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史亂彈]細說兩晉南北朝——三百年的洒脫與偏執,恬淡與血腥12

細說兩晉南北朝  

作者:迅發

 回復日期:2010-08-07 09: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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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晉風雲                一、時代概述(1)            按照一般的說法,把東晉的歷史定位於317年,其不合理處我們在西晉卷已經說過,不再贅述,現在姑妄聽之。按照這種說法,以司馬睿對外稱晉王,改元建武為東晉的起點,直到第11位皇帝晉恭帝司馬德文於元熙二年(420年)禪位於劉裕為止,歷經4代,11帝,共計104年。    第一任皇帝為晉元帝司馬睿(大家也可以稱其為牛睿,原因前面已經說過),於318年登基即皇帝位以後,到322年,僅僅在位5年時間,就因為王敦之亂而顏面掃地,憂憤成疾去世,年僅47歲。    司馬睿死後,太子司馬紹即位,就是小時候比較聰明的晉明帝。在位期間,他平定了王敦的第二次叛亂,不過,好景不長,明帝的存在似乎就是為了耗死王敦,他僅僅在位2年零9個多月,就因病死去了,死時年僅27歲。    繼位為東晉第三任皇帝的,是司馬紹的年僅5歲的太子司馬衍,史稱晉成帝。因為皇帝年齡太小,就由皇太后庾氏臨朝聽政。庾亮作為庾太后的親哥哥,因此,執掌了朝中大權,不過,由於庾亮猜忌在歷陽的蘇峻,從而激發了蘇峻、祖約之亂,二人於咸和二年二月攻陷建康,逼死庾太后,庾亮兄弟逃到潯陽,聯絡陶侃打敗了蘇峻、祖約聯軍;後來,陶侃、王導相繼去世,庾亮完全控制了朝政。雖說名義上晉成帝是東晉皇帝中在位時間較長的,但是,由於即位時才5歲,因此,真正親征的時間並不長,並受到舅舅們的控制。司馬衍也是位短命的皇帝,死時年僅22歲,比自己的老爸司馬紹還少活5年。    司馬衍死後,此時,庾亮已死,代替他執政的是其弟弟庾冰,為了長久地以舅舅的身份執掌大權,就以外敵當前應該冊立長君為由,說服司馬衍立自己的弟弟司馬岳為帝。可是,司馬岳也是個短命的皇帝,即位後2年多一點,就因病去世了,死時年僅23歲,只比他哥哥司馬衍多活1年。這一次庾冰想立司馬岳的叔叔司馬昱為帝,但是,司馬岳卻選擇了立自己的兒子司馬聃。    第五位皇帝,就是司馬岳的兒子司馬聃,史稱晉穆帝。司馬聃即位的時候年僅2歲,皇后褚蒜子臨朝承製。歷史似乎又輪迴到20年前東晉第二位皇帝司馬紹死時的情景——晉明帝死後,東晉朝廷大權掌握到了庾氏手中,而晉康帝死後朝廷大權又從庾氏家族手中轉移到了太后之父褚裒以及殷浩手中,而荊州的軍權則落入桓溫囊中。在晉穆帝在位期間,褚裒、殷浩分別北伐,但是都宣告失敗了,而桓溫卻一次伐蜀,就滅了成漢帝國,四川重新收歸東晉的版圖;兩次北伐,也都取得了輝煌的戰績,桓溫本人也聲望日隆。361年,晉穆帝病死,年僅19歲,沒有兒子。於是,康帝這一支就絕後了,褚太后只得下詔立成帝司馬衍的兒子司馬丕為皇帝。    晉哀帝司馬丕是東晉的第六位皇帝,誰知也是一位短命的皇帝。本來,在他的老爸晉成帝司馬衍死後,在襁褓中的司馬丕應該即位為帝的,但是,由於當時的庾冰私心,而改立了司馬丕的叔叔司馬岳,司馬岳死後,並沒有把帝位傳給自己的弟弟司馬昱,想把帝位留在自己這一支內,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兒子司馬聃死時並沒有留下兒子,此時,褚太后只能將帝位傳給了問自己叫嬸母的司馬丕。不過,這個司馬丕卻並不怎麼想做皇帝,他一心想長生不老,無心政事,經常吃長生不老的葯,結果葯發不能聽政,褚太后只好又一次臨朝聽政,其間,朝中大權掌握到了權臣桓溫手中。司馬丕即位後3年就因藥物發作死去,死時年僅25歲。    晉哀帝司馬丕死後,褚太后和司馬昱迎立司馬丕的同母弟弟司馬奕為帝,這就是東晉的第七位皇帝,晉廢帝,又稱海西公。晉廢帝司馬奕即位的時候,年紀已經24歲。在晉廢帝司馬奕當政的短短6年的時間裡,中國大地上出現了前秦、前燕和東晉三足鼎立的局面,其間,桓溫曾北伐前燕,卻遭到了枋頭慘敗,惱羞成怒的桓溫,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勢,暗示褚太后廢掉皇帝,另立新君,於是,在371年,褚太后以司馬奕陽痿為由,將其廢為海西公。被廢以後的司馬奕杜門不出,沉溺酒色,苟且偷生,一直到386年去世,享年45歲。    廢掉司馬奕以後,桓溫立司馬奕的叔爺會稽王司馬昱為皇帝,史稱簡文帝。偏安一隅的東晉就這樣坎坎坷坷地走過了它運命的一半路途。     

作者:迅發

 回復日期:2010-08-07 22: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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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時代概述(2)      簡文帝司馬昱是東晉的第八位皇帝。歷史十分奇特:東晉的帝系在走完它的一半歷程的時候,本來已經走到了第4代,但是,自此又回過頭來,從晉明帝一支轉移到了簡文帝司馬昱這一支,返回到了第二代。司馬昱是東晉第一代皇帝晉元帝司馬睿最小的兒子,小的時候,深得司馬睿的喜愛,等廢帝司馬奕被廢以後,在桓溫的直接干預下,這位年齡52歲的司馬奕的叔爺,卻繼承了司馬奕的帝位。在位的短短1年多的時間裡,簡文帝司馬昱時刻擔心著桓溫篡位,自己被廢或者被殺,臨崩時,司馬昱寫下遺詔,甚至授權桓溫可以取而代之,只是在大臣的堅持下,才改為以桓溫為輔政大臣,依照諸葛亮、王導故事。  繼位的東晉第九位皇帝,是東晉在位時間最長的一位皇帝——孝武帝司馬曜,共在位25年。孝武帝繼位的時候,年僅11歲,雖然如此,好在權臣桓溫在孝武帝即位以後數月,也隨簡文帝司馬昱而去,於是,東晉王朝僥倖避免了一次危機,而臨朝執政多年的褚太后,又一次走上前台聽政,謝安開始執掌朝政。在孝武帝即位後8年,前秦苻堅統一了北方,並企圖南下一舉蕩平江南,但謝石、謝玄、謝琰、桓伊等率領諸將,在淝水取得了一次神奇般無法複製的大勝,不僅挽救了東晉的國祚,而且,促使了前秦政權的瓦解,北方從此又一次陷於分崩離析的狀態。不過,淝水之戰後兩年,謝安就病死了,本就對謝氏猜忌的孝武帝開始重用自己的小兄弟司馬道子。司馬道子勢力逐漸強大以後,又威脅到了孝武帝的皇權,兄弟二人矛盾日益尖銳。到了太元21年,即公元396年,一個似乎是偶然的事件結束了司馬曜的生命,也終結了兄弟二人的爭鬥:奢酒好色的孝武帝對自己寵愛的張貴人說:「你已經快30歲了,按年齡該被廢了。」因為這句戲言,張貴人懷恨在心,夜裡乘著司馬曜酒醉熟睡,而將其殺死。  司馬曜死後,太子司馬德宗繼位,是為晉安帝。司馬德宗是個啞巴,史書記載,「自少及長,口不能言,」不僅如此,還是個白痴,「雖寒暑之變,無以辯也。」連冷熱都不能分辨出來,比西晉惠帝司馬衷的智商還差。朝政完全掌握在叔叔司馬道子和道子的同夥謝安的女婿王國寶的手裡。領兵在外的王恭和殷仲堪都是孝武帝生前為了對付司馬道子而提拔的親信,當然引起司馬道子和王國寶的猜忌,如今孝武帝暴崩,王國寶極力鼓動司馬道子削弱王恭等人的兵權,這激起了王恭等人的強烈不滿,王恭、殷仲堪聯合起兵進攻建康,司馬道子無計可施,只得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王國寶的身上,以殺掉王國寶為代價,換來了王恭等人的退兵。王恭退兵以後,司馬道子的兒子司馬元顯卻主張加強防備,來對付王恭和殷仲堪。此舉讓王恭、殷仲堪再次起兵,不過,這次,司馬元顯誘使北府兵將領劉牢之臨陣倒戈,殺掉了王恭,收買了桓玄和楊佺期,不戰而使殷仲堪退兵。危機剛剛度過,數月之後,在浙東地區就爆發了孫恩領導的起義。一團忙亂之後,孫恩起義被鎮壓,而司馬元顯又開始試圖消滅桓玄,結果被桓玄領兵所殺,繼而,桓玄廢晉安帝為平固王,自立為皇帝,改國號為楚。第二年,北府兵將領劉裕率眾討伐建康的桓玄,打敗了桓玄,並迎立晉安帝復辟。其後,劉裕掌握了東晉朝廷大權,為了進一步提高自己的聲望,以便取代東晉,劉裕組織了北伐,相繼滅了南燕、後秦。此時,劉裕已經為自己篡權做好了一切準備,只不過,當時有一句讖言說:「昌明之後有二帝」,而昌明是孝武帝司馬曜的小名,為了與讖言相符,劉裕命人於418年,勒死了司馬德宗,司馬德宗死時享年37歲,在位22年。這段歷史似乎就是西晉惠帝時期的翻版。  將司馬德宗殺死以後,劉裕立其弟司馬德文為帝,這是東晉最後一個皇帝。此時,劉裕取代東晉,早已沒有懸念,只缺乏一個儀式而已。司馬德文繼位以後第二年,劉裕就匆匆讓人命令其禪讓,當司馬德文接到別人已經寫好的禪讓詔書,他欣然從命,親自抄錄了一遍,並說:「晉氏早就失去了,如今又有什麼可恨的呢?」但是,即使讓位也不能徹底消除劉裕內心深處的擔心,於是,在劉宋政權建立以後的第二年,劉裕就派武士將退位後的司馬德文用被褥活活捂死,死時36歲。  縱觀整個東晉的歷史,皇權一直不振,大權掌握在權臣的手中,可以說,東晉政權就是王、庾、桓、謝四大族勢力平衡下的產物。 

作者:迅發

 回復日期:2010-08-08 23: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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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時代概述(3)    東晉雖說是權臣當道,但畢竟在形式上維繫著一個皇帝。而與江南地區相對應的中國北方地區,在此期間,卻經歷了巨大的變亂,在長達100年左右的時間裡,這裡狼煙四起,很多短命政權旋興旋滅,幾乎年年都在戰爭。這就是我們常說的五胡十六國時代。五胡十六國時代,按照史學的一般劃分,是從西晉八王之亂時期的晉惠帝永興元年(304年)劉淵建立劉漢帝國、李雄建立成漢帝國為起點,一直到北魏太武帝拓跋燾在劉宋元嘉16年(439年)滅掉北涼沮渠牧犍、重新統一北方為止。  這一段歷史,我們大致還可以分為三個階段:一是西晉末年到東晉建立;二是東晉建立到淝水之戰;三是淝水之戰到太武帝統一北方。  在第一階段里,即在西晉末年,共建立了兩個國家,即:一是,李雄建立的成漢帝國,自304年建立到347年被東晉桓溫所滅,歷時44年;另外一個,就是與李雄的建立成漢帝國同年建立的劉漢帝國,到318年後分裂為兩個國家:一是劉曜在長安建立劉趙帝國,史稱前趙,第二是石勒在319年建立石趙,史稱後趙。前趙在立國10年以後,被石勒的後趙所滅。  在第二階段里,人們習慣於說一個詞來概括那段歷史:胡亡氐亂,意思大約是匈奴族消亡和氐族興盛時期。這一時期,如果我們把劉曜建立的前趙從劉淵的劉漢帝國分出來單算的話,那麼,北中國先後就建立了7個國家:  一是前述的前趙;二是石勒319年建立的後趙,被冉魏於351年所滅,立國33年;三是張茂在姑藏(甘肅武威)於320年建立的前涼,被前秦於376年所滅,立國57年;四是拓跋翳槐於329年建立的代國,於394年被前秦所滅;五是冉閔於349年建立的冉魏,於352年被前燕所滅,立國4年;六是前燕,於337年由慕容皝建立,至370年被前秦所滅,立國34年;七是前秦,由苻健於351年建立,經淝水之戰後,於394年被姚萇建立的後秦所滅。  在第三階段里,即在淝水之戰以後,剛剛統一北中國的前秦重新分裂,北中國比前一階段更加混亂,先後共建立了11個國家:  一是,在淝水之戰後一年,即384年,羌族的姚萇建立了後秦,後於417年被東晉劉裕所滅,立國34年;二是,同年,慕容沖建立西燕,於394年被慕容垂建立的後燕所滅;三是,也是這一年,慕容垂建立了後燕,於407年被馮跋建立的北燕所滅,立國24年;四是,385年,鮮卑乞伏國仁在今甘肅榆中建立西秦,到431年被赫連夏所滅,立國47年;五是,386年,原苻堅部將呂光在武威建立後涼,於403年被後秦所滅;六是,397年,匈奴族的沮渠蒙遜在張掖建立北涼,於439年被北魏所滅;七是,同年,在青海樂都,鮮卑禿髮烏孤建立南涼,於414年被乞伏國仁建立的西秦所滅;八是,398年,慕容德建立南燕,於410年被東晉劉裕所滅;九是,400年,李暠在甘肅酒泉建立西涼,於421年被北涼所滅;十是,407年,赫連勃勃建立夏國,於431年被吐谷渾所滅;十一是,同年建立的北燕於436年被北魏所滅。如果再算上吐谷渾,在淝水之戰以後,北中國前後有十二個國家。  那麼,連同上面說的,就多達二十一個國家(把劉曜的前趙與劉淵的劉漢分開了),遠不是傳統上所說的十六國了。不過,習非成是,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們暫且還是以五胡十六國來描述這段歷史。  說了這麼多,在大家對這段歷史有了一個大致的把握後,那麼,現在就讓我們開始步入那段戰亂頻仍、英雄輩出的年代吧……  

作者:迅發

 回復日期:2010-08-09 12:4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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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元帝登基(1)        東晉孫盛《晉陽秋》記載:「太安中,童謠日:『五馬浮渡江,一馬化為龍。』永嘉大亂,王室淪覆,唯琅邪、西陽、汝南、南頓、彭城五王獲濟,至是中宗登祚。」《晉書,元帝本紀》也有類似的記載。童謠中並沒有指出這五個王分別是哪五位,但是,《晉陽秋》和《晉書》卻明確說,這五人分別為:琅琊王司馬睿、西陽王司馬羕、南頓王司馬宗、汝南王司馬祐和彭城王五人。那麼,我們先仔細分析一下上述五人之間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關係吧。  琅琊王司馬睿的爺爺是司馬懿的第五子司馬伷,而西陽王司馬羕和南頓王司馬宗是親兄弟,他們的爸爸是司馬懿的第四子司馬亮,我們知道,司馬亮與司馬伷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也就是說,司馬羕和司馬宗都是司馬睿血緣關係較近的兩位堂叔。而司馬祐的爸爸司馬矩是兩人的大哥,因此,司馬羕和司馬宗又是汝南王司馬祐的親叔叔,也就是說,司馬祐與司馬睿是血緣關係較近的堂兄弟。因此,這五馬中的司馬睿、司馬羕、司馬宗、司馬祐應該都屬於司馬懿一支。  而關鍵的問題是,史料中記載的這個彭城王究竟是誰?  很多人說這個彭城王是司馬紘。然而,據《晉書,彭城穆王權傳》記載:「子元王植立……遂以憂薨。子康王釋立……薨,子雄立,坐奔蘇峻伏誅,更以釋子紘嗣。」在說道司馬紘的時候,稱:「建興末,元帝承製,以紘繼高密王據。及帝即位,拜為散騎侍郎……雄之誅也,紘入繼本宗。」由此可以看出,南渡時的彭城王應該是司馬紘的哥哥司馬雄,而不是司馬紘,因為,司馬紘當時由司馬睿主持,入繼了高密王司馬據,而司馬紘成為彭城王的事情,還在很多年後的蘇峻之亂,彭城王司馬雄投降叛軍被處死以後。  而彭城王司馬雄和司馬紘來自司馬懿的四弟司馬馗一支。司馬馗生司馬權,司馬權生司馬植,司馬植生司馬釋,司馬釋生司馬雄、司馬紘。司馬雄和司馬紘比司馬睿和司馬祐還低一輩,比司馬羕和司馬宗低兩輩,史書沒有對司馬雄有任何特別的記載,但是,從其後來逃奔叛軍這一點來看,其在東晉政權中並不得意。同時,據史書記載,司馬紘此人「性理不恆」,平時瘋瘋癲癲的。因此,「五馬」中其實只有「四馬」具有問鼎的實力,而「四馬」中,司馬羕、司馬宗、司馬祐血緣關係最近,前兩者又輩分最高,於是,司馬睿與此三人就處於一種十分微妙的關係之中。  然而,還沒有完。  我們仔細考察史料,在西晉末年東晉初年,南渡的西晉宗室還遠遠不止這五個人,而是十二個人!除了我們剛才已經說過的司馬紘以外,還有六人,他們分別是:梁王司馬翹、河間王司馬欽、譙王司馬承、章武王司馬滔、通吉侯司馬勛、司馬流。  河間王司馬欽與兩個彭城王司馬雄、司馬紘都是司馬釋的兒子,在八王之亂中,司馬釋為南中郎將、平南將軍,與荊州刺史劉弘同鎮荊州。在永興二年(305年),東海王司馬越起兵討伐河間王司馬顒的時候,劉弘將彭城王司馬釋逐至宛城,史稱「於時天下雖亂,荊州安全。弘有劉景升保有江漢之志,不附太傅司馬越。越甚銜之」,劉弘當時對於司馬顒和司馬越之間的爭鬥採取了觀望的態度,司馬釋在永嘉三年(309年)死後,其三子司馬雄、司馬紘、司馬欽可能不久就渡江南下了,《晉書,河間王顒傳》中記載,「建興中,元帝又以彭城王釋子欽為融嗣。」也就是說,司馬欽在渡江之初,並非王爺,而是在晉愍帝時期,由司馬睿晉封的。  同樣的情況也出現在梁王司馬翹身上。司馬睿的叔爺梁王司馬肜沒有兒子,當時,朝廷就以司馬肜的哥哥琅琊王司馬伷的二兒子司馬澹的兒子司馬禧為孫子。後來,司馬禧與他的老爸司馬澹都沒於石勒。司馬睿在江南時期,又立司馬羕的兒子司馬俚作為司馬肜的孫子,可是,司馬俚卻早死。正巧,司馬禧的兒子司馬翹從石勒那裡逃了回來,就被司馬睿立為梁王。史稱,梁王翹於建武元年(317年)「自石氏歸國得立」。  章武王司馬滔的情況與上述兩位也有類似之處。司馬懿的三弟司馬孚的二兒子是著名的義陽王司馬望,司馬望的二兒子是河間王司馬洪,司馬洪又有兩個兒子:一個是投靠趙王司馬倫的那位「阿皮」司馬威,司馬威嗣位以後,徙封為章武王,另外一個是司馬混。司馬混的小兒子就是司馬滔,開始的時候,司馬滔出繼新蔡王司馬確為嗣,後來,當洛陽陷落以後,全家都沒於胡。後來,司馬滔得以南渡,但卻與新蔡太妃關係不好,於是,司馬滔於太興二年(319年)上書司馬睿,以哥哥生死不明,章武爵位空缺為由,要求回歸本宗,經過一番曲折,得到了司馬睿的許可,因此,才有了所謂的章武王司馬滔,據此,我們可以得出司馬滔南渡當在太興二年(319年)以前的結論。  通吉侯司馬勛則更晚。他於咸和六年(331年)自關右還,自稱「大長秋恂之玄孫,冠軍將軍濟南惠王遂之曾孫,略陽太守壤之子」,有人還對其身份存有疑義,此人後來官至梁州刺史,因謀反被殺。而司馬流的世系不明,可能為疏族,後率軍抵抗蘇峻,兵敗被殺。  在史書中明確記載的「五馬」之外,還有一位在東晉歷史上很有影響的宗王,那就是譙王司馬承。他是司馬懿的六弟譙王司馬進的孫子,與司馬羕、司馬宗同為司馬睿的堂叔,但比二人血緣關係要遠一點。在南渡前,譙王承「拜奉車都尉、奉朝請,稍遷廣威將軍、安夷護軍,鎮安定。從惠帝還洛陽,拜游擊將軍。永嘉中,天下漸亂,間行依征南將軍山簡,會簡卒,進至武昌。元帝初鎮揚州,承歸建康。」值得注意的是,譙王承最鎮安定,而河間王顒自元康九年(299年)至光熙元年(306年)一直鎮於關中,因此,司馬承自然是司馬顒的屬下,但是,當司馬顒失敗,司馬承隨晉惠帝司馬衷東還洛陽以後,非但沒有受到東海王司馬越的處理,反而還被任命為游擊將軍,這也許說明司馬承並非司馬顒堅定的支持者吧,或者是因為司馬越處於安定人心的考慮吧。但是,司馬承畢竟不是司馬越的嫡系,因此,他後來「間行」至荊州,依附於山簡,山簡於永嘉六年(312年)死後,譙王承應在此後不久東下了建康。  綜上,在南渡諸王中,最具影響的主要出自四系:一是琅邪王司馬伷系:琅邪王司馬睿、梁王司馬翹;二是汝南王司馬亮系:汝南王司馬祐、西陽王司馬羕、南頓王司馬宗;彭城王司馬權系:彭城王司馬雄、彭城王司馬紘、河間王司馬欽;譙王遜系,即譙王司馬承。另外還有出自河間王司馬望系的章武王司馬滔等。  具體世系如下:  2司馬懿-亮-矩-佑   -羕   -宗   -伷-覲-睿   -澹-禧-翹  3司馬孚-望-洪-混-滔  4司馬馗-權-植-釋-雄   -紘   -欽  6司馬進-遜-承    而在這些人當中,與西晉帝室血緣相對最近的只有五人,那就是:西陽王司馬羕、南頓王司馬宗、汝南王司馬祐、琅琊王司馬睿和梁王司馬翹。那麼,在這些人當中,誰將最有勢力成為中興之主呢?

