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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味·丈夫氣·家常風

女人味·丈夫氣·家常風

 

李清照是我國古代文學史上傑出的女作家,也是中國古代罕見的才女。她長於詩詞,工於文賦,通曉金石,擅長書畫,知解音律,而尤以詞的藝術成就最高。王灼《碧雞漫志》云:「易安自少年便有詩名,才力華贍,逼近前輩,在士大夫中已不多得。若本朝婦人,當推文采第一。」楊慎《詞品》謂:「宋人中填詞,李易安亦稱冠絕。使在衣冠,當與秦七、黃九爭雄,不獨雄於閨閣也。」沈謙在《填詞雜說》中將她與李後主相提並論,稱「男中李後主,女中李易安,極是當行本色。」清王士禎在《花草蒙拾》中說:「婉約以易安為宗,豪放惟幼安稱首。」充分可見李清照在詞上高度的藝術成就。她的詞作之所以能獨步一時,高蹈一世,直達「不徒俯視巾幗,直欲壓倒鬚眉」的高度,以筆者一孔之見,是跟她詞作中獨特的女性視角,倜儻的丈夫氣概,家常的言語風味這三個方面的藝術特色是分不開的,本文就試從這三方面來管窺女詞人卓絕的藝術成就。

  一、獨特的女性視角

李清照是一個奇蹟,她以一部《漱玉詞》燦爛於群星璀璨的宋代詞壇,靚麗成男性為主角的中國古代詞壇上一道獨特的風景。之所以能有如此成就,是跟她詞作中獨特的女性視角是分不開的,她的詞作能以女性特有的柔腸靈性和細膩情懷觀察記錄周圍的世界,展現那個時代知識女性的十分特殊的心靈世界和情感空間,傳導出那個時代的所特有的風雲氣息和家國特色。

  (一)女性視角的第一個特點是通過詠花來關注並讚美自我形象和人格精神。

李清照的詞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她心路歷程的記錄,帶有自傳的性質,因而對自我形象的描寫和讚美是其重要內容,而且更多的時候這種自我形象是通過詠花含蓄地展示出來的,成為其詞作一個重大的特色。

首先,詞人慣於通過詠花來關注並讚美自我形象。她的早期詞作《點絳唇》中的「露濃花瘦」中的「花」就是一個「蹴罷鞦韆」「薄汗輕衣透」的纖巧清秀的少女形象,這少女形象又何嘗不是女詞人自己花季的寫照呢。再如《醉花陰》:「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人們歷來只欣賞它比喻手法寫相思之苦的新巧別緻,實不知詞人在寫相思之苦時,也沒有忘記對自我形象的美化。西風中,無限愁苦、無力搖擺的菊花,正是被思念煎熬得「憔悴損」「香消玉減」的女詞人的形象。雖「憔悴損」,雖「香消玉減」,但也決不蓬頭垢面,仍然期冀像菊花一樣在枝頭凄楚地美麗著,執著地美麗著,惹人憐惜。從《減字木蘭花》中就更可看出詞人對自己美貌的自矜了。「賣花擔上,買得一枝春欲放。淚染輕勻,猶帶彤霞曉露痕」。這是一枝多麼美麗的花啊!含苞待放,嬌艷欲滴,以人面巧喻了花面;「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雲鬢斜簪,徒要教郎比並看。」又以花面巧襯了人面。試想,如果不是對自己的容貌充滿自信自愛,又怎敢以人面巧比花面,又以花面映襯人面,讓郎「比並看」呢?

