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歲開始性家教，已經太晚了！

9歲開始性家教，已經太晚了！

張鳴躍

那天中午，我睡得很淺，被女兒一聲喊驚醒了：「你幹什麼呀！」接下來聽見那個小男孩在嘻嘻地笑，在哄我的女兒：「那你摸摸我的雞雞吧？紅姐姐都摸過我呢！」女兒說：「我才不呢！」「我還和紅姐姐×過×呢！」「你流氓！」「嘻！你笨蛋！你啥也不會！」「你才啥也不會！」「你不會××！」「我……我媽媽會打我！」「你媽媽睡著了！」「我……怕痛！」「不會的……」……

我完全清醒了，知道那個男孩和我的女兒在做什麼，本應該馬上過去制止的，但卻被自己的吃驚和好奇攔住了。那個男孩是鄰居家的孩子，名叫小寶，10歲，我的女兒才剛過9歲，小寶說的那個紅姐也是同院的孩子，12歲，一個很貴氣的女孩，出色的好學生，鋼琴剛獲得7級證書，人見人愛的小明星呢！這些孩子原來都知道什麼是××了，而且已有過多次嘗試了，10歲的小寶，引逗兒女兒上路和水平一點也不次於花心男人，懂得說旁例，還懂得用激將法。我最吃驚的是我的女兒，9歲的女兒，知道「流氓」，知道做那事媽媽會打，還知道「痛」！我一下子覺出自己是被蒙在一面原始的大皮鼓裡，突然鑽出頭來，就看見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看見孩子們都成精了，全世界整個地成了我的迷彩門了。

我沒吭，沒動。直到聽出小寶和女兒真的進入過程了，才輕輕起來，輕輕走過去，看見了。外屋的沙發上，小寶的褲子掉在腳面，女兒花裙翻起，小褲頭扒了下來，小寶的小屁股正對著我，在亂扭亂拱，女兒一動不動。

女兒先看見了我，立即扑打小寶哭了起來：「我說不要的……」小寶提起褲子就跑了。

我想知道更多的事，轉身回卧室，看女兒會怎麼做。

過了一會兒，女兒慢慢走了進來，看著我的臉，一直走進我的懷，說：「媽媽，是他要那樣的……」我一時想不出該說的話和該做的事，連臉上的表情都不知道用哪一種。我倒在床上，推開女兒，哭了起來。女兒竟說：「媽媽，那你打我吧，我不敢了……」我想好了首先該說的話，坐起來，讓女兒站好，說：「媽媽很害怕，你知道嗎，小女孩做了那種事，就不會再長了，會成為小矮人小殘廢，還會生好多好多可怕的病……」女兒又哭了，問我那怎麼辦呀，我說：「媽媽慢慢給你想辦法，你先答應媽媽，今後千萬別再那樣，好嗎？」女兒使勁點頭。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在我親眼看到事實之前，我根本沒把「性」與9歲的女兒聯繫起來想過，我以為女兒還在性世界之外純純的另類世界，一切一切會自然地成長，一個台階一個台階地走向成年。有時，我看見女兒自己用手摸她的下體時，我只會打一下她的手，瞪她一眼，只讓她知道一種羞和一種怕，而說不出一點道理。現在我一下子想到了好多事，我小時候在鄉下時，曾看見一群剛出窩不久的小豬崽，那麼小，沒人教它，就會一個趴在一個的背上做那種事。我問過媽媽，媽媽也是打了我一把，瞪了我一眼，讓我知道問了不該問的事，有了羞，有了怕。但不久，大約8歲時，我就被一個大男人騙到家裡，我痛哭了，那男人說了許多性方面的「理」，算是對我的第一次「性家教」了，當然是欺騙式的。我沒敢對媽媽說，因為羞，因為怕。沒人知道，我的處女是在8時結束的，一直到二十多歲要出嫁時，媽媽還給我一塊白布，讓我珍藏「桃紅」，一種可怕的無知。現在，我和媽媽一樣的無知，我也同樣沒有對女兒說過一句有關身體和性事方面的道理，也在等待著女兒在無人知道的角落踩上我的老轍。面且，和我一起無知的是整個世界，就算我把女兒的所做說出來，有誰信？

我和小寶的媽媽曾是同事，關係很好。這天，我把她叫到我的卧室，把那天的事原原本本地的說了出來，包括他和我女兒的每一句對話。她聽後半天沒吭，兩隻眼睛直愣愣地瞪著我，大張著嘴，那傻樣兒比看見太陽從西邊出來還傻。但她不能不相信我所說的全是真的，她一個勁拍打我的床，咬牙切齒兩眼流淚，大叫完了完了，好象是魔鬼突然間把她的好兒子拉到地獄裡去了，最後她想到了小紅，大叫起來：「肯定是那個小妖精害了我兒子！我去找她媽！」我拉住她，勸她千萬別，小紅在大院里是人人都說好的女孩，沒證據是沒人信的，先管好自己的孩子，再慢慢想辦法。

我意識到幼年群體的一種危險，這種危險來自大人們的群體無知和社會的無為與放任。我無處求教，有網路上，我有目的地搜看有關網站，嚇了一跳：鋪天蓋地的幼幼黃站，「幼香閣」，「幼趣」，「迷魂幼幼」，「幼交」，「幼體」……最小的幼幼才四歲，被粗壯的男人活生生地插入幼體！我看見一種「三角關係」：孩子們被越來越多的壞男人一個一個攬入魔爪，孩子們傷痛淋漓之後，家長和社會才會睜開眼睛哭叫完了完了，而中間的實質性連接一直是那些壞男人。