作者:迅發

 回復日期:2010-08-10 12:4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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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元帝登基(2)      似乎司馬睿繼承西晉的衣缽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情。自永嘉初年,司馬睿進位安東將軍、都督揚州諸軍事,鎮守建業以後,官職節節攀升,很快就加鎮東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等到洛陽陷落,晉懷帝蒙塵於平陽以後,司空荀籓等人更是移檄天下,推司馬睿為盟主。等到晉愍帝即位以後,加左丞相,過了一年多,正式進位為丞相、大都督中外諸軍事。到建武元年二月,當宋哲帶來司馬鄴被俘的消息以後,司馬羕等人更是以死固請,糾纏不休著讓司馬睿當皇帝。到了這一年的六月,以司空、并州刺史、廣武侯劉琨為首的180人又上書勸進,可以說,司馬睿登基做皇帝似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那麼,以叔父之尊的西陽王司馬羕、南頓王司馬宗是否有覬覦王位之心呢?史料沒有記載,我們不能妄加評論。不過,司馬羕遠在楚王司馬瑋被殺以後,就晉爵為王,「歷步兵校尉、左軍驍騎將軍。元康初,進封郡王。永興初,拜侍中。……惠帝還洛,復羕封,為撫軍將軍,……永嘉初,拜鎮軍將軍,加散騎常侍,領後軍將軍,復以邾、蘄春益之,並前三萬五千戶。」資格並不比司馬睿差多少。而他的弟弟司馬宗,「元康中,封南頓縣侯,尋進爵為公。討劉喬有功,進封王,增邑五千,並前萬戶,為征虜將軍。與兄羕俱過江。元帝承製,拜散騎常侍。愍帝之在西都,以宗為平東將軍。」  雖說如此,畢竟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司馬睿畢竟在江南經營了十年之久,而為了安撫西陽王司馬羕,司馬睿在前幾年,曾經「承製」,拜司馬羕為「撫軍大將軍、開府,給千兵百騎」,並命令他和自己的弟弟南頓王司馬宗帶領南渡的北方難民去「江西」地區墾田,只是由於「江西荒梗」,二人才無功而返。司馬睿將自己的兩位叔叔支出建業,可能出於三方面的考慮:一是,那時,杜弢之亂已經接近尾聲,而江南土地有限,確實需要將大批南渡的僑民安置到長江以北地區,從事農業生產,減輕江南對於僑民安置的壓力;二是,王氏家族勢力太大,必須借重宗室力量進行平衡;三是,將兩位叔叔從建業支開,以便鞏固自己的權威。從司馬睿的這一舉動中,我們似乎可以隱約看出司馬睿那點隱秘的心路吧?  說司馬睿在江南的地位並不牢固,這一點,我們還可以從《晉書,王導傳》中得到印證。《王導傳》中明確記載:「初,西都覆沒,海內思主,群臣及四方並勸進於帝。時王氏強盛,有專天下之心,敦憚帝賢明,欲更議所立,導固爭乃止。」也就是說,在長安淪陷以後,在以司馬羕為首的內臣和以劉琨為首的外臣紛紛勸進的時候,手握強兵的王敦,態度並不積極,甚至私下與王導商議,要另立他人,王敦欲立何人,史料沒有記載,我們無由得知,也許就司馬羕等人吧。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王敦與王導商量另立皇帝這件事,司馬睿不會沒有耳聞,於是,司馬睿並沒有匆匆登基即位,而是僅僅稱為晉王,卻又奇怪的改元,除了司馬鄴還沒有死亡這一原因之外,這興許是另一個重要的原因?對於王導不聽自己的意見,王敦一直耿耿於懷,到司馬睿稱帝五年以後,王敦第一次發動了叛亂,當王敦大軍攻入建業以後,王敦見到王導,還埋怨說:「你當初不聽我的話,差一點我們王家都面臨滅族的危險了!」可見,在318年以前,王敦與司馬睿君臣之間已經有點不太和諧了。  司馬睿知道,其他人的勸進都沒有用,只有得到了王氏家族的認可,那才是真的。318年3月,晉愍帝司馬鄴被劉聰殺害的確切消息傳到了建康,在王導說服了堂兄王敦以後,時年43歲的司馬睿,這才在群臣的勸進下於同年3月10日,正式登基為帝,東晉歷史自此拉開了帷幕。  司馬睿下令大赦,改年號為太興。文武官員一律升級二等。對於凡是上書「勸進」的官員,再升級一等,凡是簽名「勸進」的平民,都擢升他們到政府做「吏」,共計有十二萬餘人。散騎常侍熊遠說:「陛下上應天心,下繼正統,全國人民,一致歸心擁戴。為什麼只京師(首都建康)人民的情義重,而遠地人民的情義輕?不如依照西漢王朝前例,普遍的賞賜天下人民爵位,使皇恩廣被,免除考核的麻煩,也可以杜絕取巧作偽的行為。」但是,司馬睿沒有聽從。不過,在這一片勸進聲中,卻還有另類的聲音,周顗的弟弟周嵩卻上疏稱,現在有事之秋,不足以取天下,等打回中原,雪了社稷大恥以後,不遲。這話說得義正辭嚴,但哪是司馬睿的心愿?司馬睿扭捏作態,當然是假的,現在周嵩不合時宜的話立即引起了司馬睿的反感,周嵩也被「出為新安太守」。——周嵩為「王應嫂父」,即與王敦的哥哥王含是兒女親家,也就是說王含的大兒子王瑜娶了周嵩的女兒,那麼,周嵩是否得知王敦不願意立司馬睿一事,也未可知。司馬睿沒有聽周嵩的胡言亂語,而是在扭捏一番之後,登基了,並於3月24日,冊立司馬紹為皇太子。  一切辦得還算順利,但是,就在登基儀式上,司馬睿卻做出了一件十分突兀的事情來:司馬睿請中書監王導也坐到御座上來,王導堅決不同意,而司馬睿這邊卻一直苦勸不已,王導還是堅決推辭,他說:「如果太陽跟地上的萬物一模一樣,人民還怎麼能仰望日光普照呢?」在王導的堅決推辭之下,司馬睿才沒有再勉強。千百年來,人們對司馬睿這一驚世駭俗的舉動,產生了各種各樣的解釋。有人說是司馬睿對王導表示親昵和尊崇,有人說是司馬睿以這種形式對王導為代表的王氏家族的提醒,目的是讓王導收斂一些。  不論如何,我們都不得不面對東晉初年那一獨特的政治格局——「王與馬共天下」。  

作者:迅發

 回復日期:2010-08-11 14:5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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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元帝登基(3)      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還是先認識一下琅琊王家這一在東晉初年江南的第一大族。  琅琊王家在兩晉時期之所以知名,還要追溯到西晉太保、那位「卧冰求鯉」的大孝子王祥。西晉倡導儒教,標榜以孝治天下,因此,王祥在《晉書》中被排列在所有臣子之首,生前死後都十分顯赫。王祥一共有5個兒子:老大王肇,為庶出,官至始平太守,其子王俊,為太子舍人,王俊子王遐為鬱林太守(此王遐非東晉簡文帝王皇后之父,彼王遐為太原王家);老二王夏早死;老三王馥,為上洛太守,子王根,為散騎郎;老四王烈、老五王芬都年幼知名,為王祥所鍾愛,但是,都在王祥生前早夭了。因此,王祥這一支在東晉時期就沒有什麼名氣了。  倒是在王祥臨終前,將那把呂虔給神奇腰刀交給自己的異母弟弟王覽以後,王覽的後代就在東晉蓬勃地發展起來了。王覽也與哥哥王祥一樣「孝友恭恪」,但是,在西晉時期名氣沒有哥哥王祥大,最後以太中大夫致仕,與其兄王祥一樣長壽,活到73歲(王祥活到85歲)。雖然王覽生前沒有哥哥王祥那樣顯赫,但是,後代卻比王祥的後代繁茂,我們說的東晉琅琊王家主要就是指王覽的後代,「王與馬共天下」中的「王」,也是指此。  王覽一生共育有6個兒子,分別為:老大,撫軍長史王裁;老二,治書御史王基;老三,侍御史王會;老四,尚書郎王正;老五,中護軍王彥;老小,國子祭酒王琛。下面,我們逐一將這六家子弟說說清楚:  第一,老大王裁,共有三個兒子:王導、王穎和王敞。王穎和王敞年少的時候,都與王導齊名,人們將王穎與溫嶠溫太真相比,將王敞比作鄧攸鄧伯道,不幸王導的這兩個弟弟都早夭了,因此,王裁大門這一支就剩下王導一根獨苗。還好,王導共生下六個兒子:王悅、王恬、王洽、王協、王邵、王薈。寫到這兒,我們大約才明白了,為什麼年齡比王導大10歲,早就是聲名顯赫的一方大員,並且性格傲恨的族兄王敦,在很多大事上雖然與王導意見相左,但最終還是聽命於王導的原因。因為,在西晉門閥制度下,作為家族的大門掌門人,在整個家族中具有不可撼動的權威,而王導在琅琊王家正處於這一地位。  王悅繼承了曾祖王覽的品行,對老爸王導十分尊重,每次王導上下班,王悅都要接送,父子二人感情很深,然而,不幸的是,王悅早死,並沒有留下兒子,王導就過繼老二王恬的兒子王混為王悅的兒子,襲爵丹陽尹,王混的兒子王嘏,娶妻鄱陽公主,領中護軍;子王恢,東晉末年為游擊將軍。  王恬,有三個特點:一是年少好武;二是性格驕傲無禮;三是中年以後,折節好士,尤其喜歡下圍棋,圍棋水平為東晉第一。王導在時,見到老大王悅就高興,見到王恬就惱火。朝廷要任命王恬為中書令,王導堅決推辭,王導死後,王恬為後將軍,轉會稽內史。史書對王恬其他後代沒有交代。  王洽,在王導六個兒子中最知名,年少時,與荀崧的兒子荀羨荀令則齊名。東晉第五位皇帝晉穆帝司馬聃,對王洽十分敬重,將其從吳國內史,轉為中領軍,並想讓其兼任中書令,但是,當時王家已經衰落,桓溫等人實力強大,朝廷政局複雜,王洽堅決推辭。王洽36歲去世,留下兩個兒子:王珣、王珉。王珣與謝玄年紀相仿,年輕的時候就跟著桓溫做秘書,桓溫對二人很欣賞,曾說:謝玄不到40歲就會成為獨擋一面的大將,而王珣也會登上朝堂之上。王珣、王珉兄弟二人都是謝家的女婿,兩家因為嫌隙反目成仇,謝安與王珣、王珉絕婚,這一事件,致使兩家結下深仇,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說。因此,謝家掌權時期,王家一直仕途艱難。雖然如此,等王珣聽到謝安死去的消息,遇到族弟、王羲之的兒子王獻之,對王獻之說:「我要去哭謝公。」王獻之吃驚之下,十分感佩,說:「這正是我所期望於你的啊!」於是,王珣直接去靈堂慟哭。謝安死後,孝武帝司馬曜開始起用王珣,與司馬道子、王國寶等人為敵。王珣共有五個兒子:王弘、王虞、王柳、王孺、王曇首,在劉宋時期都十分有名。王珉,年少的時候比哥哥王珣還有名,人們說:「法護非不佳,僧彌難為兄。」 法護是王珣的小名,僧彌是王珉的小名。當時有一個名叫提婆的外國和尚,為王珣兄弟講《毗曇經》,王珉還很小,但是只聽一半就到另外的屋裡給和尚法綱等數人講解。長大以後,曾任中書令,與王獻之齊名,被稱為「大令」、「小令」。有兒子,王朗、王練,東晉末年為侍中。  王協,早死,以弟弟王邵的兒子王謐為子。王謐與桓玄交好,在西晉末年側身於桓玄、劉裕權力鬥爭中,受到劉裕尊崇,有三子:王瓘、王球、王琇,劉宋時期都受到重用。  王邵,美姿容,深受桓溫器重,歷任吏部尚書、中領軍等職,有三子:王穆、王默、王恢。王穆,為臨海太守,又有三子:王簡、王智、王超;王默,為吳國內史,有兩子:王鑒、王惠。王恢,為右衛將軍。  王薈,歷史上有名的事迹是,在他做官的時候,曾經拿出自己家的米面做粥,賑濟災民。為都督浙東五郡諸軍事,左將軍,會稽內史。子王廞,在王恭第一次兵變中支持王恭,但是,沒有想到王國寶被殺以後,王恭停止了進攻,王廞大怒反攻王恭,王恭派劉牢之擊破王廞部隊,王廞不知所終。有小兒子王華。  這僅僅是王覽的老大王裁,也就是王導這一支。

作者:迅發

 回復日期:2010-08-12 23: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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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元帝登基(4)      第二,王覽的老二叫王基。王基有兩個兒子,老大叫王含,老二就是著名的王敦。王含兩個兒子:王瑜、王應。王敦無子,養王應為子,因王敦叛亂,無後。  第三,老三王會。一個兒子王舒,與王導、王敦都是堂兄弟,王敦時,被任命為荊州刺史,王敦敗亡以後,王敦的哥哥王含父子逃往王舒那裡避難,被王舒派軍所殺。在庾氏將征蘇峻之前,王導為了樹立外援,任命王舒做會稽內史,蘇峻之亂中,王舒曾率領東軍與蘇峻軍交戰,但是屢屢失利。有兒子:長子王晏之,在蘇峻府中被殺,有子王崑之,有子王陋之;次子王允之,最知名,年少時,最為伯父王敦所愛,總是帶在身邊,以為性格與自己相似,王敦第二次發動叛亂前,一次與王允之喝酒,酒後王允之就睡在了王敦的床上,這時,王敦的親信錢鳳到來密謀叛亂的事情,此時王允之已經醒了,但是,害怕王敦知道自己偷聽,就假裝大醉吐了一地,把王敦騙過,將王敦的計劃提前報告給了晉明帝。後來,隨父在會稽,參與討伐叛軍。兒子王晞之。孫子王肇之。無名。  第四,是王覽的老四王正這一支。王正共有三個兒子:老大王廙,老二王彬,老三王曠。王廙就是取代陶侃、現在被王敦任命為荊州刺史的那位,王廙共有兩個兒子,王頤之和王胡之,王胡之有子王茂之,王茂之有子王敬弘,西晉末年為尚書。王彬,性格非常直爽,平素與周顗關係最好,當王敦進京,殺了周顗以後,王彬曾痛斥王敦,後為江州刺史,有子二人:王彭之、王彪之。王彭之無名,王彪之最知名,後為尚書令,與謝安共掌朝政,有兒子:王越之、王臨之。王曠,一個大名鼎鼎的兒子,王羲之,王羲之共有七個兒子,知名的有五個,分別為王玄之、王凝之、王徽之、王操之、王獻之。王徽之有子王楨之。  第五,王覽的老五王彥,史書沒有記載,不詳。  第六,老六王琛。有子二人:王棱、王侃。南渡後,王棱為司馬睿的從事中郎,後為豫章太守,加廣武將軍,王棱知道王敦有謀反之心,多次苦心勸諫,後被王敦派人殺掉。王侃後來做到吳國內史。  這就是琅琊王家這一龐大家族的大致情況,為了不至於混淆,我們列表如下:  王覽——王裁——王導——王悅——王混——王嘏——王恢  ——王恬  ——王洽——王珣——王弘   王虞   王柳   王孺   王曇首   ——王珉——王朗   王練   ——王協——王謐——王瓘  王球  王琇   ——王邵——王穆——王簡  王智  王超  王默——王鑒   王慧  ——王薈——王廞  王穎  王敞   ——王基——王含——王瑜  王敦——王應   ——王會——王舒——王晏之——王崑之——王陋之  王允之——王晞之——王肇之   ——王正——王廙——王頤之  王胡之——王茂之——王敬弘  王彬——王彭之   王彪之——王越之   王臨之  王曠——王羲之——王玄之   王凝之   王徽之——王楨之   王操之   王獻之   ——王彥   ——王琛——王棱   王侃    而還僅僅是王覽這一支,還不包括與王覽這一支同屬琅琊王家的西晉王衍和被王敦殺掉的王澄等,他們與王導這一支又是同族關係。  

作者:迅發

 回復日期:2010-08-13 23:0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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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元帝登基(5)      那麼,如此龐大的一個家族在西晉末年、東晉初年,又是如何輔助司馬睿落腳江東,繼而出現了「王與馬共天下」的局面的呢?  當然這與王導、王敦兄弟關係極大。第一是來自司馬睿與王導個人之間的淵源和感情。《晉書,王導傳》對此有比較詳細的描述:說王導「參東海王越軍事。時元帝為琅邪王,與導素相親善。導知天下已亂,遂傾心推奉,潛有興復之志。帝亦雅相器重,契同友執。帝之在洛陽也,導每勸令之國。會帝出鎮下邳,請導為安東司馬,軍謀密策,知無不為。」西晉諸侯王善待本諸侯國的士人,由來已久,趙王倫重用孫秀、成都王穎任用蜀地人士、琅琊王司馬伷與琅琊諸葛家聯姻等史書都有記載,琅琊王司馬睿也不例外,因此,司馬睿與王導年紀相仿,以前關係都很好,兩人「契同友執」,這是進一步合作的感情基礎;另外,從這段記載中,我們還可以看出,王導早在司馬睿身在洛陽的時候,就給其出謀劃策。第二,王曠、王導、王敦首倡南渡之計,對於「司馬睿中興」起到了重要作用。《晉書,王羲之傳》記載:(王羲之之父王曠)「元帝之過江也,曠首創其議。」王曠曾做過丹陽太守(見《晉書,陳敏傳》),對於江南的情況十分熟悉,因此,由他首倡此議也在情理之中。裴啟所撰的《語林》更是對此做過詳細的描述,稱:「大將軍(敦)、丞相(導)諸人在此時閉戶共為謀身之計,王曠世弘(曠字世弘)來在戶外,諸人不容之。曠乃剔壁窺之,曰:『天下大亂,諸君欲何所圖謀?』將欲告官。遽而納之,遂建江左之策。」這段記述十分生動,說的是,王敦與王導在屋裡商議將來的存身之地,王曠來到屋外,大家不讓他進屋。這下更勾起了王曠的好奇心,把牆剔個縫兒來偷聽,聽完以後,他突然從外往裡說了一聲:「你們還想圖謀不軌?我要告官去!」嚇得大家趕緊把他擁進屋裡,一同商量,於是,王曠說出了南渡江南的意見,經過大家協商,一致通過。大家定下南渡的方針以後,應該是由王家的家長王導對司馬睿說的,並運作成功,因此,《晉書,元帝本紀》稱:「永嘉初,用王導計,始鎮建鄴。」第三,南渡以後,王導、王敦等人對於江南的穩定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過去我們說過的,為了提高司馬睿的聲望,王導讓曾經為青州刺史的王敦騎馬跟在司馬睿轎子後面遊行;為了拉攏江南人士,王導主動與陸玩結親,學習吳地方言;為了減少僑民與南方大族之間的矛盾,也為了維護門閥士族的利益,王導盡量採取清凈無為的執政理念,對於大族的一些違法亂紀行為忍之又忍。而王敦主管軍事,在討伐華軼、杜弢等一系列行動中,居功至偉,可以說,對於司馬睿在揚州地區的穩定,繼而為司馬睿擴大統治區域,起到了很大作用。  不過,我想,任何一個君主在創業階段,當然必須要有得力的人才輔佐,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作為君主本人來講,如果一開始不抓住權力,那麼,以後就很難再找回。試想哪位開國之君不是親率軍隊打下天下的呢?即便不是,又有哪個不是手上已經牢牢地掌握著軍權,而後篡位的呢?劉邦是,劉秀是,司馬懿父子是,李淵是,趙匡胤是,鐵木真是,朱元璋是,努爾哈赤亦是,而只有司馬睿是個例外,這也許是與王家共天下的另外一個重要原因吧。由於種種原因,在過江伊始,司馬睿並沒有牢牢地把握住政權。開始的時候,王導「政皆決之,號仲父」(見《世說新語,言語》「顧司空未知名」條注引鄧粲《晉紀》),司馬睿剛過江的時候,他老媽就去世了,司馬睿為此還離開江南兩三個月,專門回琅琊國去辦喪事,這件事也從另外一個側面說明:在當時承擔協調各方、穩定時局重任、不可須離的人不是司馬睿,而是王導;在隨後的數年之中,司馬睿在江南也從來沒有親臨過戰陣,而完全是一副太平王爺的做派。如果君主不曾親自披堅持銳,領兵打仗的話,那麼,中級統兵將領就極有可能與你沒有什麼感情紐帶,而高級將領無由了解、並佩服你的統帥能力,進而,你就不可能牢牢地把軍權抓住。「天可汗」李世民之所以能讓尉遲敬德等一般猛將謀士死心塌地,大約就在於此吧——這一點,在風雲際會、大浪淘沙的年代,尤其如此。  先天不足的司馬睿,在王導、王敦的一手扶植下總算站穩了腳跟,正像《晉書,王導傳》上所說的那樣:「吳會風靡,百姓歸心焉。自此之後,漸相崇奉,君臣之禮始定」,然而,當司馬睿的地位逐漸穩定以後,他就不再滿足於僅僅充當一枚橡皮圖章的角色,於是,司馬睿與王氏家族的矛盾也開始突顯出來了,通過種種事件表明,這種日積月累的矛盾在晉元帝登基以前就產生了。  一是二人的執政理念有所差異。據《資治通鑒》記載,王導為司馬睿制定的國策是:「謙以接士,儉以足用,以清靜為政,撫綏新舊」,王導的清凈為政,表現在諸多方面:對門閥特權的保護;對高門大族(包括江南豪族)違法行為的容忍;延續高門大族原有的名士生活方式等等。在王導這一指導思想下,司馬睿安撫住了江東大族,平衡了南渡僑民主要是維護了南來的王氏家族的利益,但是,負面影響也不可小視,主要表現在:當時江東的社會治安是不好的,此類記載隨處可見。如,《世說新語,任誕》記載:祖逖在江南之時,公然率領部眾搶劫富戶,併當著王導、庾亮等王公大臣的面,毫不掩飾自己的所作所為,而王導等「在事之人亦容而不問」。《晉書,賀循傳》記載:「廷尉張闓住在小市,將奪左右近宅以廣其居,乃私作都門,早閉晏開,人多患之,論於州府,皆不見省。」 張闓胡作非為也沒有人去管,群眾只好找到江南的大族賀循,而賀循只說了一句,等我見到張廷尉了,會說到這個事。張闓才把大門毀掉。同傳還記載,「時江東草創,盜賊多有,帝思所以防之,以問於循。」也說明了當時的實際情況。我們無意抹殺王導這種政策的積極意義,但是,客觀地講,這種在亂世中所謂的清凈為政,一方面僅僅著眼於維護江東半壁江山的割據狀態,而另一方面骨子裡還是為了維護王氏集團在江南的既得利益。作為一位想大權獨攬的君主,司馬睿當然對這種情況不能坐視。史稱他推崇「申韓」之說,「以法御下,明於黜涉」(《世說新語·考異》),並把《韓非子》送給太子司馬紹,這些舉動也都體現了司馬睿對現實狀態的不滿以及試圖收回皇權的決心和嘗試。  二是司馬睿起用了大量非王氏家族的大臣,逐漸疏遠了王導。司馬睿主要採取了幾項措施:一,把高官授予江東以外的名臣,相應的,這些職位王氏的人就無法染指了。如,在建武元年七月,任命身在許昌的太尉荀組為司徒,同年十二月,任命司空劉琨為太尉等。二,引用北方非王系名士。如,周顗,周顗的父親周浚參與平定孫吳以後,為安東將軍,長期鎮守建業,周家在江南具有一定的影響力,司馬睿在召回王澄以後,就想任命周顗做荊州刺史,不過,周顗自己不爭氣,被建平的流民趕了回來。這讓司馬睿算盤落空,在周顗返回建業的途中被王敦截留,王敦在王導的授意下想藉機將其殺掉,不過,在司馬睿的極力干預下,並使出將周顗外派到兗州的瞞天過海之計,才將其從王敦手中騙回。司馬睿還要重用周顗,可是,周顗經歷此番風波以後,再也不想與王家作對,開始以酒醉模糊自己的立場,史稱:初,顗以雅望獲海內盛名,後頗以酒失。為僕射,略無醒日,時人號為「三日僕射」。甚至周顗還時不時地做出令司馬睿惱火的事情,以顯示自己的「非司馬睿化」。一次,司馬睿與大夥喝酒,從容問大家:「今日名臣共集,何如堯舜時邪?」周顗卻趁著酒醉厲聲說:「今雖同人主,何得複比聖世!」弄得司馬睿十分難堪,他大怒而起,親自寫詔書將周顗送交廷尉,「將加戮,累日方赦之」。不過,這一切似乎都是周顗的藏身之術。在以後的很多事件中,我們發現周顗頭腦十分清醒。另外兩個司馬睿重用的人是刁協和劉隗。劉隗性格剛直,不避權貴,十分符合司馬睿「以法御下」的執政理念,因此,被司馬睿任命為丞相司直。在任期間,護軍將軍戴淵的兵士犯法被建康尉逮捕,卻被護軍府的將領率兵強行奪回,劉隗奏免了戴淵的官;世子文學王籍之居叔母喪卻結婚、東閣祭酒顏含在叔父喪其間嫁女、廬江太守梁龕在婦喪將盡的晚上設宴等等都被劉隗所奏;王敦的哥哥王含一下子收集自己幕府中二十多人,包括我們說到的殺掉督運令史淳于伯事件,矛頭無不對準王氏,這令「王氏深忌疾之」,但是,劉隗的做法卻為司馬睿所激賞,史稱「與尚書令刁協並為元帝所寵。」 而刁協,資格也很老,他永嘉初年就被招為河南尹,但是沒有上任,就來到了江南。司馬睿為丞相,刁協是左長史,後拜尚書左僕射。當時,王導也沒有在中朝朝廷里做過什麼官,對於朝廷的禮儀也是不懂的,而刁協卻「久在中朝,諳練舊事,凡所制度,皆稟於協焉,深為當時所稱許」。不過,史稱:「協性剛悍,與物多忤,每崇上抑下,故為王氏所疾。又使酒放肆,侵毀公卿,見者莫不側目。然悉力盡心,志在匡救,帝甚信任之」。三是,引用江南名士。開始的時候,司馬睿引用江南名士還是在王導等人的勸說下,主要目的是為了穩定江南的政局,但是,到了後來,司馬睿逐漸想利用江南大族的力量來對抗強大的王氏,不過,司馬睿任用的江南人士,鮮有武力世家,而這些江南名士也多不願參與到司馬睿與王氏家族的爭鬥中,如賀循等人常稱病不朝等等,在這些江南名士中,似乎只有紀瞻與眾不同,他對司馬睿忠心耿耿,多次極力勸說司馬睿登基,也就是在這次登基儀式上,當司馬睿還在扭捏狀態中,命令殿中將軍韓績撤去御座。紀瞻在大庭廣眾之下,大聲叱責韓績說:「帝座上應星宿,敢有動者斬!」四是宗室。我們前面已經交代過。最後還有琅琊國的其他人士,如諸葛恢等等。  東晉就是在這樣一種內部錯綜複雜的情況下誕生了。此時,也許我們更能理解了司馬睿拉王導坐在自己御座上的深意了吧?這種內部矛盾並沒有隨著晉元帝的繼位而有所改變,相反,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矛盾還在不斷的積累。不過,讓我們還是暫時離開東晉宮廷,放眼看一看那滿目瘡痍的中國大地,因為,那裡正在發生著一連串的驚天動地的大事……   