其次,詞人還慣於通過詠花來表達對一種美好的精神人格的追求。縱觀李清照的詠花詞可以發現,她吟詠最多的是桂花、梅花。在這些詠花詞里,李清照常以花自喻,表現出她對一種超俗逸塵、高潔自恃、孤芳自賞的人格的追求,使其突破了一般閨閣女子的纖弱性格,具有了名人雅士的千古風流。她說桂花「揉破黃金萬點輕,剪成碧玉葉層層。風度精神如彥鋪,太鮮明」(《攤破浣溪沙》),讚美它「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香留。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鷓鴣天》),桂花平和淡泊,隱跡留香的精神氣質神似魏晉名士的風流氣度,而這,也正是女詞人所嚮往的品格。梅也是詞人最愛。李清照詠梅,重其清神潔韻、不同流俗的精神氣質,《漁家傲·雪裡已知春信至》《滿庭芳·小閣藏春》等都是詠梅傑作。「莫恨香消雪減,須信道、掃跡情留。難言處,良宵淡月,疏影尚風流。」(《滿庭芳》)梅花這種高潔淡雅、超絕出塵的品性正是一種雅士逸士的風神,更是詞人芳潔自愛的精神品質的寫照。

(二)女性視角的第二個特點是敢於袒露自己的豐富細膩的情感體驗特別是對愛情的體驗,擅長描寫愛情生活。

由於封建正統思想的束縛,中國古代女性的心理和行為深受壓抑,她們不敢展示自己的生命追求和青春激情,愛情對中國古代女性來說,既是生活的全部又是一種奢侈。在有限的古代女性創作中,真正涉及愛情的並不多。

李清照卻是一個特例,她敢於袒露自己的豐富細膩的情感體驗特別是對愛情的體驗,而且寫得極為真摯熱情坦率。她寫少女對愛情的憧憬:「和羞走,依門回首,卻把青梅嗅。」(《點絳唇》),她寫初戀的矜持羞澀:「綉面芙蓉一笑開,斜飛寶鴨襯香腮,眼波才動被人猜。一面風情深有韻,半箋嬌恨寄幽懷,月移花影約重來。」(《浣溪沙》),她寫新婚的甜蜜幸福:「理罷笙簧,卻對菱花淡淡妝。絳綃縷薄冰肌瑩,雪膩酥香。笑語檀郎,今夜紗櫥枕簟涼。」(《醜奴兒》),她寫伉儷小別的相思離愁:「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一剪梅》),她寫愛侶早逝的悲涼凄絕:「小風疏雨蕭蕭地,又催下千行淚。吹簫人去玉樓空,腸斷與誰同倚。一枝折得,人間天上,沒個人堪寄。」(《孤雁兒》)這些詞作,連篇真語,滿懷至情,體現出女性自然率真的性情,與一般「男子而作閨音」的艷情詞截然不同,後者還大多停留在對女性容貌服飾、居住環境等淺層次的描寫上,或借男女之情寫君臣之意來抒發胸中的塊壘,即使某些優秀之作能曲盡人意地摹寫女性的情感世界,終歸隔了一層,不像李清照以我手寫我情之自然真率。

(三)女性視角的再一個特點是南渡後,能以自身飄零的切身感受反映民族災難,抒發家國之痛。

「靖康之變」是宋人的一大劫難,也改變了李清照平靜幸福的貴婦生活。國破家亡之痛,顛沛流離之苦,永失愛侶之悲,節行被污之憤,使得她的詞頓添滄桑之色。如果說同時代的男性詞人是通過直接描寫歷史事件、直接抒發政治豪情來反映時代風雲,李清照的詞則以女性固有的細膩敏感的視角,深刻地感知和記錄了離亂中的人們特別是女性的情感波動和心靈創傷,間接反映了時代苦難。她痛感「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武陵春》),然而,「故鄉何處是?忘了除非醉」(《菩薩蠻》),甚至最慣常的芭蕉夜雨而今也變得格外凄切,「點滴霖霪,點滴霖霪,愁損北人,不慣起來聽」(《添字採桑子》)。雨打在芭蕉上,更打在詞人心上。又如《聲聲慢》詞首十四個疊字「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真如大珠小珠落玉盤,寫出女詞人獨立凄風冷雨的黃昏,若有所思、如有所待的孤獨和酸楚。曾經恃才傲物的女詞人如今寒窗獨守,身心交瘁,想到故土淪喪,流落江湖,真是愁腸百轉,這一種酸澀,怎是一個「愁」了得?詞里沒有眼淚,可讀來卻字字是淚。再如「如今憔悴,風鬟霧鬢,怕見夜間出去。不如向簾兒底下,聽人笑語」(《永遇樂·落日熔金》)寫到黍離之悲,物是人非之痛,真是字字血淚,聲聲嗚咽,一派凄楚,一腔幽怨,動魄驚心。

