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域個性】安徽：挖掘區域個性，發展新經濟

9月6日下午，我、陳文豐、吉星星從北京出發（劉老師8號加入）開啟五天的安徽新經濟文化之旅。這是我近十年第一次來到安徽，而且待了快一周。我在一個地方能待一周十分難得,在這一路中我對安徽的區域個性有了更多了解。1安徽新經濟文化之旅這次到安徽來，一是受邀為新升級國家高新區主任培訓班講課，二是從新經濟視角探索安徽區域個性。在蚌埠講完課之後，我們一路南下，經過了安徽16個地市中的8個，分別是蚌埠、淮南、合肥、安慶、池州、銅陵、宣城、黃山，重點到了蚌埠、安慶、宣城、黃山4個地方，其中對安慶和宣城做了深入接觸。這是我第一次來蚌埠，一下火車我就讓接我的司機去一家當地特色的小吃，於是我們直接驅車去品嘗了雪園餛飩和湯圓，這家店是一家百年老店，也是蚌埠市非物質文化遺產，我還品嘗了當地特色的「燒餅夾裡脊」，據說還有一首燒餅夾裡脊的歌,在當地很是流行。晚上我們入住了禾泉農莊酒店。第二天吃完早飯，我與陳文豐、吉星星乘坐觀光車遊覽了昨晚下榻的禾泉農莊。這個農莊里種植著一大片高粱，還散養著孔雀、鴕鳥、雞、魚、馬、鹿等各種動物。經過禹狄坊的時候，講解員告訴我們這是一個酒坊，相傳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大禹的女兒就把送給大禹的飯藏在一個樹洞里，久而久之這些飯就發酵成了酒。講完課之後正好有車來接我們，我們就離開了蚌埠。安徽建省較晚，建省以前與江蘇省合稱為江南省。清康熙六年，安徽建省，取當時域內兩個重要城市安慶、徽州首字為省名，定安慶為省會。因地勢區位不同，安徽大致分為特色鮮明的三個空間板塊，皖南板塊地處安徽南部、長江兩側，以安慶、黃山、池州、宣城、蕪湖等城市為代表；皖北板塊地處安徽北部、淮河兩岸，以阜陽、蚌埠、亳州、淮南、淮北等為代表；皖中地區地處江淮之間，以合肥、滁州、六安為代表。從區域個性上看，安徽雖然建省時間較短，但其山河秀麗，歷史悠久，文化璀璨，名人輩出。在新時期，安徽依託區位、文化和人才優勢，爆發出較大發展潛力，合肥、蕪湖等城市影響力日益增強，而安慶、徽州等歷史文化名城也將煥發出新的光彩。2 安慶：桐城派的故鄉9月7號，我們從蚌埠一路奔波終於到了安慶。安慶是我這次到安徽來重點考察的一個地方，在這裡我待的時間最長，了解的也最深入。剛到安慶的這天晚上，陳文豐的叔叔嬸嬸請我們長江野生魚館吃正宗的長江魚。我們吃到了鰻魚、江泥鰍，還有其他幾種，都是地道的長江魚，味道非常鮮美。9月8號上午我們去了安慶的迎江寺，迎江寺門口兩邊各有一個3噸的船錨，據說是具有防止迎江寺隨江東去的象徵意義。迎江寺內有振風塔，取名「振風」，有「以振文風」的意思。我還參觀了安慶辛亥革命陳列館，它就在迎江寺隔壁，原來安慶也是辛亥革命的一個重要戰場，這是我來之前沒有想到的。我還專門到它的老街——倒扒獅街去看了看，但是這裡沒有開發，都是賣服裝的，我有些失望，這和安慶歷史文化名城的形象是不相符的。9月8號上午我本來是還要參觀安慶博物館的，但是博物館的展品沒有展出，所以我就順道參觀了黃梅戲博物館。博物館的講解員告訴我們，黃梅戲以前是在民間流傳的戲種,徽班進京為黃梅戲在安慶留出了演出空間，1952年地方戲匯演讓黃梅戲在上海登上了大雅之堂。在黃梅戲博物館和文廟都有嚴鳳英的展覽。當天晚上我們還去了再芬黃梅會館聽了黃梅戲《女駙馬》、《借丈夫》，劇情很簡單，也很易懂，聽起來很有意思。我和安慶市委的副秘書長張翼還專門了探討了安慶的文化，我覺得在新經濟時代安慶要通過振興文化發展經濟。