作者:迅發

 回復日期:2010-08-14 21:3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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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劉琨之死(1)      我們過去多次提到過東部鮮卑,他們主要是指段氏、慕容氏和宇文氏。其中,宇文氏出自匈奴,《北史,匈奴宇文莫槐傳》稱:「匈奴宇文莫槐,出遼東塞外。其先,南單于之遠屬也,世為東部大人,其語與鮮卑頗異。人皆剪髮,而留其頂上以為首飾,長過數寸則截短之。婦女被長襦及足而無裳也。」宇文部最初的建牙之地,根據《資治通鑒》卷97胡注,稱在遼西的紫蒙川,《讀史方輿紀要》稱:「紫蒙川在營州西北。」即今天的遼寧省朝陽市西北。慕容氏出自東胡,在慕容傀的曾祖慕容護跋之時遷居遼西郡,也就是《十六國春秋,前燕錄》稱的:「曾祖護跋於魏初率其諸部入居遼西……始建國於大棘城之北。」根據《太平寰宇記》,我們可以確定,大棘城當在今遼寧錦州附近,後又來回遷徙之後,在慕容傀的時候,又回到了大棘城。段氏的根據地則在遼西的陽樂以及陽樂以西的令支,即今河北省秦皇島市以西的撫寧、遷安地區。  說到段氏,《北史,徒何段就六眷傳》還記載了一個十分有趣的事,說的是段疾陸眷的伯祖日陸眷,曾經被賣到漁陽烏丸大人庫辱官的家裡做家奴,一次,各路大人到幽州集會,其他部落首領都有隨從拿著痰盂吐痰,而只有庫辱官沒有,這個庫辱官感到很沒面子,他吐痰的時候,就讓日陸眷張開嘴,吐到日陸眷的口中。面對莫大的侮辱,日陸眷並沒有表示反抗,而是順從地咽下庫辱官的痰,並跪倒在地,向西拜天,說:「願我的主人的智慧福祿,都隨之進入我的腹中。」後來,漁陽發生饑荒,庫辱官讓日陸眷帶人去遼西搶東西,由此,日陸眷開始招亡納叛,自成一股勢力。可以說,段氏出身低微,一定程度上決定了這個集團以後的走向,史書記載,段氏不禮士大夫,也可能與之有關。段氏之所以能夠強大,與其作戰強悍有關,同時,也與其緊鄰內地,奉西晉正朔有關,因為這個原因,在西晉末年動亂的時候,不少晉人都從代郡、上谷、廣寧逃往到段氏的勢力範圍內,當然,也有段氏戰勝劉琨部將劉希擄掠來的。不過,段氏不禮士大夫和內部日漸嚴重的裂痕,已經成為段氏的致命傷,而內部的矛盾也將隨著一個事件集中爆發了出來。  就在318年新年伊始,也就是司馬睿繼位前的兩個月,段氏首領段疾陸眷去世了!  其實,在段疾陸眷去世之前,段氏內部的矛盾已經表面化了,標誌就是固安會師的流產,並且,段匹磾從弟段末柸還想趁幽州空虛,襲占幽州。這一矛盾固然是段氏高層爭權奪利的結果,但不能不說與襄國之戰石勒成功分化段氏有著直接的關係。如今,段氏一國儼然分為四國:段匹磾、段疾陸眷、段涉復辰、段末柸。從《晉書,段匹磾傳》記載,在晉懷帝的時候,曾經任命段匹磾的父親段務勿塵為大單于,而任命段匹磾為地位崇高、類似嗣子的左賢王,但是,當段務勿塵死後,段匹磾的叔父段涉復辰卻立了段匹磾的兄弟段疾陸眷為大單于。從這點也許我們能夠揣測到,為什麼段疾陸眷雖然與段匹磾血緣關係較近,卻對其並不親近,這固然與段末柸屢屢使出手段有關,但是,不能不說段疾陸眷對於段匹磾是深存戒心的吧。這四個國中,似乎段匹磾是一個另類,只有自己的弟弟段文鴦是自己死心塌地的幫手。如今,段疾陸眷突然去世了,而其子尚幼,誰將繼承大位呢?各方勢力就此展開你死我活的爭鬥,將不可避免。  根據原劉琨的從事中郎、當事人盧諶、崔悅在太興三年給司馬睿的上表中,我們大致能看出當時的情形,表中稱,在段疾陸眷死後,段匹磾「卷甲櫜弓」,企圖因喪偷襲段涉復辰和段末柸,然而,此事卻被段匹磾的親信提前告知了段涉復辰和段末柸,不過,當時,此二人已經投奔了段末柸,表中所說也不可全信。並且,表中對段末柸襲殺段涉復辰父子隻字不提,這更使得我們對這種說法的可信度表示懷疑。對於段匹磾是否先生心作亂,連《資治通鑒》的作者也沒有採納,僅僅說:「段匹磾自薊往奔喪。」我們參照各書記載,當時的情況大致是這樣的:  在段匹磾聽說哥哥去世以後,就帶領劉琨的嫡子劉群(劉群的身份顯然是人質的性質)和自己的其他部眾前往陽樂奔喪。這時,段末柸對段涉復辰說:「這次段匹磾前來,來者不善,是想篡奪汗位。」勸說段涉復辰阻止段匹磾前來,段涉復辰對單于位置也不是沒有想法,於是,段涉復辰與段末柸派兵在半路上截擊段匹磾,當毫無準備的段匹磾走到右北平的時候,突然遭到襲擊,被打得大敗,手下部眾死的死,傷的傷,段匹磾本人單身逃回薊縣。段匹磾逃回幽州以後,段末柸趁段涉復辰不備,突然發起襲擊,將段涉復辰及其子弟黨羽共計200多人,全部殺掉。逃回幽州的段匹磾怎能善罷甘休,他重新集結兵力,朝東殺去,但是,卻又被段末柸打敗。此時,段末柸自稱單于,與段匹磾徹底翻臉。為了搞垮段匹磾,段末柸對落入自己手中的劉琨之子劉群青眼有加,他讓劉群給自己的老爸寫信,想讓劉琨作為自己的內應,並且許諾事成之後,讓劉琨做幽州刺史。  於是,劉群寫下了這封要命的書信…… 

作者:迅發

 回復日期:2010-08-15 18:5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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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劉琨之死(2)      段匹磾第二次被段末柸打得大敗而回之後,上下離心,段匹磾本人看到這種情形,也深感不安。本來,段匹磾請劉琨來,是想藉助劉琨的威望,提高自己在段氏內部的號召力,然而,事與願違,會師固安之舉的流產,表明了劉琨的作用實在有限。更加讓段匹磾始料不及的是,劉琨的威望對外沒能讓段涉復辰等人聽命於己,可是,在段匹磾的治下,卻逐漸贏得了原來居住在幽州的晉人人心。這讓段匹磾如坐針氈。如今的段匹磾可謂是內外交困,面對咄咄逼人的段末柸,惶恐不安的他找到了劉琨,提出主動撤出薊縣,將幽州的胡人和晉人一起轉移到代郡。然而,代郡在晉愍帝建興三年二月,就被晉愍帝封給了代王拓跋猗盧了。如果是在過去的猗盧時代,劉琨與段匹磾逃難於此,當然毫無問題。但是,如今,拓跋鮮卑早已不再是與劉琨親如兄弟的拓跋鮮卑了,幾萬晉人叛逃到劉琨這裡,對於拓跋鮮卑而言,不能不是一件令人不快的事件。而當今的拓跋首領是沙漠汗的小兒子拓跋弗的兒子鬱律,也就是死去的猗盧的侄兒,拓跋鬱律與劉琨並無多深的交情。此時,如果逃難到代郡,顯然是凶多吉少。因此,劉琨堅決反對,並說,如果要撤離幽州的話,最好還是南下厭次,去投靠邵續,這樣就能夠接近江南的朝廷。但是,段匹磾沒有採納。  而就在這個當兒,段匹磾的巡邏兵卻抓住了從段末柸那邊來給劉琨送信的使節,並從使者的身上搜出了劉群親筆書寫的那封密信。當時,劉琨住在征北將軍府所在的小城,與段匹磾並不居住在同一個城內,對於此事完全不知情。段匹磾得到了劉群的書信以後,滿腹狐疑,就派人請劉琨進城,謊稱有要事相商。毫不知情的劉琨毫無防備地進城來見段匹磾,段匹磾一向都對劉琨十分敬重,也沒有要殺害劉琨的意思,他將劉群的書信拿給劉琨看。看過書信,劉琨從容地說道:「我與您發誓同盟,一起效力王室,不說我沒有收到書信,即使收到了書信,我也不會因為一個兒子,就做出辜負您的事情的!」 段匹磾說:「我根本就不懷疑您的,所以,才拿出來叫你看來著。」話雖這樣說,但是,這封書信不能不讓段匹磾有所警惕,而此時,段匹磾的另一個弟弟段叔軍暗暗說道:「我們是胡人,之所以能讓晉人服從,只是因為他們屈從於我們人多。如今,我們骨肉相殘,正是晉人人心思動之時。如果現在有人站出來,奉劉琨為主,那麼,我們就全完了。」段叔軍的提醒早已超出了那封書信的本身,這讓段匹磾滿腹狐疑,本來他還打算將劉琨送回,但聽段叔軍這麼一說,就把劉琨軟禁起來了。  劉琨被軟禁以後,事態開始失控。消息很快像瘟疫一樣迅速傳播,留在小城的劉琨的庶長子劉遵擔心被殺,就與劉琨的左長史楊橋、并州治中如綏閉城自守。段匹磾派人前往曉諭,但是,劉遵置之不理。於是,段匹磾派兵強行攻擊小城。城內糧食不多,守軍堅守了一段時間,劉琨的部將龍季猛因乏食,眼看堅持不下去了,就殺掉了楊橋和如綏,率眾開門投降。劉琨一直被段匹磾關押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消息傳來,晉人義憤填膺,段匹磾任命的代郡太守辟閭嵩、劉琨任命的雁門太守王據、後將軍韓據等人密謀,串聯部眾,秘密製造攻城器械,準備攻下幽州,襲殺段匹磾,救出劉琨。然而,韓據的女兒是段匹磾兒子的妾,她聽說了自己親生父親的計劃,於是,就向段匹磾告發,段匹磾立即逮捕了辟閭嵩、王據以及牽連到的部眾,全部殺掉。事已至此,再無挽回的餘地。  這時候,正好建康方面派來了使者,史書稱,這是王敦的使者。聽說建康來的使者是王敦派來的,劉琨對兒子說:「處仲(王敦字)使來而不我告,是殺我也。死生有命,但恨仇恥不雪,無以下見二親耳。」說罷,忍不住歔欷長嘆,淚落如雨,悲不自勝。此時的劉琨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來日無多,但他早已將死生置之度外了。在被軟禁中,他寫下了那首流傳千古、感人至深的五言詩——《贈盧諶》:  「握中有懸璧,本是荊山球。惟彼太公望,昔是渭濱叟。鄧生何感激,千里來相求。白登幸曲逆,鴻門賴留侯。重耳憑五賢,小白相射鉤。能隆二伯主,安問黨與仇!中夜撫枕嘆,想與數子游。吾衰久矣夫,何其不夢周?誰雲聖達節,知命故無憂。宣尼悲獲麟,西狩泣孔丘。功業未及建,夕陽忽西流。時哉不我與,去矣如雲浮。硃實隕勁風,繁英落素秋。狹路頌華蓋,駭駟摧雙輈。何意百鍊剛,化為繞指柔!」  另有《答盧諶詩》,其詩序,對自己的一生做了深入的總結:「琨頓首。損示及詩。備辛酸之苦言,暢經通之遠旨,執玩反覆,不能釋手,慨然以悲,歡然以喜。昔在少壯,未嘗檢括,遠慕老莊之齊物,近嘉阮生之放曠。怪厚薄何從而生,哀樂何由而至。自頃輈張,困於逆亂。國破家亡,親友雕殘,塊然獨坐,則哀憤俱至。時復相與舉觴對膝,破涕為笑。排終身之積慘,求數刻之暫歡。譬由疾疢彌年,而欲一丸銷之,其可得乎?夫才生於世,世實須才。和氏之璧,焉得獨曜於郢握?夜光之珠,何得專玩於隨掌。天下之寶,固當與天下真之,但分析之日,不能不悵恨爾。然後知聃周之為虛誕,嗣宗之為妄愚於虞而知於秦,遇與不遇也!今君遇之矣,勖之而已。不復屬意於文二十餘年矣!久廢則無次,想必欲其一反,故稱指送一篇,適足以彰來詩之益美耳。琨頓首頓首。」  318年5月8日,段匹磾對外宣稱劉琨企圖自立為帝,犯上作亂,自己奉密詔誅殺劉琨,派人將劉琨勒死,劉琨死時年僅48歲,同時,段匹磾還誅殺了劉琨的兒子、侄子共四人。一代英雄、一代詩人、一代忠臣,在這樣一個亂世當中,就這樣被冤殺掉了。劉琨死後,江南政權為了拉攏段匹磾,並沒有對劉琨任何褒贈,他們每一個人的心裡其實都知道劉琨不可能犯上作亂,也都知道段匹磾的借口是多麼的蒼白,但是,沒有一個人為這位蒙受不白之冤的孤忠之人說上一句公道話,數年之後,流落在段末柸那裡的盧諶、崔悅為劉琨上書鳴冤,即使如此,司馬睿仍然無動於衷;只是在被司馬睿愛賞的、溫嶠(劉琨是其姨夫)多次請求,乃至以北去相要挾的情況下,東晉政府才在數年(極有可能是在段匹磾兵敗)以後,才為劉琨發喪,贈太尉、侍中。  劉琨的死在當時是一件大事。晉朝庭在北方最有影響力的抗胡英雄的隕落了,正如盧諶、崔悅表中所說的那樣:「自河以北,幽並以南,醜類有所顧憚者,唯琨而已」;劉琨的死,在後世也是一件總能令無數仁人志士扼腕嘆息的大事。我們不能說劉琨是一個完人,劉琨年輕時曾經浮華、也曾經因失誤痛失并州,但是,劉琨很早的時候,就拋棄了浮華,艱難備嘗,苦心孤詣,為幾乎難為之事,在多過江之鯽的毫無民族自尊和忠貞氣節的西晉大臣中間,他鶴立雞群,顯得那麼難得;劉琨是一個浪漫主義者,劉琨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劉琨又是一個踏實去幹事的大寫的人,這就是仁人志士的本色!他讓我們看到了人性的光和熱!後世無數志節之士寫下了無數悼念劉琨的詩歌和文字,每當他們孤獨寂寞的時候,總是能夠想到劉琨,他們以劉琨為榜樣,時刻砥礪著自己的人格,激勵著自己前進。其中較為著名的有:陸遊的《夜歸偶懷故人獨孤景略》:「買醉村場半夜歸,西山落月照柴扉。劉琨死後無奇士,獨聽荒雞淚滿衣!」 ;文天祥的《劉琨》:「中原盪分崩,壯哉劉越石。連蹤起幽並,只手扶晉室。福華天意乘,匹磾生鬼蜮。公死百世名,天下分南北。」和元好問的那首「曹劉坐嘯虎生風,四海無人角兩雄。 可憐并州劉越石,不教橫槊建安中。」等等,表達了對劉琨無限的哀思……

作者:迅發

 回復日期:2010-08-16 20: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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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劉琨之死(3)      我們不知道,王敦是否真的指示段匹磾殺掉劉琨,每當看到這段文字記載的時候,總是感到匪夷所思。這一說法,出自《晉書,劉琨傳》,而《晉書,段匹磾傳》是這樣記載的:(段匹磾)「復為末柸所敗,士眾離散,懼琨圖己,遂害之。」僅僅提到段匹磾要殺劉琨,並沒有提到王敦或者東晉要殺劉琨;《晉書,元帝本紀》也僅僅記載劉琨於此時被段匹磾所害;《資治通鑒》上也沒有王敦或者東晉政府要加害劉琨的說法,只是說:「匹磾稱詔收琨。」 那麼,讓我們再次回到《晉書,劉琨傳》,仔細閱讀一下,關於此事的原文:「初,琨聞敦使到,謂其子曰:『處仲使來而不我告,是殺我也。死生有命,但恨仇恥不雪,無以下見二親耳。』因歔欷不能自勝。」這段文字就是後世「王敦殺琨」的最初來源。認真閱讀之後,我們發現也許千百年來對於此段文字的誤讀,導致了王敦殺劉琨一事謬傳千年。對於這段話關鍵的理解,在於劉琨對自己的兒子說,王敦的使者來到此地,卻不告訴我,那意思是將要殺掉我啊!對於這句話,一些人就想當然地理解為王敦來的使者是負有指令段匹磾殺掉劉琨使命的。如果「不我告」的主語是「處仲使」,那麼,似乎還說得過去,因為,劉琨的職務比段匹磾要高,東晉政府來的使者當然是要先見劉琨的,現在王敦的使者卻不見劉琨,直接找段匹磾,那麼,被拘禁著的劉琨當然可以懷疑有什麼勾當。但是,這種解釋完全是行不通的,因為,從當時的語言環境上來看,劉琨的這句話是針對段匹磾說的,此處的主語應該是省略了段匹磾。並且按照古漢語的習慣說法,這個句子應該在「處仲使來」處斷開,完整的句子應當是:處仲使來,而(段匹磾)不我告,是殺我也。把「處仲使來」作為劉琨敘述的一件事來理解,「而不我告」,就是「而不告我」的倒裝,那麼,是誰不告訴我呢?那當然是指段匹磾了;「是殺我也」就是說:「這是他要殺掉我啊!」也就是說,在拘禁中的劉琨隱約聽說了王敦千里迢迢派往幽州的使者,但是,段匹磾卻沒有把這件事告訴自己,從段匹磾的這種已經不顧及一點朝廷禮儀的行為中,劉琨敏銳地覺察到了段匹磾已經從內心決定要殺掉自己了。這才是這段話的正確理解,而對於這段話的錯誤理解,導致了「王敦殺琨」這一子虛烏有之事的長期存在。也就是說,即便不是王敦的使者,其他任何東晉來的使者,按理來說,正常情況下,段匹磾是要通知劉琨的,但是,這次南邊來的人(不管是何人所派),段匹磾卻沒有讓拜見劉琨,從段匹磾這一反常舉動中,劉琨覺察到了段匹磾已經不再需要自己了,自己性命堪憂。除此之外,如果真有王敦殺琨這件事,那麼,《晉書,王敦傳》肯定是要有記載的,其他地方也會有這方面的記載,而實際情況是,僅此一處模稜兩可的孤證,因此,不足採信。  真實的情況是,段匹磾為了殺掉劉琨,對江南宣稱劉琨要謀反,對幽州百姓宣稱自己是奉東晉朝廷之命,要殺掉劉琨的。這只不過是段匹磾個人掩耳盜鈴、欺世盜名的拙劣伎倆罷了,與他人是沒有什麼關係的。不論段匹磾以何種冠冕堂皇的理由殺掉劉琨,劉琨的死,不僅沒有換來段匹磾治下幽州地球的安定,恰恰相反,這一事件加速了本來就「士眾離散」的段匹磾治下走向分崩離析,原來的晉人紛紛逃離段匹磾,史稱:「於是,晉人離散矣。」很多原來劉琨的部下更是向東投奔段匹磾的敵人段末柸。如《晉書,劉琨傳附劉群傳》中,溫嶠就稱,其姨家弟弟劉群,劉琨的原部下、溫嶠的內弟崔悅還有盧諶等等,都在段末柸的手下。  殺掉劉琨以後,段匹磾想擁眾逃往代郡,但是,聽到這一消息的拓跋鮮卑鬱律,秘密整頓軍隊,準備隨時打擊來犯之敵。此時,段末柸已自稱為幽州刺史,命令自己的弟弟率軍攻擊薊縣,段匹磾走投無路之下,只好選擇南投邵續。但是,當段匹磾率領的數千部隊走到鹽山(河北省鹽山縣)的時候,卻被石勒的部將石越阻截,一番激戰之後,段匹磾只得又折返回薊縣,勉強暫時繼續固守在那裡……  