當然,李清照的女性視角是在宋朝特定歷史條件和環境下的觀察人生和社會的方式,必然帶有其時代和歷史的局限性。但是她這種視角畢竟讓我們看到了傳統女性對自身和所處環境的審視,看到了女性自我意識覺醒的曙光,把典雅的東方女性美提高到一個新境界。

二、倜儻的丈夫氣概

李清照生長在英雄氣盛的北方,她雖然是一個弱女子,但其性格卻倜儻豪放而有丈夫氣,所以前人就曾說「玩其筆力,本自矯拔,詞家少有,庶幾蘇、辛之亞」。李清照作詞,既有女性的溫柔和明慧,又有一般女子所缺乏的俊爽和開朗,能把委婉的情思和超脫的襟懷融合在一起。婉約而不綺靡,而是柔中有剛,蘊含著激昂豪邁之氣。

「倜儻有丈夫氣」首先表現在李清照對題材的選擇上。李清照的詞雖然絕大多數是寫上層婦女的生活和情趣,但題材並不單調,並不局限於閨幃之中,而是走出重門深閨,遊目騁懷,將有高逸情致的桂花、菊花、梅花入詞,將自然景緻、生活氣息入詞,將世事風雲,家國變遷入詞,這些都是以閨情艷詞為主的婉約詞中難覓的一些題材。更令人稱奇的是,她的詞中還多酒的蹤影。在古代社會女性飲酒似乎不大可能,但在李清照的詞作中,「酒」這個詞卻大量出現,也許是李清照在酒中才能找到靈感,無論是在早期還是晚期的詞,「酒」這個詞始終貫穿李清照詞創作的始終。如早期詞作《如夢令》兩首中,「濃睡不消殘酒」、「沉醉不知歸路」;《醉花陰》中「東籬把酒黃昏後」等詞句舉不勝舉,李清照把自己的相思哀愁融入酒中,也把國讎家恨蘊入酒中。這酒,是不同於士大夫尋歡作樂的酒的。能飲此酒的女子,必定有大丈夫一樣的襟懷和氣概。酒這個獨特的題材使清照詞在充滿了女性溫柔、纏綿的同時還有一種別的女性作家所沒有的丈夫氣,使陰柔美、陽剛美都融合於李清照詞中,創造了詞的多重效果。

「倜儻有丈夫氣」還表現在她的詞中柔中帶剛,蘊含著豪邁之氣。最典型的代表就是她的《漁家傲》:

天接雲濤連曉霧,星河欲轉千帆舞;彷佛夢魂歸帝所,聞天語,殷勤問我歸何處。我報路長嗟日暮,學詩漫有驚人句;九萬里風鵬正舉,風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上片開頭兩句就描繪了一幅遼闊壯美的海天相接圖。其中「接」「連」兩字將「天」、「雲濤」、「曉霧」組成的壯闊畫面寫動寫活了。「星河」「轉」和「千帆」「舞」將乘船人在船上的感覺逼真的傳遞給讀者。船搖帆舞,星河欲轉,既富於生活的真實感,也符合詩人夢境的特點,虛實結合,顯得氣象很是宏大。「彷彿」以下三句明寫天帝關切的詢問,暗中卻讓人聯想到那置民於水火、畏敵如虎狼、只顧自己一路奔逃的宋高宗,時代的煙火色明明可見。

下片開頭寫詞人的回答,其中「我報路長嗟日暮」的「報」字與上片的「問」呼應,是跨越兩片的橋樑。「路長」、「日暮」是詞人晚年孤獨無依的痛苦經歷,同時也是化用了《史記·伍子胥列傳》中的「吾日暮途窮遠」和屈原《離騷》中的「路漫漫其修遠兮」。詞人在這裡取「路長」、「日暮」意在顯露「上下求索」的意念和過程,與後面「學詩謾有驚人句」相連,傾訴的是詞人空有才華而遭逢不幸的苦悶。結尾處詞人寫「九萬里風鵬正舉」,又是緊接上片乘船渡海的動作和四周海天相接的景象,化用《莊子·逍遙遊》里的句子,進一步對風進行烘托描繪,境界更加宏偉闊大。在大鵬高舉的時刻,詞人又大喝一聲:「風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真可謂是豪氣衝天,一往無前。

