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期-基地組織】基地的「進化」:重新審視當代恐怖主義威脅(上)
內容提要:最近十幾年來,基地是國際恐怖主義的首要代表。基於對基地組織體系和意識形態的研究可以發現,基地在不斷演化中,其走上激進、極端和暴力恐怖主義道路是一個政治過程。政治對抗是關鍵。基地意識形態既服務於政治對抗,也謀求建立哈里發,以聖戰主義為核心道路。伊斯蘭國(ISIS)是基地哈里發觀念的一種實踐。隨著基地的演化和變異,特別是「獨狼」、本土恐怖分子、ISIS等新形態的出現,需要超越「恐怖組織」、「非傳統安全」、「非對稱對抗」等觀念化模式,重新審視當代恐怖主義威脅。基地恐怖主義使近現代民族國家觀念和國際政治秩序面臨重大理論挑戰,但它傷害最深和最直接的是伊斯蘭和穆斯林世界,特別是它正在代言和書寫伊斯蘭的努力,格外值得關注。
關 鍵 詞:基地#恐怖主義#意識形態#伊斯蘭#聖戰
基地因「9·11」恐怖襲擊而成為世界政治的一個主要角色。①美國領導的全球反恐戰爭,把基地打造為當代恐怖主義的首要代表、全球聖戰的旗手。過去十多年,基地各分支機構和聯繫組織熱衷於暴力恐怖襲擊,「基地主義」(Al-Qaedism)②到處落地生根。藉助互聯網平台,基地恐怖主義以「獨狼」(lone-wolf,lone offender)和「本土恐怖主義」(homegrown terrorism)等新形式加強了自身存在。
自成立以來,基地組織一直處於變動之中。迄今最引人注目的變化,莫過於2014年伊拉克分支(AQI)與基地中央分道揚鑣並建立「伊斯蘭國」(ISIS,ISIL,IS,DAESH)。阿富汗戰爭已經結束,而反恐鬥爭已經成為世界政治中的一種常態,跟蹤和研究恐怖主義也不容懈怠。對於公眾輿情和反恐決策,徹底搞清楚諸如基地恐怖主義的來龍去脈、內里實質儼然已成當務之急。本文無意預測未來,只想研究基地恐怖主義何以至此,包括其肌體的形成和演化、核心意識形態及其對世界政治的影響。
一、基地研究的特色和不足:文獻簡述
現有英文文獻中有關基地的研究成果極其豐富,涉及多個學科。③
(一)在重要問題上缺乏基本共識
除基地及其創始人的歷史事實少有爭議外,其他問題如基地的成因、其與宗教的關係、其生命力、反恐策略評估等,一直見仁見智乃至水火難容。《恐怖主義和反恐策略爭論》④一書,便濃縮呈現了這種百家爭鳴的狀況。
(二)不同學科的側重點各異,不同文化和宗教背景的定見相當明顯
僅以歷史學、社會學和政治學的相關研究為例。
歷史學的宏觀研究著眼於恐怖主義大歷史及其流變性,把基地置於恐怖主義歷史源流之中。微觀研究多關注基地本身,包括其核心領導人的生平和主張。不少學者試圖把歷史悠久的恐怖主義分為若干階段,將基地組織稱為當代恐怖主義的代表。但圍繞新舊恐怖主義之間的異同、「宗教性」是否是基地恐怖主義的標誌性特點等問題,學者們各執己見。⑤
社會學傾向於從組織和運動角度研究基地體系及其對環境的適應性變化、其動員機制和生命力等。不少文獻討論了各種社會因素在基地恐怖主義形成發展中的作用,比如信仰、貧窮、教育水平低下和特殊教育內容、民族矛盾、社會不公正、暴力文化、個性偏好、認同和特定感情等。而有關因素究竟發揮多大作用,特別是貧窮、特定信仰/文化與恐怖主義的相關性問題,學者們卻爭論不休。⑥