9月8號下午，我們專門到安慶高新區進行了考察。我們在高新區管委會看了他們的沙盤。隨後我們就安慶高新區的建設情況進行了交流，專門討論了安慶高新區能否以打造安慶的新經濟中心為目標，支撐安慶的新舊動能轉換。安慶在春秋時期就是古皖國封地，山稱皖山，水曰皖水，城為皖城，安徽簡稱「皖」即由此而來。東晉風水家郭璞曾登臨安慶盛唐山觀望長江，所見地勢優越、風光旖旎，有感而發「此地宜城」，因此安慶也被稱為「宜城」。公元1147年，舒州德慶軍改為舒州安慶軍，安慶之名即始於此，含「平安吉慶」之意。公元1760年，乾隆將安徽布政使司遷治安慶府治，安慶正式成為安徽省的省會。安徽建省後一直是全國富碩的省份之一，省會安慶更是得到長足發展，和上海、南京、武漢、重慶並稱為「長江五虎」。安慶自古重文興教，文風昌盛。禪宗文化、桐城派文化等交相輝映，形成了濃郁的地方特色文化，孕育了姚鼐、方苞、陳獨秀、趙朴初等眾多歷史文化名人。我認為在新一輪發展中，安慶要充分發揮本地的人才和教育優勢，充分挖掘安慶深厚的歷史文化底蘊，才能實現彎道超車，推動安慶崛起和發展。3 徽州出了個胡適由於時間緊張，去完安慶之後本來不再打算去績溪了，但是劉志光堅持說今年是陳獨秀和胡適到北大100年了，應該去看看。所以，我們又改變了行程直奔績溪，一路經過池州、銅陵來到績溪上庄鎮的胡適故居。在上庄鎮胡適故居是中等宅子，在上庄鎮也有好幾戶比胡適故居更大的古宅院。胡適故居共前後兩進,前面是胡適的婚房和書房，後進是胡適媽媽的住所。胡適出生在上海，5歲時回故鄉,在故鄉受了9年傳統教育，十三歲到上海接受西式教育。後來又兩次回到故鄉，一次是留美之後回來結婚，另外一次是母親去世。到了胡適故居，我體會到胡適還是一個比較傳統的中國人，儘管他在上庄鎮住的時間並不多,但是這裡才是他的家。我專門在他的書桌前和他的客廳照了相,我想這裡是胡適縈繞一生的家鄉印象。在去胡適故居的路上,盤山繞嶺走了很長時間,我在想胡適要走出大山要多不容易呢？講解員告訴我們，這裡有句俗語，從這要走出大山，「不快不慢三天整」到餘杭，再乘船前往上海。來的路上我覺得這裡山路太崎嶇，感覺胡適像是大山裡的野孩子,但是到了胡適故居後,感到上庄鎮的文化氣息很濃厚，講解員說胡適小時候很文氣，孩子們都叫他穈先生，連舞槍弄棒這樣的事胡適也是淺嘗輒止，不能盡情發揮孩童的天性。胡適故居是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曾經單獨申請的時候沒有被批准，後來只好以上庄鎮的古建築群申報才被批准為國家重點文保單位。我本來還準備去胡適上學的地方和他父親的宅子去看看，但是載我們來的司機孩子生病了，著急回去，所以我們參觀了胡適故居之後就只好先離開這裡，還是有些遺憾。績溪在古時由徽州府管轄，徽州當時下轄一府六縣，直到辛亥革命後廢府留縣，徽州之名前後沿用長達780年，所轄六縣也一直沒有變動。這對徽州孕育出相對統一的文化起到了積極作用。徽州文化是極具地方特色的區域文化，是中國封建社會後期的典型標本，以徽商、徽派建築等文化藝術形式共同構成的「徽學」與「敦煌學」、「藏學」並列為國學三大地方學科。徽商在宋代開始活躍，全盛期則在明末清初。徽商與晉商齊名，是中國古代十大商幫之一。徽商興起是因為處於貧困山區，種地無以生存，迫於生計便開始從事販運和批發業務，經營品種廣泛，主要是大宗商品，包括鹽、茶、棉布、典當、文具筆墨。徽派建築也是徽文化的重要代表。從安慶至績溪的途中，在進入銅陵境內，逐漸能見到以粉牆黛瓦為特點的農家庭院。聽說當年徽商在外經商成功之後，回到老家要重點修建房子，尤其是民居、祠堂和牌樓，非常具有特色。