有執著,沒有分別,這是真心。第二念就迷了,分別這是花、這是紅的、這是黃的、這很美,我很愛它,這就完了,墮落在妄想分別里。諸佛菩薩有本事保持第一念,不墮在這二念,他們用真心。我們第一念是真心,二念、三念就完了,變成妄心。妄心作主,真心不管事,不起作用,這是凡夫。所以,能保持第一念就是佛、大菩薩、法身大士,不是普通人。佛將事實真相、道理對我們說清楚,後人將佛的話記錄下來,變成文字。佛當年說法,是般若,是言說。現在記錄下來成文字,就是「文字般若」。文字是幫助我們開悟的,幫助我們認識宇宙人生真相。雖然說三種般若,是一而三,三而一。 『梵語波羅密:義為彼岸到』。 這是印度梵文的文法,與中文文法恰恰相反。中國人講「到彼岸」,他說「彼岸到」。我們依原文的意義翻譯,就是到彼岸的意思。 『所謂離生死此岸,渡煩惱中流,達涅盤彼岸』。這就是「到彼岸」的意思。「涅盤」是不生不滅,也就是一般宗教講的永生。以後再沒有生死,這是涅盤彼岸。「涅盤」也譯成「圓寂」。圓是圓滿,寂是寂滅。滅的是念頭。生死輪迴的根本就是念頭,念頭會生滅,前面念頭滅,後面念頭生。有生滅,就有生死,就有輪迴。涅盤的意思是沒有生滅的念頭,心真正達到清凈,一念不生。不生當然就不滅,這是真心完全現前。妄心沒有了,生死輪迴的現象就沒有,所以稱為了生死出輪迴。佛將這個道理為我們說出來,只要你心裡沒有生滅的念頭,就沒有輪迴,就沒有生死。輪迴、生死都沒有了,你還會老、病?當然沒有,生、老、病、死都沒有了,這些完全是事實。 『波羅密又有到家、究竟、圓滿諸多義』。這句梵文的含義很多,有到家的意思。功夫做到圓滿,我們稱「到家了」。印度人稱之為「波羅密」。波羅密就是到家了。畫畫功夫,畫到最好就畫到家了。炒菜功夫好,色香味具足,也稱波羅密,功夫到家了。它有究竟圓滿的意思,稱為波羅密。 『梵語涅盤:義為不生不滅,所謂本自不生,今亦不滅。又翻圓寂。』 這是解釋「達涅盤之彼岸」。「涅盤」有不生不滅的意思。「不生不滅」就是真心,就是本性。禪宗講,「明心見性,見性成佛」。見性就是不生不滅。所以,大家千萬不要誤認為涅盤是死了。如果涅盤就是死,不要修,每個人最後一定入般涅盤的。涅盤是真正證得不生不滅,證得清凈心現前,就是證得涅盤。所以,涅盤與死完全不相干。死了不能解決問題,所以死了就不得了,決定不能死。學佛,我們就要在這一生中,真正證得不生不死,真的了斷生死。證得不生不滅,這是「圓寂」。 『因見思煩惱,而有分段生死。因塵沙無明,而有變異生死。』 佛法說生死有兩種,一種是「分段」,就是一段一段的,粗的現象,像我們現在這一生,這一世是一個大的階段。小的階段,一年比一年老,一年是一個階段。再細分,一月是一個階段。再分,一天是一個階段。每天晚上睡覺,等於死了一次;昨天再也不會回來,永遠消失了。要是頭腦再清楚一點,再明白一點,剎那剎那就是一段一段。人不是一天一天的老,是剎那剎那的老。這是真正覺悟,真正明了。剎那、剎那是分段。 「變異」是變化。從幼到少,從少到壯,到老,到死的變化。這是很明顯的變化。微細的變化在心裡。心裡的變化,如果我們冷靜一點,細心一點,也不難覺察到。迷悟的變化,情識的變化,貪瞋痴慢,煩惱的變化,無量無邊,都是變異生死。在佛法講,變異生死主要的意思是指超凡入聖,境界不斷的改變。菩薩剛剛證得初信位,初信到二信是一個變化,二信到三信是一個變化,就好象我們在學校念書,從一年級到二年級是一個變化,二年升三年,小學到中學,中學到大學,這種稱為變異。菩薩有五十一個位次,即五十一次變異,這是變異生死。變異跟分段不一樣,分段里有煩惱,變異里是破無明。一是從煩惱障來的,一是從所知障來的。因為有兩種障,所以有兩種生死。塵沙無明與見思煩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兩種生死都斷了,這是「圓寂」,圓滿、清凈、寂滅。 金剛般若研習報告 第三、四卷 新加坡居士林 「大智度論云:有無二見,皆屬此岸;二執俱空,始達彼岸。」 《大智度論》在佛教經典中,是一部很重要的論典。這部論典在古印度梵文典籍里,分量相當大,有千卷之多。中國人一向喜歡簡單,所以譯經的大師,為了在中國弘法,也像我們現在這種情形,把它節要翻譯,並沒有完全依照梵文翻譯。只有初分,就是第一分完全詳細譯出來,後面是取其經論摘要的翻譯,譯出來的經有一百卷之多。這一部論典是《摩訶般若波羅密經》的批註。古德講經、注經,引用《大智度論》里的文字很多,所以我們常常會看到。 大論上說「有、無」,這兩種見解,也就是這兩種看法、想法都是「此岸」,也就是經上講的「輪迴見」,六道輪迴的知見,不是佛菩薩的知見。佛菩薩的知見是正知正見。這兩種見解都是錯誤的,說有無,只是舉一個例子講。有、無是相對的,換句話說,凡是相對的見解都是輪迴。人我、真妄、善惡皆是相對的,乃至於大小、長短都是相對的。凡是這些見解都是輪迴,也就是情識的知見。真如本性一念不生,沒有對立的。必須把兩種執著,相對的兩邊都離開,心清凈了,像古德講的,「本來無一物」。清凈心超越輪迴,因為輪迴是從妄心建立的。相對的知見是虛妄的,才有輪迴;心恢復清凈,輪迴就沒有了。 「六度中,布施、舍也,若不舍,則不離此界。眾生不肯舍,無觀照正智耳。」 菩薩修六度。六度是菩薩日常生活必須遵守的六條原則。這六條歸納起來,只有一個布施。布施有三種:財布施、法布、無畏布。持戒、忍辱可以說是無畏布施。精進、禪定、般若是法布施。一個布施就把菩薩的行門全部包括了,所以布施非常重要。 布施真正的意義,不是要你在寺院庵堂舍一點錢;要是這樣看法,完全錯了。布施是舍,是放下。譬如,有無二見,你要把它舍掉。舍就是布施。如果不舍有無是二,就像本經所說的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就是凡夫,決定不能出離六道。想出離六道,一定要舍,一定要放下。菩薩修布施,也就是放下,就是舍。舍到無可舍,連「舍」也不能要。還有舍的觀念,依舊不能出三界。舍的念頭也要把它舍掉,才永脫三界。這個「界」指三界,就是輪迴。 眾生為什麼不肯舍,為什麼放不下?因為他沒有智能,沒有看破,換句話說,他不清楚、不明白宇宙人生的真相。如果真的明白,不需要佛菩薩勸你,你自自然然就放下。因為一切法,都是虛妄,不是真實,包括自己的身體,連起心動念的念頭,我們講的心,也是假的。身心世界一切放下,決定不執著,才能恢復清凈心。清凈心是真,它不會變,是永恆的。佛法講的「常住真心」,才是自己本來的面目。禪宗參究的話頭「父母未生前,本來面目」,真心就是自己本來面目。所以此處講,「無觀照正智」,沒有智能,沒有把世間真相看清楚。 「般若波羅密,因位名圓滿之觀慧;果位則般若即是波羅密。」 菩薩在修因時,還沒有成佛稱為因地,包括等覺菩薩都是屬於因地。般若就是「觀慧」,像《心經》講的「照見五蘊皆空」。五蘊包括世出世間一切法。照見五蘊皆空,就是見到宇宙人生的真相。相是有,體是。相有體空,是真正的智能。證到究竟果位時,也就是成佛時,般若和波羅密是一回事。「般若」是智能,「波羅密」是圓滿。智能達到究竟圓滿,就是般若智能,是一不是二。由此可知,在出世間甚深佛法中,假如還有二,就不能成佛;必須二也沒有了,才能成佛。 我們在《六祖壇經》里看到,六祖大師初到廣卅,見到印宗法師在講經,風吹幡,風動?幡動?有幾位法師爭論不休,有人說風動,有人說幡動;六祖說了一句話,不是風動,也不是幡動,仁者心動」。印宗法師聽到了,曉得這個人很不尋常,以後知道他從黃梅得法,是五祖忍和尚的傳,歡喜的不得了!向他請教,五祖當年在黃梅說法開示,有沒有講到大眾們所熟悉的禪定、涅盤。六祖能大師的答覆非常好,禪定與涅盤是二法,佛法是不二法,二法就不是佛法。這種答覆極高明,真正說到真實之法。印宗非常佩服。這就說明,菩薩還有二的念頭就不能證果。不但究竟佛果證不到,分證佛果也沒有辦法證得。他的境界達到最高,天台家講,得相似位;相似再往上是分證,他沒有辦法。必須兩邊都捨棄了,才能證到分證的佛果。分證佛果就是《華嚴經》上講的「法身大士」,破一品無明,見一分法身,才得佛法真實的受用。如果我們看到般若波羅密是二法,自己曉得,我們沒有法子證得分證果位。這也是舉例說明。 「有無二見」是世間法,「般若波羅密」是佛法,佛法與世法都不能執著,所以世尊在本經說得很清楚,「法尚應舍,何況非法」。「舍」就是離開,不能執著。我們要法,但是不能執著。 「金剛即喻此觀智」。經題上「金剛」比喻智能,觀察世出世間,照見一切法的這種智能。「最堅、最利、最明」。這是金剛的性質。在念佛法門講,最堅固就是無比的信願。念佛法門成功的條件有三,稱為三資:信、願、行。我們的信與願要堅固。行就是執持名號。這一句名號能斷煩惱,就是「利」。這一句佛號能破無明,就是「明」。最利、最明,念佛的功夫要明、利。 有同修問我:念佛念得功夫不得力,煩惱妄想還是很多,一面念佛,一面煩惱、妄想、雜念都起來。不用怕,這是很平常的現象。假如沒有煩惱、沒有妄想,你就成佛了,還要念佛嗎?就是因為妄想、雜念多,才要用念佛的方法克服。為什麼伏不住?你的功夫還不到家。你的妄想、煩惱、習氣,無始劫就培養,你念佛才念幾天,怎麼能伏得住!明白這個道理就好,妄想起來,不要理它,把精神集中注意在佛號上,一直念下去,念久了,功夫得力,妄想、雜念慢慢的少了。幾時到沒有妄想雜念,只有佛號,沒有妄念,這是「事一心不亂」,得「念佛三昧」。 「三昧」就是禪定。用念佛的方法可以得禪定。得禪定就是沒有妄,這是「事一心」。繼續念,一直念下去,念到無明破了。怎麼知道無明破了?般若智能現前,也就是《心經》上說,世出世間一切法的真相完全呈現在面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就是開了智能。不但明了現在的事,過去、未來都明了,這是智能開了的樣子。智能沒有開,沒有妄想,是得禪定,事一心不亂。從事一心提升至理一心,則金剛堅、利、明,「明」的作用即現前。 「果位喻如來法身,金剛不壞身也」。如來的法身,法身大士就證得了。雖證得,但不究竟、不圓滿。破一品無明,證一分法身,一直把四十一品無明斷盡,證到究竟的果位,法身才圓滿。所以,初住菩薩就證得一分法身。法身是金剛不壞身。 以上是經題中別題七個字,簡單介紹到此。這個題對我們修行就有很大的幫助,我們修凈土法門,把金剛堅、利、明融匯入三資糧之中,這樣念佛,功夫自然得力。 「經」是通題。凡是佛所說的一切法都稱為「經」。經有很多意思,此處只取最簡單的四個意思,就是「具貫攝常法四義」。第一、「貫」,貫穿的意思。古人對佛經的批註,在經的前面都有科判,像表解一樣。再大部的經,科判都判得很細密。《大方廣佛華嚴經》,分量很大,它的科判表解就有厚厚的一冊。更大的,像六百卷《大般若》,分量大,它的科判有好幾本。我見到之後,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科判是解釋經的,從科判里觀察才能發現佛經不簡單,真正做到不能加一個字,也不能減一個字。加一個字累贅,少一個字,科判就斷了,就連接不上。章法結構的嚴密是科學的方法。從章法結構就能看它思想的細密,條理整整齊,絲毫都不亂,這是貫的意思。好的文章能符合這個標準。 第二個意思是「攝」,能攝受人心。這就比較難,淺而言之,就是你讀了之後欲罷不能,好象磁鐵一樣,有吸引的力量。諸位看報紙,看一遍,不會想再看第二遍,就是沒有攝受的能力。好的小說,像中國古代的四大部,《三國演義》、《水滸傳》、《西遊記》、《紅樓夢》是中國四大名著,你還想看第二遍,但是看過十遍、二十遍以後,不想再看了。它的攝受力只有這麼多,就不想再看了。但是讀《四書》、《五經》,攝受的力量就強,可能從你小時候念起,到鬍鬚都白了還愈念愈有味道。換句話說,這種能力可以攝受幾十年,讓你一生都不會厭倦,每讀一遍有一遍的味道,這個力量就大,所以稱之為「經」。 佛經的攝受力量超過世間典籍,從我們初發心一直到成佛,這一部經都念不厭。這個攝受力量太強大了。佛門的典籍,任何一部經論都有這種攝受力量。讀的遍數愈多,體會愈深,通常講,悟處!他為什麼喜歡讀?每一遍有每一遍的悟處,所以充滿法喜,才不會厭倦,愈念愈歡喜。 第三是「常」,「常則三世不易」。「三世」是過去、現在、未來。老一輩的大德們,像虛雲老和尚、印光法師、諦閑法師都採用中國古代的記載,釋迦牟尼佛滅度到今年,三千零二十二年。三千年前講的方法,現在也適用,這就是「三世不易」。世間的許多典籍就沒有辦法超越時空,現在有用,過幾年就被淘汰。佛的典籍、教訓永恆不變,萬古常新。 第四、「法」,指修行的方法,破迷開悟的方法,修行證果的方法。「法則十界同遵」。十法界眾生,包括佛法界。佛還需要嗎?需要,因為有很多不同種類的佛。天台家判教,有藏、通、別、圓。藏教佛、通教佛、別教佛還要修行。圓教佛才是究竟圓滿。所以「十界同遵」,就是藏教佛、通教佛、別教佛都要遵守這個方法、原則,才能達到究竟圓滿。 具足這四個意思,才稱為「經」。 「又有徑義,修行成佛之路徑」。「徑」是道路的意思,是成佛之道。我們要尋著這個道路,才能超凡入聖。「經」還有「鏡」的意思,就是鏡子。讀經,要以經典的道理,經典講的標準,與自己的起心動念對照。用經典照照自己的心清凈、不清凈,善良、不善良?經典是標準。合起來說,「經題」像金剛一樣堅固、鋒利、光明的,究竟圓滿的般若智能。 佛說這部經,希望我們都能依世尊所說的金剛般若,開啟我們自性金剛般若的智能。我們這一生一定過得非常幸福、美滿,而且在這一生中決定超越三界六道;往後決定往成佛之道邁進,以至於達到究竟圓滿的佛果。這是佛說這部經的意義。 下一段是「顯體」。「體」是性質,也就是世尊說經的理論依據。佛講這部經是依什麼說的,得有個憑據。如果沒有依據,怎麼能取信於人,令這麼多人相信,令這麼多人接受?一定要有理論的根據,說明佛講的這些道理、方法是從那裡生出來的,這稱為「體」。「顯」是顯示、顯明。讓我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們對佛講的理論與方法就信得過。 「一切大乘經,皆以諸法實相為體。佛四十九年所說,無非宇宙人生真相而已。」 這就是佛講經的根據。佛是根據事實真相,不是他憑空推想,完全是事實。宇宙人生的真相,佛法稱之為「諸法實相」。「諸法」就是宇宙人生一切法。「實」是真實。真實相,這是說明,佛經為什麼值得我們相信,值得我們採取、接納,因為他所講的都是事實真相。「宇宙人生」這四個字,我們要特別認識清楚。宇宙是我們生活環境;人生就是本人。換句話說,世尊所說一切經,無非說明自己和自己生活環境的真相。還有什麼比這個對我們更親切?沒有!由此可知,如果對自己,對自己生活環境真相不明白,這就是迷。迷就是凡夫。如果對於自已,對於自己生活環境的真相清楚、明白,這個人就覺。覺就是佛菩薩。可見佛菩薩與凡夫,只是對自己和自己生活環境真相迷、悟的名稱不同而已。除此之外,那有凡聖的差別?所以凡聖是二法,也不能執著。凡聖名詞的來源,就是對這個事實真相迷悟而說的。離開迷悟,確實沒有凡聖這個名詞。 「智者大師以「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為經體」。天台宗的祖師-智者,他有《金剛經》的批註。他在批註里「顯體」這部分是取本經的經文「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取這一句作為本經的經體,就是世尊說法的依據。這個說法很好,意思也很好。「江味農以生實相為體」。我們要注意這個「生」字,生是什麼?我們原來是迷,現在覺悟了。其實「生實相」就是明了宇宙人生的真相,世尊是依此而說的。下文解釋實相。 「實相即是非相」。「實相」二字很難體會,難在我們凡夫總是離不開分別執著。心有分別執著,距離實相遠之遠矣!這是般若最難懂之處。佛說「實相」,我們就緊緊抓住一個實相,執著這個實相,又錯了。清凈心裡那有這個東西?但是佛要不用這些假名詞,怎麼說法?為了說,表達意見方便起見,不能不假設很多名詞,但是我們要從假設名詞里,體會真實義。開經偈里,「願解如來真實義」。要解如來真實義,不可以分別執著;一有分別執著,就錯了。世尊在此不能不說「實相即是非相」,意思是教我們不要執著。 「此中非字,是一切俱非,空、有、雙亦、雙非之諸相俱非」。這是佛經常說,根本的四句。