政治學主要關心基地恐怖主義之成因、動力、目標訴求和策略手段以及反恐策略等。相較於其他學科,政治學相關成果可謂共識最少、分歧最大。特別是關於基地成因的分析,存在兩派觀點的嚴重對立:(1)歸因於美國,認為基地是美國外交政策的產物,是在反抗美國霸權,包括干涉他國內政、海外駐軍等。因此,遏制恐怖主義的關鍵是美國改變其外交政策立場。還有人認為美國過分誇大恐怖主義威脅,反恐措施損害公民自由,乃至成為利益集團謀利的手段。(2)歸因於伊斯蘭,強調觀念、政治文化和宗教信仰的決定作用。這種立場沿襲或呼應東方學傳統,強調伊斯蘭信仰和穆斯林社會本身是基地組織等極端暴力恐怖主義長期存在的真正原因。由此主張,美國調整政策完全不能改變恐怖主義形勢。⑦
可見,政治學的研究實際上契合福柯關於權力—知識關係的「話語」理論:現實政治對抗和權力關係格局,滲透到作為知識的研究成果中。
(三)對基地意識形態的專門研究不足
由於長期把恐怖主義當作手段和工具,「研究恐怖主義的絕大多數西方學者都不討論意識形態。」⑧但基地的特殊之處在於,它有一整套可謂自足的意識形態作為支撐和生命力源泉。近年已有成果涉及基地意識形態,⑨但還沒有政治學理論層面的歸納、分析和研究。
二、基地組織體系的演化
基地組織創建於阿富汗抗蘇戰爭後期,其奠基人有一個共同身份:阿拉伯穆賈西丁(Mujahideen,聖戰士),在阿富汗同蘇聯作戰。他們同美國曾有戰略默契和戰術配合,因為里根政府對蘇戰略的重要內容之一便是支持穆賈西丁。⑩蘇聯撤離阿富汗以後,在中東和世界政治的作用下,基地逐漸激進化、極端化,成為高舉反美大旗的恐怖主義組織。
(一)從服務局到基地組織(1988-1990)
蘇聯的阿富汗戰爭吸引世界各地的穆斯林前往參戰,(11)其中包括約旦人阿薩姆、埃及人艾曼·扎瓦西里(Ayman al-Zawahiri)和謝赫阿卜杜·拉赫曼(Umar Abd al-Rahman)、沙烏地阿拉伯人本·拉登等。1984年(一說為1980年),阿薩姆成立阿拉伯服務局(Maktab al-Khidmat lil Mujahidin al-Arab,MAK),負責招募和組織穆斯林志願者到阿富汗參加聖戰,給阿拉伯穆賈西丁及其家庭提供資助,億萬富豪本·拉登擔任阿薩姆的副手。一般認為,這個服務局就是基地組織的前身。
1987年蘇聯決定結束阿富汗戰爭之際,阿薩姆考慮阿拉伯穆賈西丁的出路和前途。他設想,阿拉伯穆賈西丁將承擔新的使命和目標,「作為先鋒隊,捍衛伊斯蘭原則,並依據最嚴格的伊斯蘭原則重建穆斯林社會」,因為任何原則和意識形態都需要先鋒隊來捍衛和推進,就維護伊斯蘭原則而言,阿拉伯穆賈西丁責無旁貸。(12)他還借賽義德·庫特布構想的Al-Qaeda(13)作為新組織名號。1988年8月基地組織正式成立。
基地建立之初,其基本狀況和特點可以概括為以下幾個方面:(1)跨國性。其奠基人、領導人和成員來自多個國家,且有跨國聖戰經驗。(2)不針對美國。其奠基人雖然對美國的中東政策公開表示不滿,但從未拒絕美國的幫助和便利,沒有襲擊美國目標。阿富汗抗蘇戰爭期間,本·拉登同沙特王室、巴基斯坦三軍情報局關係親密,當時甚至有人認為他是美國中央情報局的「代理人」。(14)(3)高層領導人有戰略分歧。阿薩姆認為基地應該類似快速反應部隊,幫助受侵略的國家抵禦外敵。但本·拉登堅決主張把阿拉伯穆賈西丁派回各國進行暴力鬥爭,推翻世俗政權。盲人謝赫和扎瓦西里支持本·拉登。1989年11月阿薩姆死於汽車炸彈。(15)本·拉登隨即繼任基地領導人,扎瓦西里為副手。
(二)反美和極端化(1991-2001)
基地組織同美國之間從協力打擊蘇聯到彼此為敵的過程,也是基地激進化和極端化的過程。其中貫穿著一條主線:政治對抗。本·拉登先是對沙特王室不滿,逐漸轉為暴力反美。
1.政治對抗緣起:與沙特王室決裂