這首詞中充分表示了她對自由的渴望,對光明的追求。但這種願望在她生活的時代現實生活中是不可能實現的,因此她只有把這寄託於夢中虛無縹緲的神仙境界,在這境界中尋求出路。然而在那個時代,一個女子而能不安於社會給她安排的命運,大膽地提出衝破束縛、嚮往自由的追求,確實是很難得的。此詞可以稱得上是一首浪漫主義的豪放詞。梁啟超評說:「此絕似蘇辛派,不類《漱玉詞》中語。」真是一語中的,其所以有此成就,無疑是決定於作者的實際生活遭遇和她那種渴求衝決這生活的思想感情,這絕不是沒有真實生活感情而故作豪語的人所能寫得出的。

此外,像《念奴嬌·蕭條庭院》、《永遇樂·落日熔金》這些典型的婉約詞里,也都不是一味的婉約,而是內含矯健、感愴。就連李清照最有名的婉約之作《聲聲慢》,《歷代名媛詩詞》也指出:「玩其筆力,本自矯拔,詞家少有,庶幾蘇、辛之亞。」李詞這一特點,正是她遠遠勝過其他婉約詞人的地方。

由上述可見,李清照的詞不僅具有女性的細膩柔麗,還具有一般女性所寡有的貞剛氣質,故「易安體」不同於一般婉約詞的地方,是溫婉中有遒逸之氣,旖旎中透出剛健、洒脫、俊爽。即便是一些感時傷懷的低徊沉吟,追念往事的凄苦之詞,其中也流動著一種爽逸之氣,與一般流行的香軟的詞風異趣而別樹一幟的。無脂粉氣,無閨閣氣,就是有丈夫氣,就這一點而言,易安體的風格顯然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婉約」兩字所能概括的。

三、家常的言語風味

李清照詞的語言有著與眾不同的鮮明個性——口語化、通俗化,她善於把一些用慣了和用舊的淺而且俗的家常語熔煉在她的詞中,且巧匠運斤般地不著痕迹。如果說宋初柳永引俚語俗語入詞,將詞變雅為俗,周邦彥熔鑄前人詩句入詞,將詞變俚為雅的話,那麼李清照則獨闢蹊徑,自出機杼,從口語中提煉出一些明白省凈富有表現力的語言來入詞,創立了雅而不難、易而不俗,生活氣息濃郁的「易安體」。

「易安體」的家常語言,在詞的語言風味上別具一格。

如她的《南歌子》:

天上星河轉,人間簾幕垂。涼生枕簟淚痕滋。起解羅衣聊問夜何其?翠貼蓮蓬小,金銷藉葉稀。舊時天氣舊時衣,只有情懷不似舊家時!

詞中大多是家常言語,明白字眼,初讀來平平淡淡,波瀾不驚,細品來卻雋永味長,動人肺腑。「天上星河轉,人間簾幕垂」,以對句作景語起。「星河轉」而冠以「天上」,是尋常言語,「簾幕垂」說是「人間」的,卻顯不同尋常。「天上、人間」對舉,就有「人天遠隔」的含意。此詞直述夫妻死別之悲愴,字面上雖似平靜無波,樸素無華,內中則暗流洶湧,涵味深長。「舊時天氣舊時衣」,這是一句極尋常的口語,唯有身歷滄桑之變者才能領會其中所包含的許多內容,許多感情。「只有情懷不似舊家時」句的「舊家時」也就是「舊時」,秋涼天氣如舊,金翠羅衣如舊,穿這羅衣的人也是由從前生活過來的舊人,只有人的「情懷」不似舊時了!不禁令人感慨萬千,思緒綿綿,直嘆服詞人尋常言語的不同尋常的魅力。