我們起心動念一定落在這四句里,不是落在「有」,就是落在「空」,不然就是「亦有、亦空」,「非有、非空」,總離不開這四句。佛法里常講,「四句百非」,所有一切妄想、分別、執著就是這樣產生的。佛告訴我們,這些觀念都要舍。「非」就是舍的意思,都不能執著。「非亦不立」。都非,都沒有了,若再執著這個非,又錯了!非也沒有,非相也沒有。 「諸法實相,本來如是,真實如是。無以名之,強名實相耳」。「強」是很勉強的。建立一個名詞稱為「實相」。真實狀況里,絲毫分別執著都沒有,你就能看到一切法的真相。真相是「相有體空」。我們見不到真相,因為我們把「相有」與「體空」分成兩樁事,相是相,體是體。不知道這兩個是一樁事,所以我們沒有法子開悟,沒有法子懂得佛說的真實義。幾時我們這種妄想雜念沒有了,就是這四句真的離開,真的沒有了,才曉得體、相、作用是一,不是二,是一個整體。真正的意思是盡虛空遍法界是一個整體,才能見到真。 我是我,你是你,他是他,怎麼是一體?你和人家說一體,他說你胡說八道!沒有辦法了解,都是把假相當成真實,所以對佛的大經、深經很難體會。所以,一定要用清凈心、平等心才能體會,像《無量壽經》經題上教我們修行的三大綱領:清凈、平等、覺。清凈,絲毫染污都沒有。什麼東西染污?七情五欲,情愛是染。怎樣平等?沒有分別就平等。一有分別,怎麼會平等?由此可知,要離妄想,離執著,才真正能達到清凈、平等,則心是覺悟的心。如果不清凈、不平等,則是迷心,不是覺心。學佛就是要覺悟!我們修什麼?就是修清凈、平等。在不清凈里修清凈;在不平等里修平等。清凈、平等心現前,宇宙人生的真相大白,這才見到。我們學佛是學這個,不是學別的。實相如是,沒有辦法稱呼,不得已起個名字稱為「實相」。 『離即不取之義』。「離」就是離相。世尊在大乘經上常說,「離一切相,即一切法」。離不是離開,不可以錯會。「不取」就是不執著。心裡不要執著,事上不能離開。事上離開,就錯了,就落空;心裡執著,就著有。心裡不執著,事上努力認真的做,這樣是空有兩邊都不執著,兩邊都不取,也就是本經末後教導我們修行的總綱領『不取於相,如如不』。這是修行的總原則、總綱領。 如果用最粗淺的話說明,「不取於相」,不受外境的誘惑。現在修行人為什麼不能成就?在家同修難成就,出家人也一樣不能成就,原因是受不了五欲六塵的誘惑。六根接觸外面境界就起貪、瞋、痴、慢;外面一引誘,裡面就動心,這怎麼能成功!要想成功,外面不被誘惑,裡面能做到不動心,這樣才能成功,這是真功夫。無論修學那個法門,功夫都得力;念佛,可以得一心不亂;參禪,可以明心見性;學教,可以大開圓解,關鍵在此。這樣深的經典,這樣重要的經典,釋迦牟尼佛發起這部經,完全在日常生活中,「著衣持缽,入舍衛大城乞食」,意義在此。 佛達到究竟圓滿的果位,每一天還出去托缽,不受世間榮華富貴的誘惑,他真能放下,不受誘惑,內心確實如如不動。世尊表現給我們看,學道,無論在家、出家,要想道業成就,要記住世尊兩句名言,第一是「以苦為師」,能吃苦,不被外境誘惑;「以戒為師」,能守規矩、守本分。人能守規矩、守本分,喜歡吃苦,這個人就有成就的本錢,有這一生修行成功的資格。不肯吃苦,不肯守法,修得再好,也決定出不了輪迴。 從前出家人修道沒有財產,住的道場是十方常住的,不是私人有的,真的是「貧僧」。現在出家不一樣,現代是富僧。從前出家人修行都能了生死出三界。佛門常講,「地獄門前僧道多」,現在出家人將到那裡往生?到地獄,多可怕!所以我們一定要有高度的警覺心。 現在出家人怎麼是富僧?供養多。從前出家人沒人供養,一般信徒是供養常住,而不供養個人。個人縱然得到供養,都交給常住,所以沒有私財,沒有積蓄。現在出家人都有私財,有積蓄,還有不少比在家人富有多了。這些東西都是增長貪心,不是好事。沒財時沒有貪心,心還在道上,老實念佛想往生。錢多了,還想再多,貪心愈來愈重,放不下。現在出家人,不接受人供養也不如法,怎麼辦?這裡接受來,就輾轉布施出去就沒事。不可以積蓄,要知道積蓄的果報在三惡道。人生光陰很短,要是墮落三惡道,時間很長,虧就吃大了,所以要有高度的警覺心,要記住佛的教訓「不取於相,如如不動」。在家修行成就,還是這兩句。 在家人富有的很多,你看大藏經的《居士傳》,在家修行成就的,不少是大富長者,自己的生活還是很簡單、很樸素。他有福報、有財富,將財富布施給大眾,讓社會大眾共享。他自己不享,福報愈來愈大,社會大眾享他的福的人愈多,他與大眾廣結法緣,這是真正有智能。古今中外例子,我們看了很多。所以佛說的這兩句話,不僅出家人要遵守,在家人要成就,還是遵守這個原則。換句話說,沒有兩套標準,你要想真的了生死出三界,一定要遵守。 「無以名之,強名曰生」。生實相,也沒有辦法說,不得已取個名字為「生實相」。 「文字詮此實相」。文字和言語都是世尊教化眾生的工具。『觀照、觀此實相』,所以言語文字全是說明而已,用言語,用文字,把事實真相說明。你要得受用,要得好處,要用觀照觀察。「照」是用智能觀察,不是用情識。用智能仔細觀察,逐漸才了解事實真相。『實相般,則圓滿顯現,到彼岸矣』。觀察要用智能,不能用情識。情識和智能從那裡分別?有分別、有念頭的就是情識,沒有分別、不動念的就是智能,諸位體會這個意思。 「觀照」要用清凈心、平等心。用清凈、平等心觀察一切法就是觀照。如果起心動念分別執著,就不是觀照,決定不能了解佛的真實義。縱然說得天花亂墜,你的著作全是凡夫知見,全是輪迴心。用輪迴心、用凡夫知見解釋佛法,佛法也變成世間法,所以佛法要行,不在說。如果心地真清凈,一個妄念都沒有,真的做到清凈平等,則一切世間法都是佛法。若心不清凈,則《大方廣佛華嚴經》也不是佛法。諸位細細體會,才不至於學錯。學佛學了一輩子,原來學的全是世間法。由此我們也能體會金剛般若的重要性,真的是當頭一棒把我們打醒,不可以再錯用功,否則真可惜我們的光陰與精力。 「本經之文字般若、觀照般若喻如金剛者」。這是為金剛立名,比喻本經的文字,本經教人觀照的方法。『以其能離一切諸相』,這是《金剛經》修行重要的原則。離一切相,就是不取不執著;不但世間一切法不執著,佛法也不執著。『除我見,斷煩惱,生實相』。實相般若是每個人自性本來具足的,不是外面來的。為什麼本來具足的實相般若,現在不能現前?因為有我見,有煩惱。實相般若像太陽一樣,我見煩惱像雲彩,陰雨天,雲彩把太陽遮住,陽光不能現前。金剛般若能令烏雲化解,使太陽光明又出現,就是「生實相」。所以,這部經的理論、方法確實能「除我見能斷煩惱」。煩惱習氣重的人,對本經所說的理論與方法,應當特別留意,佛是依這個事實為我們說這部經。我們了解佛說經的根據,就可以信得過,道理、方法、境界,我們都可以不懷疑。所以,顯體的目的,無非建立我們堅定的信心。 「信」為入道之門!我們不相信,就沒法子,所以世出世間,求學、修道成功與否,關鍵在老師。找一位好老師教導我們,這位老師不但有修有證(要真修,才有體會),而且和自己要有緣。沒緣,再好的老師對你也起不了作用。什麼緣?你對他很尊敬,這是最重要的緣。因為你尊敬,他講的話,你就聽,就照做。如果對老師沒有恭敬心,老師的教導當耳邊風,聽不進去,也不照做,就一點用處都沒有。所以,和老師的緣,就是你心目中最仰慕、最尊敬的,你和他學,決定有成就。信心重要!「信為道元功德母」。這是《華嚴經》上所說的。 「明宗」。「宗」是宗旨,修行的綱領。我們明白經典的理論出處,有了信心,信、解、行、證,他為什麼不講「解」,就講「行」?這說明「行」重要。佛法自始至終著重行。你若真做,縱然不解而能行,就能成功。解得再透澈卻不肯做,還是等於零,還是不能成功。所以,在總綱領里不講解而講行,道理在此。事實上,我們也觀察到自古至今,有很多沒聽過經,沒有讀過經的,完全不解;老師教他念一句阿彌陀佛,他就一句阿彌陀佛念到底,真的證得事一心不亂、理一心不亂。往生時站著走的、坐著走的,預知時至,也不生病,證明行比解重要。 解,是為什麼人說的?為信心不堅固、半信半疑的人說的。為他詳細講解,建立信心。真的完全相信,解不要緊,念到心清凈自然就懂,自然就開悟,何必費那麼多口舌!由此可知,世尊四十九年講經說法,就是為信心不堅固的人。慈悲到了極處!上智之人,特別聰明智能的,佛一說,他就懂,不需要講廢話,他就明了,就開悟了。第二種是下愚之人,他不需要懂,講那麼多也不懂,他不要聽,老實念就好,他也成功。這兩種人好!最難的是半吊子,說上不上,說下不下,所以佛為這些人講經說法四十九年。我們就是當中的,不是最上,也不是最下的。最上、最下都不來聽經,他們功夫正得力,不用來。凡是來聽經的,都是當中這一層人,最難度的。這就說明他為什麼不用解,而用「明宗」講修行。 『宗者修也』。「修」是修正、修理。換句話說,我們有了錯誤,才要修正,才要修理。什麼地方錯誤?我們對於宇宙人生的看法錯了、想法錯了、說法錯了、作法錯了,惹出許多麻煩。麻煩就是六道輪迴。六道輪迴是從錯誤中產生的假相,都不是真實的。相雖然是假的,我們受苦可不假!就像晚上睡覺作夢,我們知道夢是假的,但是在夢裡受苦受樂。你作惡,晚上作惡夢嚇得一身冷汗,夢是假的,嚇得一身冷汗是真的。在六道里,受苦是真的,因此就有必要修正。 修行,「行」是行為。行為包括見解、思想,是心理的行為。意業是心理行為,口是言語,身是造作,身、口、意三業的行為錯誤了,把它修正過來,這是「修行」。由此可知,修行要在起心動念處。一個念頭起,立刻就要省察,這個念頭是是、是非,是善、是惡,要能很清楚。惡的、不善的,立刻止息。從起心動念處,修正自己的行為,這是修行。大家千萬不要誤會,修行一定要剃頭髮,一定吃長齋,一定每天敲木魚念經。那是修行的樣子,表演給人看的;真正修行在起心動念之處。 「經義之主體雖顯,非修莫證」。前一段顯體講的「實相般若」,要不是真修,還是見不到事實真相。你今天讀經、聽講,聽說有這麼一回事,自己沒見到,不管用的;一定要自己親自證得,才能得受用。 「讀經聞法,必以如說修行為主」。為什麼要熟讀經?世尊在經典講的道里、方法,我們要牢牢記住,時時刻刻不忘記!這是我們修行的標準。我們起心動念、言語造作,想想和佛在經上講的相應不相應。和佛講的一樣,則我們的知見解行正確。如果我們的想法、看法和佛經上講的不一樣,是我們錯了,佛沒錯。佛教我們要生清凈心,生平等心,生慈悲。 有人說不行,這樣什麼事都不能辦。到底是你錯了,還是佛錯了?佛沒錯,是你錯了。你認為辦事要心狠辣手,事才辦成功;孰不知佛辦事比你高明多了。你今天辦事成功,屬下還怕你,心裡並不服。佛菩薩辦事令人心服口服,甘心情願替他做。豈不比你高明多了,你那裡比得上佛! 本經須菩提尊者說過「深解義趣」,對於佛的經典,解得淺不行,要深解。深解才曉得如何運用在生活上,用在工作上,用在處世待人接物,才是高明,高人一等!一定要深解義趣,如教修行,所以佛法以修行為主。 「修學唯以自悟心性為主」。禪家講,「明心見性」,修行以明心見性為主,這非常重要。但是要明心見性,一定要修清凈心。禪家是用禪定的方法,使心恢復清凈,到相當深度的禪定,才能開悟。《楞嚴經》上說得很好,「凈極光通達」,心凈到極處就放光,心起作用就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性德完全恢復。禪宗講「大澈大悟,明心見性」,這是我們修學的主要目的。 心性顯露,不但智能透出來,福報也現前。雖然福報現前,佛菩薩不受。釋迦牟尼佛,成佛了,佛的福報是圓滿的,他不享受,每一天還出去托缽,還當苦行僧。不受是大慈大悲,作修行的榜樣給大家看,要這樣才能明心見性,才能達到究竟圓滿。如果諸佛菩薩在果地上,福報現前,他都享受了,他是可以享受,但不能教化眾生。眾生一看佛菩薩都享福,而要我們修苦行,都不相信。佛教我們修苦行,他自己要先修苦行,為我們作榜樣,我們才會心服口服! 我們吃苦,以為真的吃苦。佛修苦行,佛苦不苦?不苦因為佛的心清凈、平等。還有苦樂,就不清凈、不平等。所以,佛在苦中沒有苦受,在樂中沒有樂受,他的心永遠是平等的,永遠是清凈的。我們凡夫心,真的有苦有樂;沒有,才是真樂。離苦得樂,苦包含我們所講的苦樂,樂還是苦。苦樂兩邊都離開,是真樂,離苦得樂的樂,不是苦樂之樂。苦樂的樂還是苦,還是有問題的。 「不重經教,謂之宗下」。佛法教學大分宗門、教下。「宗」是指禪宗。禪宗不著重文字,不著重經教,它著重悟心。「依文字,起觀照,證實相者,謂之教下」。禪宗接引的對象是上智。像我們這些人參禪不會有成就,不夠資格。我們要從教下,從經典研究、探討,依照經典的理論、方法來修行,這是「教下」。「此佛家自稱宗教也」。佛門自己稱「宗教」,和社會上一般人講的宗教,意思完全不同。佛家講的「宗」是禪宗,禪宗以外的派別都稱為「教」。中國總共有十個宗派,除了禪宗之外,其餘九個宗派都稱教下。 現在學佛很難有成就,原因是佛教變成宗教,而以宗教徒對於宗教的狂熱,這種心情來學佛。如果你心很清凈、很善良,來生的果報是人天福報。換句話說,佛法真正修學的目的,與你毫不相干;你的路全走錯了,你把它當宗教看待,當宗教來修學。不但禪宗以悟心性為主,教下也是這個目的。只是方法、手段不同,方向、目標決定是一致的。凈宗念佛求生凈土,還是這個方向,還是這個目標 古德說得很清楚、很明顯,「但得見彌陀,何愁不開悟」。我們業障重,煩惱習氣重,參禪不開悟,研教也不能開悟,老實念佛求生凈土,見到阿彌陀佛,就開悟了。阿彌陀佛了不起,有大智能,有巧妙的方法,我們和他學,很容易開悟。就是十方一切諸佛菩薩,為我們介紹最高明的老師;同時生到西方凈土永脫輪迴,這個目的就達到了。 「智者大師以「實相之慧,修無相之檀」為本經之宗。」 智者大師解釋《金剛經》,都是取《金剛經》的經義作為綱領,為我們解說修行的方法,以實相的智能,真實智能,修無相之檀。「檀」是布施。什麼是無相之檀?不著相,就是真實的智能。布施之後,心裡不留痕迹,這才是「無相之檀」。現代人修布施,名字都刻上去,永遠不要忘記。建道場,他布施一根柱子,柱子寫上某某人捐獻的,著相!所以要記住,離相布施,才是智能。著相布施是感情、情識,念念不忘自己做多少好事、多少功德。其實你把《金剛經》參透了就了解全錯了,所得的果報很小,三界之內有漏的福報而已。 如果是無相的布施,福德不可稱量;縱然修小福,得大福德。因為其心量盡虛空遍法界,福報有多大!著相的福有界線,所以修大福報,得小福。如果能離一切相,則修小福得的是大福。修小得大,世尊在本經里說得很多,也說得很詳細,這是本經修行的宗旨,修行的綱領。 「江注以「離一切相,修一切善」為本經依體起修之妙宗。」 解釋江味農居士所說的,與智者大師沒有兩樣。江居士是近代人,所以說的淺顯、文字淺顯,我們很容易看出來。智者大師是古人,用的文字比較深,二者是一個意思。離一切相,不著有;修一切善,不著空,空有二邊都不著,就符合本經,世尊教導的精神。 『本經修宗,在「無住」二字。全經觀門、行門,盡在其中。』 當年六祖惠能大師聽忍和尚講《金剛經》,講到「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他就明了了。俗話講,他開悟了!一悟一切悟,以下的經不要講,完全通達。不但《金剛經》通達,釋迦牟尼佛四十九年所說的一切經都通達。不但佛法通達,世間一切法也通達,沒有一樣不通達,這才是大澈大悟,明心見性。於是後人就認為《金剛經》這二句話最重要;其實不然,個人的機緣不一樣。六祖惠能在這兩句開悟,我們在這兩句依舊沒有開悟。其實《金剛經》上每一字、每一句都能令人徹底覺悟。各人的機緣不同,但是「無住生心」也的確是《金剛經》很重要的修學綱領。 「無住」就是不執著,一切法都不執著,世間法、出世間法,空有二邊都不執著。實在講,惠能大師的根性與常人不同。他初見五祖時,五祖問他,你到佛門裡來,想求什麼?他求的和我們求的就不一樣。諸位每天燒香拜佛求什麼?求發財、求陞官、求健康長壽、求平安。他不一樣,他答覆,來作佛!這個口氣了不起,他到佛門是來作佛的。我還沒有看到第二個入佛門來拜佛,是想來作佛的,還沒有聽說過。所以我讀《無量壽經》,對法藏比丘佩服得五體投地,他比六祖高明。六祖只說作佛,而法藏在世間自在王佛面前說,他不但要作佛,而且要超過諸佛。六祖是作佛,還沒敢說超過諸佛。阿彌陀佛在因地不同凡響,他作佛要超過諸佛。六祖的心愿不一樣,他改正神秀法師的偈子,與《金剛經》修行的方法就相應。神秀要「時時勤拂拭」,他說「本來無一物」。「無住」就是本來無一物,心多麼乾淨! 「觀門、行門」二句很重要,我們要很清楚,很明白的認識它。「觀」就是對於宇宙人生的看法、想法。「行門」就是日常生活。換句話說,你怎樣過日子,怎樣生活,這是行門。凡夫過的是苦海里的生活,諸佛菩薩過的是圓滿智能的生活。我們如何脫離苦海,過佛菩薩高度智能的生活,這是行門。觀門、行門修學的精華、修學的綱領都在這部經中。 這部經愈往後愈精采,愈往後愈明顯。前面講得半吞半吐,後面完全說出來了。《金剛經》味道很濃!換句話說,《金剛經》很難講,若把後面意思說出來,固然現在聽起來好聽,到後面沒得講。所以,我們必須在前半部,半暗半明的透點消息,到後面才有得講,否則到後面沒得講。不過後面重要的意思,我們在前面還是要提出來講。道場聽眾不是學校學生上課,有的今天來,後面他沒有機會來,如果聽不到精採的內容,豈不可惜,辜負他們!這是顧全現場同修們當下的利益。所以,有先來後到的,有的人前面聽不到,後面才來,這種現象在佛門講經非常普遍,必須都能顧及。 「大智度論云:般若要旨,在離一切法,即一切法。」 「離一切法」是無住,「即一切法」是生心,生心與無住是一不是二。我們把它看成二,就又看錯了。「無住」與「生心」是一樁事,是同時的,沒有先後,沒有次第。生心就是無住,無住就是生心。生什麼心?自度度他之心。雖生心,決定不能執著,決定不能住,住不得!一住就錯,一住就迷。「住」就是著相、執著,一執著就錯,心就不清凈。心裡有一物,就不是能大師所講的「本來無一物」,就錯了。明白這個原理,你就能體會到,空有是一樁事,真妄是一樁事,善惡是一樁事,是非是一樁事,人我是一樁事,情與無情同圓種智,盡虛空遍法界是一個整體,是一個自體。若能領悟這一層,契入到這個境界,就恭禧你,你證得清凈法身,不是凡夫,已經是法身大士。世尊講經說法真正的目的,就是希望我們能契入這個境界,證得這個境界。