政治對抗首先是政治意志的較量。阿富汗戰爭和蘇聯解體,使本·拉登的政治抱負和自信心急劇膨脹。他堅信,蘇聯解體、冷戰結束以及美國坐上全球唯一超級大國交椅的首要功臣是阿拉伯穆賈西丁。(16)這種認知和自我定位,極大地鼓舞了他的政治參與熱情。阿富汗戰爭結束後,他試圖在沙特國內政治生活中有所作為,但沙特王室卻沒有滿足他的願望。於是出現了亨廷頓意義上的「政治參與爆炸」。沮喪和挫敗令本·拉登同王室的親密關係逐漸疏遠、惡化,直至進入難以逆轉的政治對抗。
導火索是1990年海灣危機。薩達姆·海珊入侵科威特,危及沙特安全。滿懷雄心壯志的本·拉登主動請纓,向王室提議由自己率領阿拉伯穆賈西丁保衛王國安全,遭到王室拒絕,並被告知說前來救危的美國軍隊已經出發。本·拉登大失所望。海灣戰爭結束後,美軍繼續留駐沙烏地阿拉伯,從中折射出的沙—美親密同盟關係令他深感憤怒。
1991年5月,本·拉登參加「請願書運動」,要求改革王權,此舉令王室大為不快,也令其政治參與熱情再次受挫。(17)運動失敗後,本·拉登在當年9月被驅逐,流亡蘇丹。
真正的決裂是在1994年。本·拉登在蘇丹以私人名義致信沙特王室,重提改革王權、驅逐美軍等要求。王室置之不理,他於是第一次公開發表聲明,譴責沙特宗教權威未盡到宗教義務,聽任王權腐化墮落,同時曆數法赫德國王的罪過,批評國王踐踏「信主獨一」(Tawheed)原則,用人為法律實行統治,與異教徒結盟,侵害沙烏地阿拉伯、穆斯林和烏瑪(Ummah)(18)的利益,「悖逆真主和伊斯蘭」,要求國王率領政府退位辭職。他還宣布,違反伊斯蘭教法的國王政權已不具有合法性,穆斯林民眾有責任起來推翻它。(19)
宗教因素就這樣被本·拉登引入政治對抗之中:以真主和伊斯蘭的神聖權威否定沙特王室世俗權力的政治合法性。雖然敦促穆斯林民眾起來推翻沙特政權,但本·拉登十分清楚,沙特王室有強大的宗教力量做後盾,沙特宗教權威服務於王權的基本格局難以改變。所以他把主要矛頭指向美國和西方。1995-1996年,他反覆強調,「美國和西方十字軍對伊斯蘭聖地的侵略和佔領」達到史無前例的嚴重程度,伊斯蘭烏瑪必須團結起來,用聖戰把敵人趕出沙烏地阿拉伯。(20)
2.政治對抗加劇:反美和暴力恐怖化
本·拉登立即把激進思想轉化為政治行動,政治對抗隨之加劇。1993-1995年,基地在紐約、索馬利亞、衣索比亞、利雅得等地襲擊美國目標。美國遂迫使蘇丹政府驅逐本·拉登。1996年5月本·拉登被迫再次流亡,前往阿富汗托靠塔利班,反美言行日趨暴力恐怖化。
1996年8月23日,本·拉登發表對美國人的「聖戰宣言」。他代表「沙烏地阿拉伯和巴勒斯坦的兄弟們」請求全世界穆斯林「在所有可能的地方」打擊美國和以色列人,呼籲穆斯林抵制美國商品,「高舉聖戰大旗,反抗佔領伊斯蘭聖地的猶太人—美國聯盟」,「把他們打敗並逐出伊斯蘭聖地」。(21)
1998年2月,本·拉登和扎瓦西里等人創建「世界反猶太人和十字軍聖戰陣線」,聯名簽署宗教法令,批評美國對烏瑪犯下的「罪行」,號令每個穆斯林在一切可能的時間地點殺死美國人及其盟友,「無分平民和軍人。」(22)自此基地對美襲擊力度明顯加強,先後對美駐肯亞、坦尚尼亞使館以及「科爾」號軍艦實施暴力恐怖襲擊。「9·11」事件把雙方對抗推向頂峰,基地進入新的發展階段。
(三)生存方式變化和組織體系擴展(2001-2014)
美國領導的全球反恐戰爭改變了基地的生存方式,但本·拉登很快借著戰爭機遇,擴展了基地組織體系。
1.生存方式變化
(1)從公開轉入地下,從組織轉變為運動