再如《鳳凰台上憶吹簫》中的「生怕離懷別苦,多少事,欲說還休」一語,彷彿毫不經意,脫口而出,但若細細玩味,卻含意多層,十分精細:親人遠別,千言萬語無從說起,分手已定,重重心事,說又何用,寧可自我承受,不願再增行人負擔。這重重思緒、微妙心態,全用家常口語道出而含蘊綿綿不盡。

前期詞中有「霎兒晴,霎兒雨,霎兒風」(《行香子》),「霎兒」是純口語,指短暫的時間,猶言一會兒。這幾句口語,語意雙關,構思新穎,用天氣的陰晴變化隱喻人的悲喜交集,由喜而悲,如陳年老窖,愈品愈香。

不妨再看看歷代論者對這點的評價:

清代澎孫鵒在《金粟詞話》中評《念奴嬌》中的「種種惱人天氣」「被冷香消新夢覺,不許愁人不起」「更看今日晴未」和《聲聲慢》中的「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時說:「皆用淺俗之語,發清新之思,詞意並工,閨情絕調。」

黃蓼園在《蓼園詩選》中評《念奴嬌》曰:「至前闋雲"重門須閉』,次闋雲"不許』"不起』,一開一合,情各戛戛生新。起處雨,結句晴,局法深成」。

宋代張端義在《貴耳集》中評「如今憔悴,風鬟霜鬢,怕見夜間出去。不如向簾兒底下,聽人笑語」(《永遇樂》)時說:「皆以尋常語度入音律,鍊句精巧則易,平淡入巧者難。」

明人楊慎的《詩品》云:「山谷所謂以故為新,以俗為雅者,易安先得之矣。」

應該說,李清照詞作的口語化,通俗化不是走向平淡寡味,鬆散無力,而是在家常語基礎上匠心獨運鍛造提純的結果。它早已化粗為精,化俗為雅,達到了「淡語皆有味,淺語皆有致」的境界。正是因為這種境界,李清照詞的語言才清新可人,流傳甚廣,像她筆下的花樹的「寵柳嬌花」、「綠肥紅瘦」,天氣的「濃煙暗雨」、「風柔日薄」,思婦「人比黃花瘦」,都早已成為人們耳熟能詳的詞句。也正是因為這種家常語,才將一個才女的心思娓娓道來,看似水波不興,平平淡淡,卻感人至深。

李清照作為一個封建時代的女性,能夠在百家詞壇中卓然生輝,直與鬚眉分庭抗禮,千百年來讓人肅然起敬,這不能不說是她自己創造的一個奇蹟。這個被後人喻為「亂世中的美神」的女子,在滄桑歲月里,憑著她細膩獨特的女性視角傳導出了女性精神風貌、人格內涵,折射出家國變幻、黍離之悲,雖生於閨閣釵裙中但能自覺地脫去脂粉閨閣氣,洋溢著一股爽逸的丈夫氣,並能匠心獨運地將家常之語引入高雅之詞中,化俗為雅,化粗為精,將自己的詞作陶冶出了一番清新美色,不能不說是一種靈心慧質,高才絕藝的結晶。本文只是從獨特的女性視角、倜儻的丈夫氣概、家常的語言風味三個方面對李清照詞的藝術風格進行了一番管中窺豹,自知只是窺得了一鱗半爪,皮毛顏色,要想能真正走進並領略這位亂世美神詞作的風采和神韻,還需切切實實地經歷一番登堂入室潛心修鍊苦心鑽研的過程。

  劉鶚在《老殘遊記》序中說過:「《離騷》為屈大夫之哭泣,《莊子》為蒙叟之哭泣,《史記》為太史公之哭泣,《草堂詩集》為杜工部之哭泣。」以此推來,《漱玉詞》當是易安居士之哭泣,而這斐然的文學成就便是她以詞當哭的結果。正因為如此,李清照和她獨創的「易安體」將永遠是中國詞史上極其活色生香的一筆,永遠都會讓後人顧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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