金剛般若研習報告 第五、六卷 新加坡居士林
「經云:離一切諸相,則名諸佛。又云:以無我人眾壽修一切善法,則得阿耨菩提。阿耨菩提者,實相般若也。離一切相修一切善,觀照般若也。因觀照而證實相。」 這一段作為明宗的總結。世尊在本經告訴我們,離一切相就稱為「諸佛」。此處講的諸佛是指從初住菩薩一直到究竟佛果,總共四十二個位次,是指分證位佛。由此可知,分證位的菩薩確實是佛,分證佛不是假的。 大乘經典里,如《法華經普門品》說,「應以佛身而得度者,即現佛身而為說法」。什麼人能現佛身?圓教初住菩薩,別教初地菩薩以上,都能隨心應量。《楞嚴經》上講,「隨眾生心,應所知量」,都有能力示現三十二相八十種好,以佛的身分出現在世間教化眾生,所以稱為諸佛。這個地位就是《華嚴經》講的十住、十行、十迴向、十地、等覺,這四十一個位次稱為「法身大士」,也是《金剛經》講的諸佛。 要想證得法身,必須破一品無明。世尊在此教我們「離一切諸相」,才有能力破無明、證法身。如果著相就不行;著相修行,修得再好,能出三界,也不能見性。如果修得不好,三界都出不了。粗相不能執著。「粗相」指世出世間很粗顯的形象,如經上講的「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四相就涵蓋世出世間一切諸相。我們今天講的動物、植物、礦物,乃至大自然種種現象,總不離這四相。 微細的四相很難離,難在自己還沒發現。一定要從粗顯的地方離,譬如「名聞利養」是很粗的相,若不能捨棄,決定不能出三界。念佛就不能往生,對於修行人是大障礙。「五欲六塵」,「五欲」是財、色、名、食、睡;「六塵」就是六根接觸的對象,色、聲、香、味、觸、法,這都是很粗的。 經上教我們「不住」,教我們離都是不執著的意思。要從內心對一切法不執著,決定不能放在心上,這樣才能斷煩惱。粗的煩惱,見思煩惱是貪、瞋、痴、慢、疑、惡見;細的煩惱就是無明。對一切法不執著才有能力破一品無明。破無明要有很深的定功。假如還執著一切相,還不能放下,定怎麼能成就?必須一切都不執著,才能得定。定功深了,才能破無明,證法身,入諸佛的行列。 「以無我人眾壽」就是離四相。經上將菩薩的標準說出,「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非菩薩」就不是菩薩。此處的菩薩,標準相當高,是大乘明心見性的菩薩,也就是法身大士,是真菩薩。在佛教里有權教、實教。「實」是真實。這是真實的菩薩。通常像我們受了菩薩戒,也認真努力修六波羅密、修十大願王,這也是菩薩。所以,有名字菩薩、觀行菩薩、相似菩薩,這三個位次的菩薩沒離四相,都不在《金剛經》上。《金剛經》的標準最低限度是分證菩薩,四相都離了。天台家講六即佛,菩薩也是六即,我們要辨別清楚。 在這部經里,世尊屢次重複四相;他的用意,我們不難想像。即使念一遍《金剛經》,問你《金剛經》講什麼,「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便會記得。因為在經上念了很多遍,就是教我們牢牢記住,一定要離。不離不行,不離不能見性,我們所希求的無上菩提沒分。「阿耨菩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就是無上菩提。無上菩提是成佛之法,得無上菩提就成佛了。所以,世尊在此教導我們要離相,離一切諸相,包括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要認真的修善,真實利益一切眾生的即是善。什麼是真實利益,標準在那裡,對初學的人來說,還是模糊不清;必須講得更清楚明白一點。幫助一切眾生開悟,這是善。如果在一切善法中,不能幫助眾生覺悟的,都不是真善。佛法講,菩薩幫助眾生,度眾生,第一要幫助眾生覺悟,我們就能體會需要弘法利生。 世尊當年在世,一生就作榜樣給我們看,到處講經說法,將宇宙人生的真相為大家講解明白,勸人離相修善。佛不但在言語上教導我們,還以身作則,這是行菩薩道。往後我們讀到經文,就能看出世尊一生言行的細密之處,點點滴滴都為後學人作好樣子,讓我們向他學習。所以,佛教化眾生不僅是言教,有身教,有意教。身、口、意三業,都是究竟圓滿的教導。我們要學佛念念幫助一切眾生覺悟,這是正法,決定不要讓眾生疑惑、誤會,走向迷信,這樣就能得阿耨菩提。 「阿耨菩提」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翻成中文是「無上正等正覺」,也是經上所講一切善法的絕對標準。幫助眾生覺悟,要正覺,不是邪覺。決定是離相,明心見性的這個方向、道理就是「正覺」。世間法里也有覺,世間的科學家、哲學家,對於宇宙人生也有相當的覺悟,但是他們不能破無明,不能見本性。這種覺不能算正覺。世間一些宗教家對於宇宙人生,也有相當程度的覺悟,但是不能出三界。印度的宗教比一般宗教高明,他們修證可以生到非想非非想天,依舊出不了三界,這不能算是正覺。正覺唯獨佛法中有。換句話說,一定要離四相,得到正覺,在佛門稱作阿羅漢、辟支佛;再向上提升稱為正等正覺。 佛法確實是「正」字招牌,正覺,正等正覺,沒有離開「正」,正而不邪。「等」等於佛,還未成佛。等也是平等的意思。「平等覺」是菩薩所證的法身大士。換句話說,見了性,性是平等的,所以見性的菩薩,稱為「正等正覺」。從圓教初住至等覺菩薩,都稱為正等正覺,因為見性了。見性之後與一切眾生接觸,是用真心不用妄心。沒有見性的人用妄心,不會用真心。妄心就是意識心、生滅心,一個念頭起,一個念頭滅,用妄想心、生滅心。見性之後,破一品無明,證一分法身,用的心與如來果地上的心沒有兩樣,用真心。真心永遠不變,真心是清凈的、平等的,真心決定沒有分別、執著,所以稱作平等心,真的達到清凈平等。用這個心,即稱之為正等正覺。 正等正覺達到究竟圓滿,就加「無上」。如來果地上所證的,一般也稱為「圓覺」,圓滿的正覺。我們對他用很尊敬的稱號,「大覺」,圓滿大覺,此即如來果地上所證的。是不是真的得到?如果真的有「得」的念頭,則還有「我相」。「我得,你沒得」,我相、人相,四相具足,確實沒得。這是不得已,佛方便說法,假設有個得,其實沒有得。要是說得,就錯了。「得而無得,無得而得」,因為究竟圓滿的大覺,是自性本來具足的。本來沒有的,得到了才是得。佛說一切法,都是我們自性本來具足的。現代迷了自性,智能德能不能現前。佛教我們斷除一切妄想雜念,都放下,心立即恢復清凈。清凈心中,智能德能又現前,似乎得到,其實是本有的。所以,大乘經上常講「圓滿菩提歸無所得」,是真的得無所得。 「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即本經的「實相般若」。這一樁事佛說了許多名詞,用意皆是教我們不要執著佛教的名詞術語。實相般若就是真如本性,就是自性清凈心。「離一切相修一切善」是從事相講的,般若是從體上講的;事相也可以從作用上講。有體當然有用。「自受用」是自己的日常生活,「他受用」是幫助一切眾生覺悟。無論自受用、他受用,都稱為「觀照般若」。若不能離相修善,縱然修觀照,卻沒有般若。般若就是離一切相。懂得離一切相,那你就有智能。因為能離一切相,修一切善,則心永遠清凈,不會被外境污染,這是智能。 世間有不少人修一切善,而不知道離相;修的善很多,心不清凈,心裡還有妄想、分別、執著。心不清凈就沒有般若。縱然有觀照,沒有般若。若不清楚這些道理,修行用功時,往往將佛的教訓錯會了。自己修行沒有成就,沒有結果,反而埋怨佛菩薩講的話不靈,以為上當,被佛菩薩騙了。其實佛菩薩講得很清楚,是自己沒有搞清楚,誤會了,還怨天尤人,罪上加罪,過失就太大了。 觀照與般若的意義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般若是佛母,一切法從般若生。我們學佛,尤其是學金剛般若,目的是希望能生活在圓滿智能之中,這就是金剛般若。我們真的得到受用,真的得到好處,在生活中,點點滴滴都是離相修善,穿衣、吃飯都不例外。穿衣有穿衣的樣子,吃飯有吃飯的樣子,規規矩矩,如理如法,這就是善法,就是智能。肯做,肯堅持,是高度的智能。無論有人看見,或者沒人看見,絕不改變樣子,這是觀照。觀照就在日常生活,處世、待人、接物中。因觀照功夫得力,才能證入實相,這是修行的總綱領、總原則。 『辨用』。說明依照這個方法修行,能得什麼好處?依照此法修行,若得不到好處,修它幹什麼!「用」是作用、功用。 「明宗,是明因位之修;辨用,是辨果地之證」。以現代話說,「辨用」是指受用。依照此法修,得到什麼樣的受用,得到什麼樣的好處。「而顯體,是顯因果之目的」。「體」是根本。修因證果,修,依照體修;證,還是證此體性,沒有離開體性。 「佛言:一切眾生,皆有如來智能覺性,但以妄想執著所障,不能證得」。這是世尊在《華嚴經出現品》說的。佛顯然說明,一切眾生本來是佛,皆有如來智能德相。如來的智能是圓滿的,德能也是圓滿的,體相也是圓滿的。經雲,「三十二相,八十種好」,我們的相本來是這樣的,現在長得很醜,一個好相也沒有。原因「相隨心轉」。心丑,相就醜陋;心善,相就善;心美,相就很美。你修好心,修善心,人一看你的相貌,既善良又端莊。佛菩薩的相貌何以如此圓滿,就是心善心好的道理。 原本我們個個都像佛菩薩相好光明,但以妄想執著所障,將我們本具如來智能覺性障礙住了,所以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每個人的相貌不同,六道眾生相貌不同,就是因為障有淺深不一。障深的,相貌就比較難看;障淺的,就是比較好的相。譬如,人的相貌不如天人,天人的相貌比我們圓滿,但是畜生的相貌決不能和人比。餓鬼的相貌,比畜生差。諸位仔細觀察,現代一般人的相貌比不上古人,古代人相貌圓滿。唐人、宋人的畫像是照真人畫的,比我們現代人的相貌圓滿太多了。原因是他們當時人心比我們善良、淳樸。我們的頭腦里,平常所想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這些從那裡來的?被電視里的妖魔鬼怪誘惑的。 這二年很流行襯衫上印花,我在美國看他們印的,前後都是妖魔鬼怪!看得寒毛直豎,毛骨悚然,不是好現象。小朋友打的電動玩具,裡面畫的人,不是人相而是妖怪。從小讓小孩接觸這些,將來他們的相貌,不如我們這一代;必須加以防患,加以辨明。有些同修做印花襯衫,我們提倡印「彌陀弟子」。今天講《金剛經》,後面就印「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我們宣揚正法,穿衣服也是令人覺悟,希望大量做,大概價錢也不貴。講什麼經,講什麼法門,就印經上好的句子,我們也來開社會風氣,也來引導他們。 我們要曉得障礙在那裡?妄想就是分別,是二障里的所知障;執著就是煩惱障。因此,不能證得,不能像諸佛如來果地上一樣。「妄想,分別心是。執著,我法二執是」。堅固的執著,以為身及能思惟想像的是「我」。如西洋哲學家所謂「我思故我在」。能思惟想像的不是我,是「我執」。堅固執著在四相之中,雖然本來是佛,因此不能證得。這是佛在大經上說的。 「起信論云:以不達一法界故,不覺念起,而有無明」。《起信論》是馬鳴菩薩的著作,全名是《大乘起信論》。由此可知,這是大乘入門的教材,有相當高的深度,不是小乘入門,因此與《金剛經》所講的境界相同。《金剛經》的標準是破四相,《起信論》教的也是這樣的境界。馬鳴菩薩教我們,讀經聞法要離言說相,離名字相,離心緣相,豈不與《金剛經》所講的「離一切諸相,修一切善法」是同樣的境界。 「以不達一法界」。「達」是通達。一切眾生不能通達實相。「一法界」即本經講的「實相般若」。實相般若就是一法界,一法界就是實相般若。《華嚴經》雲「一真法界」。法界的確是一真,法身大士所見的,所證得的,就是一真法界,而不是十法界。迷的時候有十法界,悟了是一真法界。由此可知,十法界是假的,不是真的,是迷了以後產生的幻覺。 「不覺念起而有無明」。無明即從此來的。馬鳴菩薩是這樣說的,而世尊在楞嚴會上對富樓那尊者說的,與馬鳴菩薩的講法很相似。世尊說,「知見立知,是無明本」,無明的根本,是知見立知。知見就是實相般若,即《法華經》說的「佛知佛見」。佛知佛見里再建立一個知,就錯了,所謂頭上安頭,即是無明。「不達即不覺,無明即妄想執著」。無明是妄想執著的根源,妄想執著從無明來的。由此可知,妄想執著斷除,無明就沒有,自性就開顯。 「此經大用,能開眾生究竟圓滿之智能」。這句說得很明白,《金剛般若波羅密經》的用處,就是能開顯眾生究竟圓滿的智能,不是小智能,是自性本具的智能。「此智為一切眾生性體所本具」。本來有的,因為迷了,不能現前。世尊說金剛般若,能幫助我們破迷開悟,「即是眾生皆有之如來智能覺性」。我們要恢復,要證得,不能不重視金剛般若,不能不認真探討金剛般若。一切明了之後,生活行持自然與金剛般若所講的教訓相應。 「性具智開」。自性本來具有的智能開顯了,「不覺者覺,無明者明」。我們原本不覺,現在覺悟了;本來無明,現在明了,「便是通達一真法界,便是從根本上破障斷惑」。所以,佛在經上說得很清楚,本經教學的對象是發大乘心者,是發無上乘心者。如果真的發這樣的心,《金剛經》對你就很有用處,滿足你的大願,幫助你,引導你證入大乘。這個大乘是法身菩薩的地位。這一部經真的有此能力嗎?真的,一點都不假。只要你明白經義,依教奉行,你就不難得到,所以經上和我們講的道理,講的方法,是從根本上破障斷惑,而不是一般的大小乘經典,教你斷煩惱是枝枝葉葉。像我們砍樹,你先將樹葉一片片摘掉,然後才再將小技剪掉,這多麻煩。會砍的人從根鋸下來,什麼都解決了。《金剛經》的辦法,是從根本上解決,不是從枝葉。 「當知發大慈悲心,便是開此智。依教發心,分別心已融,我見潛消。故令發無上菩提心,滅度所有眾生入無餘涅盤,而實無眾生得滅度。全經不外發揮此義。並忘其為菩提心,直令向一念不生處契入。」 這是剛才講的從根本破障斷惑。佛的方法非常善巧,巧妙極了,我們確實做得到。方法雖然巧妙,我們做不到也等於零,佛等於白說了。我們可以從發大慈悲心做起。 佛門常說,「慈悲為本,方便為門」,佛教我們發大慈心。慈悲上加一個「大」是什麼意思?清凈平等的慈悲就是大慈大悲。如果是有條件的慈悲,那就不能稱為大慈悲。有條件就不清凈不平等,這不是大慈悲。佛法講慈悲,有四種慈悲心。 第一、「愛緣慈悲」。我喜歡的人就對他慈悲,不喜歡的人就沒有慈悲,這是愛緣慈悲,完全是感情的。第二、「眾生緣慈悲」。