2001年10月前,基地是中央集權式的單一政治軍事實體,有「笨重的官僚體系」,(23)仰仗蘇丹政府和塔利班的庇護而公開行動。阿富汗戰爭迫使它在2002年後轉入地下活動,中央統一指揮減弱。2011年以來,基地更強調「個人聖戰」,呼籲穆斯林「不要依靠他人,自己拿起武器」作戰。(24)隨著個人「就地聖戰」戰略的推廣,基地從「組織」變成「聖戰運動」。
(2)知名度和政治地位空前提升
美國的阿富汗戰爭對本·拉登和基地來說具有加冕禮的意義。2001年以前,基地組織在世界政治伊斯蘭浪潮中並不突出,本·拉登是「穆斯林世界的邊緣人物」。(25)但「9·11」恐怖襲擊及其後美國親自挂帥「全球反恐戰爭」,把本·拉登打造為反美旗手,基地成為當代恐怖主義的化身/代名詞,名望和聲譽大大提高。
(3)意識形態影響力急劇擴大
本·拉登早在1998年便呼籲「全球反美聖戰」,2001年終於從「全球反恐戰爭」中找到了支撐和呼應。隨後他頻繁公開發表講話,基地意識形態迅速成形。加上阿富汗、伊拉克政局長期動蕩,美國軍隊駐紮伊斯蘭世界滋生穆斯林反美情緒等因素,為基地意識形態提供了沃土。依託互聯網便利,基地思想的影響力大大增強。
(4)組織體系內部分歧和矛盾凸顯
全球反恐戰爭期間,基地組織體系的擴展主要有兩大渠道:其一,慕名投靠基地的激進武裝組織。2002年後,不少激進武裝力量要求加盟並宣誓效忠基地,如果得到基地中央正式承認,即成為基地分支。其二,基地意識形態培育和激發的個人。他們無需也無從與基地中央建立組織和行動聯繫,因而主要以個體或小團伙方式行動,即「獨狼」和「本土恐怖主義」。
總體來看,基地組織體系呈扁平化發展。一方面,「獨狼」和本土恐怖主義給傳統的反恐策略帶來新挑戰;另一方面,分支機構對基地核心戰略的見解、對地方機遇的判斷和戰術主張各異,分支機構間、支部同中央間的分歧和矛盾時有發生。
ISIS及其前身AQI同基地中央的矛盾十分典型。扎卡維(Abu Musab al-Zarqawi)和本·拉登在出身、領導風格、目標議程方面差異多於共性。(26)2004年10月,他率領聖戰會(Jamaat al-Tawhid wa-l-Jihad,JTWJ)宣誓效忠本·拉登。本·拉登認為伊拉克戰爭是重要的戰略機遇,(27)接受效忠並宣布扎卡維為基地伊拉克支部(AQI)埃米爾。但AQI同基地中央之間始終存在分歧、不信任、競爭乃至公開敵對。(28)2009-2010年間AQI遭美軍重挫。2011年美軍撤離後東山再起,借伊拉克、敘利亞內亂之機搶佔地盤。它同努斯拉陣線、基地中央之間的地盤爭奪戰和戰略分歧最終導致2014年初與扎瓦西里分道揚鑣。(29)隨後巴格達迪宣布成立「伊斯蘭國」,自封為「全世界穆斯林領袖」。
2.當前基地體系
當前基地結構類似三層同心圓,核心相對沉靜,分支和外圍活躍。
(1)內核:基地組織中央
位於巴基斯坦與阿富汗邊境地區,主要推進意識形態傳播、協調解決內部糾紛、提供戰略指導,但同支部間不是嚴格的上下級關係。基地最高領袖是埃米爾,2011年6月起由扎瓦西里擔任。他直接領導約10人組成的協商委員會。中央有訓練營,還有四個行政機構:軍事行動和培訓委員會、宗教教育委員會、商務財政委員會、媒體公關和出版委員會,各委員會主任對協商委員會負責。(30)
(2)中堅力量:基地正式分支機構
基地目前主要有五六個分支機構,它們正式公開效忠於基地,接受中央指導,在全球反美聖戰陣線框架內襲擊美國及其盟友,打擊所在國政權。它們都被美國和聯合國認定為恐怖主義組織。
阿拉伯半島分支(Al Qaeda in the Arabian Peninsula,AQAP)。2003-2007年間根據地在沙烏地阿拉伯,被沙特政府打敗後,(31)2009年1月在葉門重建,是目前基地最大的支部,主要打擊美國和西方在阿拉伯半島特別是在葉門的利益、葉門政府、沙特王室成員等。其現任首領為納斯爾·武海西(Nasir Abdel Karim al-Wuhayshi,葉門人),曾擔任本·拉登的秘書,2013年7月被扎瓦西里任命為基地中央副埃米爾。(32)