作者:迅發

 回復日期:2010-08-17 18:5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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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劉聰之死      大浪淘沙。  就在段匹磾惶惶不可終日之時,種種跡象表明,劉漢帝國也似乎將要走到他運命的盡頭。緊接著去年11月,趙固、郭默兩將率兵突進到劉漢帝國首都平陽近郊以後,劉聰迅速做出反應,他派遣太子劉粲與大將劉雅生率軍10萬實施報復性打擊,企圖一舉消滅盤踞在洛陽的趙固,徹底解除這股來自南面的威脅。12月,劉粲沒有敢渡過黃河,而是派征北將軍劉雅生率軍渡河,攻擊洛陽,趙固無法堅守,往東逃奔陽城山(河南省登封縣東北車嶺)。趙固的豪言壯語非但沒有救出晉愍帝,反而加速了劉聰殺掉司馬鄴的行動,如今,在劉粲和劉雅生的打擊下,趙固連洛陽也丟掉了,趙固逃到陽城山以後,趕緊派弟弟飛馬前往新鄭,請求李矩派兵前去救援。318年年初,也就是在北方的劉琨被段匹磾所殺、南方的司馬睿登基前後,李矩命令自己的外甥揚武將軍郭誦與河內郡(河南省沁陽市)太守郭默一起率軍西進,屯兵於洛口(河南省鞏縣東北)。郭默、郭誦派遣手下將領耿稚、張皮等選拔精銳敢死之士1000多人,趁夜渡過黃河,屯兵於厘城的貝丘王劉翼光的偵查部隊發現了渡河而來的這支部隊,向劉粲報告。劉粲毫不在意,他回復劉翼光說:「我征北將軍渡河以後,趙固望風逃竄,敵人正自顧不暇,焉敢前來?並且,他們聽說皇上就在附近,自然不敢往北看一眼,怎麼還敢北渡黃河?就不用驚動將士們了。」  夜幕降臨,耿稚、張皮將這1000名勇士分為10隊,每隊約100人,從十個方向如暴風驟雨一般向劉粲的中軍大營殺來。李矩所部向來擅長夜襲,多以少勝多,這次也不例外。一時間,劉粲的中軍大營四面受敵,黑暗中亂作一團,互相驚擾,被殺傷者超過了一多半。劉粲倉皇而逃,一直逃到陽鄉(河南省濟源市南),留下了的數不勝數的兵仗輜重軍馬,耿稚、張皮所部的這一千勇士完全佔據了劉粲的大營。黃河以南的劉雅生聽說這一消息,立刻領兵從洛陽撤出,渡河火速回救,在營外構築工事,與耿稚、張皮軍相持。天明以後,劉粲等人發現李矩的這支突擊部隊人數少得可憐,於是,率領全部的部隊向大營發起猛烈的攻擊。這時,劉聰也聽說了劉粲兵敗的消息,另外派遣太尉范隆率領騎兵增援。這場一千對十萬的苦戰就此展開。然而,就是這樣一場實力極其懸殊、毫無任何懸念的戰鬥,竟然一直打了二十多天,這十萬大軍硬是無法攻下這座堡壘!關於這場戰鬥,《晉書,李矩傳》中的記載與《晉書,劉聰載記》的記載差異很大,《晉書,劉聰載記》中,稱耿稚等人聽說范隆的增兵以後,十分害怕,於是,率領5000兵馬突圍,被劉勛追擊,於河陽被殲滅3500人,投河而死的1000多人,也就是說,這支突擊部隊幾乎的全軍覆滅了。不過,根據《晉書,李矩傳》的記載,郭誦讓張皮渡河而來的才1000多人,哪來5000?也許,耿稚為郭默手下,而郭誦所部而來的只有1000人,只有這樣解釋,才能說得通。  李矩另外派遣部隊前往救援,又選拔了3000壯士,乘船渡河迎接耿稚、張皮。劉聰命令部隊臨河列陣,用長鉤鉤船,不讓船隻靠岸,雙方連戰數日,這支救援部隊一直無法渡河。李矩只好又選擇部格增率眾從其他地方偷偷渡過了黃河,進入了張皮的大營。可能耿稚在聽說劉漢大軍增兵圍攻以後,就率眾突圍了,但是,郭誦手下的張皮卻並沒有走,而是仍然堅守在營壘中待援,格增到來之後,與張皮一同選擇了組成一支1000人的精銳騎兵部隊,而將營壘中剩下帶不走的牛、馬、糧草、兵仗等全部付之一炬,又一次趁著深夜,殺出重圍,投奔到虎牢(河南省滎陽縣西北汜水鎮)。劉漢帝國大軍追之不及,只好撤回。  這此洛口之戰,是一次以少擊眾的著名戰例.雖然由於後援不繼,最終沒有保住戰果,但是,此戰對於劉漢帝國打擊很大,尤其是張皮等人最後的成功突圍,讓劉聰又氣又急,顏面盡失。因為此戰,李矩被東晉司馬睿任命為都督河南三郡諸軍事(即:河南郡、滎陽郡、弘農郡),安西將軍,滎陽太守,封修武縣侯。  洛口之戰深深地刺激了劉聰,而緊接著的一件天災又讓劉聰悲痛欲絕、精神恍惚。就在洛口激戰正酣之時,劉聰所居住的宮中螽斯則百堂失火,在裡面居住的劉聰皇子會稽王劉康等二十一個小皇子們,全部被燒死了!一夜之間,痛失了21個兒子,這一打擊比洛口慘敗還要大。消息傳來,劉聰昏倒到自己的御床上,梗咽氣絕,經過眾人搶救,很久才蘇醒過來。過去,劉聰一直喜歡把自己寵信的重臣認做岳父,長期以來,生下了很多孩子,在多子多福的中國古代,尤其是在帝王家,這都是一個王朝興旺發達的象徵,如今,一夜之間同時死掉21個兒子,這不啻于晴天霹靂,痛定過後,劉聰故伎重演,如今,因為自己身居深宮,最親近,也是最可依靠的就剩下了那些個宦官們了,他聽說中常侍王沈、宣懷都有美貌的養女,就將14歲的王沈女立為左皇后,宣懷女立為中皇后。尚書令王鑒、中書監崔懿之、中書令曹恂等朝廷僅剩下的正直大臣們聯名上書勸諫,以為王沈等不過是刑餘小丑,其家婢女如何能奉宗廟?言辭懇切,劉聰看後大怒,立即命令兒子劉粲將三位大臣全部拉出去斬首。金紫光祿大夫王延要求入宮進見劉聰,劉聰拒之不納。在刑場上,王沈用拐杖敲打著王鑒的頭說:「奴才,看你們還能作惡不?老子的事情和你們有什麼關係!」王鑒怒目而視說:「小子!漢家就要因你們和靳准而滅,我將在地下向先帝訴說,取你們的項上人頭!」  新婚伴隨著殺戮,新婚過後的劉聰也很快感到自己將不久於人世。他將兒子劉粲叫來說,這幾天,你死去的弟弟劉約白天總來,可能是來接我的吧?劉聰臨死前的打算是,讓手握重兵的劉曜和石勒前來輔政,因此,他傳召,晉封劉曜為丞相、錄尚書、輔政,任命石勒為大將軍、輔政。可是,劉曜和石勒這兩個人是何等精明之人,都知道平陽不是他們能呆的地方,均堅決拒絕,劉聰只好改任劉曜為丞相兼雍州牧,改任石勒為大將軍、兼幽州、冀州牧,這次,劉曜不好再推辭,而石勒卻依然堅決推辭,已經顯示出與劉漢帝國分道揚鑣的意思。劉聰無奈,仍然以劉景為太宰、劉驥為大司馬、劉顗為太師、朱紀為太傅、呼延晏為太保,全部錄尚書事,以范隆為尚書令,靳准為大司空、領司隸校尉,這些人輪流值班決定軍國大事。  318年7月19日,劉聰病死,享年不詳,共在位9年。第二天,皇太子劉粲繼位,劉漢帝國迎來了它第三位、也是最後一位皇帝。

作者:迅發

 回復日期:2010-08-18 19:4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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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靳准之亂(1)      劉聰死後第二天,劉粲繼位,尊靳準的女兒靳月華為皇太后,尊劉聰的上皇后樊氏為弘道皇后,武氏為弘德皇后,王氏為弘孝皇后。晉封太子妃靳準的侄女靳氏當皇后,皇子劉元公當皇太子。大赦,改年號為漢昌,把劉聰埋葬在宣光陵(山西省臨汾市西南),謚號昭武皇帝,廟號烈宗。《晉書,劉聰載記附劉粲傳》稱:(劉粲)「自為宰相,威福任情,疏遠忠賢,昵近奸佞,任性嚴刻無恩惠,距諫飾非。好興造宮室,相國之府仿像紫宮,在位無幾,作兼晝夜,飢困窮叛,死亡相繼,粲弗之恤也。」劉粲繼位,對於劉漢帝國而言,絲毫看不出有多少希望。  果然,劉粲與他的父親劉聰一樣,都有佔有小媽的愛好,在劉聰死的時候,皇太后靳月華等,年紀都還沒有超過二十歲,王沈的女兒王氏才14歲,與宣懷的女兒都是剛剛入宮。劉粲早對自己的這一群小媽們垂涎欲滴,如今,自己終於承繼大統,再無絲毫顧忌,他迫不及待地躲在後宮,與這群年輕的太后們上床,再也看不到悲傷之情。  在這種情況下,大司空靳准開始密謀發動一場空前的政變,這次政變的直接結果就是要將劉漢政權的皇族斬草除根。我們不知道靳准何以對劉氏皇族產生如此強烈的反感,千百年來,不少人也試圖對靳準的動機作出各種推測,但都是感到匪夷所思。靳准身居高位,女兒、侄女分別貴為皇太后和皇后,可以說,靳准已經位極人臣;靳準是想當皇帝嗎?決不是,從後來靳準的言行來看,根本沒有這種企圖。那麼,也許是對劉漢帝國皇族徹底的失望和深入骨髓的憤怒,導致了靳准這場顛覆了劉漢政權的政變吧?  為了使政變進行的更為順利,首先就要將皇帝身邊的羽翼全部剪掉,使自己獨攬大權。於是,靳准秘密對劉粲進言說:「那些個顧命大臣們想要施行伊尹、霍光曾經做過廢掉皇帝的大事,先要誅殺掉呼延晏和我,以大司馬劉驥為帝,陛下您要早做準備!」劉粲沒有信以為真,當時並沒有聽從。靳准一看劉粲不從,心裡害怕起來了,因為,沒有不透風的牆,早晚這事會傳到諸位大臣耳朵里,於是,他要自己的女兒和侄女去勸說劉粲。兩個處於深宮的女兒、侄女,一聽這事關係到自己家族的身家性命,非同小可,就輪番勸說劉粲,「新婚燕爾」中的劉粲經不住二靳繪聲繪色的勸說,終於下令,將太宰劉景、大司馬劉驥、劉驥的同母兄弟車騎大將軍劉逞、太師劉顗、大司徒劉勱全部逮捕殺掉。同為輔政大臣的太傅朱紀、尚書令范隆逃奔長安,投靠劉曜。從劉曜收納朱紀和范隆這一點上看,此時的劉曜已經同石勒一樣,與劉漢中央的關係已經名存實亡了。如今,在劉漢帝國「內部」,已經儼然出現了三個權力中樞:平陽、長安、襄國。為了拉一打一,318年8月,劉粲任命丞相劉曜為相國、都督中外諸軍事,以靳准為大將軍,錄尚書事,並在上林苑檢閱部隊,密謀討伐不接受官職的石勒。劉粲把一切軍國之事都委託給靳准全權處理,自己騰出空來好和老爸留下來的一群小媽鬼混,靳准藉此機會,任命自己的堂弟靳明為車騎將軍,靳康為衛將軍。靳准成了平陽城最有權勢的人。  看到時機成熟,靳准決定發動政變,為了爭取民心,靳准想到了那位與西晉王祥經歷相似的大孝子王延——如今已是劉漢帝國的金紫光祿大夫。靳准派人和王延商量,想得到王延的支持,王延一聽不僅不同意,反而飛馬前往宮中報信。王延來到宮門附近,遇到了早已在此準備發動政變的衛將軍靳康,靳康派人又將王延押了回來。靳准率領部隊進入皇宮,自己端坐在光極前殿之上,讓士兵輕鬆從後宮將劉粲揪出,將劉粲的罪行一件件數落了一遍,然後命令士兵將其斬首。  接著,我們不知道靳准對於劉氏的憤怒,是從何而來,是因為數年以前,劉聰殺了靳沖?是因為劉粲明目仗膽地與自己的太后女兒通姦,讓他感到無比羞恥?還是因為劉聰父子長期以來喜怒無常、敗亂綱常的禽獸行為,讓他根本看不到帝國的希望?不過,我們知道,《孟子·公孫丑下》說過這樣一句話:「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親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順之。」 孟子還說過:「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反觀劉聰父子的作為,是沒有辦法做他們的臣子的。我們看到,靳準的這種仇恨長期以來埋藏在內心深處,此時集中爆發了出來,並且,爆發的如此激烈。  在政變成功以後,靳准作出以下舉動:  一是,所有劉氏皇族不分男女老少,全部斬殺在平陽東市,一個不留。  二是,將劉氏的宗廟予以焚毀,並挖掘了劉淵、劉聰的墳墓,這還不夠,又將挖出來的劉聰尚未完全腐爛的屍體,進行斬首。  三是,靳准自稱大將軍,漢天王(《晉書,元帝本紀》記為:「稱漢王」),設置百官。  四是,稱藩於東晉。靳准招來晉人胡嵩,對他說:「自古沒有胡人能做天子的,現在,我把傳國玉璽交給你,你南去送歸晉家。」胡嵩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嚇得不敢接受,靳准一怒之下,將胡嵩殺死;傳國玉璽送不出去,靳准再次向東晉方面做出友善的姿態:他派人對司州刺史李矩傳話說:「劉淵,不過是我們屠各匈奴中的一名小丑罷了,他借著晉朝廷內亂,擅自冒用天命,興兵使晉懷帝、晉愍帝被抓、被殺。我將率領大眾將二帝的靈柩奉還,請代為上報給皇帝。」李矩飛馬將此消息傳給司馬睿,司馬睿將信將疑,還是派遣太常韓胤等人北上,結果,真的迎回了晉懷帝和晉愍帝的靈柩。  也許,靳準是基於請求東晉救援的意思,才稱藩於晉的,因為,在老謀深算的靳准看來,發動政變之後,勢必面臨來自長安劉曜與來自襄國石勒的夾擊,那麼,從趙固、李矩等人對平陽的突襲以及洛口之戰晉軍的戰鬥力來看,東晉軍隊在平陽內亂之下,勢必要採取進一步的行動,並且,其戰力也足以擊敗劉曜和石勒的軍隊。到時候,自己所走的這步仍然不是死棋,而是有足夠的迴旋餘地。不過,叫靳准始料不及的是,洛口之戰以及前此的突擊平陽行動,僅僅是李矩,甚至是李矩部將趙固單獨行動,甚至豫州刺史祖逖都沒有參與,更不用說江南的司馬睿了。遠在江南的司馬睿的眼睛還一直盯著尚未全取的荊州,心裡正盤算著如何排擠王氏家族的事情,眼下還堆著如何處理蜂擁而至的南渡僑民的安置問題,他沒有一兵一卒,哪有能力和精力去解救一個敵國的異族叛國者?靳准前面所有的棋都走得那麼的精細,但是,只有這最後一步,由於信息不暢,導致了他的誤判,而這一誤判,直接導致了滅門之禍。

作者:迅發

 回復日期:2010-08-19 14:5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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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靳准之亂(2)      由於靳準的政變來的那麼突然,目的性也不十分明朗,因此,搞得人心惶惶,也引起了很多晉人的恐慌。投降劉漢帝國的那位西涼猛將北宮純等人召集晉人,屯聚在東宮自守,但是,很快地就被衛將軍靳康率兵攻滅。靳准想任命王延為尊崇的左光祿大夫,王延大罵:「你這個屠各逆奴,為什麼不速速殺我?把我的左眼放在西陽門上,讓我看看相國劉曜率兵進入;把我的右眼放到建春門上,讓我看到大將軍石勒從那裡進入!」靳准看到王延不降,也將其殺死。  消息傳來,身在長安的劉曜與襄國的石勒立即做出反應,朝平陽而來,平定靳準的叛亂。劉曜倒也罷了,其作為劉漢皇族,在靳准對劉氏的大屠殺中,劉曜的母親也在其中,因此,劉曜起兵平叛在所不辭。而石勒為什麼聞訊以後,立即命令大將張敬先率5000騎兵為先鋒,自己親率襄國5萬精銳大軍蜂擁而至呢?石勒的部隊甚至比劉曜的部隊還先抵達平陽附近,這究竟是為什麼呢?分析起來,大約有三點:一是,「大義」所在。雖然石勒剛剛推辭掉了劉聰的「大將軍、錄尚書事、輔政」這一中央高官,又推辭掉了「大將軍、持節鉞、都督、侍中、校尉、二州牧等」這一地方高官,但是,自己身為劉漢帝國的官員,如今,皇帝被殺,作為臣子的當然要「討伐叛逆」。二是,消滅潛在的敵人。劉粲生前大閱上林,把石勒作為假想敵,這都是在靳准做大將軍時候的事情,靳准將要討伐自己,石勒不會不知道;而從靳准叛亂得逞以後,對東晉稱臣等一系列舉動都可以看出,如果不迅速解決掉靳准,那平陽這座靠山,將很快成為自己的肘腋之患。  三是,壯大自己。趁著平陽內亂,以平叛為名,出師平陽,可以招懷慌亂中的劉漢帝國民眾,壯大自己的實力。即使是在劉聰在世的時候,石勒就多次趁著平陽的內亂或者饑荒,派人招徠了很多劉漢帝國的部眾,此次,更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具有敏銳嗅覺的石勒,能不緊緊抓住這次稍縱即逝的機會么?  劉琨逃往幽州以後,石勒佔據了并州大部,即今山西中東部地區,而段匹磾殺掉劉琨以後,劉琨的很多舊部不僅逃往段末柸處,而且,也有不少投降了石勒,史稱:「琨將佐相繼降勒。」(《晉書,石勒載記》),段匹磾難以在幽州立足,在逃往邵續的途中,被石勒的大將石越在鹽山截擊,雖然鹽山大捷把段匹磾又堵了回去,但是,石越卻中流矢而死。靳准之亂,讓石勒的目光從北方的幽州暫時轉移到平陽。  石勒所部很快就進抵平陽東南的襄陵(在今山西省臨汾市東南)的城北平原;靳准率軍數次挑戰,石勒都堅守軍壘,用以挫折靳準的銳氣。此時,劉曜來自長安的部隊,也渡過黃河,進屯蒲坂。318年冬10月,劉曜部隊更向北推進到赤壁(今山西省河津縣西北),在大亂中倖存的太保呼延晏也從平陽逃出,與前此逃奔劉曜的太傅朱紀、太尉范隆等人共同勸進,於是,劉曜在赤壁即皇帝位,改元光初,大赦境內,只有靳准一門不在大赦之內。任命朱紀為司徒,呼延晏為司空,范隆以下均為原職,另外擢升石勒為大司馬、大將軍,加「九錫」,增加采邑十郡,加上過去的十三郡,晉爵趙公。命令征北將軍劉雅生、鎮北將軍劉策駐軍汾陰(山西省運城市萬榮縣西南榮河鎮),與石勒大軍共同進擊靳准。  靳准面臨東西兩面被夾擊的局面,而此時,真正與靳准部隊交鋒的是石勒,而不是劉曜,因為,劉曜當時力量不足,史稱,「時曜勢實殘弊」,因此,他只是遠遠地看著。石勒開始進攻平陽小城,平陽大尹周置等率雜戶六千投降,緊接著,巴帥及諸羌、羯投降的,共計有十餘萬落,石勒將他們遷到司州的各縣。  靳准眼看情況不妙,就派遣卜泰向石勒送上皇帝的御用車轎、御用衣服,請求和解。當時,石勒與劉曜都想吞併靳準的部眾,石勒接見卜泰以後,為了讓劉曜知道城內並無歸降劉曜之意,又將卜泰送到了劉曜的軍營。不過,劉曜也不是傻子,他將計就計,對卜泰說:「先帝劉粲末年,確實是亂了倫理綱常,宦官們專權,誅殺忠良,這的確是義士奮起匡救的時候啊。司空靳准內心忠烈,實行伊尹、霍光的權宜措施,拯救民眾於塗炭之中,也使我得到皇帝寶座,他的功勛高過古人,德行大於天地。我正要平定天下,總不會隨意誅殺賢人君子的啊!如果司空能早一天迎接大駕,我還要把國家大事,全部委任給他,政權全部由他做主,我只負責祭祀事宜。請你將我的這個意思,告訴司空,並且在朝廷之上公開宣布。」於是,劉曜偷偷與卜泰結下了盟約。  卜泰回城的時候,石勒懷疑卜泰與劉曜之間有什麼約定,想當機立斷將其殺掉,以加速城中投降。眾將勸說石勒:「今天如果殺掉卜泰,靳准肯定就不會投降了。即使劉曜與卜泰有什麼盟約的話,讓卜泰糾集各屠各誅殺靳准,這樣,靳准肯定因為擔心在內亂中被殺會早早投降我們。」  石勒考慮再三,過了很久,才同意了大家的意見。  卜泰回到平陽以後,向靳准彙報了與劉曜的盟約。靳準頭腦還是比較清醒的,雖然劉曜說得天花亂墜,但是,自己畢竟殺掉了劉曜的母親和兄長,劉曜真能象他自己說的那樣會捐棄前嫌么?是投降石勒,還是投降劉曜,一時間讓靳准拿不定主意。  然而,劉曜開出的豐厚條件讓靳準的手下都眼紅了。如果投降石勒,生死未卜;而投降劉曜呢?起碼不會有生命之憂了吧?甚至還能繼續有高官厚祿吧?而殺掉靳准,將是自己最大的進身之階。於是,卜泰聯合喬泰、王騰、馬忠還有靳準的堂弟靳康等人,誅殺了靳准,共同推舉尚書令靳明為盟主,再次派遣卜泰將靳准曾要送歸江南的六枚傳國玉璽,送交劉曜。劉曜見到卜泰,大喜,對他說:「讓我能夠得到這神奇的玉璽,坐穩帝王位置的,是您啊!」而石勒聽到這個消息,不禁大怒,在石勒的一生中,這是一次為數不多的自己弄巧成拙的經歷,他向城中派出令史羊升,斥責靳明殺靳准這件事。靳明聞言大怒,又將羊升殺掉。本來靳准要投降石勒,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自己多餘將卜泰送給劉曜,結果,讓劉曜實施了離間之計,如今,城內不僅殺掉了主張投降自己的靳准,不再投降自己,而且,還殺掉了自己派去的令史,明目張胆地與自己為敵。石勒知道這都是劉曜搗的鬼,但是,這個啞巴虧吃得窩囊,又不好對劉曜明說,這讓石勒幾乎發瘋,他一方面傳令增兵進攻靳明,另一方面,快馬命令在後方的石虎,統帥幽州、冀州的所有大軍,準備一舉滅掉靳明。而靳明毫不示弱,也整軍從城內殺出,一戰之下,靳明軍不是石勒的對手,被殺得大敗,將士的屍體綿延二里那麼遠。自此,靳明關閉城門,堅守不出。石勒派遣自己的左長史王修前往劉曜軍中獻捷,一是顯示自己的強大,二是,探究一下劉曜的實力。  與此同時,平陽城內的靳明卻撐不住了,他派遣使者向劉曜求救,於是,劉曜命令一直在觀望的征北將軍劉雅生、鎮北將軍劉策(《晉書,石勒載記》稱是征東將軍劉暢,與此不同)率軍前往平陽接應靳明。看到劉曜的部隊前來,石勒倒沒有怎麼樣,而是駐軍蒲上,看著靳明平陽士女一萬五千歸於劉曜,為了躲避石勒可能的打擊,劉曜渡過黃河,西奔到粟邑,(今陝西省白水縣彭衙村一帶)並使劉雅生將自己母親胡氏喪從平陽迎出,還葬粟邑,墓號陽陵,謚為宣明皇太后。尊高祖父劉亮為景皇帝,曾祖父劉廣為獻皇帝,祖劉防懿皇帝,爸爸(名字不詳)為宣成皇帝。安頓下來以後,劉曜並沒有信守自己的諾言,他命令殺掉靳明,奔逃而來的「靳氏男女無少長皆殺之」。然後,遷都長安,建筑前殿名為「光世殿」,後面建築「紫光殿」。立其妻羊氏為皇后,子劉熙為皇太子,封子劉襲為長樂王,劉闡太原王,劉沖淮南王,劉敞煒齊王,劉高為魯王,劉徽為楚王,宗室都進封為郡王。劉曜下詔說:「我的祖先發跡於北方,劉淵祭祀漢的宗廟,不過是為了順從民意。如今,應該改國號,確定以匈奴的單于作為祖先。」於是,大臣建議改國號為趙,從此,開始為時10年的劉趙帝國。劉趙帝國不再敬奉漢朝諸皇帝,而是以匈奴的冒頓配天,劉淵配上帝。  而在平陽,石勒將平陽的宮室全部焚毀,使裴憲、石會修復了劉淵和劉聰的墳墓,又將劉粲等人的屍體收葬,將平陽城內的渾天儀和皇家樂器運回襄國。雖然石勒沒有得到平陽的傳國玉璽,但是,不能不說石勒是這次平叛行動的最大贏家,他前前後後共招撫劉漢臣民十幾萬戶(落),遠遠大於靳明帶給劉曜的那15000人;另外,劉漢帝國舊有的京畿之地也落入了石勒之手。那麼,接下來,還會發生些什麼故事呢?