我喜歡家人,將愛心擴大,所以稱為博愛,也能愛護一切眾生,對一切眾生都慈悲,這是眾生緣慈悲,比愛緣慈悲,範圍大多了。第三、菩薩的慈悲稱為「法緣慈悲」。佛所講的道理,他明白了,能以平等心觀察一切眾生,幫助一切眾生。聽了佛法,開悟了,佛教我們這麼做,我就這樣做,依教奉行,這是法緣慈悲。第四、如來果地稱為「大慈大悲」。這是無緣的慈悲,沒有條件的。菩薩法緣慈悲還是有條件的,因為聞到法,我要遵照老師教誡,依教奉行,必須做到無條件,心清凈平等,沒有分別執著。世尊在此教我們發這個心,這才是從根本修。因為無條件就與清凈心相應,與真如本性相應。這個方法真是高明到極處,般若智能從此而生,從大慈悲心裡生般若智能。 「依教發心」,世尊在本經教導怎樣發心,我們就好好學。果然明白,學會了,分別心就沒有了。佛教導我們離一切諸相,沒有我見,四相不離,自然就沒有了這個方法妙。硬要離相,好難,好不容易,經上教我們這些方法,是教我們發心像佛一樣。經上一開端,佛說自己發的心是「滅度所有眾生入無餘涅盤」。「滅」是滅妄想、滅煩惱、滅執著。一切眾生都有妄想、煩惱、分別、執著。佛幫助一切眾生,將這些妄想分別執著都滅掉,此即破障斷惑,幫助一切眾生證入無餘涅盤。「涅盤」是不生不滅;「無餘」是究竟圓滿。 二乘人也有涅盤,阿羅漢、辟支佛證涅盤了,但是塵沙無明沒斷,所以不是究竟的,不是圓滿的。分證諸佛,從初住到等覺。等覺菩薩還有一品生相無明沒斷,還不是究竟圓滿。這一品生相無明斷了,就究竟圓滿,無餘了。佛要幫助眾生到什麼地步?幫助他證究竟圓滿的佛果。幫助他證得等覺菩薩還不夠,責任義務還沒盡到,一定要幫助眾生成佛。如地藏菩薩說的,眾生不成佛,他就不成佛,這樣的大願心,才是大慈悲心,才是修一切善法。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訴我們,一切善法是指此,不是別的善法。 修一切善,要離一切相。「而實無眾生得滅度者」,決定不執著度眾生的相。我能度,眾生為我所度,我說種種佛法度,都不執著,「三輪體空」。修一切善,離一切相,即是大慈悲心。《金剛經》全經所說,不外乎這兩句。到最後,「並忘其為菩提心」。《金剛經》下半部說,「菩提心者,即非菩提心」,菩提心也不能執著。執著菩提心就不善,就沒有離相,離得不幹凈,所以說「法尚應拾,何況非法」。法,當然要。我們是凡夫,一定要依靠佛法才能得度。要佛法,但是不能執著佛法。正要的時候就不執著,這才高明,才是金剛般若。如果現在正要時執著,直到過了河,得度之後才不要,才不執著,就不是金剛般若。一般的大小乘佛法是過了河,船不要了。金剛般若不是,在船上就知道,我要利用船得度,而不執著船;不是過了河才不執著。這是從根本破障斷惑。當下就不執著,就是清凈心,就是平等心。這比一般漸修的菩薩,高明太多了,直截了當向一念不生處契入。「一念不生」就是無餘涅盤。可見這部經的功用的確不可思議。 「一切眾生,以不覺十法界同一體性」。實際上就是一真法界。因為不覺,將一真法界變成了十法界。看不到真相,看到的是妄相;十法界是虛妄的。妄依真起,妄沒離真。當我們分別執著時,有十法界;離開一切分別執著,十法界原來是一真法界。法界原本是一真! 「妄想分別,起人我見」。因為不曉得法界是一體,在裡面起妄想、分別、執著,「遂生三毒」。貪、瞋、痴,三毒煩惱,我們在講席中常常提起,一定要重視。我們的身體不健康,因為體內都是毒。我們的心裡有毒,有貪、瞋、痴三毒。世出世間一切毒,都沒有這個毒重。心壞了,身還能好嗎!諸位看現代社會,奇奇怪怪的病很多。疾病的根源從那裡來的?科學家、醫學家研究種種細菌,都不對;是貪、瞋、痴三毒來的,這才是真的。一定要認識清楚,曉得這個病的嚴重性。 佛法常常比喻佛菩薩是大醫王,佛所說的一切法就是法葯,專治三毒重病。尤其是金剛般若,特別有效。如果能將三毒拔除,我們就恢復健康。健康的人是佛菩薩;不健康的人是凡夫。佛法帶給我們健康,健康才長壽,長壽是無量壽。因為有三毒,所以才造業,造一切惡業。「造罪受苦,輪迴六道」。只要是在六道,必然是「愈迷愈苦,愈苦愈迷」。我們從無量劫輾轉至今,冷靜仔細想想,不難體會,在座每位同修都有非常深厚的善根。佛在《金剛經》,在《無量壽經》講,為什麼有這樣深厚的善根,到今天還落得如此地步?雖然生生世世修一切善,沒有離相,毛病在此。貪、瞋、痴除不掉,為什麼修一切善?為貪。目的搞錯了。佛教導我們修一切善,是斷貪;結果我們弄錯了,聽說佛門舍一得萬報,今天舍一塊錢,明天得一萬塊錢。一本萬利,將學佛當作生意看待,當作投資,這不是大錯特錯嗎!所以我們的三毒不但沒減少,生生世世增長,所以才搞得今天這個狀況。 畢竟是善根深厚,所以末法時期、亂世之中,我們還能遇到純正之法,不能不說是善根、福德、因緣深厚。若沒有無量劫的善根、福德、因緣,遇不到。遇到了,就是有機會斷三毒,有機會覺悟,有機會成佛。只要我們能抓住機會,決定不放鬆,知道過去生中學佛學錯了,這一生決定不再做錯事;要將佛在經上講的理論、方法搞清楚。如理如法的修學,才能得正果,這是一般大眾的狀況。換句話說,善根、福德薄,所以遇不到正法。 「縱有善根遇善友勸令發心,歸依三寶」。這個情形很多。「以夙世障緣,疊起環生」。「環」是連環。「欲修不得,修亦難成」。所以,我們常常勸同修、勸朋友,他相信了,過幾天又不信了;邀他來聽經,聽了兩天,蠻有興趣,過兩天又有事不來了。這就是障緣,有業障,有惡緣。能讀、能誦,能聞無上甚深之法,是大善根、大福德、大因緣,有業障就不行,沒有機會。在我們周邊都看得到,非常明顯,即使他想修,卻有障礙,所以他修也成就。「故懺悔業障,極關緊要」。世尊在本經教我們懺悔的方法。 「經云:端坐念實相,是名真懺悔,重罪若霜露,慧日能消除」。這首偈是世尊在《法華經》上講的。如何能懺除重罪?佛教導我們「端坐念實相」。「端坐」,大家千萬不要誤會,一天到晚打坐,完全依文解義。此處講的端坐念實相,就是六祖大師在《壇經》講的「坐禪」,也就是本經最末開示修學的總綱領:「不取於相,如如不動」。這兩句話就是端坐念實相。「端」就是端正其心,不是身。身端坐了沒用處,心要端坐、心要端正。心若沒有妄想就端正。「坐」是不動。四威儀,就是四種姿勢、姿態:行、住、坐、卧。走路是動的;站著雖然不動,不穩當;躺著雖然不動,不莊嚴,還會翻身。坐著是個不動的相。所以,取「坐」義,不是真坐。「身」坐有什麼用?要心不動,也就是我們六根接觸外面境界,眼見色、耳聞聲,心裡如如不動。端坐是這個講法,這就是實相。 「實相」是真心。真心離念,沒有妄念;有念就不是實相。千萬不要誤會,端坐念實相是老老實實坐著念《金剛經》,錯了,依文解義,三世佛冤;三世佛都喊冤枉,你將佛的意思錯解了。所以,這一句話真正的意義:在一切時、一切處,順、逆境界中都能不起心、不動念,如如不動。這才是「端坐念實相,是名真懺悔」。常常保持清凈心,清凈心是真心;也就是保持第一念,第一念是真心。第一念是實相,第二念就變了。諸佛菩薩能永恆保持第一念;凡夫保持不住,第二念就有分別、執著、妄想,即就不是實相。離一切分別、執著、妄想,那是實相,這是真懺悔。 「重罪若霜露」。霜與露水存在的時間很短暫,太陽出來就沒了。無量劫來,我們造作極重之罪,只要般若智能現前,這些罪業都沒有了。為什麼罪業都沒有了?《金剛經》上講得很清楚,「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無量劫所造的罪業也是夢幻泡影,覺了,就沒有。但是不覺,在三途六道里決定有果報,沒有辦法避免。換句話說,只要有念、有我、有人,有四相,善惡果報就得受;沒有四相,這些就沒有。所以「我」沒有了,苦報沒人受。只要有我,就有得受的。因此,我相、我見,不能不舍,不能不離;否則在三界六道有得受的,受不完,生生世世無量劫都得受。 離我相、我見,談何容易?《金剛經》上說的道理不錯、方法不錯,你試以此方法修,恐怕一萬個人,沒有一個能修得成功。因為無始劫來,四相的習氣染著根深蒂固,沒有能力拔除。起心動念就是我,不必想,不必考慮,自然就現前,多麼可怕!想斷,斷不了;想離,離不開,這是事實。 如果沒有凈土法門,沒有帶業往生,老實說,末法時期沒有一個人能出三界,沒有一個人能有成就。無論修學什麼法門,不離四相,就不能成就,頂多修一點三界的有漏福報而已。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成就!幸虧有帶業往生的法門。阿彌陀佛大慈大悲至極,十方諸佛如來、諸大菩薩,沒有一個不勸我們求生凈土,道理在此。諸佛菩薩的願心是希望我們早一天成佛道,早一天脫離輪迴苦海。可是只有阿彌陀佛凈土法門能做到。諸佛菩薩與凡夫不一樣,凡夫有分別、執著,是情見;諸佛菩薩圓滿智能,沒有絲毫私心,都勸我們到極樂世界。釋迦牟尼佛是我們的本師,他沒有教我們念他的名號,而教我們念阿彌陀佛,教我們求生西方凈土。我們能依教奉行,才是釋迦牟尼佛的好學生。 有些眾生感情很重,認為釋迦牟尼佛是我們的本師,我們怎麼可以離開他到極樂世界去!不但在家人執著,還有很多出家人有此執著。我遇到過,他們還勸我不要念阿彌陀佛,不要求生極樂世界,要念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這個誤會很深。 「持名念佛,暗合道妙,即是行深般若,無異念實相,是故能滅重罪,能消重業」。佛這麼說,菩薩這麼說,古來祖師大德也這麼說,還會錯嗎!般若的理論、方法懂了,卻做不到,怎麼辦?老實念佛就成了,就是究竟圓滿的金剛般若。江味農居士就是好榜樣,他就是老實念佛。他臨命終時,瑞相多好,走時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訴大眾:「金光遍地,佛來接引!」凡是這樣說明見到佛來接引的人決定往生。持名念佛法門,非常不可思議。不要看它很簡單、很容易,它與最深、最不可思議的妙法相應,與金剛般若相應,與《大方廣佛華嚴》相應,與《妙法蓮華》相應,皆相應,暗合道妙。 就本經說,「持名念佛」就是真正行深般若波羅密多;《心經》上講的,它真的在做。真的修深般若波羅密多,就一句佛號。深般若波羅密多,離一切相,修一切善,是不是符合這個標準?老實念佛的人,心裡只有一句佛號,其它的什麼都沒有,即是「離一切相」;這一句佛號,善中之善,沒有比這更善的,一心持名就是「修一切善」。我在《無量壽經》向諸位詳細介紹,整個佛法,不但是釋迦牟尼佛四十九年所說的,十方三世一切諸佛如來所說無量無邊的法門,到最後歸納總結就是一句「阿彌陀佛」。所以,阿彌陀佛是諸佛所說、所證、所修一切法的總綱領,真的是修一切善。 念佛法門要緊的是一心稱念;二心稱念,就不符合。二念佛是修一切善,但是沒有離一切相;一心就離一切相。所以,要是二心念佛,與金剛般若不相應;一心稱念就相應。念佛時,身心世界一切放下,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求生極樂世界,求見阿彌陀佛。除此一念之外,別無二念,都放下了。「離一切相,修一切善」,與金剛般若完全相應,所以是真干,真的修金剛般若波羅密。 「是故能滅重罪,能消重業」。再重的罪業,這一句佛號都能消得乾乾淨淨,任何法門不能與它相比。所以,真正明白佛法的人,真正希望消業障的大德們,就是一個念佛堂,一切經咒不念,一切懺法也不要,就一句阿彌陀佛,消災滅罪,開慧得福。開智能,得福報,一句阿彌陀佛,圓滿的成就了。 「念實相者,空有不著,雙照二邊。實相之慧,從大悲生,以大悲廣修六度,得無量福。」 「端坐念實相」,念阿彌陀佛就是念實相。因為念實相是空有兩邊不著。我們念阿彌陀佛,放下身心世界一切萬緣,不著有;這一句阿彌陀佛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著空。空有兩邊不著,所以一心稱念,就是念實相,要不然怎麼能滅罪。「雙照二邊」,空有兩邊都不著。「實相之慧,從大悲生」,念佛人就是大慈大悲。因為要往生極樂世界,見阿彌陀佛,為的是明心見性,得無上菩提,為了廣度眾生。自己有智能、有能力,像佛菩薩一樣,應以什麼身得度,我們就能現什麼身,這才真的自在。所以,沒有見阿彌陀佛之前,我們想度眾生,心有餘而力不足;縱然發懇切的願望,智能、能力做不到也是枉然。修學其它法門,要像佛菩薩一樣能自在現身,談何容易! 即使遇到真善知識,如法修行,經上講,證得法身大士的地位,至少還要修兩個阿僧祇劫,才有此本事。兩個阿僧祇劫是天文數字,時間太長了,還是念佛往生凈土好。 《無量壽經》中的四十八願,是阿彌陀佛自己宣說的,是凈土的根本。凈土三經,無非四十八願的詳細介紹而已,其根源即是四十八願。佛在四十八願明白告訴我們,生到西方極樂世界皆是「阿惟越致菩薩」,就是《彌陀經》講的「阿鞞跋致」。這是梵語,翻成中文是「七地以上」。我們若依其它法門修至七地菩薩,要兩個阿僧祇劫。念佛法門不費力,超過一般菩薩修兩個阿僧祇劫,所以有能力分身。十方無量無邊的世界,眾生有感,我們就有能力應,感應道交,這才能普度眾生。 真實智能是從大悲心生的,我們念佛求生凈土是大慈大悲。有些人念佛功夫不得力,因為沒有慈悲心。要是有大慈悲心,功夫必定得力,決定不會退轉,不會疲厭。沒有慈悲心,念幾句佛號就累了,要休息。「以大悲廣修六度,得無量福」。修法都在日常生活中,如釋迦牟尼佛為我們表演的穿衣吃飯、待人接物,這些地方皆修圓滿的六波羅密。 「經體為生實相。修宗為離一切相,修一切善」。這是修學的綱領。「離相,觀空也,修慧也」。離相是修慧、觀空。「修善,不住空也,修福也」。所以,福慧雙修,離一切相是修慧;修一切善是修福,才能圓成佛道。我們受三歸依時念「歸依佛,二足尊」。二足尊就是佛。「足」是滿足、圓滿的意思,沒有絲毫欠缺。「二」是兩種圓滿,一是智能圓滿,一是福報圓滿。修行要福慧雙修,不能修慧不修福,或修福不修慧。如果修福不修慧,果報決定在六道,不能出離三界。修慧不修福,可以出三界,能證小果,如小乘的阿羅漢、辟支佛、權教菩薩。雖證果,而沒有福報。 經上比喻:修慧不修福,羅漢托空缽。阿羅漢到外面托缽,沒有人供養他,沒有福報,不能度眾生。雖然有智能,但是與大眾沒有緣分。不與人結法緣,沒有緣,托缽都托不到,人家不供養,還能為人說法?沒人聽你的。由此可知,成佛的目的是為普度眾生,若不修福,怎麼能度眾生!所以學佛的人,一定要懂得福慧雙修,慧重於福。知道這個道理,才曉得離一切相是主,第一重要;修一切善是輔助,也非常重要。相就在修一切善里離。不修一切善,也沒得離。一定要懂得離相修善,才是福慧雙修,才是真懺悔。 學佛最忌諱的是修福不修慧。佛門這樣的弟子很多,喜歡修福,喜歡福報,喜歡享福,不要智能。修痴福,福報到那裡享?因為愚痴,變畜生,到畜生道去享。佛在經上說:修福不修慧,大象掛纓絡。修痴福,到畜生道投胎為大象。象是國王的坐騎,從前國王出門沒有汽車,都是馬與象。國王乘的象,金、銀、琉璃、七寶掛滿身,牠就享這種福。現在國王出門不騎象,改坐車,但是現在享福的畜生很多。要是修福不修慧,來生都被外國人當寵物。一定要懂得福慧雙修,慧重於福!這很重要。 「此是真懺悔,能滅重罪定業」。許多大乘經論說,「定業不能轉」,這是佛的方便語,不是真實語。佛為我們提出嚴重的警告,不要造重罪,是勸勉我們的意思。實際上,定業也能轉;不過很難,一定要見性才能轉,不見性不能轉。修定,轉不了定業。像阿羅漢、辟支佛、權教菩薩都轉不了定業。一定要證得法身大士的果位才能轉。由此可知,只要往生極樂世界,就是七地、八地菩薩,這樣的果位,定業已轉了。所以,念佛法門無比殊勝!「內外障緣,一齊銷盡」。 「若能於本經,深解義趣,信心不逆,盡能受持,為人解說」。這四句將《金剛經》的精華說盡了,也是這一部經里最重要的經文。所以,經要深解;解淺了,不起作用。要深深的理解經義,才知道我們在生活中,起心動念、待人接物,應當怎樣做才是金剛般若,才是究竟圓滿的智能,所以不深解不行。因此,經需要細講,粗枝大葉的講,起不了作用,要深解。 「信心不逆」。「不逆」是決定不違背。這句話非常重要!一定要這樣作法,非這樣作法不可,這樣的信心才是不逆。「盡能受持」。《金剛經》常講「受持四句偈」,四句偈是少分;「盡能」是全經為人解說。盡能受持是自行;為人解說是化他,自行化他。 「即為荷擔如來事業」。此人就是佛的傳法弟子,繼續佛度眾生的大業,即是如來的傳人。「成就最上第一希有之法」。這些都是本經經文,到後面再細講。「乃至滅罪生福,當得無上菩提」。這無疑是世尊在本經為我們授記。果然能做到前四句,就是如來為我們授記的弟子,不是普通弟子。第一、深解義趣。第二、信心不逆。第三、盡能受持。第四、為人解說。只要真做到這四句,就是如來的傳人,就是如來授記的弟子。這是真正希有! 「修行法門無量,而唯一宗旨,除障而已」。一切法門沒有別的,除二障而已,或者講三障。「二障」是指煩惱障、所知障。三障是指惑障、業障、報障。「障有三」。迴向偈雲,「願消三障諸煩惱」,三障就是這三種。第一、「惑障』。迷惑,『見思煩惱是,除則成般若德」。迷惑斷除,般若智能就現前。第二、「業障:一切罪業是」。罪業是造作,就像《地藏菩薩本願經》說的,「閻浮提眾生(指地球),起心動念無不是罪」。當然這是指大多數的眾生,極少數例外。因為起心動念都是自私自利,就是罪。自私自利有什麼不好,為什麼說是罪?增長我執、我見,這就是罪,就不能出三界,不能脫輪迴。除業障,「除則成解脫德」。即得大自在。第三、「報障」。報是「六道苦報身是」。在六道捨身受身,是六道的果報,沒有不苦的。 佛為我們講三苦、八苦。欲界三苦、八苦具足。色界有壞苦。無色界有行苦。三界都苦!三界里沒有安樂,《法華經》比喻三界是火宅。感覺有一點樂受,那是苦暫時停一下而已。要覺悟,不要以為現代很有福報,覺得作人不錯,很快樂,其實是迷惑顛倒。因為一餐飯不吃,就餓得很苦。我們沒有想到,苦是真的,三餐飯是葯,治飢餓之苦,無樂可受。人活在八苦之中,這是真的,絕對不假。『除則成法身德』。報障要是離了,就證得法身德。 「江注舉破我、滅罪、成就如來,為本經之大用」。江味農居士在《金剛經講義》,以這三者為本經的德用。本經的用途,能幫助人破我執、滅罪業、成就無上菩提。「成就如來」,就是成就無上菩提。這部經的好處、利益太大了。我們曉得有這麼多好處,才肯用心學習,希望經上所講的好處,我們都能得到,學金剛般若才真的沒有白學。學了立即有用處,改善我們的生活與體質。這部經真有此作用,使我們這一生過得非常幸福美滿,充滿智能,而不是生活在煩惱之中。 六祖大師說得很好,「弟子心中常生智能」。我們凡夫心中常生煩惱。很多人來和我講,他常生煩惱,不生智能。與般若相反的,常生煩惱;與般若相應的,常生智能。生活在圓滿智能當中,真正是幸福快樂。