徽派建築在中國建築史上獨樹一幟，不僅在徽州地區，也在江西、浙江、江蘇等周邊地區有較大影響。胡適先生一生信念堅定，對自由和民主始終沒有懷疑過。他畢生著力提倡的民主、自由思想和理性主義幫助許多青年樹立自主自由的人格，形成獨立思考、尊重事實的思維方式。這種獨立思考的精神與獨秀先生不謀而合。同時胡適先生也講究方式方法。早在1919年，胡適先生在北京「少年中國學會」做《少年中國之精神》的演講時，就提出年輕人要「注重假設」、「注重證實」。1952年,胡適先生在台北市台灣大學作題為《治學方法》的演講,提出了「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體現了胡適先生求新的精神和求實的態度。發展新經濟沒有固定的方式方法，因此需要在實踐中不斷探索、不斷調整，胡適先生留下來的方法仍然具有重要的價值。?4 打開腦殼的禪宗文化去安慶的時候，我們本來的計劃是從蚌埠到安慶直接先去酒店入住的，但是我堅持要先去三祖寺，而且當時天色還早，三祖寺正好又在去安慶的路上，如果再從安慶過去就要走很多冤枉路，所以安慶還沒到我們就直奔三祖寺而去了。一路上我都在思考，中國的禪宗還在嗎？禪宗是一種文化現象、思維現象，據說日本禪宗活動很活躍，美國也很活躍。這次終於能去看個究竟了。我們在安慶的第一站就來到了天柱山腳下的三祖寺。好像佛對我的懷疑思想不高興，所以三祖寺門沒開，所以我們只好在寺外面轉了轉。這裡視野非常開闊，環境清幽，景色怡人。這裡既有道觀也有寺廟，三祖寺依天柱山而建，東面山崗被稱為白鹿崗，白鶴道人在此地興建了白鶴宮，歷史上也曾有「三千道士八百僧」的說法。三祖寺山門有兩座麒麟坐鎮，麒麟是瑞獸，用來守護山門。在三祖寺旁邊，據說還保留著很多摩崖石刻，但是轉了一圈我們也只發現了一幅字。下次如果有機會，我們還要到司空山下的二祖禪堂去看看。禪宗是佛教傳入中國以後的原創，起源於佛道融合，來自印度的佛教和中國本土的道教融合產生了禪宗，後又將儒家思想融入禪宗理論體系。安徽是禪宗活動的主要區域之一，安徽又以安慶為甚，因此安慶也被稱為「禪宗聖地」。禪宗二祖慧可在司空山開宗立派。慧可對儒、釋、道三教均頗有造詣，他融合儒家、道教思想逐漸建立了中國大乘禪宗體系。三祖僧璨精心著述《信心銘》，從歷史與現實，祖師與信徒、教義與修持的結合上闡明義理，為禪宗以文字總結其修習經驗開創了理論先河。禪宗在堅持佛教基本立場、觀點與方法的同時，又將老莊玄學的自然主義哲學以及儒家的心性學說水乳交融般地結合在一起，形成了獨特的哲學理論。進入新經濟時代，禪宗的兼收並蓄的精神對中國最大的貢獻是訓練了中國人的洞見力。在全球化浪潮襲來時，中國人的靈活機變幫助中國在全球化中取得頭籌，中國經濟取得快速發展也和中國禪宗的精神有關係。5 講究方法的桐城派文化在來安徽的這幾天，我都在看關於桐城派的書，每天都在琢磨。我了解到，桐城派主張文章要有「義」和「法」，「義」即言之有物，「法」即言之有序。可惜桐城派並沒有把文章進行邏輯分類，所以「義」和「法」流於空泛。我很欣賞桐城派寫文章的序，文章的序到現在仍然是中國文化走向原創的根本。但是怎麼樣探索當代文章的序，是當代中國文化的重要命題。我認為小說方面可以學習美國的POV（point of view），而報告方面長城所正在探索微報告的邏輯結構以及內參寫作的三原則。到了安慶之後，一聽說有桐城派博物館，我就堅持一定要去看看。第一天行程排得比較滿，我沒去成。於是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就驅車前往桐城。在前往桐城派博物館的路上，我們還順便去了桐城六尺巷，「一紙書來只為牆，讓他三尺又何妨。