北非/馬格里布分支(Al Qaeda in the Islamic Maghreb,AQIM或AQLIM)。其前身是1998年從阿爾及利亞「伊斯蘭武裝組織」(GIA)中分裂出來的恐怖組織「宣教和聖戰賽萊菲組織」(GSPC)。2003年宣誓效忠基地。2006年9月扎瓦西里宣布同GSPC正式合併,次年1月GSPC更名為AQIM。其根據地在阿爾及利亞—馬裡邊境地區,活動範圍覆蓋西非、北非多國,以美國、法國、西班牙為「遠敵」,以北非和西非諸國政府為「近敵」,提出要征服馬格里布和伊比利亞半島。2004年起由阿爾及利亞人阿卜杜馬利克·德洛克德爾(Abdelmalek Droukdel)領導。
索馬利亞青年黨(Harakat al-Shabab al-Mujahideen,Al-Shabab)。其根據地在索馬利亞,活動範圍包括烏干達、肯亞、衣索比亞、坦尚尼亞等國。2003年從索馬利亞賽萊菲武裝力量「伊斯蘭團結」(AIAI)中分裂出來,宣稱要在大索馬利亞建立以伊斯蘭教法為準繩的伊斯蘭國家。2010年表示要把「非洲之角的聖戰同基地聖戰聯繫起來」,2012年2月宣誓效忠基地。2014年9月6日起,阿赫馬德·烏馬爾(Ahmad Umar)任埃米爾。
努斯拉陣線(Jabhat al-Nusrah li-Ahli al-Sham)。其意為「勝利陣線」或「支持陣線」,是基地的敘利亞分支。2012年1月成立,目前力量已遍及敘利亞各地。2013年,基地前伊拉克分支(AQI)試圖將其收編,努斯拉領導人阿布·穆罕默德·居蘭尼(Abu Mohammad al-Julani,敘利亞人)堅決抵制,表示效忠基地中央,雙方由此產生衝突。扎瓦西里認可努斯拉陣線直屬基地中央的地位,要求AQI不要介入敘利亞,同時遣使調停其矛盾但未成功。2014年初,扎瓦西里宣布與AQI脫離關係。基地內部稱這是自1924年哈里發帝國解體以來「全球聖戰內部的最大衝突」且「由AQI挑起」。(33)
呼羅珊集團(Khurasan Group)。2014年9月在敘利亞浮出水面,多次與努斯拉陣線協同作戰。有人認為它從屬於努斯拉陣線。但美國官員說,呼羅珊集團是扎瓦西里派遣基地骨幹前往敘利亞組建的,專門打擊美國和西方利益目標,是「基地謀劃近期襲擊西方的首要實體」。(34)其領導人穆辛·法德里(Muhsin al-Fadhli,1981年生於科威特)在本·拉登時期就是基地內核人物,曾在阿富汗、車臣和伊朗等地作戰。
(3)外圍:聖戰主義盟友/網路
其數量眾多,遍布從西非、北非經地中海東岸、高加索、中南亞到東南亞的廣大地區。它們深受基地意識形態影響,與基地核心或其分支機構合作,但沒有正式宣誓效忠,而是有自己的政治議程。如奈及利亞的博科聖地(Boko Haram),馬里、北非各國、敘利亞和葉門等國的「沙里亞衛士」(Ansar al-Sharia),中南亞的「烏伊運」(IMU)、「伊斯蘭聖戰聯盟」(IJU)、「東伊運」(ETIM)、哈卡尼網路、純潔軍(LeT),東南亞的祈禱團等。其中除「東伊運」以外,絕大多數都被美國劃歸「外國恐怖主義組織」(FTO)。(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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