金剛般若研習報告 第七、八卷 新加坡居士林
「判教」。這是祖師大德們將世尊過去四十九年所說的一切法,加以整理,辨別淺深大小,便利後來的初學有次第可以入門,所以有「判別教下」。如同現代學校為學生編排課程標準。佛法雖然有判教,佛經不同於世間學校的教科書。世間的書籍確實有淺有深,淺的不能深,深的不能淺,所以排定課程標準比較容易。而佛法的經典,特別是大乘經,經文含義可深可淺,初學佛的人從這裡讀,一直到等覺菩薩還是離不開。譬如這一部《金剛般若》,可以從此處下手,一直到成佛還是這一部經典。這就說明佛法不可思議,可深可淺。淺的程度看,很淺;深的程度看,很深。隨著自己修學,境界不斷向上提升,這個經典愈看愈深,愈看愈不可思議,這是佛經與世間書籍不同之處。所以,判教是祖師大德一番苦心。 「諸佛出世,教化眾生」。佛之所以出現於世,目的就是教導眾生。「化」是成就。因為佛的教導,眾生能變化氣質,化凡成聖。由此可知,「教化」二字,一是因,一是果;教導是因,化凡成聖是果。 「必對機說」。什麼是「機」?「機有二義」,第一、「根機,眾生根性,各個不同,障有淺深厚薄故」。這就說明眾生根性不同,有些人很聰明,有些人比較魯鈍。佛經常常把一切眾生分為三種根性:上根、中根、下根,這是大分。如果細分,一切眾生的根性是無量差別。原因就在障有淺深不同,迷有厚薄不同。有人迷得淺,就顯得很聰明、很伶俐,一聞千悟。有人迷得很重,迷得很深,佛菩薩善巧方便為他說,他還是聽不懂、不能領悟。第二、「時機」。即時節因緣,這個關係也很大。 「因時施教,如五時說」。世尊當年在世講經說法四十九年,有不少學生,發心長時間追隨佛陀,如經上常講的「一千二百五十五人常隨眾」,佛到那裡,他們跟到那裡,一生都不肯離開佛陀。佛陀講經說法,當然是以他們為主要對象。雖然如此,也不能不顧及大眾。可見講經說法是相當不容易的事,因為要顧慮各種不同根性。一定要教人人都得利益,大根性的人得大利益;小根性的人得小利益,都得利益,佛講經說法才圓滿成功。「五時」由淺而深,這是屬於佛學常識。 世尊成佛,首先在定中宣講《大方廣佛華嚴經》,參與此法會的是四十一位法身大士,凡夫沒分。佛在定中講,凡夫無法參與。不但凡夫沒有分,聲聞、緣覺、權教菩薩也沒分。一定是破一品無明,證一分法身,才能參與如來定中的法會。這是二七日中所說(也有經里講三七日,皆有根據),十四天或二十一天,《大方廣佛華嚴經》就圓滿了。佛所講的《華嚴經》,不是我們現在所見到的。 佛滅度六百年以後,龍樹菩薩出現在世間,他是了不起的人物,聰明絕頂,是地上菩薩再來示現的。他在很短的時間把世間典籍讀完。佛法、世法都念完了,於是貢高我慢,自以為了不起。《金剛經》云:「善護念諸菩薩」,大菩薩有責任護念小菩薩。龍樹是初地菩薩,所以大龍菩薩就來幫助他,引導他到龍宮,看龍宮收藏的經典。他至龍宮見到大龍菩薩圖書館裡藏的《華嚴經》,嚇呆了!世尊講的《華嚴經》有多大的分量?龍樹菩薩說「十個三千大千世界微塵偈」。 古印度計算書本的大小是以偈為單位,一偈四句,不論長短,四句就是一偈;長行文也以此為單位。一個三千大千世界就不得了,十個三千大千世界!把大千世界磨成微塵,磨成細粉,一粒微塵是一偈,十個三千大千世界那麼多的微塵偈,現代即使用天文數字也說不出來。「恆河沙數」已不算什麼,太少太少了! 「一四天下微塵品」,「一四天下」,淺顯的說,就是太陽系。太陽系所有的星球都磨成細粉,磨成微塵,一粒微塵是一品,《華嚴經》有這麼多品。他一看,貢高我慢之心立刻就消除,覺得自己念得太少了,簡直不能比。再一想,自己都沒有辦法受持,閻浮提眾生,恐怕沒有一個人能,所以捨棄了。再看中本,分量還是太大。大龍菩薩說,還有下本。下本是《華嚴經》的提要,如中國的《四庫全書》,有目錄提要,分量不多。雖然不多,這麼厚的精裝本也有五本,比起全書當然少得太多了。全書一千五百本,濃縮成五本。龍樹菩薩見此綱要,分量尚可,就把這部分帶到我們人間來。以後翻譯成書,就是我們世間流通的《大方廣佛華嚴經》,其實是《華嚴經》的提要。這一部經的分量總共十萬偈,四十品。這部經的梵文經典已經失傳了。 古代的書籍不像現代這麼便利,是寫在貝葉上的稱為「貝葉經」。貝多羅樹葉一片切成一張長方形,大概寫四行,有的寫六行,兩邊打洞,用繩子穿起來。要是一部完整的《華嚴經》,現在的大卡車需要好幾輛才裝得下。分量多,容易脫落,當時都是手寫本,所以流傳下來的缺失很多。東晉時候傳到中國只有三萬六千頌。十萬偈的《華嚴經》經文,傳到中國只有三萬六千偈;翻譯出來很珍貴。晉譯的《華嚴經》也稱為《六十華嚴》,翻譯成中文有六十卷。唐朝武則天時代,實叉難陀法師從印度帶來的《華嚴經》梵文本,比晉譯的增加九千頌。換句話說,有四萬五千頌,還不到一半,但是《華嚴經》大致的意思都能看出來。此本譯出之後稱為《八十華嚴》,現在流通的都是這個本子。貞元年間,外國向中國進貢,貢品中有《八十華嚴》的最後一品,《入法界品》。這一品經是完整的,沒有缺失,很難得!在中國翻譯後,稱為《四十華嚴》,就是最後一品《普賢菩薩行願品》。所以,現在中文本的《華嚴經》是相當完整的,可是與原文還是差一半,相當不容易。 《華嚴經》是世尊二七日中所說的。我們以為二七日時間太短,我們念都念不完。凡夫執著時間是定法,其實不然,時間可以延長,也可以縮短。俗話講,人若逢歡喜的事,則覺得時間好短;如果遇到苦難,便度日如年。可見時間不是真的。古人的筆記小說「黃梁夢」。「黃梁」是高梁小米,很容易煮熟的。小米還沒有煮熟,他的夢醒了。他打瞌睡作一個夢,夢裡已經過了幾十年,說明幾分鐘可以延長為幾十年。換句話說,幾十年也可以濃縮成幾分鐘。時間不是定法,所以世尊講《華嚴經》,可以將無量劫濃縮成一念。《華嚴》說「念劫圓融」,可以把一念展開為無量劫,把無量劫濃縮成一念。 第一時所說的完全是如來果地上的境界,是對法身大士說的。當然,如來果地境界,不是凡夫能明了的。說了《華嚴經》之後,世尊出定想想,教導迷惑顛倒、苦難的芸芸眾生,不能不用權巧方便,於是在鹿野苑度五比丘,講「四諦法」。這等於開班教學,從幼兒園辦起。然後觀察他們的程度差不多了,可以講深一點的,再講「方等經典」。方等也成就了,智能漸漸開了,第四個階段講「般若」。《金剛經》即屬於第四時所講的。智能大開之後,最後世尊講《法華》、《涅盤》。《法華經》經義與《華嚴經》無二無別,就是導入華嚴的境界。如此由淺而深,由小而大,「先淺後深,先小後大,循循善誘,引人入勝也」。這是世尊四十九年教學所用的方法,與現代辦學一樣,先辦幼兒園、小學,再辦中學、大學,而後辦研究所,達到教學目的。 「古德判教,意在方便學人」。「判教」用意就是讓初學的人由方便契入。「使對一代時教」。「一代時教」就是釋迦牟尼佛四十九年所說的, 『綱領條目,淺深次第,一目了然」,判教用意在此。「可以循序而進,其接引後學之苦心,良足佩焉」,這是令人佩服的。這一段說明古德何以做這件工作。判教很費事,也很費心,整理出頭緒,目的就是便利初學。 「晉末判別經教者有十八家」。這是在《華嚴經疏鈔》見到的。賢首、清涼大師都生在那個時代。當時判教的風氣非常盛,但是『唐後』,各家判教都衰沒了,「大眾共依者,唯天台、賢首兩家」。唯這兩家傳下來,因為此二家判得最好。所以,後來的學者、研究經、講經的人,不是依賢首就是依天台。至今依天台最多,依賢首的不多。原因是天台家的判教簡要詳明,賢首雖然判得很好,比較複雜。賢首用「十門開啟」,就是用十個科目介紹全經概要;天台用五個科目,「五重玄義」。五比十就是一半,所以後人取天台的很多。 「天台判為藏通別圓四教」。「藏」是指小乘。小乘為什麼稱藏?小乘也有完整的三藏:經藏、律藏、論藏。「通」指大乘。通、別、圓都是大乘。「通」是大乘的開始,前面可以通小乘,後面通大乘,也就是大乘里淺顯的。「別教」是大乘里比較深的,不通於小乘,純粹大乘。也可以說,藏教淺;通教有淺有深;別教唯深無淺;圓教是一切圓融,無不通達。天台家這樣區分大小乘佛法。 「賢首」即華嚴宗,「則判為小始終頓圓五教」。這五教中,小教與天台家的藏教相同;始教就是天台的通教;終教就是天台的別教;而天台的圓教開為頓、圓二種。天台是把頓包括於圓教里。由此可知,兩家在名稱上不一樣,意思內容方面沒有太大的差別。這些常識,經論、古德註疏一開端都說得很詳細。我們研究各家對於本經的判法,判得都很有道理。 『天台判此經為通別兼圓』。天台宗判《金剛經》屬於通教,但是它也有別教的意思,也有圓教的意思。此說法,經里有通、別、圓,豈不是有深有淺?淺的人讀起來淺,不難懂;深的人讀起來意思很深奧,可深可淺,確實如此。本經前半部,淺的人看得淺,深的人看得深。後半部唯深無淺,確實有深度,沒有淺顯之處。 『賢首則判屬始教,亦通於圓』。何以把它判作始教,判作通教,是大乘的開始,因為經上說得很清楚,「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必須離四相才是菩薩。若是剛剛離四相,這是初級的菩薩,就是始教的菩薩,所以意思是淺的。至《金剛經》後半部,不但要離四相,也不能有四見。不但沒有諸相,能證的心也不能有。不但能所沒有,佛法也沒有。這已深至極處,完全是圓教的教義,所以判作「亦通於圓」。這是古大德對本經的判法。 江味農居士在《金剛經講義》里,『江注判本經為境心俱冥,遮照同時,慧徹三空,功圓萬行,至圓極頓之大教』。江居士一生花了四十年的功夫。佛法大經里說,「圓人說法,無法不圓」。江味農居士自己圓了,所以看這部經,處處極圓極頓。他說了一番大道理,說得非常好,教人很難反駁,確實有道理。此經義自始至終能覺悟眾生。如果眾生真的覺悟,信心不逆,完全能受持,則的確是圓頓根性的法器,決不是平常人。所以,他的講法也很合理,符合本經的旨趣。這一段是講本經綱要依天台「五重玄義」,經題、顯體、明宗、辨用、判教。 「譯人」,翻譯經的人。「姚秦三藏法師鳩摩羅什譯」。本經在《大藏經》里有七種不同的譯本,但是流通最廣的是鳩摩羅什大師的譯本。其它六種本子很少有單行本流通,很難看到,除非諸位翻閱《大藏經》。 『姚秦』。中國過去以秦為國號的有四個朝代,因此必須把皇帝的姓冠上,才曉得是那一個秦。如秦始皇建立的王朝,歷史上稱之為「嬴秦」,因他姓嬴。符堅建立的王朝稱為「符秦」。姚萇是符堅的將軍,符堅與東晉打了一仗,戰敗了,即是歷史上非常有名的「淝水之戰」。它之有名就是晉朝謝安以寡擊眾,當時符堅帶兵八十多萬,號稱百萬大軍,東晉軍隊只有十萬人;以十萬人打敗一百萬人,是奇蹟。姚萇發動政變成功,奪了符堅的位子作皇帝,沒有改國號。歷史上稱之為「姚秦」,也稱為「後秦」;符堅的王朝稱為「前秦」。 『三八四年』,這是三百八十四年的事,『姚萇』建國『稱秦王』。「三八九年呂光稱三河王(涼)」。有一段很長的故事,我們省略,以免耽誤時間,如果諸位看一般《金剛經》的批註、講義都有敘述,這方面參考資料很多。當時符堅曾派呂光將軍,率領七萬大軍去邀請羅什大師。那時羅什大師在西域龜茲國(是個小國)。符堅聽說鳩摩羅什是位人才,很有智能,一心就想得到他。這位人才是國寶,國家怎麼肯放!所以就派七萬大軍去,要不給人就打仗,一定要把羅什大師請回來。兵臨城下,羅什大師就勸龜茲國王放他,不要和秦國發生戰爭,實在敵不過秦國的大軍。 這樣把羅什大師迎請來中國,走到涼州,即現在的甘肅,聽說朝廷政變,姚萇當了皇帝。呂光與姚萇本來是同事,都是將軍。他不服姚萇,就割據三河(即涼州),自稱為涼王。羅什大師就留在那裡,他不會用人,但是知道羅什有智能,也不肯放他走,等於把羅什大師幽禁了,讓羅什大師在那裡十幾年,不能弘法利生。一直到姚萇死了,兒子姚興繼位;呂光也死了,他的侄子繼位。那時情況就不同了,涼的力量很薄弱,所以把羅什大師送到秦的首都長安。「四0一年什師至長安」。經上「姚秦」二字代表時代。 「三藏法師」是指學歷,如現代學歷的博士、碩士,即是通達三藏的法師。古代若不是三藏法師,是沒有資格譯經的。譯經的法師一定要精通三藏,故稱為「三藏法師」。 「三藏是經、律、論」。世尊四十九年所說的一切法,分為這三大類。中國後來編《四庫全書》,構想就是根據佛經來的。佛經分為三類,稱為「三藏」。當年乾隆編中國典籍,就分為四類,稱為「四庫」。庫與藏的意思相同,藏即「庫藏」之意。 「三藏」是經、律、論,其內容是戒、定、慧。律藏是講戒律、戒學;經是講定學;論是講慧學,就是戒定慧三學。但是世尊每次說法,無論大小乘經典,每一部經典幾乎戒定慧三學具足。怎麼分法?後人編輯分類就從多。譬如,這本經講定講得多,講慧、講戒比較少,就歸到經藏;如果研究討論的多,講定的比較少,就歸到論藏。這是必須知道的,因為每展開一部經典,幾乎戒、定、慧三學具足。三藏是初學人修行的標準;修持功行圓滿時,三藏又是印證的標準。我們的功夫到底有沒有成就,到底證什麼樣的果位,三藏可以作證明,所以它是修學、印證的標準。 經、論是「修正知見(學問)」。我們的見解思想有沒有錯誤,我們對宇宙人生的看法、想法,要用經論作標準。經論里說的是佛知佛見。佛是究竟圓滿徹底的覺悟,是覺悟的知見,覺悟的看法、想法,決定沒有錯誤。我們的想法、看法與經典對照對照,如果與經上講的一樣,表示我們的想法、看法都正確。假如不一樣,一定要知道自己錯了,而把錯誤的知見,依照經論所講的改正,這是修正,是修行,修正知見。 我們在行持上,起心動念、言語造作到底是正是邪,是善是惡,戒律是標準。戒律是佛與大菩薩的行持,我們一定要與戒律對照對照,如果與戒律違背的,一定要依照戒律的標準改正。律是佛行,諸佛菩薩起心動念、言語造作是戒律,所以我們學佛,要認真用佛的標準,改正自己的思想、見解、言行。一定要以佛為標準,不可以用人做標準。 善導大師講得很好,《觀無量壽佛經上品上生章》里,則說是世間知名的大德們所講的與經上講的不相應,我們不能聽他的;即使阿羅漢來講的(阿羅漢是證果的聖人),如果與經上不相應,也不能聽他的;乃至菩薩、等覺菩薩都不行。一定要與經上相應的,我們才能聽他的;不相應的,我們不能聽他的。 最後大師講,如果諸佛來了怎麼樣?佛佛道同,諸佛決定沒有講兩樣的話,否則一定是假佛,是妖魔鬼怪冒充佛來欺騙你。