長城萬里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這裡還有當年六尺巷的傳說，但是已經不見當年張英、張廷玉父子宰相的痕迹。因為桐城派博物館就在桐城文廟裡面，所以我們順道去文廟參觀了一下。文廟在古代就相當於現在的公立學校。各地的文廟祭祀的神位都一樣，中間是孔子，孔子後排左邊是曾子、孟子，右邊是顏回和子思，大殿左右兩邊還有「十二哲」，閔子騫、冉雍、子路、子貢、子夏、有若稱東哲，冉耕、宰予、冉求、子游、子張、朱熹稱西哲。在桐城派博物館參觀的過程中，我十分關注桐城派的方法論，參觀之後對桐城派寫文章的方法論有了更多的了解，比如義理、考據、因聲求氣、修辭求其誠，要求寫文章要有內容，要有依據，要有一定的韻律，還要有感情在裡面。所以我在在桐城派「言之有物、言之有序」的基礎上，提出言之有新、言之有類。「新」是在內容上要創新，比如微報告的內容就是創新創業，內參的內容就是科學決策。「類」就是不同文章的寫作方法不盡相同，因此寫作的時候必須加以區分。在桐城派博物館，我還看到了完整的桐城派傳承譜系。李克強居然是桐城派最後一代大家馬其昶的徒孫，這樣一來李克強推行的創新創業對桐城派就有了傳承意義。6 獨立思考的陳獨秀這次來安慶，我還重點參訪了獨秀園，獨秀園中設有陳獨秀紀念館和獨秀墓。在陳獨秀墓的牌樓上，左邊是民主,右邊是科學,在中國排樓上宣揚科學民主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我原來覺得五四的傳統更多的保留在北京和上海這樣的大城市，沒想到在安慶的獨秀園能在這麼顯耀的位置看到科學與民主，看到這裡我心裡看到一絲激動。在參觀中，我比較欣賞獨秀先生說過的一句話，「我只注重我自己的獨立思想，不遷就任何人的意見」，這種獨立思想既是當前中國創新創業、發展新經濟最重要的觀念支撐，也是當前最為匱乏的一種資源。我也深深認為，獨秀先生的一生也是此句話最鮮明的詮釋和最生動的實踐。所以，最後離開獨秀園時，我留下了「獨立思考、獨秀中國」的留言，算是對獨秀先生表達最崇高的敬意。我還買了兩本關於陳獨秀的書。一本是《陳獨秀傳》，這本書講述了陳獨秀的一生，另外一本是《兄弟碧血映紅旗》，這本書講述的是陳獨秀的兩個兒子——陳延年和陳喬年的故事。獨秀先生一生坎坷，少年風光，中年崢嶸，晚年凄涼。獨秀先生一生的命運與其叛逆桀驁的性格有關，聽說這種性格，是在少年時代就形成並顯露出來。獨秀先生年幼時父親早亡，由祖父撫養成人。其祖父古板嚴格，對少年陳獨秀管教嚴厲有餘、慈愛不足，導致獨秀先生孤僻叛逆，脾氣火爆。其祖父說過，這孩子長大後不成龍，便成蛇。真所謂性格決定命運，一點不差。講解員給我們講解了獨秀園最早是由民間集資重建，現在成為國家重點文物單位，由政府代為管理。政府對獨秀先生的評價正逐漸發生變化，這種變化也體現在對獨秀園的管理和獨秀故居的保留上，聽說獨秀先生在老自來水廠的故居得以保留，只是暫時以獨秀先生兩個兒子延年、喬年革命烈士的名義存在。這次我到安徽來，是一次新經濟文化之旅。我重點考察了千年禪宗、三百年桐城派、百年胡適和陳獨秀。禪宗是新經濟打開腦殼提升洞見的方法論。桐城派是講究文章邏輯的流派，在新經濟發展中會重振雄風。胡適和陳獨秀既是科學、民主、人權的倡導者，又是獨立思考的大師，是新經濟發展的源頭活水。這次到安徽不虛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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