作者:迅發

 回復日期:2010-08-20 21:3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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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劉石交惡      與劉漢帝國迅速覆滅相反,北方另外一股勢力卻在經歷了短暫的低潮時期以後,很快地又復興了起來。那就是在拓跋鬱律統治下的拓跋鮮卑。9年前,投靠劉漢帝國的鐵弗部劉虎,被拓跋猗盧從并州北部趕走,逃往到了朔方(黃河河套一帶),經過了整整9年的休養,就在這一年318年,劉虎率眾突然對拓跋鮮卑西部部落發起了攻擊。拓跋鬱律迅速做出反應,他率兵西進,於7月與劉虎展開激戰,結果,劉虎再一次被打得大敗而逃,逃出了塞外;劉虎的堂弟劉路孤率領部眾歸降了拓跋鬱律。拓跋鬱律繼續往西擴張領土,一直征服位於伊犁河流域的古烏孫王國的故土;然後,又回師往東,征服了東方的勿吉部落(黑龍江下游一帶)以西的地區,史稱,此時的拓跋鮮卑「控弦上馬將有百萬」,雄踞北方。此時的拓跋鬱律,早已不像當年的二伯叔拓跋猗盧那樣以興復晉室為己任了,當他聽到晉愍帝被殺的消息,他對左右大臣說:「今中原無主,天其資我乎?」顯示了他要入主中原的野心。不過,雖然晉愍帝死了,劉漢帝國也覆滅了,但是,劉曜又建立了劉趙政權,因為拓跋鮮卑一直與劉漢帝國為敵,繼承劉漢衣缽的劉曜看到拓跋鮮卑的勢力非常強大,就主動派人請求和解,但卻被拓跋鬱律拒絕了。北中國除了一個劉曜以外,更有實力的還有石勒,此時的石勒,不僅佔有了冀州大部、司州一部、并州大部、幽州一部,還逐漸往黃河以南壓來,逐漸吞併兗州、豫州部分地區。到了319年,當河西的鮮卑日六延(此處疑為并州西河國,因石勒此時已經實際控制了此地)背叛石勒,渡過黃河,遷往更西北的朔方地區,應該是投降了拓跋鮮卑,但是,石勒還是命令石虎率眾跟蹤追擊,在朔方地區大破日六延,斬首二萬人,俘虜三萬餘人,俘獲牛馬牲畜十幾萬頭。同時,石勒還命令大將孔萇趁著段匹磾固守窮城之際,「討平幽州諸郡。」也許是拓跋鬱律正忙於其他戰事無暇顧及,但是,幽州的代郡、常山郡曾被晉愍帝劃給了代王猗盧,作為采邑的,而朔方此時也處於拓跋鮮卑的勢力範圍,石勒的一系列舉動當然刺激了拓跋鬱律,因此,在319年石勒稱趙王的時候,「遣使乞和,請為兄弟,」說明,拓跋部落已經與石勒處於了敵對狀態了。鬱律沒有和石勒議和,而是斬殺了石勒派來的使者,與之斷絕了任何關係。  暫時放下雄心勃勃試圖南下中原的拓跋鬱律,讓我們把目光停駐在長安城中的另外一個人身上,因為此人將左右這個地區許多事件,他(她)不是前趙帝國的皇帝劉曜,而是那位皇后——羊獻容。這位晉惠帝的第二位皇后,在晉惠帝時期被各種勢力作為砝碼,旋廢旋立,甚至險些遭到殺身之禍,可以說是歷盡艱險,辛苦備嘗。不過,自從被劉曜虜獲,做了劉曜的妻子以後,羊獻容的生活徹底改變。劉曜對其「甚愛寵之」,登基以後,將其冊立為皇后,一次,劉曜對羊獻容說:「你看我何如司馬家兒?」面對後夫的好奇,羊獻容當然不可能大誇前夫了,她甚至對於司馬衷沒有一點哀愍之情,說:「哪能相提並論?陛下您是開國的聖主,他呢,是亡國的昏暗匹夫。他一個老婆,一個兒子和他自己,這三者,他都不能保護。貴為帝王,妻子卻被平民所辱沒。被俘之時,我實在是不想再活下去了,怎圖還有今日?我生於高門大族,常常想天下的男子都不過如此,是一個樣子,自從侍奉您以後,才知道天底下真的是有大丈夫的啊!」一番話說得劉曜虛榮心急速膨脹,徹頭徹尾地舒服。難怪,劉曜對羊皇后言聽計從,而這位對政治有濃厚興趣的羊皇后,也是「頗預政事」,《晉書,劉曜載記》稱其「內有特寵,外參朝政」。後來,羊獻容給劉曜生了三個兒子(分別為劉熙、劉襲、劉闡,此處據《晉書,劉曜載記》,《晉書,羊皇后傳》則稱其給劉曜生了兩個兒子)以後,就結束了自己那跌宕起伏的一生。那麼,羊獻容的後夫劉曜真的如羊婆所云,那麼偉大么?當然,劉曜與司馬衷是不可以同日而語的,但羊婆的話其實也是有溢美的成分吧。那麼,讓我們再次認真地看看劉曜這個人。劉曜,字永明,是劉淵的同族侄兒,因為父親早死,所以,從小就被劉淵所養,身長九尺三寸,垂手過膝,劉曜最大的特點是,從小眉毛都是白色的,眼睛發紅,鬍鬚稀疏得都能查出來——不過100多根,但卻都長五尺,似乎就是一位現實版的「白眉大俠」的形象。從劉曜被郭默欺騙、不接受索琳投降等方面看,劉曜的性格還是比較耿直的,行軍打仗不善於使用詭詐之計,並且,頭腦也十分簡單,行事魯莽,從粟邑撤回長安以後,劉曜所做的一件魯莽的事情就直接導致了與石勒的決裂。  劉曜以劉漢帝國碩果僅存的皇族,繼承皇位,石勒當然無話可說。在與劉曜的較力中,弄巧成拙的石勒卻十分惱火,劉曜也知道理虧,於是,在誘降了平陽1萬多部眾之後,並沒有選擇將平陽繼續作為自己的國都,而是遠遠地躲開了石勒,把平陽所在的河東之地讓給了石勒,事情本來就這樣圓滿解決了。可是,節外生枝,我們還記得,石勒屢屢打敗靳明之後,曾經派遣自己的左長史王修向劉曜獻捷,當然,作為劉漢帝國名義上的大臣,石勒這樣做,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但是,在這一特定的時期內,這裡面的含義卻十分微妙,既有誇耀,也有示威,還有刺探劉曜虛實的意味。在劉曜安頓之後,劉曜為了進一步安撫石勒,他派遣郭汜等持節任命石勒為太宰,領大將軍,進爵趙王,增封七郡,並前二十郡,出入警蹕,冕12旒,乘金根車,駕六馬,夫人稱王后,世子稱王太子,一切禮儀比照曹操輔佐東漢時期的規格。事情到這裡,似乎一切都很順利,王修也完成使命,回去復命了,然而,王修的舍人曹平樂卻並沒有隨之東返,而是留在劉曜的手下做官了。這個曹平樂對劉曜說:「大司馬石勒派遣王修等來,表面上畢恭畢敬,其實的目的是為了偵查我方的強弱,陰謀等到王修回去以後,將要派輕騎偷襲陛下的大駕。」  劉曜當時確實十分「殘弊」,擔心王修將自己的真實情況報告給石勒,聽到曹平樂的話,劉曜是既擔心,又惱怒,情急之下,劉曜將郭汜等人追還,不再授予石勒太宰的官職,並把王修殺掉。劉曜這一魯莽的舉動,非但不可能阻止石勒的打擊,反而讓兩家徹底翻臉——從以後的情況來看,石勒當時並不一定就要打擊劉曜。劉曜殺死王修以後,隨同王修一起來的劉茂僥倖逃歸襄國,將王修被殺的原因詳細地對石勒做了彙報,石勒聽後,勃然大怒,立即誅殺了曹平樂的三族,追贈王修為太常,下令:「孤兄弟侍奉劉家,人臣之道,做得已經夠多了,如果沒有孤兄弟,他劉家怎能南面稱朕?他們根基既立,就要相圖(當指劉粲閱兵上林,陰謀攻擊石勒事)。老天不會幫助邪惡,借靳准之手覆滅了他。我總想著要侍奉君主,要學習舜對瞽瞍那樣忠誠,因此,盼望推崇令主,齊好如初。誰知,他劉曜竟然惡行不改,殺掉使節。帝王之起,哪有常態?趙王、趙帝,孤自取之,不管我要的名號是大是小,他劉曜豈能管得了嗎!」  自此,石勒勢力徹底脫離了劉曜建立的劉趙政權,開始單飛,並在劉趙帝國(史稱前趙)建立之初,就與之水火不容,形同敵國。

作者:迅發

 回復日期:2010-08-22 19:4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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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即位稱尊      劉石雖然已經交惡,但是,雙方還沒有展開正面交鋒。如今,各自的第一要務仍然是不斷鞏固自己的根據地,增強自己的實力。如今,石勒周邊地區的局勢是:在石勒與段末柸的聯合打擊下,319年,北方的段匹磾終於無法固守薊縣,拋棄妻子,率領殘餘部眾南下逃奔厭次,依附於邵續。而據《晉書,劉遐傳》的記載,在晉元帝建武初年,也就是前年的時候,司馬睿就已經將邵續的女婿劉遐由平原內史,改任為下邳內史了,由此說明,此時的劉遐已經率部從山東河北的結合地,南移至徐州地區,屏護著淮河中下游的安全。在劉遐的北面,是一些大大小小的流民塢堡,不少被東晉加以名號,如鄒山的郗鑒,被司馬睿任命為輔國將軍、兗州刺史;泰山的徐龕,被任命為泰山太守;曾佔據彭城附近的周撫、周默,被分別任命為彭城內史、沛國內史。周撫原名周堅,與周訪的兒子同名,但並非同一人,這個周撫與周默都是沛縣人,在大亂年代聚眾為塢堡主,專門以劫掠為事。豫州刺史祖逖進抵譙郡以後,說服周默投降,周撫不願看到徐州的地盤被祖逖蠶食,聽說周默投降了祖逖,他不禁大怒,率眾襲殺了周默,佔據了下邳北面的徐州州治彭城,並投降了石勒。徐州一旦被石勒佔領,將直接威脅到東晉整個淮河地區的防禦體系,因此,東晉政府反應迅速,立刻命令徐州刺史蔡豹都督下邳內史劉遐(由其兼任彭城內史)、泰山太守徐龕等合擊周撫,石勒聞訊,也派遣輕裝騎兵火速救援周撫,想把觸角伸向徐州腹地。此時整個青徐局勢十分微妙,繼去年曹嶷投靠東晉政府、被任命為青州刺史以後,曹嶷突然發現,劉漢帝國覆亡以後,自己身邊的石勒最為強大,如果一味投靠東晉,東晉距離自己遙遠而且力量弱小,石勒一旦進攻,自己將面臨滅頂之災,於是,曹嶷派人給石勒送上金銀珍寶,請求與之和解,雙方以黃河為界,互不侵犯。曹嶷態度的突然轉變,讓河北邵續、山東曹嶷、徐州蔡豹、豫州祖逖這一東晉政府包圍石勒的鏈條,從中間斷開,同時,曹嶷對於轄區內傾向於東晉的流民塢堡也開始進行清掃,如苟晞任命的東萊太守鞠彭,也被迫離開青州,渡海投奔平州刺史崔毖;另一位流民首領蘇峻,聚合數千家,原來屯駐在掖縣(今山東萊州市),曾被司馬睿任命為安集將軍,也因為懼怕曹嶷的進攻而率領幾百家渡海南下,到達廣陵以後,蘇峻被東晉政府任命為鷹揚將軍。如今,石勒一旦站穩徐州,那後果不堪設想,於是,東晉政府也派遣剛剛來到廣陵的蘇峻,北上協助劉遐進攻周撫。319年2月,東晉部隊在徐州附近的寒山地區與周撫軍展開激戰,大破周撫所部,周撫本人在敗逃的途中,也被徐龕手下部將於葯追上,斬殺。此戰的勝利,使得東晉保住了徐州這一戰略要地,劉遐因之被晉封為臨淮太守、蘇峻被晉封為淮陵內史、遷蘭陵相。然而,東晉政府在論功行賞的時候,把劉遐的功勞放在了徐龕之上,在徐龕看來,周撫是其手下所殺,首級是其所送,自己的功勞當然應當比劉遐的大,而東晉政府的這一做法令徐龕十分不滿,於是,在周撫事平以後月余,徐龕就以泰山郡投降了石勒,並自封為兗州刺史。  這還沒有完。319年註定就是一個反叛年。幾乎與徐龕投降石勒同時,一潑未平,一波又起,在祖逖北面浚儀的陳川也發生了騷動。導火索還是祖逖給陳川手下李頭那匹駿馬。李頭因為對祖逖感恩戴德,而不時念叨盼望成為祖逖的部下,陳川本來就不服眾,聽到李頭有了這一念頭,陳川一怒之下,將李頭殺掉,李頭手下的馮寵帶領400多人真的投靠了祖逖。陳川以為這是祖逖挖自己牆角的行為,因此,更加憤怒,他索性派遣將軍魏碩縱兵大掠豫州各郡。要知道,陳川此前是被東晉政府任命為龍驤將軍的,而此時的行為已經形同盜匪,祖逖身為豫州刺史,當然不能坐視。於是,祖逖派將軍衛策在魏碩回師的路上截擊,雙方在谷水展開交戰,祖逖軍將魏碩擄掠的所有財物、人口都給截了下來,財物交還原主,平民復歸本業,部隊秋毫無犯。經此一戰,陳川領教了祖逖的厲害,十分害怕自己遭到祖逖的後續攻擊,於是,向石勒投降,自此,堅持戰鬥多年的這支乞活軍,這支曾經被陳午嚴令決不投降胡人的部隊,在陳川的帶領下,投靠了石勒政權。對於陳川的叛變,豫州刺史祖逖很快做出反應,他率軍北上向陳川的老巢浚儀發起進攻,石勒聞訊,也趕緊派遣石虎率領5萬精銳騎兵南下解救,雙方在浚儀以及浚儀南面的蓬關展開激戰,祖逖設奇兵大敗石虎的援軍,石虎搜集殘兵,大掠豫州各郡,並將陳川所部5000戶全部從浚儀遷往襄國,到襄國以後又將他們轉至廣宗安置。(此處據《晉書,祖逖傳》,《晉書,元帝本紀》、《資治通鑒》與此記載不同:《晉書,元帝本紀》記載,「王師敗績。」《資治通鑒》更記載為祖逖「退屯淮南」。從事態以後的發展情況看,兩本記載似誤。)浚儀之戰失敗以後,石虎留下將軍桃豹駐守浚儀的西台,祖逖派遣將軍韓潛等鎮守浚儀的東台。同一城中,石勒軍開南門出入放牧,而祖逖軍開東門出入放牧,雙方相互對峙了40多天,雙方都陷於饑饉。祖逖命令大軍將米袋都盛上土,讓幾千軍士將這堆積如山的「糧食」都運到台上,另外布置幾個掉隊的人擔著糧食,假裝十分疲憊,在半道上歇息,桃豹的兵士們眼巴巴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糧食,果然從城中殺出去搶糧,這幾個掉隊的人一看桃豹的部隊從城中殺出,都丟下糧食,落荒而逃。桃豹的人將截獲的這幾擔糧食運回城中,再想想人家祖逖那裡還有如山的軍糧,士卒豐飽,而自己這裡啥也沒有,軍人食不果腹,軍心大亂。石勒另派將軍劉夜堂用1千多頭驢從後方運送軍糧,祖逖得知這一消息以後,派遣韓潛、馮鐵等率軍在汴河之上,將這批桃豹的救命糧全部截獲。桃豹無力繼續堅守,只好趁夜棄守浚儀,北逃至東燕城。(《水經注》稱:東燕城在河南省酸棗縣東,《讀史方輿紀要》載:「胙城縣府東三十五里……石勒復置燕縣,兼置東燕郡……東燕城在縣西。」,故址當在今河南省延津縣東北)祖逖命令韓潛繼續北上,駐守在浚儀以北的封丘,進逼桃豹;命令馮鐵駐守浚儀的東西兩台;祖逖自己則將大本營前推至雍丘(今河南省杞縣),四處派兵清掃石勒在黃河以南的殘餘勢力,史稱:「勒屯戍漸蹙。候騎常獲濮陽人,逖厚待遣歸。咸感逖恩德,率鄉里五百家降逖。勒又遣精騎萬人距逖,復為逖所破,勒鎮戍歸附者甚多。時趙固、上官巳、李矩、郭默等各以詐力相攻擊,逖遣使和解之,示以禍福,遂受逖節度。逖愛人下士,雖疏交賤隸,皆恩禮遇之,由是黃河以南盡為晉土。」  除了祖逖一枝獨秀以外, 319年的一切,對石勒都顯得那麼的順利,似乎在為石勒的登基做著鋪墊:先是周撫投降,接著徐龕、陳川相繼投降,石虎大破鮮卑日六延,孔萇奪取幽州各郡,段匹磾敗逃,曹嶷結好等等,於是,石虎、張賓及其諸將數百人勸進,石勒假惺惺地說:「我德薄,怎可稱號取譏於四方?過去周文王三分天下還服侍商紂王,齊桓公一匡天下還尊崇周王室,我現在德業超不過前兩位,而國家(不知是指劉曜還是司馬睿)的人望超過商紂王,不行!」這當然只是一種姿態,石虎、張敬、張賓、左右司馬張屈六、程遐等129人再一次勸進,稱:「有非常之度,必有非常之功;有非常之功,必有非常之事。人情物望都離開劉氏,歸於您的十之八九了。請您以河內等11郡加上原來趙國的13郡,共計24郡,29萬戶,建立趙國,疆域南到孟津、西至龍門、東達黃河、北至塞垣。您身兼兩職,對胡人為大單于,撤銷并州、司州、朔州,全部派員直接管轄郡縣。」  於是,石勒西面讓了五次,南面讓了四次,在群臣跪地苦請下,也並沒有即位稱皇帝,而是稱趙王。大赦,免除百姓一半田租,賞賜孤老每人三石糧食,轄區群眾可以大吃大喝7天。改元為趙王元年,建趙國社稷,立宗廟,營東西兩宮。任命從事中郎裴憲、參軍傅暢、杜嘏並領經學祭酒,參軍續咸、庾景為律學祭酒,任播、崔濬為史學祭酒。中壘支雄、游擊王陽並領門臣祭酒,專管胡人辭訟,以張離、張良、劉群、劉謨等為門生主書,管胡人出入,嚴格規定胡人不得侮辱晉人高門大族。稱胡人為國人。派遣使者巡視各地,勸課農桑。加張賓為大執法,專總朝政,為百官之首。任命石虎為單于元輔、都督禁衛諸軍事,前將軍李寒領司兵勛,主管年輕人戰鬥之術。命記室佐明楷、程機撰《上黨國記》,中大夫傅彪、賈蒲、江軌撰《大將軍起居注》,參軍石泰、石同、石謙、孔隆撰《大單于志》。命法曹令史貫志做《辛亥制度》五千字,精簡法律條文。自此,又一個新生的政權正式誕生了,因為,它建立的時間比劉曜的前趙晚一年,所以,史稱「後趙」,或稱「石趙」。