如果是真佛,講的一定相同。一切諸佛無有異語。「異」是兩樣,《金剛經》雲,「如來是不誑語者、不異語者」,所以我們要能辨別真佛或假佛?與佛經對照,他講的意思與經上講的完全一樣,是真佛;講的不一樣,是假佛。可是此處要注意,魔很厲害,也很有本事,他可以九十九句話與佛經的一樣,只有一句不一樣。但是那一句不一樣的,就把自己法身慧命斷送了。我們不能不小心,不能不謹慎。完全相同,沒有一句不同,才是真佛。特別是末法時代,《楞嚴經》雲,「邪師說法如恆河沙」,真正善知識不容易遇到,唯一靠得住的是經典。 古來祖師大德收在藏經里的著述決定靠得住,但是要古代編的,現在新編的《大藏經》靠不住,因為現代人的一些著作也都收錄,誰能為現代人的著作做印證?從前收入《大藏經》的,要那個時代的高僧大德都看過、都同意,沒有反對意見,才呈報皇帝,由皇帝批准入藏;有此標準。現代沒有標準,這位法師跟我感情不錯,他寫的東西就收入藏經;若不喜歡的法師,他的東西再好也不放在藏經里。所以,閱讀《大藏經》要用古代編的。中國最後一部《大藏經》是《龍藏》,乾隆時編的。這部藏經里有的,都是經過嚴格審查的,大致上不會錯,不是隨便編入的。 修正知見,是學問。『修正行持』是品德。所以,學佛的標準就是要有良好的品德與學問。「法師,凡能弘揚佛法者,稱為法師。三藏皆通,則稱三藏法師」。由此可知,法師,乃至於三藏法師的稱號,不一定都是出家人,在家人也能稱。佛門裡的稱呼,這是常識,我們要懂得。法師是通稱,不論在家出家,男女老幼,只要能以佛法教導別人的都稱之為法師。「和尚」也是通稱,不管在家出家、男女老少,你能主持佛法、主持教學的都稱和尚。和尚是印度話,意思是親教師,親自指導我修學的老師就是我的和尚。所以和尚也不一定是出家人。我學佛,指導我的老師,李炳南老居士,李老居士就是我的和尚,我稱他作和尚。自己與和尚的關係非常密切,不能隨便稱的。他跟我沒有這種關係,我怎麼能稱他親教師;稱法師可以。法師不一定教導我,只要他是弘法利生的,都可以稱法師。 現在有很多人,尊稱佛門一些大德為「大師」,這是不可以的,因為大師是對佛的稱呼。成佛才可以稱大師,你稱他大師,豈不把觀音菩薩比下去了?觀音菩薩稱大士,你卻稱大師,是不可以的!我們在《無量壽經》上讀到「十六正士」,都是在家菩薩,而且是在家的「等覺菩薩」。稱「開士」,開悟的,也是尊稱。稱開士,稱正士,稱大士,沒有稱大師的。不懂得這些名詞、術語的涵義,也許是錯用了。真正學佛人不能用錯;用錯了,人家說你外行,不懂佛法。古來的大德們對鳩摩羅什法師不稱大師,稱「三藏法師」。在過去,皇帝的老師稱「國師」,專修禪宗的稱「禪師」,專修戒律的稱「律師」,都是名副其實的正確稱呼。 「鳩摩羅什,梵語音譯,義為童壽」。這也是讚美他。他年歲很小時,即童子,他的智能、德行就與老人一樣,很老練、很成熟的樣子,所以他的名字稱「童壽」,聰明絕頂。「七歲出家,日誦千偈」。三萬二千字,這個數字不完全正確,因為印度人稱四句為一偈,句子長短不一,長行文的長短就不一。這是舉一例說明他的學習能力很強,一天能讀這麼多的文字。「誦」是背誦。每天能背誦這麼多文字,是傑出的天才,很少有的。 「博通世出世法」。他念的東西太多了,他都能背誦、都能記得,的確是博學多聞。「公元四0一年至長安」。此時的國王是「姚興』。『待以國師之禮,在西明閣與義學八百人講學」。「義學」就是精研教理的。在家與出家的都可以稱為義學,專門在教理上探討研究,這些人都是以羅什大師為老師,跟著他學習,「譯經論九十八部三九0餘卷」。羅什大師到長安只有七年,就圓寂了。所以他的譯經事業只有七年。短短七年當中完成了九十八部經典,他譯得非常好,他是屬於意譯,玄奘大師則是直譯。意譯時離開原文,把原文的大意用中文的文法寫出來,讀起來非常地流暢,他的譯本非常受到中國人的歡迎,道理在此地。 「傳說法師乃七佛以來為譯經師。以悟達為先,得佛遺寄之意」。在傳記裡面都有記載,羅什大師是釋迦佛以前,七尊佛的譯經師,專門做翻譯工作的。所以他翻得好是有原因的,生生世世都翻譯。七尊佛可以講是無量劫,一尊佛算三個阿僧祇劫,三七、二十一個阿僧祇劫,他都示現為翻經的法師身分,從事於這個工作。他為什麼翻譯得這麼好呢?悟達為先,他教學也是如此,自己一定要開悟,一定要通達,若不悟,不通達,怎麼能把佛的意義翻出來。開經偈說得好,「願解如來真實義」。必須能解如來真實義,才能說得出來,才能介紹給別人。如果自己沒有悟,自己不通達,此工作決定做不好。 反觀現代,不少外國人翻譯佛經,把佛經譯成英文其它的外國文。然而譯經的人中文好,英文也好,但是對於佛法沒有悟、沒通達,翻譯的文稿就不能流通。我在美國曾參觀沉家楨老居士的圖書館,他非常熱心,不少年來,請了很多人譯經,也花了很多錢,現在這些稿子堆積如山!他告訴我,沒有辦法出版,不能流通。我看到倓虛法師的《念佛論》譯本,有一次在溫哥華講經,我把它帶到那邊,有位周醫生英文很好,他看了之後告訴我,「法師,以後不要再印了,你花了冤枉錢!這翻譯的英文,中國人看不懂,英國人也看不懂。」我才曉得不容易!連倓虛法師的開示都翻譯得不能令人明白,何況經典?因此一定要「悟達為先」。 「得佛遺寄」即得佛力加持。自己要不真心學佛,不能契入境界,怎麼會得佛力加持。如羅什大師就得佛力加持。如果我們要做,當然也得量力而為。現代在全世界,弘法人才非常缺乏。年輕學佛的同修很多,不論在家、出家,我也常常鼓勵大家要發心講經,發心弘法。這事亦難亦不難。如果得佛力加持就不難;不得佛力加持,太難了!怎樣才能得佛力加持?要與佛心相應,就能得佛力加持。若用真誠心、清凈心、平等心、慈悲心、恭敬心,就得佛力加持。假如摻雜一點點名聞利養、五欲六塵,佛就不加持。 過去我在台中跟李炳南老居士學習,李老師傳我四個字,只要做到「至誠感通」即可。我們用真誠心來求,真誠到極處,與佛菩薩就有感應;感應就通達,若不用最真誠的心,則沒有法子。這不是學來的,不是讀了很多經論,讀了很多書,就會講。講得天花亂墬,不是佛法。若是一百句佛法,九十九句講對了,還講一句錯的,就害死人。所以,不求三寶加持,不求三寶護念,凡夫確實沒有能力講經,要靠諸佛菩薩、三寶加持。講,要靠三寶加持;大家能聽得明白,聽了歡喜,也是三寶加持。講堂如果沒有佛光注照,沒有三寶加持,你在這裡不可能生歡喜心。你們聽了很歡喜,不是我的能力,不是我會講,是佛光注照、三寶加持;我不過作增上緣,就是一點誠意,真正發心續佛慧命、求願往生。這是一個很好的方法,念念與佛相應,那有不往生的道理! 「譯」是翻譯,「易梵為華語也」。 《金剛經講義》,簡要詳明,很難得!《金剛經》的旨趣,第一、「離相,成就解脫,消諸業」。不著相才能消業障,是根據《金剛經》教義說的。第二、「無住,成就般若,破諸惑」。「惑」是迷惑。破迷開悟的訣竅是「無住」。《金剛經》上講,「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應無所住,而行布施」,這樣的句子在本經很多。第三、「無法」。所有一切法相都是因緣所生,當體即空;般若講緣起性空,了不可得。這才能『成就法身,脫諸苦』。《般若心經》說「度一切苦厄」,到無法,一切法都放下,都不執著就成功。消業、破惑、脫苦是本經的旨趣。 末後這一條講得非常究竟徹底。第四、『破三心,除四相,為發心之要務』。凡夫莫不以為我能執,我能得,而患得患失。一般人認為身是我,聰明一點的人知道身不是我。什麼是我?能思惟、能想像、能感受苦樂的是我,心是我?西洋哲學家講,「我思故我在」。佛在本經上說,「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沒有我,能執著的、能得的心沒有了,能得什麼?「三心不可得」,這才真的是從根本上消業斷惑,不是從枝葉上。妄想不可得,所得的不外乎『四相』。『我相、人相由相對假立』。「眾生相」就是一切萬事萬物,都是眾緣和合而現的相。「眾生」不是指廣大的人。所謂的動物、植物、礦物,包括所有一切自然現象都是眾生相;下雨、颳風也是眾生相。『由緣和合假立的』,稱為眾生相。『壽者相』是時間相續,『由相續假而立』。全都是假的! 「我人由相對假立,眾生由緣和合假立,壽者由相續假立」。我們所執著的物是假的,能執著的心是假的,還有什麼執著,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如果把這些事實真相都搞明白,身心世界一切放下,心裡馬上就得大自在。換句話說,真心就現前,妄心沒有了,徹底了解它是虛妄不可得的。眾生就是堅固的執著,就是不肯放下,不曉得能執著的心是假的,所執著的物象也是假的。佛菩薩看芸芸眾生是可憐愍者,因為全是假的。如果真有其事,佛不能說眾生是可憐愍者。因為全是假的,怎樣打妄想,怎樣執著,都是一場空。不是死了以後才一場空,現前就是一場空,當下即空。若執著,現前就有無量的煩惱,苦不堪言;將來輪迴六道,永遠沒有出頭的日子。 《金剛經》幫助我們明了事實真相,教我們徹底放下,恢復自性。自性就是真心,即禪家講的「父母未生前本來面目」。《金剛經》的好處在此。「破處即是顯處」。破妄,真就顯了,「是同時,是一時」。不是先破妄再顯真,不是先後的。妄除一分,真就顯一分;妄除二分,真就顯二分。理可以頓悟;事要漸漸的除。事上除一分,清凈心、般若智能就顯一分。事上要真的放下,不要再執著,一定要依照經典的教訓,認真努力去做。這是把本經的綱要報告出來,掌握綱要,經文就不難領會。 「證信序」。古德分科判教,將一部經分為三個部分:序分、正宗分、流通分。序分的第一段經文稱為「證信序」;第二段是本經的「發起序」。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東晉道安法師,分判一切諸經為序、正宗、流通三分」。這位法師是中國人,很了不起,確實是有大智能的人。道安法師是鳩摩羅什大師的學生,而且是羅什大師的高足。當時社會一般人說「什門四哲」,羅什大師的門下四大弟子稱為「四哲」,道安就是其中之一。他將一切經看成三分。『此說初起』,他這種說法在當時,一般大德們不以為然。因為大家對佛經非常尊重,如果把佛經分科,似是很不恭敬的樣子,故不以為然。「聞者多疑。嗣就正於東來梵德』。以後從流傳至中國印度古大德解釋佛經的批註本,也有這樣的分法,『乃知西土亦如是分科,遂悅服成為定則』。於是中國的大德們才曉得,古印度的大德也有這個分法,對於道安法師這樣分科就非常佩服,遵從作為定則。以後,不論講經、批註,都採取這個方法,所以科判是從道安法師來的。 「本經序分:自「如是我聞」至「敷座而坐」』是經本前面的兩小段。全經根據江味農居士的講義所分的科,全部經文分為一百八十四段,前面的兩小段是「序分」。 「正宗分「時長老須菩提」至「是名法相」』這一段文字就長。從第三小段至一百七十九小段屬於「正宗分」。 『流通分:「須菩提,若有人以滿無量阿僧祇世界七寶,持用布施」至「信受奉行」。「流通分」一共五小段,從一百八十到一百八十四段。 以上三分是全經大段落。江居士將本經的正宗分又分為四大類,此種分法是古來《金剛經》批註都沒有的;唯獨前清大天法師為《金剛經》作的批註稱《新眼疏》,他把這部經分為「信、解、行、證」四分。江味農居士看了非常佩服,採取他的分法。仔細觀察《金剛經》經文,確實有這四個意思存在,一點都不勉強,故稱之為大經。 信、解、行、證四分,最早的是清涼大師分《華嚴經》,就分為信解行證四大分。《金剛經》也是這四科姿態,與大經《華嚴》無二無別。《華嚴》說得詳細,這部說得簡單,確實是《華嚴》的綱要。無論是理論、方法,極其簡單扼要。特別是《四十華嚴》的善財童子五十三參,就是把《金剛經》的理論與方法,在日常生活中表演給我們看,也就是經中說的「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各行各業的人怎樣無住生心?「不取於相,如如不動」。他們在生活中怎樣實行「應無所住,行於布施」;他們在生活、工作、事業、應酬中怎麼作法,都在《大方廣佛華嚴經》中。所以,我們若是通達《金剛經》,即抓住《華嚴》的綱領,讀《華嚴》就非常受用。 『「如是我聞」至「千二百五十人俱」一段,是證信序」。「證」是證明。「凡結集一經,必具六緣,乃克成就」。不但是結集經典,世尊當年講經說法也要具足這六項條件。如果這六個條件不具足,法會就不能成就。我們現前這個法會也具足這六項條件: 第一、「信」。你相信《金剛經》,才會來聽;你要不信佛,不相信《金剛經》,是不會來的。你一定相信,一定想聽,才會在這個時間,到這個地方來聽經,這是第二、『聞』。第三、「時」是指時節因緣。我們從八點講到十點,此時你就來了;在這個時間之前你不會來,這裡沒有法會。到十點鐘講完以後散場,這裡就沒有法會,可見是有時間性的。第四、「主」。主講的人。第五、『處』有場地。第六、「眾」。有聽眾在一塊兒聚集。『此一段經文,六緣具足』。這是六種成就,法會才能圓滿,少一項條件都不能成功。佛時如此,現前也沒有兩樣,一定要具足這六緣(六項條件),法會才能圓滿成功。 佛法之難,難在佛所說的意思是在言語之外,所以說「意在言外」。因此,不能執著言說。若執著言說,則什麼也不會,什麼也得不到;要是懂得言外之意,就得受用。 「不異為「如」』沒有兩樣,完全相同,稱為「如」。『無非曰「是」』「非」就是不一樣。「《華嚴經》云:信為道元功德母,長養一切諸善法」。「如是」二字是「信成就」。此二字的意義,淺的人看得很淺;深的人看得其深無底。淺而言之,「如是我聞」,「我」是阿難尊者自稱。阿難尊者集結經時,首先說出此四字。阿難復講,把佛當時所講的這部經,原原本本一個字不錯,一點意思也沒錯的,重複說一遍。後人將它記錄下來,稱之為經典。所以,開端一定要說這四個字,表示阿難復講的,與佛所講的沒有兩樣,讓大家能相信。 世尊當年講經說法沒有記錄成文字。經典是佛滅度之後,弟子們再開會,回想世尊從前是怎麼講的,把它記錄下來。集結經典時,佛已不在世。同學中阿難尊者記憶力最好,聽一遍永遠不會忘記,所以就公推阿難出來複講,同學們為阿難尊者作證明,證明阿難講的沒錯。同學們很多,必須每位同學都承認,不是少數服從多數。一個人有懷疑,表示阿難說的這句話,我聽的好象不是這樣講的,就得刪掉。一個人反對都不可以,必須全體一致通過才可以記錄。集結經典的態度這樣嚴謹,就是為取信於大眾,取信於後世,所以經典首句是「如是我聞」。 『看經聞法,貴在如實會得其意。果能消融歸我自性,則受用無窮。』 這句話非常重要。如果真會了,讀經、聽經就與每天喝水吃飯一樣,決定不能離開,欲罷不能。「則受用」,最淺最小的受用是無有疲厭。你們工作多了會累會疲倦;如果嘗到法味,當你疲倦的時候,念一段經文,精神就恢復,不會疲倦。這是最小的好處。我們現在得不到這個好處,念經念多了、念佛念多了會疲倦,是沒嘗到味道,是口裡念,沒能體會到心上。會歸到心上時真受用,法喜充滿,無有疲厭。很多人問我:法師,你講經講了兩個鐘點,很累了,很辛苦!他們不懂,我不講經時會累;講經不會累。前些年我在洛杉磯,一天講九個鐘點不累,愈講精神愈好,愈講聲音愈大。所以,真正讀經、講經不會累、不會疲倦,是嘗到味道了。若能如實體會佛的真實義,真正消歸自性,就得受用。 列舉一例說明「如」是什麼意思,是怎樣消歸自性。「如」就是如如不動的自性;真如就是本性。「生佛本具之性體,真實之際如如不動」。《無量壽經》講了三個真實,第一就是「開化顯示真實之際」。「真實之際」就是真如,就是本性,是宇宙人生一切萬法的本體。「本體」就是根源。宇宙從那裡來的?人從那裡來的?一切萬法從那裡來的?從此而生的。在佛法里稱為「自性」;哲學裡稱為「本體」。哲學裡有這個名詞,但不曉得本體在那裡,不曉得是什麼。佛法就講得很清楚、很明白,就是我們自己的本性,自己的真心。本性、真心是如如不動的,覺的時候不動,迷的時候也不動。所以,迷的妄心會動,真心不動。「如」是真實之際的意思。 『「是」,開化顯示當下即是』。真如在那裡,本性在那裡,真心在那裡?當下就是。不但世尊四十九年所說的一切法,是從真心自性流露的;十方三世(過去、現在、未來)一切諸佛菩薩所說無量無邊法門,也是從這兒流露的。所以,佛佛道同,沒有兩樣;兩樣就錯了。《金剛般若》如是,《華嚴》、《法華》也如是,《彌陀經》、《無量壽經》亦如是,從同一根源流露的。既然如此,一切經當然通,所以佛家才講「一經通,一切經通」。不但一切經通,世出世間法,沒有一法不通;因為一切迷悟、染凈都是從這裡變現的。離了自性,離了真如,無有一法。這是「如是」二字的意義。 淺而易知,我們能得這一點淺意就有受用,曉得佛經上所講的不是別的,是我們自性里本來具足的,本來有的。換句話說,佛講金剛般若波羅密是我們自性的金剛般若波羅密。若用這種態度修學,味道不一樣,受用不相同。我們學習的,不是釋迦牟尼佛的金剛般若波羅密。現在我們讀經、學佛為什麼不得受用?所聽的、所學的是釋迦牟尼佛的經典,與自己不相干,念得好苦,念得好累,好象被人家牽者鼻子走,自己一點也作不了主。 如果能覺悟這是自己的金剛般若,就不一樣,主動的,自發的,味道完全不同。修凈土;是自性凈土;學《華嚴》、《法華》,學一切法門都是自性法門。四弘誓願的「自性法門誓願學」,不是別人的。我們現在學佛學得好辛苦,學得好累!這是觀念搞錯了,學的是人家的,不是自己的。在此希望喚醒諸位同修,要豁然覺悟,要學自己的金剛般若,自性顯露的,味道就濃了,完全不一樣。這一部《金剛經》念來,是真的開智能,真的得利益,改變我們整個的生活型態,確實能幫助自己破迷開悟,離苦得樂。