我清醒了，但仍無從做起。還沒想出好辦法來，女兒學校的老師來找我了，說女兒變得很怪，從前好好的，現在突然不和男孩子玩了，連話也不說，見男孩子就躲，有男孩子找她玩，她還又罵又打，象個瘋子。老師問我女兒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我覺得不能不說了，就把發生的事說給她。沒想到，她也和小寶的媽媽一樣，傻呆著說不出話了。可見，學校的老師們也從沒想到過對孩子們進行性了解和性教育，實實在在發生了的事情，在老師的意識里也是「怎麼會這樣」？

我知道我的第一次說教對女兒有了警告的作用，同時也有了反作用，但我只能這樣。我對女兒有了性方面的仔細觀查，我發現，女兒的身體已經有了性本能方面的感覺和反應，晚上，她總會不自主地去摸自己的身體，有時還會突然抱緊我有幾下明顯地擁動，半睡半醒之中。我的驚惑越來越多，我請教過幼兒醫生，還跑到洛大去請教我的一個老師，然後在老師的介紹下去找一位性學家。

我很奇怪，她們都有很高深的道理，並好象也有很好的解救辦法，那麼，這些道理和辦法為什麼一直窩在專家教授們的心裡和書里，孩子們還照樣是一個接一個從性的自發自為到迷惑重重傷痛累累？她們告訴我：現代孩子在四五歲時就開始有性本能的萌動與嘗試，這與飲食和社會大氛圍有關；孩子在遭遇性誘惑時，一半是無知好奇，一半是萌動所致，是最易愛到傷害的；所以，馬來西亞從孩子4歲就開始性教育，小學生都有一些有圖畫的小本子，宣傳如何保護自己身體之類的知識；日本出版的小學第一冊《衛生》課教科書封面就有女性和男性的身體和性器官的圖；荷蘭擁有歐洲國家最低的青少年懷孕比率，孩子6歲進小學時就已開始接受性教育，孩子們還可以自己做研究報告,甚至會在餐桌上和父母討論這方面的話題；美國從小學一年級起就開始傳授生育、兩性差異、個人衛生、性道德等知識；上世紀70年代開始，性教育就進入了芬蘭中小學的教學大綱，連幼兒園也有正面的性教育圖書——《我們的身體》，家長可以像講《一千零一夜》那樣每天講一節，性教育就自然而然地開始了；目前，在英美等國家較為流行「同伴教育」，即利用朋輩間的影響力，通過發展青少年的自我教育和自助群體，抵禦來自社會的消極影響；這些國家對幼年孩子的性教育都取得了良好效果，事實證明：孩子知道得越早，就做得越好，傷痛的事就越少。

那麼，中國的幼年性家教是不是就只能在理論和觀望里？

為了女兒，我只能從我做起。

我和女兒的性對話正式開始。

我把握了一種較好的姿態，就和與朋友談心一樣，讓女兒端端正正地坐好，一點一點地談。「乖，你的這裡有時是不是會癢？怪怪的感覺？」「是的媽媽……」「聽媽媽說，媽媽小時候也是這樣，這是性發育的最初階段……」就這樣，我問一點，就說好多，女兒很認真地聽，還會插問，「媽媽，那用手摸好嗎？」「也不好，手也有細菌的，有不正常的感覺時，要對媽媽說……」「媽媽，男孩也會癢嗎？」「是的，會的，男孩和女孩不同的是，有感覺時會很衝動，很強烈，很容易傷害女孩的……」我發現，在這些方面，女兒所知所想並不少，「媽媽，女孩多大會懷孕呀？」「哦，十二歲左右吧。過早的性接觸，對女孩造成的傷害是多方面的，會破壞生理機制的正常發育，會產生病態的感覺和習慣，還會染上許多可怕的病……」女兒有時會突然撲到我懷裡，很感動的樣子，也讓我感動。

這樣的性教育進行了幾個月之後，我才開始細問女兒過去所遭遇的一切。女兒一點一點地全說了出來，我的心很痛，但還是要柔聲細語地問，苦苦地說。9歲的女兒，從7歲開始，已被人3次猥褻過，兩個男孩，一個中年男人。我終於明白了女兒「痛」的來由。女兒哭著說出了她最嚴重的一次傷痛，同院的那個「叔叔」，用一根雪糕和一步步的引逗，最後是強迫。

我帶女兒去了醫院，事實是：9歲的女兒已經不是處女了！

從我做起也是要付出代價的。我向公安機關報案了，那個男人被拘捕了。意外的收穫：小寶的媽媽也發現了小紅和那個男人的「來往」，也做了舉報，警方審訊有果：12歲的小紅，已被這個男人欺騙多次了。誰也想不到，品學兼優的好女孩，已在一個男人那裡有了性惡習，開始猥褻小男孩了！

我的覺醒和做為剛剛開始。9歲的女兒，在遭受那樣的傷痛後，竟不敢對自己的媽媽說，這是怎樣一種殘酷？我只能這樣說：對女兒，9歲才開始性家教，有點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