作者:迅發

 回復日期:2010-08-23 22:3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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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全取荊州      石勒登基以後燒起了「三把火」,與之及其相似,江南的司馬睿也試圖燒燒自己即位以後的三把火。前面我們已經說過,在司馬睿登基前後,其實與王氏家族就已經疏遠,過去,在司馬睿周圍形成以琅琊國人士為核心、逐漸向外延展的權力格局,「於時王氏為將軍,而恢兄弟及顏含並居顯要,劉超以忠謹掌書命,時人以帝善任一國之才」。(《晉書,諸葛恢傳》)而如今,司馬睿任命刁協為尚書令,負責政府的全面工作,軍國大事只與刁協、劉隗密議,對王導極為冷淡。在刁協和劉隗的幫助下,司馬睿制定了一系列整頓吏治、抑制豪強、規範紀律的措施,主要有:  一是,整頓吏治。司馬睿即位以後,當即就下達了壬申詔書,詔書首先肯定了為政清凈的重要性,緊接著,就指出,要對各級官吏「聽言觀行,明試以功,」提出了對官吏進行考核的思路。到了七月,又下發了戊申詔書,更是嚴厲地指出,州牧刺史「當互相檢察,不得顧私虧公。」如果知道而不推舉,要受「故縱蔽善之罪」;如果有而不知道,要受「闇塞之責。」  二是,抑制豪強。在司馬睿七月的戊申詔書中,明確說明地方官的職責就是要「祗奉舊憲,正身明法,抑齊豪強,存恤孤獨,隱實戶口,勸課農桑。」把抑制豪強作為地方官員的一項重要的職責,置於勸課農桑之前,同時,由於豪強之所以有雄厚的經濟實力,就在於佔有大量的土地和勞動力,而隱實戶口,矛頭也是直接對準大族豪門而來的。  三是,廣開言路。318年的6月,也就是在司馬睿即位後的三個月,就設置了諫鼓謗木;同年11月,有做聽訟觀,並下詔公卿大臣各上封事。如,陳頵上書,過去三王起義的時候,制定了己亥格的賞賜標準,不過是權宜之計,致使功小賞厚,以後要予以廢除;過去為了招攬人才,對於各地舉薦的孝廉等,都一律任用,現在應當進行考試或者考核,才能授官等等。又如,應詹上書提出,「元康以來,賤經尚道,以玄虛宏放為夷達,以儒術清儉為鄙俗。永嘉之弊,未必不由此也。今雖有儒官,教養未備,非所以長育人才,納之軌物也。宜修辟雍,崇明教義,先令國子受訓,然後皇儲親臨釋奠……」司馬睿也是「深納之」。  除此之外,司馬睿還制定了一系列樹立皇權、打擊豪強的所謂「刻碎之政」,當然,這種「刻碎之政」,衝擊了高門大族的利益,以王氏為首的大族一方面因為權勢的失去,另一方面為了維護自身的經濟利益,延續西晉以來悠遊的名士生活,對刁協和劉隗恨之入骨。不過,長袖善舞的王導,雖然心懷不滿,但是,他還是派遣了八部從事巡行揚州諸郡,等大家回來以後,王導聽取了各位從事的彙報,其他人都一五一十地彙報了地方官的政績得失,只有王導手下的一名叫顧和的,什麼話也不說,王導很奇怪,就問他:「你下去以後聽說了什麼?」顧和回答:「明公您做宰相,寧使網漏吞舟,為何還要去采聽風聞,以察察為政啊!」顧和的一番話,直說到王導的心窩裡,王導不禁「咨嗟稱善」。因為,這種貌似大肚的無為而治的執政思想,其實起到了縱容官吏貪污、豪強兼并的目的,也正是王導所希望看到的。那麼,顧和是何許人呢?顧和是江南大族顧家子弟,是顧榮和顧眾的族子。《世說新語,言語》「顧司空未知名」條,對顧和之所以能夠進入王導的幕府,有一段精彩的描述,說的是,顧和曾經去拜訪王導,可能是接見的人多了,王導有些疲憊,當著客人的面昏昏欲睡,顧和思量著如何能引起王導的注意,就對身邊的人說:「我過去常常聽我族叔顧榮說過王公協贊中宗,保全了江南。如今,看到丞相身體小有不安,就讓我不安得直發喘。」王導此時也是似睡非睡,聽到了這話,十分受用;顧和被王導任命為下屬以後,一次,在王導上朝前,顧和等在門外的車邊,這時大名士周顗正好去見王導,無意中看到顧和正在車子邊逮身上的跳蚤,於是,又回到顧和的身邊,顧和當然認識周顗了,但是,卻一點都不慌張,而是繼續自己的「工作」。周顗熟視顧和一會兒,指著顧和的心口,問了一句:「此中何所有?」顧和卻仍然沒有停止,過了片刻,他才舒緩地回答:「此中最是難測地。」這一回答讓周顗對他刮目相看,見到王導以後,對王導說,此人有做大臣之才——大家不要小看了跳蚤,這一小小的寄生物,在那個時代其實是作為名士風範的一個點綴物,以後的王猛也只是因為「捫蚤而談」才愈顯風流。顧和這種與王導天然的理念契合以及顧和本人善於鑽營的性格,使其很快就被王導所欣賞,以至於後來顧和在歡宴之後竟然被允許睡到王導本人的床上。(見《世說新語,雅量》「許侍中、顧司空俱作丞相從事」條)  刁協與劉隗的所謂刻碎之政,其實就是加強皇權的一系列舉措而已,史書稱,兩人都是「崇上抑下」,所以,王氏對二人十分仇視,其實,不僅是這兩人,只要是危機到自己利益的其他任何人,高門大族也都是要除之而後快的,如《晉書,陳頵傳》稱:「頵以孤寒,數有奏議,朝士多惡之。」不過,刁協本人也的確有一些性格上的缺陷,「協性剛悍,與物多忤,每崇上抑下,故為王氏所疾。又使酒放肆,侵毀公卿,見者莫不側目。然悉力盡心,志在匡救,帝甚信任之。」這裡,也有一件看似很小的事情,但足以說明當時刁協與眾人的尷尬關係:《世說新語,方正》「周伯仁為吏部尚書」條,記載,周顗當時為吏部尚書,在單位值夜班,突然得了急病,作為尚書令的刁協關懷備至,招呼的很是周到,到了第二天天一亮,就把消息通知給周顗的二弟周嵩,周嵩狼狽趕來,刁協見到周嵩進門,就對著周嵩大聲哭了起來,說起周顗晚上的病情,周嵩聽都不聽,一把推開老頭子,刁協踉踉蹌蹌被推到門邊。周嵩來到哥哥跟前,也不詢問哥哥的病情,劈頭蓋臉對哥哥說:「你在中朝的時候,是與和嶠和長輿齊名的人,怎麼今天竟然與佞人刁協也有感情?」說完,扭頭就走。而劉隗一直作丞相司直,也得罪了不少權貴。「時劉隗用事,頗疏間王氏,導等甚不平之」。(見《晉書,王敦傳》)於是,司馬睿的三把火,就在這種不溫不火中燒著,而司馬睿與王導之間的矛盾也在慢慢地積聚。  不過,到了319年,終於出現了一件令大家都高興的事。我們知道,從315年王敦任命族弟王廙為荊州刺史以後,王廙一直沒有到任,一直到317年,在司馬睿的親自命令下,周訪率軍在沌口一戰大敗杜曾,王廙才得以到上任。然而,由於陶侃的原部眾對王廙並不服氣,加上正是陶侃的原部將馬攀等人的突然反叛,才使得王廙久久不能到任,因此,他到任以後,在州大肆誅戮陶侃時期的將佐,弄得人心惶惶。當時,西晉名士皇甫謐的兒子皇甫方回,也在荊州居住。此人在荊州地區有著崇高的聲望,當時陶侃作荊州刺史的時候,對皇甫方回十分禮遇,每次到皇甫方回的家,離門很遠就下車了。王廙到任以後,聽說皇甫方回是陶侃所敬之人,為了樹立自己的威信,他借口皇甫方回不來晉見自己,將其殺死。王廙這一系列的舉動,「大失荊土之望,人情乖阻」。如果再任由其胡鬧下去,荊州的局面將不可收拾,於是,司馬睿在318年即位以後,就將自己的這個姨弟內調為輔國將軍,加散騎常侍,而任命王敦兼任荊州牧(此中也有一番曲折,依照《晉書,周訪傳》的記載,此時司馬睿已經下詔讓周訪做荊州刺史了,但是,王敦不同意,要自己兼任,於是才有此任)。此前,王敦已經是侍中、大將軍、江州牧了,為了避嫌,王敦上書司馬睿稱:「州牧之號,所不敢當,輒送所假侍中貂蟬。」堅決要求推辭荊州牧的稱號,司馬睿敦喻一番後,也順水推舟,聽任其擔任荊州刺史。司馬睿內調王廙應屬無奈之舉,讓王敦兼任荊州刺史也似乎是不情願的,不過,我們注意到,司馬睿任命王敦兼任荊州刺史是在318年的11月,而在10月,司馬睿卻平白無故地加封陶侃為平南將軍,不久又給這位遠在廣州的、整天搬磚的老翁加授都督交州諸軍事,讓這位受過王敦傷害的人成為了嶺南的第一人,其間無不顯示著掣肘王敦勢力的意味。王敦被任命為荊州刺史後,他深知杜曾「勇冠三軍」,第五綺深得江漢人心,雖然兩人被周訪暫時打敗退縮到了武當山一帶,但是,隨時都有可能死灰復燃。於是,王敦對周訪說:「抓到杜曾,我將保舉你為荊州刺史。」周訪信以為真,他激勵自己的下屬說:「春秋的時候,晉楚城濮之戰,晉文公以楚國的得臣不死為憂,如今,杜曾不死,也是禍難不已。」此時,長期在宜陽一泉塢戰鬥的魏該,也因為劉曜的逼迫,單騎逃往南陽,原有部眾投降劉曜以後,不堪忍受壓迫,又追隨魏該到了新野,於是,周訪聯絡魏該率眾繼續進擊,經過多次戰鬥,都無法取勝。最後,周訪命人沿山開出一條山道,出其不意,攻上山來,一舉將杜曾部眾擊潰,生擒杜曾、第五綺等人。周訪想將杜曾送到武昌王敦那裡獻俘,但是,在女觀湖一戰中被杜曾殺死的朱軌、趙誘的兒子朱昌和趙胤,哭泣哀求要報仇雪恨,周訪無奈,將杜曾就地斬首,朱昌和趙胤將杜曾身上的肉亂刀切下吃掉。而第五綺等人送到武昌以後,周訪對王敦說,此人是晉愍帝所任命,請求王敦手下留情,但是,王敦不聽,還是將其斬殺了。  周訪擒獲杜曾以後,王敦的從事中郎郭舒(那位曾經跟隨過劉弘、王澄等人的荊州老鄉)對王敦說,荊州雖然戰亂已久,但是,卻是用武之國,如果給了別人,將有尾大不掉的危險,不如您自己作,周訪現在的梁州就足夠了。本來王敦就不想兌現自己的諾言,就硬著頭皮賴賬了,親自給周訪寫信,並送上玉碗玉鐲表示善意,周訪見信大怒,把王敦送來的禮物一下扔到地上,說:「我周訪難道是小商小販,可以被寶物收買的嗎!」自此,身在襄陽的周訪開始暗中整軍,一方面與新鄭的李矩、郭默聯絡,恢復中原,另一方面密謀襲擊武昌的王敦,周訪自己手下的官吏空缺了,直接就認命了,然後才給王敦打聲招呼,王敦因為顧及周訪的實力也無可奈何,並且,在周訪活著的時候,不敢東下建康,公然反叛。  無論如何,東晉政府在司馬睿登基以後的第二年,終於收復了荊州全境,此時,王敦屯駐於武昌,周訪屯駐於襄陽,再往北是因功新被任命為順陽內史的魏該,共同駐守著江東政權的西北邊境。

作者:迅發

 回復日期:2010-08-24 22: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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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四國交兵      319年,也就是司馬睿即位的第二年,雖然在黃河以南地區仍然承受著來自石勒的巨大壓力,但是,江東政權畢竟平息了荊湘地區長期的動亂,把自己的勢力擴展到了荊州的全境。在這一年裡,石勒登基為趙王,建立了後趙的雛形;山東的曹嶷依違於東晉與後趙之間;幽州平州的三部鮮卑依然故我,而就在這一年的年底,一個突發的事件卻也改變了此地的格局,造成了巨大的政治影響。  原來,慕容部在東部鮮卑中是比較弱小的,在西晉兩京陷落前後,慕容廆努力整頓內政,網羅士人,漢族流民數萬家扶老攜幼投奔慕容部落,慕容廆為了消弭流民的思鄉之情,分別成立僑郡安置這些漢民,比如,為冀州人設置冀陽郡、豫州人設置成周郡、青州人設置營丘郡、并州人設置了唐國郡等等,並「以河東裴嶷、代郡魯昌、北平陽耽為謀主,北海逢羨、廣平游邃、北平西方虔、渤海封抽、西河宋奭、河東裴開為股肱,渤海封弈、平原宋該、安定皇甫岌、蘭陵繆愷以文章才俊任居樞要,會稽朱左車、泰山胡毋翼、魯國孔纂以舊德清重引為賓友,平原劉贊儒學該通,引為東庠祭酒」,使得統治區域成為了北方流亡人士的避難所,另外,慕容廆本人還十分重視農業生產,他曾經說:「稼穡者,國之本也,不可以不急。」鼓勵農業生產,過去遼東一帶地廣人稀,人口只有1萬戶,到了此時,外來的僑民就增加了10倍之多,由此國力逐漸強盛。然而,慕容部落不象段氏部落那樣一直追隨晉室,慕容廆曾多次與西晉政府發生過摩擦,因此,在司馬睿承製江東的時候,也曾經任命慕容廆以各種官職進行拉攏,但是他總是拒絕接受,雖然在手下的一再勸說之下,慕容廆也派遣了長史王濟來到建康勸進,但對於司馬睿任命的將軍和單于等職,還是固辭不受。  目前的幽州平州除了石勒、段末柸分據幽州各郡之外,遼西是慕容部、北部是宇文部,而遼東地區卻有平州刺史崔毖,兼東夷校尉,駐屯在遼陽。崔毖是崔琰的曾孫,是王浚的妻舅,他自以為自己是中州的望族,然而人民卻多數歸附了慕容廆,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幾次派人招集流亡人民,可是,大家都不肯來。崔毖認為流民們是受到了慕容廆的拘禁,於是,遂秘密邀請高句麗王國(首都丸都【吉林省集安市】)、遼西郡(河北省盧龍縣)段氏鮮卑(首府令支【河北省遷安縣】)、宇文部落(內蒙古老哈河上游),聯合攻擊慕容廆,並約定:在消滅慕容廆之後,三國可以瓜分他的土地。崔毖的心腹勃海郡人高瞻極力勸阻,可是,崔毖卻置之不理。  319年底,段氏自南、宇文氏自西、高句麗自東包圍了慕容廆的根據地棘城,三國的聯軍來勢兇猛,聲勢浩大。然而,慕容廆卻說:「他們受到崔毖開出的空頭支票引誘,企圖貪一時之利,不過是烏合而來罷了。既然沒有統一的指揮,相互之間就沒有從屬關係,我定能擊破他們!不過,他們剛剛集結,所以,軍鋒還比較銳利,希望我會立即與之決戰,如果我們現在出擊,正好中了他們的圈套。我們只用安靜地嚴陣以待,敵人一定會各自懷有二心,互相猜疑:一方面會懷疑我方與崔毖之間合謀,會出賣了他們,另一方面,懷疑三國之間中的一國會與我們聯合。等到他們之間相互猜忌,軍心渙散以後,我們再出動,一定能夠大獲全勝。」  於是,在三國聯軍對棘城(遼寧省義縣西)開始攻擊之初,慕容廆卻沒有出城迎擊,而是選擇了閉門堅守。然後,他派使節給宇文部落送上犒賞三軍的牛肉和美酒,併當眾宣布:「崔毖的使者昨天已經到來。」這樣一來,高句麗和段氏都懷疑宇文部落與慕容部落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陰謀,遂分別撤軍,慕容廆略施小計,就退了兩國之兵,圍城的只剩下了宇文部落,這讓慕容廆心花怒放。不過,剩下的宇文部落仍然不可小覷,宇文部落的頭領宇文悉獨官看到另外兩國退兵了,他說:「他們雖然走掉,我要單獨奪取城池,何必非要別人的幫助?」 宇文悉獨官又將國中全部部隊調來圍城,人數達到數十萬人,營寨連綿四十里。  本來慕容廆想著退掉兩國之兵以後,宇文部落不能獨存,也當退卻,不戰而屈人之兵,如今兩國之兵順利退去,但是宇文軍卻傾國而至,這當然是慕容廆始料未及的。面對越來越多的宇文部隊,慕容廆有點擔心了,他傳命駐防在棘城南邊徒河(遼寧省錦州市)的庶長子慕容翰,率軍回棘城協防,但是,慕容翰卻派人稟告說:「宇文悉獨官傾全國之力,侵犯我們,彼眾我寡,只可以用計謀取勝,難以與之硬拼。目前,棘城守軍人數守城有餘,我最好在城外,留作奇兵,遇到機會打擊他們,我們裡應外合,他們肯定就會驚慌失措,無從防備,定可擊破他們。現在如果把所有部隊合二為一,那麼,他們就可以專心攻城,不再有別的擔心了,這不是上策。並且,這樣放棄徒河,會顯示我們膽怯,我擔心士氣也會不戰先低落了。」並兵與分兵,歷來是用兵的玄妙所在,分寸實難把握,因此,聽了兒子的話,慕容廆卻依然拿不定注意,這時,遼東郡人韓壽對慕容廆說:「宇文悉獨官將驕士惰,軍紀不整,如果外面有奇兵乘其不備,實施突然打擊,那一定能夠取勝。」聽了這話,慕容廆遂命慕容翰仍留守徒河。  宇文悉獨官探知慕容翰沒有率軍協防棘城的消息,說:「慕容翰驍勇善戰,聞名當世,而今他不入棘城協防,而留在了徒河,可能會給我軍的隨後攻擊帶來麻煩,我當先奪取徒河,棘城不必擔心。」遂派數千騎兵,襲擊慕容翰。慕容翰獲得情報,派人假裝是遼西段家部落的使節,等候在道路一旁,對統帥這支宇文騎兵部隊的將領說:「慕容翰一直是我們的心腹之患,聽說你們開始攻擊,我方已出兵先期到達城下,請迅速前進!」慕容翰派出使節後,即率軍出徒河城,埋伏在敵人的必經之路上。宇文騎兵聽說段家部落已經在前等待,十分高興,不再設備,放心大膽地縱馬急進,進入到慕容翰的預設陣地。毫無防備的宇文部騎兵進入伏擊圈以後,慕容翰率兵突然殺出,奮力攻擊,一下子就把這幾千騎兵給打蒙了。慕容翰將這幾千騎兵全部俘虜,然後乘勝前進,並派人稟告慕容廆,從城內出兵大戰。得到消息以後,慕容廆簡選精銳部隊,配給三子慕容皝,由其與長史裴嶷一同為先鋒,而自率大軍組成方陣作為後繼。宇文悉獨官根本沒有料到慕容廆膽敢出城交戰,大驚之下,下令全軍倉促應戰。雙方剛一接戰,慕容翰率領的數千騎兵,就從側翼突入宇文部落的大營,縱火焚燒敵營。宇文部眾頓時驚慌失措,不知是繼續迎擊眼前之敵,還是回頭救火,慌亂之際,宇文軍大敗,宇文部眾全部被慕容廆俘虜,只有宇文悉獨官隻身逃走,慕容廆在宇文悉獨官的大營中還搜到了皇帝的三顆玉璽(《資治通鑒》胡三省原註:「皇帝玉璽,酋長宇文普回出獵時撿到。」《周書,文帝紀》稱:「其後曰普回,因狩得玉璽三紐,有文曰皇帝璽,普回心異之,以為天授。其俗謂天曰宇,謂君曰文,因號宇文國,並以為氏焉。」)。這三顆玉璽,一直被認為是宇文部落受命於天的寶貝,此時竟然遺落,可見宇文悉獨官當時的狼狽之狀。  棘城防禦戰大獲全勝,消息傳來,崔毖十分恐懼,他以為慕容廆不知道自己是幕後黑手,趕緊派他的侄兒崔燾前往棘城,表示祝賀。正巧,三國要求和解的使節也都在那裡,使節們都說:「這次交戰不是我們的本意,是崔毖指使的。」慕容廆用刀架到崔燾脖子上,說:「你叔父讓三國來滅我,今天竟還來假裝來道賀!」崔燾害怕了,只好承認。慕容廆帶著崔燾率兵一起往遼陽進發,並讓崔濤給崔毖捎話:「投降是上策,逃命是下策。」崔毖嚇得拋棄家小,率數十名騎兵,投奔了高句麗王國,於是,慕容廆又兵不血刃順利拿下遼東,其後,他命兒子慕容仁為征虜將軍,鎮守此地,將崔濤、高瞻、安平郡韓恆、石琮(西晉大臣石鑒之孫)等人帶回棘城,尊為賓客。從青州投奔崔毖的鞠彭、鄭林,到了遼東以後,崔毖卻已潰敗,也歸附了慕容廆,慕容廆任命鞠彭為參軍。  四國之戰,是慕容部落興盛的一個重要轉折點,自此,慕容廆吞併了遼東,勢力橫跨遼河兩岸,稍後數年,又相繼擊敗高句麗、宇文、段氏的數次進攻,成為幽州平州地區名副其實的強者。慕容廆吞併遼東以後,為了取得法理上的合法性,他接受了宋該的建議,派遣長史裴嶷為使節,帶上從宇文那裡搜到的三顆皇帝玉璽,送往建康。320年,也就是晉元帝太興三年三月,裴嶷抵達建康,原來江東都將慕容廆視為遠方的豪強而已,裴嶷來了以後,盛讚慕容廆雄才大略,四海豪傑並為所用,東晉朝廷才對其刮目相看。遣使隨裴嶷拜慕容廆為監平州諸軍事、安北將軍、平州刺史,增邑二千戶。很快又加封為使持節、都督幽州東夷諸軍事、車騎將軍、平州牧,進封遼東郡公,邑一萬戶,常侍、單于並如故;丹書鐵券,承製海東,命備官司,置平州守宰。  