金剛般若研習報告 第九、十卷 新加坡居士林
「如是」二字,雖然介紹得很簡單,但意義非常重要。不僅「如是」二字,我們要回歸自性,即是全部的《金剛經》,字字句句都這樣領會,受用就大了。 「我」,從相上看,是阿難尊者升座復講時的自稱。回歸至自性中,「即心佛眾生,三無差別,常樂我凈之我」。凡夫執著身是我。智能比較高的,知道身不是我。誤會能思惟、能想像的是「我」,都錯了,都是分別、執著。「我」的定義,在佛法里說得很多,最重要的有二義:一是主宰,一是自在。如果從這兩個意義觀察,就知道身里沒有我,能思惟、想像的也沒有我。因為「主宰」是自己能作主,我們的身,生、老、病、死,剎那剎那變化,其中沒有主宰。能思惟、想像的念頭稱為「心」,也剎那變化。前念滅了,後念又生,生生滅滅不能停住。由此可知,其中沒有主宰的意思,也沒有自在的意思;那來的我?可是佛告訴我們,真的有我,也就是真有主宰,真有自在的真我。 「真我」就是真心、本性,永恆不變,真正能作主宰,永恆不變的是「我」。所以「常樂我凈」是真我。這四字都是真的,真常、真樂、真我、真凈。說實在話,在凡夫身上,常樂我凈四字都沒有。凡夫的妄心就是念頭,妄心裡決定找不到「常樂我凈」四德。什麼時候才有?佛告訴我們,法身有這四種德,般若也有此四德,解脫也有此四德。法身、般若、解脫,佛門稱之為「三德密藏」。三德密藏里皆具足這四德,所以有真我。「心佛眾生,三無差別」,是一而三,三而一。心、佛、眾生,相上有差別,體性是一個。所以,「我」會歸到自性,常、樂、我、凈的真我。念佛人可以從清凈心證得;清凈心裡有真我。 「破空間障礙」。超越空間。『聞』。如觀世音菩薩在楞嚴會上所說的,「返聞聞自性也」。凡夫的耳根都向外攀緣,所以被外面塵境污染了清凈心。佛菩薩比我們高明,他們向內聞,不向外。「返聞」是向內聞自性。所以,他們不但明心見性,而且是究竟圓滿的證得自性。我們讀這兩個字,不要想到阿難尊者升座念「如是我聞」;而要想到自己切實用功的訣竅,這才真正得利益。 「「一時」,十世古今,不離當念。三際心不可得,破時間障礙。」 初學佛的同修,往往在經典上看到「一時」,總免不了有疑惑:阿難尊者記性那麼好,凡事經歷一次永遠不會忘記,為什麼在集結經時不寫清楚時間,某年、某月、某日、某時,釋迦牟尼佛在那裡講的,使我們一看就很清楚、很明白。它沒有記載年、月、日、時,含糊籠統說「一時」,很不能令人心服口服。殊不知阿難尊者說這兩個字是別有用意,佛門常講,它有「冥意」。 「時間」是抽象的概念。世尊在世時,印度並沒有統一,像中國春秋戰國時代一樣,有許多小國家。中國在夏、商、周時代,雖然每個小國都是獨立的,但是有一個盟主;某個大國為大眾所尊敬,就都採用它的曆法。所以,中國歷史上的紀元比較好辦。印度沒有一個在國際上得到大眾尊敬的領袖,因此每個小國都有自己的曆法,不統一。世尊當時講經說法,周遊列國,每個地方的曆法都不一樣,縱然阿難尊者記下來,我們也無從考證。如陽曆世界上許多國家採用現在。中國有農曆,阿拉伯國家有回教歷,曆法不一樣,月分日期都不同。我們若要記載曆法,要記那一種歷?幾月幾日?不但費事,後人真的無從考證。 「一時」是真的,年、月、日、時是假的。一時是一心、一念之時。如果能達到一心,不但超越空間,也超越時間。《百法名門》講,「方分」是空間,「時分」是時間,屬於「不相應行法」。不相應行法不是心法,也不是色法,於心與色都不相應,可是它的確是從心法、色法里產生的一種抽象概念,沒有實體。時間與空間都不是事實;一真法界是事實。「一」才是真的,「二」就是假的。所以,到一心、一念,時空就突破了,宇宙人生的真相就完全明了,真相大白。 「十世古今」是指時間。三世:過去、現在、未來。過去還有過去,過去的現在,過去的未來;現在有現在的過去,現在的現在,現在的未來。這樣就變成九世,加上根本的一世即是十世。「十世古今,不離當念」,就在一念之間。一有分別執著就變成三世,變成十世。如果離開一切分別妄想,就是一真。一真是諸佛菩薩的境界,十法界是沒有見性眾生的境界。我們凡夫沒見性,聲聞沒見性,緣覺沒見性,權教菩薩沒見性,這些人住在十法界里;因為有妄想、執著。離開妄想執著就入一真法界。 「三際心不可得」,世尊在本經告訴我們事實真相,即「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這三種心都是妄心,不是真心。真心沒有過去、未來。有過去、未來的念頭,就要警覺自己用的是妄心,不是真心。現代科學家相當聰明,他們根據科學儀器觀測,依照數理推論,知道空間是多元次的,也是多因次。所謂三度空間、四度空間、五度空間,科學家證明有十一度空間存在。從理論上說,空間是無限度數的;而佛法告訴我們,確實是如此。為什麼有這種現象?是從妄想、分別、執著產生的。我們的妄想有多少?一切眾生的妄想加起來有多少?這才知道空間的元次無量無邊,是這麼來的。 一念即歸元,一切妄念斷了,恢復成一念、一真,多元次的空間就不存在。這個道理大乘經上講得很多;科學家能發現也不簡單。雖然發現,卻不知道如何突破空間。科學家說過,假如有能力突破空間,便可以回到過去,也可以進入未來,就得大自在。佛教導我們用禪定方法突破。必須知道多元次的空間是怎麼來的,了解其原因,再把此原因消除,問題就解決了。多元次空間是從妄想、分別、執著而來的;要是離開一切妄想、分別、執著,問題就解決了。由此可知,西方極樂世界與我們世界,實在只是不同的空間。古人講,念佛往生是「生者決定生,去者實不去」;只要了解事實真相,你就會贊同,只是空間的突破。西方世界與此世界是在不同元次的空間,所以生決定生,去沒去,空間轉變了。好象電視屏幕一樣,頻道換一換,屏幕沒有換,還是原來的屏幕。生決定生,西方極樂現前了,娑婆世界不見了;還是一真法界,沒有離開一真法界。這就是事實真相,因此「一時」才正確。這事在中國有很明顯的證明。 隋朝末年,天台宗的智者大師讀《法華經》,讀到《藥王本師品》,他入定了,定中到了靈鷲山,釋迦牟尼佛正講《法華經》,他還進去聽了一座。出了定告訴大家,世尊靈山一會現在還沒散。這就說明,智者大師回到一千多年前,釋迦牟尼佛靈山一會還沒散。實際上,他在定中突破時空,回到一千多年前,參加釋迦牟尼佛的法會。「一時」對我們而言,希望無窮。釋迦牟尼佛講《金剛經》這一會也沒散;只要我們能做到一時,就可以參與這個法會。所以,「一」是一心時。念佛堂里,老師父教導我們「一心稱念」,就有感應。;不能二心念,三心念,否則沒有感應。不但世尊這一會沒散,一切諸佛的法會都不曾散。 在事相上說,「佛」是主講人。六種成就中,主講人就是指本師釋迦牟尼佛。我們見到佛像,聽到佛名,如何融歸自性,「自性天真佛也」。「天」是天然,不是造作的。「真」是不假。世尊在許多大乘經說,「一切眾生本來成佛」。佛講的是真話,不是妄語,也不是讚歎、誇獎我們的,而是事實真相。本來是佛,現在變成凡夫。因為自己不敢承認是佛,不敢直下承當,這是迷、是顛倒。 「佛」是覺的意思,覺而不迷。見到佛像,聽到佛名,提醒自己,我們對人、對事、對物都要覺而不迷。覺性是本有的,不是外來的。本師釋迦牟尼佛,「本師」是根本的老師,第一位老師,也就是創教的老師。我們尊稱他為本師,自稱為弟子,我們與佛是師生關係。佛是我們的老師,我們是他的學生。這樣的稱呼只有在學校里有,只在教育里有,宗教里沒有。所以,佛教是教育,佛教不是宗教。若用宗教的心態來學佛,所得的很有限,得的利益是宗教的,所以第一個觀念,我們一定要搞得清清楚楚,佛的名號就是教學的綱領。佛應機施教,就像醫生為人治病一樣;因病予葯,你害什麼病,就給什麼葯。 這是一個大時代,釋迦牟尼佛的法運一萬二千年,在此階段的眾生,大毛病是沒有慈悲心。換句話說,都是自私自利,損人利己。所以,佛的名號標上「釋迦」二字,用中國話說,就是慈悲的意思,翻譯作「能仁」,即仁慈。我們要以仁慈的心看待一切眾生,即是釋迦的意思。另一大病是心不清凈,我們的妄想很多,執著很重。所以佛的名號上用「牟尼」,就是清凈、寂滅的意思。念到這個名字,提醒自己修清凈心。 清凈心怎麼修?《金剛經》講的就是釋迦牟尼佛的名號,「應無所住」就是牟尼的意思;「而生其心」就是釋迦的意思。釋迦是我們生仁慈的心,牟尼是我們心地清凈寂滅。「應無所住,而住生心」就是釋迦牟尼;千經萬論不離此宗旨。世尊真的是苦口婆心,以種種善巧方便教導我們,提醒我們。我們聽了之後,要能會歸自性,才有用處。一個方法會了,樣樣都要會才行;這個會了,那個不會,就不算真會。你們見到我,「凈空法師」,你的心凈了沒有?空了沒有?若能從這個名字上立刻回歸,就得受用。如果你認為凈空法師是那個人,與我不相干,則一點受用也沒得到。這就曉得,一法通,一切法都通。世間無有一法不是佛法,皆是佛法。如果你不會,則《金剛經》、《彌陀經》、《華嚴經》、《法華經》,皆不是佛法。會了,都是;不會,都不是,一定要懂得這個道理。 「舍衛國」是當時釋迦牟尼佛講經的一個都會∣舍衛大城。「舍衛」是梵語,翻成中文是豐德。「寂照圓融,自性圓具之豐德也」。這個都市為什麼有這麼好的名稱?「豐」是指物產豐富。用現代話說,當時這個都市是印度的經濟中心,經濟很發達,非常富有。「德」用現代話說,即文化水準很高,有道德、有學問的人很多。「舍衛」二字的意思是經濟文化的大都會。看到這個地名也要能會歸。我們自性里有無量的智能,是德;有無量的能力,是豐。正是六祖惠能大師說的「何期自性,本自具足」。我們的真心本性里一樣也不缺。世尊在《華嚴經》上說,「一切眾生皆有如來智能德相」。智能是德,德相是豐,是我們自家本具。 寂照圓融,寂則是豐,照則是德。照是智能,寂是清凈心。「寂」是體,「照」是用。但是照也可說是體,寂也可說是用。寂與照互為體用。因為是一而二,二而一,是一樁事,一體之兩面,所以可互為體用。什麼時候我們「寂照」的性德能透露,能得受用?先從寂下手,菩薩六波羅密也是這個順序,禪定之後是般若。禪定是寂,般若是照,念佛就是用這個功夫。念佛的目的是達到「一心不亂」。一心不亂就見性,就放光明,就能照見宇宙人生的真相。佛法無論大乘、小乘,修功的總原則、總方向就是「寂照」二字。世尊以無量的方便教導一切眾生。雖然方便有多門,方向、目標是一個,就是總方向、總目標。所有一切方便門都是從寂照開出的,所以讀到「舍衛」,要會歸至自性之豐德。 祇樹給孤獨園是世尊講經場所之所在。猶如我們今天在此地講經,是在新加坡,不是在舍衛國,是在佛教居士林,不是在祇樹給孤獨園。此場所何以稱「祇樹給孤獨園」有一段很長的故事,舍衛國的祇陀太子與須達多長者,兩人發心提供此道場,供養釋迦牟尼佛與其弟子們在此處修行弘法。 原本發起邀請佛陀到舍衛國講經弘法的,就是須達多長者。須達多的外號,人稱「給孤獨」。因為他很慈悲,家裡很富有,常常照顧貧窮孤獨之人,是一位大慈善家,所以人家送他「給孤獨長者」這個別號,對他很尊敬、很讚歎的稱呼。他邀請釋迦牟尼佛,但是世尊的常隨眾有一千二百五十五人;這麼大的團體,一定要找相當寬大的地方供養佛,才表示尊敬。長者到處尋找,看中太子的花園別墅,很寬敞,園林也很美,房屋也夠用,可以住一千二百人,就與太子商量買他的別墅供養佛。 此時太子就問買這棟別墅幹什麼?他說要供養釋迦牟尼佛。太子也不知道釋迦牟尼佛是何人?就跟他開玩笑,聽說你家裡黃金很多,你的黃金能鋪多少,我就賣給你多少。給孤獨長者很認真,回家開倉庫搬黃金來鋪地。太子一看這情形,非常驚奇的問他,釋迦牟尼佛到底是什麼人,你肯花這麼大的代價請他?於是將釋迦牟尼佛簡單向太子介紹,太子聽了很歡喜,功德我們兩人做,不可只你一人做。給孤獨長者說,不行,我要一個人做,我家裡黃金還夠,可以鋪滿你的園子。太子沒法子,只好說,如果你不讓我參加,我把地賣給你,樹木花草是我的,我全部砍光。若砍光變成荒地,就沒意思,給孤獨才答應兩人合作。「祇樹給孤獨園」,祇陀太子的樹,園是給孤獨長者買的,兩人做此功德,做得非常歡喜。 「祇陀」名號也是梵語,意思是「戰勝」。其由來是國王在一次戰爭中打了勝仗,宮庭里來報告皇后生了小孩,他很歡喜,就為他取名為祇陀,即戰勝的意思。『祇樹』。祇陀太子的樹。祇陀是戰勝,要「戰勝五陰魔障」。「五陰」:色、受、想、行、識。世尊在《八大人覺經》里說,魔有四大類,就是五陰魔、煩惱魔、死魔、天魔。修行人如果不能克服這四大類魔障,就沒有辦法逃過魔掌。換句話說,就沒有辦法超越六道輪迴。魔的範圍就是六道輪迴,超越六道輪迴,就脫離魔掌,才算戰勝。讀了許多大乘經論,才知有把握了生死出三界,唯有念佛求生凈土。如果不念佛求生凈土,五陰、煩惱、死魔、天魔,難纏!無法戰勝,這是事實。幸好有個帶業往生的「念佛法門」。 「紹隆佛種」。「紹」是繼續,我們要把佛陀的慧命繼續下去,弘法利生。自己依教修行,又能把佛法說給別人聽,如本經說的「為人演說」。 「則是自性之祇陀太子之功德林也」,此樹林是功德之林。 「給孤獨園」。「給孤獨」這個名字非常好。「昔日離家遠走,今返家園,承受家業,衣里明珠,不勞而獲,即性德也」。這幾句話是《法華經》里的意思。佛比喻一個小孩離家出走,在外面受盡苦難,把自己老家也忘了,但是他的父親認識他。他流浪久了,不但不知道家,也不認識父親。父親把他找回來,不能承認他是兒子。如承認,兒子會嚇死,不敢承當;於是雇他工作,慢慢提拔他,讓他知道這是他自己的家,知道老闆就是自己的爸爸,這樣繼承遺產。這是《法華經》上的比喻。實在講,釋迦牟尼佛比喻我們的情形,與經上講的一模一樣。 我們的老家是真如自性,這是真的。我們今天迷失了自性,不認識自己,把假的幻象當作自己的家園。禪宗說的「父母未生前,本來面目」才是自己,可是忘了,迷失了。諸佛如來是我們的慈父,如今他召喚我們,我們接受佛的教誨,就是返回家園。要緊的是回頭,從五欲六塵回頭,從名聞利養回頭,從六道生死輪迴回頭,一回頭就成就了,如觀音菩薩返聞聞自性。「返聞」就是回頭。用「聞」代表六根在六塵境界回頭;回頭是岸。「承受家業」。如來家業是自己真如本性所現的,不是外來的,也不是別人的。十法界依正莊嚴,全是自己真性變現之物,沒有外來的。 「衣里明珠,不勞而獲」,這也是比喻。迷的時候,在六道里,就像貧窮之人受盡苦難,自己有無價之寶卻不曉得。衣服口袋裡原來藏有無價之寶,忘了,而到外面討飯,被明人指點,你何必這麼苦,你的衣服口袋裡有無價之寶,掏出來一生受用不盡。口袋裡一摸,果然不錯,真有!這是比喻眾生在六道輪迴受這些苦難是冤枉受。我們的無價之寶在那裡?讀過《楞嚴經》就曉得,在六根門頭。禪家講「六根門頭放光動地」,就是自家的無價明珠,就是自己的真性,也就是性德。 『「大比丘」,大指大悲大願』。在相上講,屬於小乘比丘,但不是真正的小乘。小乘不能接受如此圓頓大法,所以是大乘比丘,大悲大願。「比丘謂遠離塵垢」。比丘在此取清凈之意,六根清凈,一塵不染。 『眾』。用現代話講就是團體、社團;古時候印度稱之為眾。我們受三皈時,誓詞「皈依僧,眾中尊」。出家人的團體是僧眾。釋迦牟尼佛與弟子這個社團,在世間所有一切團體里是最尊貴,最值得人尊敬的,這是「眾中尊」。為什麼值得人尊敬?這個團體每一個分子都守法、守規矩,遵守佛的六條戒律,六和敬。換句話說,遵守六和敬的團體才是「僧團」,才是所有團體里最值得人尊敬的。六和敬:見和同解,戒和同修,身和同住,口和無諍,意和同悅,利和同均。這是佛為大眾相處所制定的六條戒律,一定要遵守。 「是理事和合」。六和敬是事和;理和是同證真如,同證涅盤。理上和合是大家在一起生活、修學,有共同的目標。 「千二百」。這個數字代表『圓滿功德』。這是取《楞嚴經》的解釋,《楞嚴經》上講圓滿功德是一千二百。它分配為四方,眼能看到前面、左右兩方,後面看不到,所以眼的功德只有八百。耳,後方也能聽到,耳的功德是一千二百,是圓滿的,圓滿功德。 「五十五,即十信、十住、十行、十向、四加行、十地、等覺是也」。這是菩薩修行的位次。譬如念書,從一年級念到五十五年級畢業;畢業就是成佛。這樣體會一千二百表「圓滿功德」。圓人修持與一般人不一樣,圓人會修,「一修一切修,一切修一修」,如《華嚴經》上所說的,任何一位皆圓滿含攝一切位。譬如,初信位菩薩就有等覺菩薩的功德在其中,證到等覺,也沒有把初住菩薩遺漏。的確是圓融的、平等的,這個教義才圓滿。我們讀到此處,要向這些地方體會、學習,把觀念改正過來,使自己起心動念,念念皆與佛法相應,也就是與自性的性德相應。這一點特別要了解,否則能得到的受用,就打很大的折扣。若不了解,所學的,是釋迦牟尼佛的東西;如果明白,則聽到釋迦牟尼佛講的,是自己的東西。換句話說,我們迷惑顛倒,性德沒能顯露出來,借著釋迦牟尼佛的言教,把我們的性德引發出來,其受用不一樣。下文作個總結。 「此節經文所表」。證信序所表現的意義,「謂如如不動之本性,當下即是」。所以從「如是我聞」至「千二百五十人具」,全部會歸自性,都能把性德顯示出,真的當下即是。 「果能破障返聞,則自性佛現,而興大悲大願」。「興」是興起,即發心,發大悲心,發成佛度生的大願。「遠離塵垢」。「塵垢」是煩惱。妄想、煩惱一定要捨棄,這些對我們不但一點好處都沒有,弊病說之不盡,無量劫來,我們生死輪迴都受它的害。今天一定要徹底覺悟,要放下。「遠離」就是放下。「理事和合」。我們與諸佛菩薩同方向,同目標,這是「理和」;與一切大眾相處,遵守釋迦牟尼佛的教誡,修六種「事和」,我們的身心自然清凈、安樂。清凈、安樂都從和合中得來。 「圓滿諸菩薩之修德」。修德有功,性德就現前。「而與世尊心心相印,光光相照」。如果我們讀前段經文,真正能領會其義趣,應當有相當深刻的體會,就是現前,就是當下,與釋迦牟尼佛真的是心心相印,光光相照,沐浴在一片佛光之中。「則見此序境相」。到序文所說的境界,「為非相而見如來矣」。《金剛經》說「即非」、「是名」,從這裡見到證信即非證信,就見如來了。怎樣見到證信即非證信?回歸自性,即非證信序。 「一部經文所說,總不外此意。學者當於一切時、一切事、一切境」。境有兩種,人事環境與物質環境,就用這境字代表。「皆如是體會得,則動靜一如,無往而不是矣」。我們修功樣樣如法,穿衣、吃飯都是圓滿的佛法,這樣才真正生活在如來所說妙法之中。若我們生活在金剛般若之中,則不是如來,至少也是法身大士,決不是普通人。當下即是,就在現前,我們自己敢承當,能直下承當,就對了。證信序就介紹至此。 下文是本經的「發起序」。這樣希有甚深的大法,發起在極平常的生活之中,其含義非常深。 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入舍衛大城乞食。於其城中。次第乞已。還至本處。飯食訖。收衣。洗足已。敷座而坐。 世尊當年在世,出家人的生活方式都是托,也沒有好的房屋居住。當時是「樹下一宿,日中一食」,一天吃一餐,中午出去托;晚上隨便在那一棵樹下打坐休息。世尊在戒律上定得很嚴格,樹下只可一宿,不能住兩晚,隔天要找另一棵樹,不能在老地方。因為有些大樹很好,會起貪愛,每天都到這裡來,就起貪心;佛要大眾斷除貪、瞋、痴。樹下只可以一宿,不能二宿,這個方法好,對治我們貪、瞋、痴的病根。釋迦牟尼佛自己也作樣子給大家看,學生心服口服,因為老師也是這樣。乞食,一定衣服穿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走路端莊,即現代講的風度、風采。這樣入城托,讓一般人見到生恭敬心,對出家人生敬仰之心。他們雖然托,是真正有道德、有學問,對世間五欲六塵絲毫不貪染,這就是教化。 佛出去托,用平等心,按照順序一家一家托,只托七家。如果裝滿了,就不再到第二家。如果里很少,不夠吃,再托第二家,第三家,到第七家,里還不滿,不可以到第八家,否則變成貪心,決定不可以。『次第乞已』。平等、公平,不可以挑剔。那一家有錢,吃的東西很好,天天到他家托;那一家很窮,沒東西吃,吃的東西很差,就少到他家。若生此心就不好,就不清凈、不平等。所以,佛的制度是「次第乞」,依此培養平等心、清凈心。因此,生活皆是修行,斷貪、瞋、痴,成就戒、定、慧。 『飯食訖,收衣。洗足已,敷座而坐』。全都是平常事!釋迦牟尼佛是出家人,當時出家人一天到晚就做這些事,就是這種生活方式。在此生活方式里圓修六波羅密,圓成佛道。見到釋迦牟尼佛表演這套修行方法,我們從這裡體會,從這裡學習,就在現前生活中修六度萬行,就在自己工作中成就圓滿的菩薩道,不必改行。釋迦牟尼佛這樣修行托,我也學他,那就錯了。自己現在是某一種身分,從事某一個行業,做某一種工作,就在本位上學釋迦牟尼佛的理論與方法。學了立刻就用,用了立刻就得好處;佛法真實的利益受用,立刻就得到。 「出家本為度眾」。世尊示現的是出家人,出家人的目的是度眾生,學佛總目標是要成佛,要自度度他。在家人身在家,心要出家。「出家」在佛法中有四種:第一、身出家,心也出家。如釋迦牟尼佛與菩薩們,對於世間一無所求,都放下了。第二、身出家,心沒出家。身現出家人的樣子,心裡還有世間五欲六塵、名聞利養;沒放下,沒用處,不會有成就的。第三、身沒出家,心出家。如此可以成菩薩、可以成佛。在家可以從事各行各業,都不礙事,都是菩薩。我們在《華嚴經》上看到善財童子五十三參,五十三位善知識里有經商的、作工的、作官的、作帝王的、作宰相的、作將軍的,各行各業都有。這是說明社會在家的大眾,他們的心已出家,對於世間五欲六塵、名聞利養,都放下了。心上放下,不是事上放下。事上他一切照做,心裡沒有,所以他是真的菩薩,是真的佛。 與釋迦牟尼佛同時代的維摩居士就是佛,他是在家佛。《無量壽經》上,賢護等十六正士都是在家菩薩,且都是等覺菩薩,他們的地位與文殊、普賢、觀音、勢至平等。所以,菩薩是在家比出家的多。中國有四大名山,即四大佛教道場,是四大菩薩教化眾生的場所。四位菩薩里,觀音菩薩、文殊、普賢皆是在家相,只有地藏菩薩是出家相。說明在家學佛,作菩薩、作佛都不難,都能成就,不一定要出家。但是心要出家,心要度眾生,就在自己本行里度眾生,行菩薩道。若是經商的,商場就是道場,要度與自己生意往來的眾生;要發此心才行,否則就不是菩薩。如果是家庭主婦,家裡的父母、兄弟、子女,都是自己度生的對象。『欲度眾生』。家庭就是道場,菩薩所在之處就是道場,一切時、一切處都是自行化他的道場;不一定要到此地來才算道場。 在道場要修道,道怎麼修法?『須先斷惑』。決定不迷惑。什麼是不迷惑?決定不為外境誘惑。常記住佛在《金剛經》的教誡,如果境界現前,心裡動念,順心的起貪心,不合己意的就討厭,這就動心了。心才動,立刻想到「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心平,就不動了。斷惑的好方法就是怎樣能做到「不取於相,如如不動」,這兩句經文很有效,最好寫在時刻看得見的地方,提醒自己,不要忘了。一忘立刻就迷了,迷得很快,所以要時刻提醒自己,不要迷惑,要斷惑。 『斷惑必須苦行』。這一點很重要。為什麼迷惑斷不了?貪心太重,看到別人穿一件新衣服,我也想有;看到別人開好車,我也想有。天天換花樣,講究生活品質,追求時麾的,要知道那是妖魔鬼怪,我們不能跟他學,不能上他當。他的本事就是時刻來誘惑你,迷惑你;學佛的人要提高警覺,決不被他迷惑。 「苦行」就是降低物質生活水平。降低有很大的好處:第一、對於世間沒有留戀,生活過得很苦,希望早一天往生極樂世界,沒有貪戀的心。第二、廣度眾生,為眾生作樣子,讓別人看到,心裡覺悟。你不是沒有錢,不是沒有能力,有錢還過得這麼苦,把錢布施,幫助一切眾生,做有意義的事。自己把享受降低,讓眾生都享你的福,讓眾生以你作榜樣。由此可知,所謂菩薩就是為一切眾生作好樣子。出家人,釋迦牟尼佛作好樣子。在家菩薩,經商者要作全世界商場里的模範;作工者是工人里的好樣子;學生在學校同學中是好榜樣,這就是菩薩。樣樣如理如法的修學,即是修行,即是學佛。佛法在生活中行,不在口頭上念佛。單是口頭上念,不能成就,要做出來。果然做出來,則身心清涼自在,天天智能增長,法喜充滿,得無量的受用。不是每天念多少部經,念幾萬聲佛號;念累死了,還是打妄想,還是生煩惱,那樣學佛沒用處,不能成就。世尊表演這樣的發起,不簡單!所以要曉得,苦行對於自己絕對有好處,對於身心健康有最大的利益。 『使人見之,道心增長,俗念減少』。修行人不需要長篇大論的向人家演講;真做到,以身教作樣子給人看,比說教還有效。說了、聽了,未必是真的;真正做到,人家看到,這不是假的。如印光大師,《印光大師傳記》記載,不是隨便寫的,不是造謠騙人的;印祖在七十歲那一年,蚊蟲跳蚤不咬他,房間里原來有蚊蟲跳蚤,他老人家去住,牠們都搬走。小動物都有靈性,知道是位有道德的人,他在修定,不要擾亂他。小動物都會遷單搬家,何況是人,那有不感動的!如何感動?真誠。你沒能感動人,是真誠心不夠;果然做到真誠,沒有不被感動的。 中國人重孝道,歷史上第一位有名的孝子就是舜王。因為他的後母虐待他、百般折磨他,父親也無可奈何。他以真誠感化,到最後,一家人都被感化了,這是大孝。堯王聽到這件事,世間有這樣的好人,便將兩個女兒嫁給他,並將王位傳給他。他能感動一家人,就能感動天下人;在家是好兒子,作皇帝則是好皇帝。印光大師在《了凡四訓》序文中講的「聖賢大道,唯誠明而已」。聖是佛,賢是菩薩,就是做到誠與明。「明」就是般若智能。真誠、智能,就是佛菩薩。我們對人、對事、對物、對一切萬物,皆用真誠心,絕無絲毫隱瞞與欺詐,完全出於一片真誠。 若我以誠心待人,而他來騙我,即使他真的來騙我,又有什麼關係,他騙我頂多幾十年;幾十年之後,我到西方極樂世界當菩薩了。如果你不甘心、不情願,這幾年他欺負我,我忍受不了,就又搞六道輪迴。這筆賬要好好算算,好好想想,虧吃大了!忍人所不能忍,這一關通過,禪定就得到,般若即現前。忍辱這一關一定要通過;不能忍就不能成就。忍受不了時就念《金剛經》,念到「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還有什麼不能忍的?根本就沒事,都是假的。 『則乞食之有益於眾生也大矣』。出家人當年行這種制度、這種生活方式,利益眾生真的無量無邊。可惜佛教傳到中國之後,這種制度在中國行不通。因為佛教傳到中國時,中國人對於乞食在佛法真正的意義並不完全了解,以俗人的情見看待,此制度自然就廢除。中國人尊師重道,對老師很恭敬;而中國人最看輕的,就是討飯的,貧賤至極。貧是沒有財富,賤是沒有地位,到了極處是要飯的乞丐。怎麼可以讓老師去討飯,這還得了,學生還有面子嗎!尤其佛法是,當時帝王請來的,皇帝的老師到街上討飯,如何得了。所以,不但不讓他出去乞食,而且還為他建築宮殿,派很多人侍候、供養老師。這就是每個國家的國情不一樣,中國與印度不同。印度從帝王到庶民,對於出家人乞食都非常恭敬。 乞食的好處太多,雖然中國人觀念不一樣,但是我們在生活上應該盡量把水平降低。中國古來的高僧大德住茅篷,許多茅篷都是自己建的。在山上就地取材,砍樹、砍竹子,搭個小茅篷;粗茶淡飯,就在附近種一點菜,過這樣的生活,清心寡欲,身心健康。這樣對於佛法的弘揚有很大的利益。到後來,施主多了,信徒多了,大家出錢出力蓋大廟;出家人一接受五欲六塵的供養,於是一個個都往生地獄,所以俗話常講「地獄門前僧道多」。我過去在許多地方講經,提醒大眾,出家人何以會墮落,是信徒幫助他墮落,引誘他墮落的。諸位一定要明白這個道理。 我們報佛恩,沒有第二個方法,唯有多做弘法利生的工作。佛的智能、佛的福報,世出世間無人能比。釋迦牟尼佛示現著衣持,是表演給我們看的。佛果地上真正富貴,不讀《華嚴》不知道佛家的富貴。佛的受用是性德顯現的,不是求的,本來就是那樣的。佛為了度我們苦難眾生,作的樣子給我們看,目的是讓我們斷貪、瞋、痴。我們修行,一是為自己,一是為眾生。點點滴滴都為眾生,為宣傳佛法,把佛法殊勝的利益介紹給一切大眾。 印光大師是我們近代的好榜樣。印光大師很出名,中國、外國都知道他,都尊敬他,信徒不知道有多少,供養也不曉得有多少。老法師沒有做一件新衣服,沒有做一雙新鞋子,沒有在吃飯時多加幾道小菜。一件衣服穿二、三十年,錢那裡去了?印經。蘇州報國寺是印祖晚年閉關的地方,他就在報國寺成立「弘化社」,將信徒所有的供養,都作印經的經費,流通佛法,布施佛法。這是他做給我們看的,他一生就做這一樁事。怎麼知道的?我從《上海護國息災法會法語》看到的。上海護國息災法會,請老法師主持,講開示。那時北方有災難,好象是旱災;老法師發心,從印經款里提出三千大洋到北方賑災。我們才曉得老法師一生只做印經功德,必要救災時則從印經款提撥,並沒有其它的專款。他專精於一門,這是值得我們效法與學習的。 凈宗修行的道場念佛堂,從年初一至臘月三十,一年到頭佛號日夜不斷。現代佛號也不斷,用念佛機;從前念佛堂佛號不斷,是同修們在裡面念的。晚上四人一班,輪班念佛。念佛堂一年到頭佛號不斷,這樣的凈土道場,我們非常羨慕,非常嚮往,希望這樣的道場將來又能在世間見到,那是眾生之福。最近弘化社要恢復,我非常歡喜,並與蘇州聯絡,我建議他專印凈宗經典。現在大陸上有幾十個地方印經,希望弘化社本著印祖的遺規,專弘凈土,不但印經,還可以製作錄音帶、錄像帶、光碟,專門弘揚凈宗。我建議他們依舊用老招牌「弘化社」,以老字號弘揚凈宗,我們有誠心,也必定有感應。 「江居士以為,欲佛法大興,非行乞食制不可。但須信心者多,然後能行耳。」 他的見解很正確,乞食制度是好;我初出家,在台中與李老師學佛法,就想去托。因為台中蓮友與我都很熟,台中的蓮友非常多,每一條街上、每一條巷子都有,我去托,一定每天都吃得很好,他們一定拿好東西供養我。晚上睡覺,火車站的長板凳,天天晚上都有人睡覺,我就到那裡睡,也不必到樹下一宿。我將此事報告李老師,說我出家之後再回來跟老師學,我的生活方式是這樣。老師聽了之後笑一笑說不行,因為你到我這裡來,要天天托,晚上在火車站睡長板凳,人家會罵我:他是真正發心來學,你不照顧他,還讓他天天出去討飯,在外面睡長板凳,這樣我受不了。沒法子,還是台中蓮社慈光圖書館,他為我找了一間小房子住。實在講,我若托,一定比慈光圖書館的飲食好得太多。這都是時節因緣,想這樣做,客觀的條件不許可。這樣作法確實會有人批評,會有人罵李老師不照顧學生,不照顧出家人,雖天天講佛法,是假的,不是真的。這是客觀環境,我們必須了解,然後知道在這樣的環境中,自己應該怎樣做才如法。江居士這個說法是正確的。 「「還至本處」,回頭也」。其實著衣持,入舍衛大城,是守規矩、守法、守禮。我們從這裡學習,要守法、要守禮、要守規矩。 『次第乞』表示無論做什麼事都要有次第,有先後,有順序,有條不紊。『還至本處』。這是知道回頭,回頭是岸。不但世間人不知道回頭,學佛的人也不知道回頭。學佛的人要是知道回頭就成功了。回頭是回到清凈心。譬如,念佛人除了早晚定課之外,散課很重要。散課就是有空就念佛,要訓練佛號不中斷,做事時佛號就放下,專心做事;事情做完了,佛號又提起,又回到佛號上,這才是回頭。事情做完之後,佛號也忘了,就是不曉得回頭。 『敷座而坐』表示入定。坐相是定的相,表示回頭之後,心清凈,萬緣放下,就是入定,恢復清凈心。從清凈心生起一句佛號,這是一心稱念,這樣念佛才相應。古人講, 「一念相應,一念佛;念念相應,念念佛」,所以「還至本處,敷座而坐」的意義很深、很廣,我們一定要在生活中去做、去體驗,才會真正明了。 「經行入定,意甚深廣,須體會得,而落實到自家日常生活中」。這兩句經文講的是原理、原則。無論什麼樣的身分,從事任何行業,要知道從自己本行、本業里回頭,敷座而坐,就真正得受用。得的是心地清凈,智能增長。有了智能,什麼問題都好解決。唯有智能才能解決問題;沒有智能就不能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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