作者:迅發

 回復日期:2010-08-27 21: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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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睡王覆滅      說完了大東北的局勢,我們再回過頭來說一說久已遺落的大西北的形勢。  如今的大西北,有三位實力派人物,那就是劉曜、司馬保和張寔。劉曜自從打下長安以後,還沒有來得及西上收拾盤踞在秦州的司馬保,平陽就發生了靳准之亂,緊接著,又忙活著登基即位,與石勒翻臉。而此時的司馬保,自從司馬鄴被俘以後,就像司馬睿一樣對外稱晉王,藉此來增加自己的影響力。(《晉書,元帝本紀》、《資治通鑒》稱,司馬保是在319年,即司馬睿太興二年稱晉王的,並改元為建康,開始設置了百官,並以張寔為征西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不過,這兩年,司馬保過得也並不輕鬆。這主要還是因為,逃到隴城的陳安與自己的大將張春之間有著不共戴天之仇,致使司馬保集團內部出現了巨大的裂痕。陳安本人對司馬保沒有什麼意見,司馬保對陳安也是寵愛有加,只是張春為了在司馬保面前爭寵,更是為了攫取更大的利益,才對陳安反目相向,併到了要刺殺陳安的地步。陳安帶著自己的人逃到隴城以後,開始的時候,對住在上邽的司馬保還是貢獻不絕,然而,到了太興元年,即318年,情況卻發生了變化。在這一年的春季,陳安聯絡了在隴城東北的安定太守焦嵩向上邽進攻,史料沒有詳細記載其間是什麼因素導致了陳安的這一變化,也沒有明確說明,陳安、焦嵩這次出兵的具體理由,但是,從前此的事態發展,我們有理由推斷,這一變化的根本原因,還是陳安對張春等人控制著司馬保不滿,而出兵的理由也大約是權臣慣用的「清君側」吧?其主要目的就是,報個人私怨,把張春等人從司馬保身邊趕走,並取而代之。  當時的司馬保還是司馬鄴任命的相國,司馬鄴被殺的消息還沒有傳到這裡,司馬保得知陳安、焦嵩聯合攻擊上邽的消息,趕緊派人請求張寔救援,涼州牧張寔聞訊,命令距離上邽最近的金城郡(甘肅蘭州市)太守竇濤,率領步騎兩萬南下增援,這支涼州大軍很快進抵上邽西北的新陽(甘肅天水西北),至此,史書再也沒有交代,這次上邽保衛戰的後文,是陳安、焦嵩聯軍聞訊倉皇退去?還是雙方進行了激戰,竇濤擊敗了二人?抑或還是陳安、焦嵩聯軍一直就駐紮在上邽的東部?如今,我們所能看到的史料上,寫到這裡的時候,都是筆鋒一轉,提起司馬鄴被殺的消息傳來,司馬保準備自己當皇帝,進而,引出張寔聽從部下關於司馬睿比司馬保血緣關係更近一些(司馬睿是司馬懿的曾孫,而司馬保是司馬懿弟弟司馬馗的曾孫),應該擁立司馬睿的事情來。不管如何,從後來發生的事情來看,此次陳安與焦嵩的突擊上邽行動,當然是失敗的,因為,司馬保仍然好好的住在上邽,同時,張春依然毫髮未損。  於是,就到了319年的夏季,司馬保稱了晉王。司馬保稱王這一事件,直接刺激了陳安。這是因為,司馬保稱王,設置了百官,而在張春手中的司馬保,當然不會授予一年前還刀兵相向的陳安任何官職。如果沒有司馬保的設置百官,陳安還是他的討虜將軍,而如今,對於陳安而言,在司馬保陣營里已經毫無意義,並且,司馬保陣營也根本不再將其作為一個陣營里的人了。上述均為推測,但是,這種推測是有充分的理由的,那就是,緊接著,陳安的反應十分強烈,尤其是,我們注意到,史書記載,陳安是自稱了秦州刺史,可見,司馬保的分封是根本沒有陳安的份的,而陳安的這一舉動本身也恰恰說明了問題所在,那就是,陳安在乎這一點,並一怒之下,投靠了剛剛建立的劉曜前趙政權。如果說,前面陳安與上邽之間的糾結還屬於司馬保集團內部大臣之間的爭鬥的話,那麼,自此性質就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此時,上邽發生了大的饑饉,兵民飢餓困苦,難以自立。張春侍奉司馬保向西逃到了南安郡的祁山(甘肅禮縣東北),陳安所部佔領了上邽。張寔又一次派遣太府司馬韓璞,率領步騎5000人前來援救,陳安再度從上邽撤離,往東退守到綿諸(甘肅省天水市東),而司馬保這才從祁山又回到了上邽固守。張寔繼續增兵,他又派遣宋毅率軍趕來,陳安這次從上邽地區撤退。  然而,司馬保沒有消停幾個月,不遠處的關中地區發生的變故卻直接影響到了隴上的司馬保。劉曜稱帝以後,處於劉曜統治區西部的新平(陝西省彬縣)、扶風(陝西省眉縣)郡的屠各匈奴路松多卻聚眾起兵,背叛了劉曜,投靠了司馬保。這對於司馬保而言,似乎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他可以藉此將手越過隴山,伸向關中。而司馬保也的確是這樣做的,聞訊後,司馬保兵分兩路,南路,任命楊曼為雍州刺史、王連為扶風太守進駐陳倉(陝西省寶雞市東陳倉鎮),接應扶風;北路,任命張顗為新平太守、周庸為安定太守進駐陰密(甘肅省靈台縣西南),接應新平。而路松多則固守在草壁(靈台縣東)一帶,一時間,秦隴(甘肅省南部及陝西省中部)的氐、羌部落紛紛響應,劉曜派車騎將軍劉雅生、平西將軍劉厚進攻南路的陳倉,雙方激戰二十天,卻難以取勝,劉曜率領全部的精銳部隊,進抵雍城準備進攻,但是,太史令牟廣明對劉曜說:「昨晚妖星掠過了月亮,部隊不宜出行。」於是,劉曜命令劉雅生等將堅壁固守,等待大軍。到了320年,也就是東晉太興三年,前趙帝劉曜決定御駕親征。這年新年剛過,劉曜確定了先南後北的進攻策略,他率軍首先對處於南路陳倉的楊曼和王連,發起了進攻。楊曼與王連商議說:「剛才偵查兵回來報告說,看到了敵軍陣營中代表主帥的五牛旗幟,都說這次劉曜親自到了,其鋒不可當。我軍糧草很少,難以支持長期作戰,如果敵人頓兵城下,包圍我們一百天的話,即令不攻城,我們也要自行滅亡。倒不如率領現有部隊拚死一戰,如果勝利,那麼關中地區即可傳檄而定;如果失敗,也是一死,早晚的事兒,沒什麼大不了的。」於是,兩人率軍背城一戰,結果,在陳倉城下王連戰死,楊曼逃到南氐(即,仇池,甘肅省西和縣)。劉曜接著乘勝進攻路松多所在的草壁,又擊敗了路松多,路松多往西翻越隴山,逃到了隴城(甘肅省張家川縣)。劉曜又攻陷了陰密(甘肅省靈台縣西南)、安定,然後,振旅而還,晉封劉雅(生)為大司徒。  面對劉曜咄咄逼人的攻勢,司馬保大為恐慌,又從上邽西逃到桑城(甘肅省臨洮縣南),隨時準備渡過洮河,逃往涼州的金城郡,秦州的漢族、氐族、羌族百姓也都隨之撤離到此地。張春的打算是保護著司馬保一起逃往涼州,涼州的張寔聞訊以後,趕緊派遣部將陰監領兵迎接,但是,表面上說得好聽,說的是一路保護,其實是用武力阻止司馬保等人進入涼州地域。進退無據的司馬保只得暫時停在了桑城,而就在這一年的閏三月,那位張春和一位部將楊次,又與司馬保的另外一位部將楊韜發生了矛盾,張春、楊次再次要求司馬保誅殺楊韜,並多次勸說司馬保進攻陳安。但是,司馬保均沒有聽從。又過了兩個月,張春、楊次惱怒之下,將司馬保逮捕,並處死。司馬保死時,年僅27歲。殺死司馬保以後,由於司馬保沒有子嗣,張春等人擁立司馬氏皇室的一個子弟司馬瞻為合法繼承人,稱大將軍,經過這次事變,原來追隨司馬保的各族群眾紛紛逃亡,其中逃到涼州的就有一萬多人。聽說司馬保被殺的消息以後,陳安立即向劉曜彙報,請求討伐司馬瞻。於是,劉曜任命陳安為大將軍,率兵進攻桑城,誅殺了司馬瞻。「來言是非者,必是是非人。」那位喜亂樂禍的張春也狼狽逃往枹罕(甘肅省臨夏市),陳安將殺死司馬保的兇手楊次抓獲,並在司馬保的靈前斬首,祭奠司馬保,然後,以埋葬皇帝的禮儀,將司馬保安葬在上邽,號元王。自此,劉曜的手越過了隴山,逐漸伸進了秦州。  

作者:迅發

 回復日期:2010-08-29 12: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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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子遠安趙      禍福難料。  假如南陽王司馬保晚死一個月,興許,事態會發生對其有利的變化。就在司馬保被殺以後的一個月,也就是晉元帝太興三年(即320年)六月,劉趙帝國的將軍解虎與長水校尉尹車謀反,為了使謀反增加成功係數,兩人連結了巴酋句徐、庫彭(《晉書,劉曜載記》記作徐庫彭,指為一人)等人,可是,因為機事不密,解虎與尹車的計劃敗露,劉曜大怒,將解虎、尹車這兩位主犯抓獲,予以斬首;並逮捕了牽連的句徐等五十多名巴酋首領,關押在阿房宮。劉曜的光祿大夫遊子遠勸說劉曜:「聖主用刑,只誅殺主犯就行了,不要多殺人。」盛怒中的劉曜根本不聽,遊子遠繼續勸諫,以至於叩頭流血,這讓劉曜懷疑這位游先生與謀反集團有染,不僅不聽勸說,反而將遊子遠也打入大牢,把句徐、庫彭等五十多人全部誅殺,將屍體棄之於街巷中,示眾十天以後,投入河中。  聽到這一消息的巴人,共同推舉歸善王句渠知為主,發動了叛亂,句渠知自稱大秦國,改元為平趙,一時之間,四山羌、氐、巴、羯響應的,達三十多萬之眾,關中地區一片大亂,長安城門白天都要緊閉。忠心耿耿的遊子遠從獄中上書,繼續勸說劉曜,劉曜將其奏表一把撕碎,怒吼著:「你這個大荔的奴才,不擔心命在須臾,還敢如此!你小子是嫌死的晚嗎??」命左右速速去殺掉遊子遠。這時候,素為劉曜信任的朝中重臣中山王劉雅、朱紀、呼延晏、郭汜等人一起去勸諫劉曜:「遊子遠被囚禁還不忘勸諫,這正是所謂的忠於社稷,早已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陛下即使不能採納他的勸告,為何要殺掉這樣的忠臣?如果子遠早上被誅殺,我們這幫人晚上就去死,以顯示陛下您的過失。從此,天下之人都將離開陛下您去死了,您還能和誰人一起生活呢?」聽了群臣的話,劉曜平靜了下來,面對洶洶的外患,如果再發生內亂,那可真變成孤家寡人了,於是,劉曜將遊子遠從牢里釋放出來,並宣布中外戒嚴,準備親自討伐句渠知。遊子遠又對劉曜進言說:「如果陛下真能聽從我的計劃,將不麻煩陛下親征,反叛將在一個月內平定。」劉曜問:「你先說說看。」遊子遠回答:「這些反叛的人,並非素來有什麼平定海內、登基為帝的大志,只是被陛下的嚴刑所逼罷了。事到如今,死去的也就無法挽救,不如赦免那些被降為奴隸的叛亂人員家屬,聽任他們恢複本業,這些人既然有了生路,不投降還等什麼?如果句渠知自知罪孽深重,繼續帶領少數頑固分子拒不投降的話,我請求陛下允許我帶領5000弱兵,為陛下平定叛亂,不用勞動陛下的將帥。如果不這樣,現在敵人人數很多,漫山遍野,即使您親自率兵去圍剿,也恐怕一年也不好掃清啊!」劉曜聽了,不禁大為高興,提拔遊子遠為車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都督雍州、秦州征討諸軍事。並即日宣布大赦境內。遊子遠領兵進駐雍城,前來投降的絡繹不絕,人數很快就達到了10多萬。然後,遊子遠北上進軍安定,當地的氐羌部落全部投降,只剩下句氏的宗族有5000多家,固守在陰密不降。在分化瓦解了句渠知的同盟軍以後,遊子遠此時一舉攻佔了陰密,很快討平了這次叛亂。  降將陳安如今鎮守著秦州,名義上從屬於劉曜,其實可謂是獨立王國,遊子遠夾著得勝之威,就勢領兵西巡隴右,陳安親自出上邽城到郊外迎接。在上郡,長期以來就有10多萬家氐羌部眾守險不服,他們的頭領叫虛除權渠也是自號秦王。遊子遠率軍進攻,虛除權渠出兵迎戰,遊子遠五戰五勝,接連戰敗的虛除權渠想投降,但他的兒子伊余卻說:「過去劉曜自己率兵前來,也拿我們沒有辦法,這次只是偏師,怎能說降就降呢?」第二天,伊余率領精兵五萬緊逼遊子遠的軍門叫戰,左右都勸遊子遠出兵接戰。遊子遠卻說:「我聽說伊余是當世無雙的猛將,他帶來的精銳部隊,也不是我們能比的。另外,他的父親才被打敗,他正要復仇。還有,西北少數民族都是驍勇善戰,其鋒不可擋。不如先等一等,等到他們氣力衰竭的時候,再發起攻擊。」於是命令全軍堅壁不戰。  看到遊子遠不敢出戰,伊余面露驕傲之色,逐漸懈怠下來。等到夜晚,遊子遠發現敵人不作戒備,就暗自命令全軍飽餐戰飯,等拂曉時分出擊。正巧,第二天黎明,天降大霧,且掛起了大風,遊子遠興奮地說:「天助我也!」立即命令全軍大開營門,遊子遠身先士卒,親自衝出大營。伊余萬萬沒有想到在他看來懦弱的遊子遠竟敢全軍而出,與之決戰,慌亂中被遊子遠所部生擒,全軍被俘。  聽到伊余戰敗的消息,虛除權渠大驚失色,披散著頭髮,將自己的臉割破,率眾投降。遊子遠建議劉曜任命虛除權渠為征西將軍、西戎公;將伊余兄弟及其二十多口部落民眾都遷往長安,從根本上消除了隱患。本來此地只有虛除權渠最為強大,短時間被遊子遠所滅,附近的其他少數民族都紛紛投降。遊子遠一出,不僅扶劉趙帝國於危難之中,而且又威服了陳安,收降了虛除權渠,使得劉趙帝國轉危為安。劉曜喜出望外,提拔遊子遠為大司徒、錄尚書事,使之成為劉趙帝國的丞相。   國內粗安以後,劉曜不忘自己過去的恩人,一次,與群臣在東堂飲宴甚歡,回顧往事,劉曜留下了眼淚。原來,在劉曜年少的時候,曾經犯了死罪,曹恂與之一起逃到劉綏家裡,劉綏將其藏到書箱里,又送到王忠那裡,由王忠將其送到朝鮮。在朝鮮劉曜與曹恂孤苦伶仃,難以存活,被迫出來作吏卒,而崔岳是朝鮮縣令,看到劉曜不是一般人,詢問之下,劉曜只得自首,叩頭哀求。崔岳說:「仁人志士飛鳥入懷,尚且保護,況且是你這樣的君子呢?我沒有家累,即使事發,不過是解下印綬,與君一起逃往而已!」自此,劉曜得以在朝鮮存活下去,後遇到大赦,才回到家。然而,讓劉曜感傷的是,這四位恩人都相繼去世了,劉曜感傷之餘,要求有關部門去查找四位恩人的子孫,報恩。  除了報恩,劉曜還在長安的的長樂宮東面設立了太學,在西面設立了小學,選拔普通百姓子弟年紀在13歲到25歲的,送進學校學習,這在中國封建社會中是十分難得的。劉曜在執政也十分清明,他本打算搞宮廷建設,並想給自己修陵墓。大臣們勸說他開國之初,搞這種不必要的建築浪費太大,並且自古沒有不滅的國家,沒有不被發掘的陵墓,為何要在勵精圖治之初,去學那些個亡國之君們做的事情呢?劉曜虛心地接受了大臣們的意見,並把規劃中的建築用地撥給平民使用。在這期間,發生了一件事,更能說明劉曜的善於納諫。當時,終南山發生了山崩,一個叫劉放的人得到了一塊一尺長的白玉,上面寫著:「皇亡,皇亡,敗趙昌。井水竭,構五梁,咢酉小衰困囂喪。嗚呼!嗚呼!赤牛奮靷其盡乎」大臣們都來道賀,以為是石勒被滅的徵兆,劉曜也很高興,齋戒7天,在太廟舉行接受典禮,並大赦境內。這時,中書監劉均站出來說了,他說,我聽說山川象徵著國家,如果山崩川竭,是最大的不幸。終南山無故而崩,這是極凶的!玉和石,就象君與臣。山崩石壞,象徵著國傾人亂。『皇亡,皇亡,敗趙昌者』,是指我被趙敗,趙昌應在石勒,不在我。『井水竭,構五梁』,井是指東井,那是秦州的分野,五是指五車,梁是指大梁,五車、大梁,都是趙國的分野,說的是秦將滅亡,促成了趙國。咢是指在咢酉之年,當有敗軍殺將之事。困是指困敦,即子年國當喪亡。赤牛奮靷是說丑年將全部滅亡。換了一般人,都會對劉均如此不識時務大為光火,劉曜一聽也不禁臉色大變,御史們要求劉曜嚴厲懲處劉均的妄言之罪,但是,劉曜卻說,是災是祥,實在難以揣測,劉均的話是勸誡我,我已經從他這樣盡忠中得到了很多的恩惠,怎麼能加罪於他呢?  在劉曜的治理下,關中、隴右地區得以暫時的安定。   

作者:迅發

 回復日期:2010-08-30 21: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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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底定河北      無獨有偶。  在劉曜粗定關中地區的前後,石勒也逐漸安定了自己的統治區域,尤其是在太興二年石勒稱趙王以後,如今黃河以北的華北地區,只有厭次的邵續、段匹磾還是石勒的敵人。不過,被段末柸擊敗的段匹磾仍然忘不了復仇。當時,段末柸自從參與四國之戰以後,看到慕容部大敗宇文部,段末柸與宇文部、高句麗一起派遣使節與慕容部和解。慕容部雖然接受了他的和解,但是,仍然趁著段末柸上任之初不修戰備,而派遣兒子慕容皝率兵偷襲段末柸,攻入了令支,收取其名馬寶物而還。而段末柸必欲除段匹磾而後快,他仍然率兵南下,追擊段匹磾的殘餘部眾。太興三年春,身在厭次的段匹磾對邵續說:「我本來是夷狄,只是因為遵從道義,而破家到此。如果您不忘我們過去的約定,請與我共同進擊段末柸,這是您的恩惠啊!」邵續此時與曹嶷簽訂了互不侵犯協定,暫時無後顧之憂。邵續回答:「幸賴大人的威德,我才得以效命國家,(當初,是段匹磾派人邀請邵續,一同勸進司馬睿)今天大人有難,我怎敢不一起分擔!」於是,在段匹磾的請求下,邵續派兵與段匹磾合力進攻段末柸的來犯之敵,大破段末柸,並乘勝追擊,將段末柸前來的部隊「斬獲略盡」。邵續的主力部隊與段匹磾一起北上幽州,段匹磾另派弟弟段文鴦更是深入到薊縣。  而就在此時,一直想鷹一樣密切關注著邵續動向的石勒,趁著邵續主力北上、後方空虛之機,派遣石虎率領大軍迅速包圍了厭次,另派大將孔萇攻下邵續附近的的11處別營。石虎的騎兵直抵厭次城下,擄掠周圍的群眾,邵續率眾出城解救,誰知,這只是石虎的誘敵之計,石虎早已埋下伏兵,等邵續出城以後,石虎的伏兵突然截斷了邵續的歸路,邵續苦戰不勝,被石虎生擒。  石虎抓獲了邵續以後,將邵續押解著,令其勸降厭次守軍。當邵續被押解著走到城下的時候,邵續對自己的侄兒邵竺等人大聲說:「我立志要掃除國難,以報國家,今天不幸至此。你們要繼續努力,要奉段匹磾為主,不能有二心!」  聞聽厭次被圍的消息,段匹磾捨棄薊縣,火速南下回救。當部隊離城八十里的社會,傳來了邵續被俘的消息,這一消息猶如晴天霹靂,跟隨段匹磾的原邵續的部眾,都覺得大勢已去,一時奔散。此時,石虎也聽到了段匹磾從幽州回師的消息,率兵擋住了段匹磾回城的道路。在這千鈞一髮之時,段文鴦親率手下數百親兵,經過殊死搏鬥,才保護著段匹磾進入厭次城中。  段匹磾進入城內以後,與邵續的兒子邵緝、邵續的兄子邵竺、邵存等固守厭次城。  在抓獲了邵續以後,石虎回師把邵續帶回了襄國。石勒派徐光責問邵續,為何抗命不降?邵續回答:「晉末大亂,走投無路,聚集鄉里,為全老幼。遇上大王您龍飛之初,曾經送上人質,但是,我的忠誠卻不能得到您的認可。從此歸降東晉,卻仍蒙寵愛,因此,誓盡忠節,實無二心。這是大王辜負了我,並非我辜負了大王。即使被殺,那也是我的本分,還說什麼呢!」石勒聽後,說:「他說的話很直爽,讓我十分慚愧,那些能忠於其君的人,是我需要的啊!」命張寶將邵續請到賓館安置,不久任命為從事中郎。並下令,以後凡是攻克敵人,抓獲士大夫的,都要送歸襄國,領兵大將不得擅自加害。    在石虎大舉進攻厭次的時候,原來邵續的部下、現為司馬睿尚書吏部郎的劉胤對司馬睿說:「北方方鎮全部陷落,只剩下邵續一個了。如果邵續再被消滅,那麼,北方的義士將報國無門。臣以為應當發兵救援。」當時,司馬睿正與王氏家族較勁,無暇顧及,很快,邵續被俘的消息就傳到了建康。於是,司馬睿只好下詔,任命邵續的兒子邵緝繼承邵續的官職和爵位,又任命邵續的侄兒邵存為揚武將軍、武邑太守。  邵續被俘以後,石虎留下孔萇繼續圍攻厭次,到了這一年的六月,孔萇攻下了厭次周圍十幾座堡壘,段文鴦趁著孔萇得勝以後,不設守備,深夜率軍從城中殺出,大破孔萇,孔萇狼狽而歸,解了厭次之圍。    但是,石勒沒有放棄就此拔掉厭次這顆釘子的機會,也沒有給駐守在那裡的段匹磾多少休養生息的機會,多次派遣部隊企圖一舉攻下厭次,雙方進行了十分艱苦的攻防戰。到了第二年,即晉元帝太興四年春,石虎再一次捲土重來,把厭次團團圍住,擄掠厭次附近的百姓。段文鴦登城望見石虎耀武揚威地在城下來回馳馬飛奔,不禁大怒,請求哥哥允許自己出城與之一較高下,段匹磾不同意。  段文鴦說:「我一向以驍勇聞名天下,因此,百姓才把我作為主心骨。看見百姓被敵人擄掠而不去解救,非大丈夫也。讓部眾失望,那麼,誰還會追隨你我兄弟呢!」於是,段文鴦遂大開城門,率領幾十名身經百戰的壯士,奮不顧身地殺入石虎大軍之中。  段文鴦是何等勇猛之人?在三國兩晉時期能稱為猛將的只有關羽、張飛、文鴦和段文鴦等數人而已!  這隻幾十人的小部隊在石虎的數萬軍中,如入無人之境,只見紅塵過處,血肉橫飛,殺傷敵人無數。然而,敵人卻越來越多,一直打到段文鴦所騎戰馬筋疲力盡,趴在了地下,站不起來。石虎遠遠看到,大聲呼喊道:「大哥!你與我都是夷狄,很久就希望與大哥一起。老天成全,今天與大哥相見,為什麼還要打?請您放下兵器。」在襄國之戰中,段疾陸眷命令石虎與段文鴦結為異性兄弟,故有此稱呼。  段文鴦厲聲喝罵道:「你所為暴虐,早應死掉。我哥哥(指段疾陸眷)不用我的計策,才讓你猖狂到如今。我寧可去死,也不會被你生擒。」  於是,段文鴦下馬苦戰,只殺得手持的長槊折斷了,段文鴦又拔出腰間佩刀,依然力戰不止。石虎的手下也都下馬,解下馬身上的擋布揮舞著,進前捉拿段文鴦。就這樣,段文鴦一人從中午一直打到了傍晚,苦鬥到全身沒有一點力氣,才被石虎的將士抓獲。  看到弟弟被抓,城內的段匹磾預感到厭次不守,他計劃單騎南逃到江南。但是,此時城內已經群龍無首,邵續的弟弟樂安內史邵洎內心已欲投降石趙政權,他不讓段匹磾離去,又想將江南派來的使者王英拿下送給石虎。段匹磾義正詞嚴地斥責邵洎:「你不能遵從哥哥的志願,讓我歸身朝廷,已經很過分了;如今你還想拘禁朝廷的使節,我雖然是胡人,也從來沒有聽說過天底下還有這等事!」並對王英說:「段匹磾世代深受國家厚恩,不忘忠孝。今日情況危急,我本想歸罪朝廷,但是,卻被逼迫,以至於一片忠心不能如願。如果您能報告朝廷,就說我段匹磾不死之日,內心絕不忘本。」在段匹磾的幫助下,王英得以渡過黃河,回到江南。  送走了王英,段匹磾換了一身朝服,手持節杖,身後跟著部屬,抬著棺材,大開厭次城門投降。他從容走出了厭次城,對石虎說:「我受國家厚恩,發誓要滅了你。不幸我國內自亂,一至於此。既然不能去死,但也不能對你盡禮。」石虎也與段匹磾曾結為兄弟,見到段匹磾,石虎起身拜見。厭次就此被石虎佔領,邵續的兒子邵竺、侄兒邵緝均被俘虜,只有邵存潰圍南奔,但是,在中途卻被匪徒所殺。段匹磾被送到襄國以後,被石勒任命為冠軍將軍,段文鴦被任命為左中郎將,段匹磾的亞將衛麟為右中郎將,均為金章紫綬。即使這樣,段匹磾也不按禮節拜見石勒,卻經常穿著晉朝的朝服,手持晉庭授予的節杖。而邵續被俘以後,雖然被石勒任命了官職,但是,親自灌園種菜,以此為生,石勒曾多次派人暗中觀察,嘆息說:「此真高人矣。如不這樣,又有什麼可貴之處呢!」常常臨朝嘆賞邵續,用來激勵百官。段匹磾等人在石勒手下過了一年左右,有人陰謀推舉段匹磾為主,結果事情敗露,段匹磾被殺,段文鴦也被毒死,邵續等人也隨之遇害,被害的還有從廩丘逃奔段文鴦軍中的前兗州刺史、劉琨的侄兒劉演。    消滅了邵續、段匹磾和劉演,石勒遣散了原來依附於邵續的流民,設置地方官,督導流民從事農業生產,到晉元帝太興四年,即321年,北方的幽州、冀州、并州徹底併入石趙政權。隨著國內漸趨安定,石勒開始「制軒懸之樂,八佾之舞,為金根大輅,黃屋左纛,天子車旗」,完全按照中原王朝的模式,建立國家制度,史書稱此時「禮樂備矣」。石勒還按照洛陽太極殿的樣式,建築皇宮主要建築建德殿,把洛陽的銅馬、翁仲搬到襄國,安置於襄國的永豐門。在選官上,石勒以張賓主持,先「清定五品」,後「續定九品」。任命張班為左執法郎,孟卓為右執法郎,品定士族,將三百家屬於士族的朝臣掾屬遷到襄國的崇仁里,設置公族大夫進行管理。又下令百官和州郡一年中要舉薦秀才、至孝、廉清、賢良、直言、武勇之士各一人。石勒以百姓剛開始從事農業生產,糧食儲備還不足,為了節約糧食,還下令嚴禁釀酒,數年間,石勒統治區中,不再有釀酒的。  石勒十分忌諱別人說自己是胡人,因此,在國中嚴禁老百姓說與「胡」有關的字詞,當時,石勒的宮門剛建好,石勒制定了嚴格的門禁制度,一次,一個喝醉酒的胡人騎馬馳入皇宮的止車門,石勒大怒,對負責警衛的宮門小執法馮翥曰:「國君制定法令,是希望威行天下,何況是皇宮呢?剛才飛馬入門的,是什麼人?為什麼不制止?」 馮翥驚嚇之間,竟然忘了避諱,倉促回答道:「剛才有個喝醉的胡人乘馬馳入,我們大聲制止,但是與胡人卻沒辦法溝通,他聽不懂。」石勒笑著說:「說的也是。胡人正自難與言。」與劉邦一樣,石勒在登上王位以後,也把自己老家武鄉的鄉親故老請到襄國,歡聚一堂,回憶過去的日子,石勒年輕的時候,和李陽是鄰居,每年都因為爭用漚麻的池塘,而經常打架。石勒問鄉親們說:「李陽怎麼不見來呢?」大家都說,您如今貴為帝王,李陽曾經和你有仇,他怎麼敢來啊?石勒笑著說:「李陽,是位壯士啊,怎能不來?為漚麻而打架,那是老百姓之間的仇恨,孤正要在天下大行王道,怎麼會記恨一個平頭百姓呢?」又專門派人招來李陽。李陽到了以後,石勒不時與之開玩笑,拉著李陽的胳膊,說 「孤過去飽受你的老拳,你也飽受孤的毒手。」並給李陽賞賜甲第一區,拜為參軍都尉。於是,下令:「武鄉,是我的豐沛,我死後,魂靈當歸那裡,免除武鄉三世租賦。」  

作者:迅發

 回復日期:2010-08-31 22:4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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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徐龕之亂      以晉元帝太興二年,即319年,劉漢帝國發生的靳准之亂被平定以後為開始,一直到晉元帝永昌元年,即322年王敦發動第一次叛亂為止,在這短短的三年多的時間裡,東晉以及東晉統治區以外都發生了一連串大的事件。我們說過、沒有說過的大約有以下這些:319年,徐龕、陳川相繼投降石勒;周訪徹底掃平杜曾;石勒稱王;三國討伐慕容之戰。320年,邵續被俘;司馬保被殺;遊子遠安定劉趙,底定秦州、雍州;周訪去世;羊鑒被廢。321年,石勒底定河北,俘獲段匹磾;祖逖去世。  這些看似孤立的事件,不少是相互關聯,互為影響。而徐龕於319年年初,因為不滿東晉政府的不公正封賞,而投降石勒這一事件,卻直接影響到東晉淮河區域防禦體系的安全,其間有石趙政權與東晉政權之間的角逐,也有東晉內部錯綜複雜的矛盾,不得不說。  319年,徐龕叛降石勒以後,自稱為兗州刺史,隨即領兵「寇掠濟、岱」,並往東南進擊,攻破了東晉徐州的東莞郡(山東省沂水縣),打敗了東莞太守侯史旄,佔據了侯史旄的堡壘。王導「創議征討」,並且舉薦太子左衛率泰山人羊鑒為征討都督。王導的理由是羊鑒是泰山的高門大族,與徐龕是同鄉,「必能制之」。這當然是王導能夠放到桌面上的理由,如果結合到羊鑒是王敦的舅舅,並且與王敦「素相親黨」這一層,再考慮到如今的司馬睿對王導已漸疏遠,雙方矛盾日深這一情況,王導讓羊鑒領兵在外,是否還有另外一層深意呢?我們不得而知。  不過,羊鑒本人卻堅持認為,自己不是將帥之才,不堪重任,而輔國將軍、都督兗州諸軍事的郗鑒也上書司馬睿,認為羊鑒不是這方面的人才,請求另選他人。但是,王導卻一意孤行,強行任命羊鑒為征討都督,到了319年的8月,東晉政府任命羊鑒為征虜將軍、征討都督,督徐州刺史蔡豹、武威將軍侯禮、臨淮太守劉遐、鮮卑段文鴦等圍攻徐龕。不過,從319年8月到320年5月,在這長達10個月的時間裡,羊鑒所部一直頓兵下邳,不敢與徐龕接戰,只有徐州刺史蔡豹率軍在檀丘擊敗徐龕,蔡豹請求羊鑒長驅進攻,但是,羊鑒卻堅決不同意。檀丘失利以後,徐龕派人前往襄國,向石勒進獻擊敗蔡豹的計劃,石勒推辭尚有外難,並問徐龕多所要求,只派遣王步都率領300騎兵作為徐龕的先鋒,另派張敬率領騎兵為後繼。王步都(《資治通鑒》作王伏都)到了徐龕那裡以後,不把徐龕放在眼裡,王步都本人還姦淫了徐龕的妻室,王步都所帶士兵也是橫行霸道,這讓徐龕怒火中燒,這時,張敬的部隊也開到了東莞附近,徐龕擔心張敬此來是偷襲自己,為避免可能出現的內亂,徐龕誅殺了王步都以及其帶來的300石趙士兵,請求投降東晉。在徐龕叛東晉之初,並沒有投降石勒,在受到石虎的進攻以後,徐龕又請求投降東晉,當時,司馬睿同意了,可是,不久,徐龕在石虎的進攻下,又又投降了石勒,讓司馬睿臉面很是過不去。這次,接到徐龕請求投降的上表,司馬睿恨其為人反覆無常,不予接受,相反,命令羊鑒、蔡豹積極進攻。  聽到徐龕斬殺了王步都,石勒不禁大怒,他傳令張敬暫且領兵駐紮在險要地帶,堅守待援,接著,命令石虎率領4萬大軍前往討伐徐龕。  此時徐龕受到南北夾擊,形勢十分危急。然而,屯駐於下邳的羊鑒、劉遐等人卻仍然畏敵如虎,不敢北上,反覆上書司馬睿,因此,蔡豹孤軍也一直不能北進。尚書令刁協也上書司馬睿:「北進諸軍已經喪失了迅速進軍的時機,目前炎熱,不如暫時深溝高壘,等到秋天來臨再進軍。」司馬睿下詔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他說:「不戰先退,將士氣大喪,並且目前邵存已經拿下了敵人的堡壘,決不能退一步。」並派遣治書御史郝嘏為監軍,督促大軍進發。然而,羊鑒仍然不聽,刁協上書司馬睿,罷免了羊鑒的官職,任命蔡豹為先鋒,降蔡豹為折衝將軍,以觀後效。罷免羊鑒以後,有關部門要求誅殺羊鑒,晉元帝司馬睿以羊鑒為外戚之家,特意免死,除名。王導也因為舉薦不力,上書請求自貶,司馬睿沒有接受。  面對行動迅速的石虎4萬大軍,徐龕自知負隅頑抗下去,只能是以卵擊石,玉石俱焚。如今,自己請求投降東晉,卻沒有被司馬睿接受,於是,徐龕只好派遣自己的長史劉霄,將自己的妻兒送到襄國作為人質,再次向石趙投降了。  因此,等到蔡豹率軍進攻徐龕的時候,局勢已經發生了突變,如今面臨兩路夾攻的已不是徐龕,而變成了蔡豹率領的東晉部隊了。當蔡豹所部一直往北推進到卞城(今山東省泗水縣)的時候,突然發現,就在以北不遠的巨平(今山東省泰安縣),屯駐著石虎的大軍。蔡豹不敢與石虎的主力部隊交戰,連夜率部南撤到了下邳。而蔡豹大軍的輜重卻留在檀丘,徐龕率部偷襲了檀丘,將軍留寵、陸黨力戰而死,東晉大批軍用物資全部落入徐龕之手。  東晉這次平叛戰爭,從319年8月開始到320年8月結束,歷時一年,不僅沒有消滅徐龕,反而損兵折將,大敗而回。蔡豹敗退到下邳以後,將要棄軍回到建康謝罪,這時,王導的從弟王舒是北中郎將、都督徐州青州諸軍事,駐紮在廣陵,可以說是蔡豹的頂頭上司,他卻對蔡豹說:「胡人將要南下,你還是先暫時執掌軍務,保衛百姓。等到敵人退卻以後,再去建康歸罪不遲。」結果,這個蔡豹是個老實人,就聽從了王舒的話,沒有趕回建康,給司馬睿表明一個態度。其實,在司馬睿聽說蔡豹敗軍殺將以後,就派遣使者去追究責任來了。王舒帶著使者,趁夜以兵圍住了蔡豹的大營,夜裡不辨敵我,蔡豹還以為是敵人來了,立即整軍攻擊,兩軍相接,蔡豹聽說有司馬睿的詔書,才命令部隊停止攻擊。王舒拿下蔡豹,送往建康。司馬睿下令誅殺了蔡豹,將屍體陳於建康街市中示眾三天,蔡豹死時52歲。  史書稱,蔡豹作為徐州刺史,很得當地軍民之心,當大家聽說蔡豹被殺的消息,都十分痛惜。這次討伐徐龕失敗,其實,關鍵還是王導用將不當所至。我們不敢斷言,王導在啟用羊鑒作為都督,掌握帝國東北地區最高軍事大權的時候,是否有遙制祖逖、呼應王敦的私心,但是,我們知道,也就是在這一年,深為王敦忌憚的周訪,卻在襄陽去世了,而司馬睿與王氏家族的矛盾也日益尖銳,王敦密謀廢黜司馬睿的計劃也在加緊醞釀之中,並且,王導此時也「心思外濟」,(見《晉書,王敦傳》載王導與王含書),以羊鑒領兵於外,作為王氏的依靠也不是沒有可能。再看看羊鑒一直遲遲不進,更是可疑。而縱觀整個過程,除了蔡豹先取得了檀丘勝利,後主張積極進兵以外,其他眾將可以說是寸功未立。只是在情況發生重大變化以後,司馬睿仍然堅持要蔡豹北上,才導致了兵敗,可是,高門大族司馬睿得罪不起,王導、羊鑒等人全部逍遙法外,次等士族的蔡豹卻被做了替死鬼,做了司馬睿刑名之學立國的犧牲品。  蔡豹被殺以後,東莞的徐龕投靠了石勒半年多,到了晉元帝太興四年,即321年春,他又一次投降東晉,這是此人n次反覆了。徐龕的這次投降東晉,並沒有對東晉帶來多少欣喜,因為,正是由於他的叛降,導致了石趙政權能夠集中力量消滅了厭次的段匹磾,東晉帝國在河北已經失去最後一支力量。對於徐龕這個反覆無常的小人,石勒並沒有讓其逍遙多久,到了晉元帝永昌元年,即322年7月,石勒派遣石虎攻下了徐龕的老巢泰山,活捉了徐龕,石勒對此人恨之入骨,將其放入布袋之中,在百尺高樓上用棍棒將其打死,命令王步都等遇難將士的妻子將其屍體寸割,吃掉,並將其手下投降的3000多人全部活埋。  

作者:迅發

 回復日期:2010-08-31 22:5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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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    上節還有一件小小的趣事漏掉了:另外,黃瓜原名叫胡瓜,是漢朝張騫出使西域時帶回來的。有一天,石勒在召見地方官員,當他看到襄國郡守樊坦穿著打了補丁的破衣服來見時,很不滿意,就問:「樊坦,你為何衣冠不整就來朝見?」樊坦慌亂之中答道:「這都怪胡人沒規矩,把我的衣物搶了。」剛說完,樊坦就意識到自己犯了禁,忙叩頭請罪。等御賜午膳時,石勒指著一盤胡瓜故意問樊坦:「卿知此物何名?」樊坦回答道:「紫案佳肴,銀杯綠茶,金樽甘露,玉盤黃瓜。」自此以後,胡瓜也就被稱做了黃瓜。  加在這裡。與劉邦一樣,石勒在登上王位以後,也把自己老家武鄉的鄉親故老請到襄國,歡聚一堂,回憶過去的日子,石勒年輕的時候,和李陽是鄰居,……

作者:迅發

 回復日期:2010-09-01 22:5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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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元帝糾結      晉元帝司馬睿即位以後,一直有三件事情,比較糾結。  一是祭祀問題。祭祀作為封建社會極為重要的禮制,歷來受到統治者的高度重視。根據《禮記王制》:「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大祖之廟而七;諸侯五廟,二昭二穆,與大祖之廟而五;大夫三廟,一昭一穆,與大祖之廟而三;士一廟,庶人祭於寢。」 西晉時期,確立了皇家的七廟制度,具體是:一廟異室,即在一座建築中供奉著昭穆幾世的皇帝神主,同時,確立了太祖獨尊的地位,規定只有太祖的牌位才萬世不毀。然而,如何確定太祖,在西晉時期,就有一些問題:因為,西晉政權是經過司馬懿父子三人共同努力之下才篡權的。根據祖是創業有功,宗是守成有德的規定,到底確立誰是太祖,就有點問題。平心而論,論開創之功,那自然應該是司馬懿為太祖,但是,作為司馬昭的兒子,司馬炎當然希望自己的爸爸能夠成為太祖,以至於享受牌位在太廟裡萬世不毀的待遇。於是,司馬炎在實行七廟制度之初,只是確定了七位廟主,他們分別是司馬炎的六世祖征西將軍司馬均、五世祖豫章府君司馬量、高祖潁川府君司馬俊、曾祖京兆府君司馬防、祖宣皇帝司馬懿、伯父景皇帝司馬師、父親文皇帝司馬昭。這六世七位先帝為三昭三穆,而「太祖虛位」,直至咸寧元年12月,司馬炎才「追尊宣帝廟曰高祖,景帝曰世宗,文帝曰太祖」。然而,到了東晉時期,情況卻發生了變化,司馬睿是琅邪王司馬覲之子,是司馬懿的曾孫,但是,相對於司馬昭卻是旁支,那麼,如果繼續以司馬昭為太祖,司馬睿繼承大統就顯得有點尷尬,於是,太祖之位就需要在司馬昭與司馬懿之間重新選擇。基於上述原因,司馬睿在建太廟的時候,仍然是採取太祖虛位的權宜之計,為重新選擇太祖埋下了伏筆。除此之外,在司馬睿即位以後,如何加封自己的親生父親,也就是說怎麼樣擺平琅琊王的問題,也被提上了議事日程。當時,有臣下進言說司馬睿的父親琅邪王司馬覲宜尊稱皇考。太常賀循表示了反對,說:「禮典之義,子不敢以己爵加其父號。」因為,按照法統,司馬睿是上繼武帝司馬炎,也就是說從皇室的疏屬承繼了大統,那麼,就不能再顧小宗了,司馬睿只好聽從賀循的意見,沒有追封生父為皇,封自己最心愛的兒子司馬裒為琅邪王,奉恭王司馬覲之祀。關於祭祀的最後一個難題就是:同輩兄弟的神主在宗廟中該不該佔據不同的廟數? 在西晉武帝所立七廟中,只有三昭三穆,而司馬師、司馬昭兄弟,雖然都屬於第三穆,但是,卻被計為兩廟。到了司馬睿時代,就出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司馬睿與晉懷帝、晉愍帝為從兄弟,如果繼續不按輩分確定廟數,誰也不敢說將來不會上輩神主遷毀以後,在七廟中形成全為同一輩分或者兩個輩分的神主佔據,這就嚴重違背了天子之廟「三昭三穆」的禮制,甚至會使天子之廟降為諸侯、士大夫之廟的規格。因此,司馬睿對此組織了討論,討論的結果是,聽從了賀循的意見,即:七廟數以昭穆為準,而每昭每穆,則不一定只有一個皇帝神位。這樣,就圓滿地解決了問題。    除了祭祀問題,讓司馬睿糾結的第二個問題,還是立儲。司馬睿為琅琊王的時候,納妃虞孟母,沒有生下兒子,而司馬睿一個地位低下的宮人荀氏卻為司馬睿生下了明帝司馬紹和司馬裒,兄弟二人都由虞孟母撫養。除了這兩個兄弟以外,司馬睿的石婕妤為司馬睿生下了司馬沖,王才人生下了司馬晞,鄭夫人生下了司馬煥和簡文帝。後人從明帝司馬紹的長相類似鮮卑以及荀氏來自北方等方面,揣測司馬紹有鮮卑血統,這當然又是一個無解之迷。不過,根據史書的記載,明帝司馬紹在年少的時候,的確深得司馬睿的喜愛,有一個故事,稱,司馬紹幾歲時,曾經坐在司馬睿的膝前,正巧長安來了使者,司馬睿隨口問司馬紹說:「你說說太陽與長安哪距離遠?」司馬紹回答:「長安近。沒有聽說過人們從太陽那兒來,從這一點可以斷定。」第二天,司馬睿與大家飲宴,估計是為了顯示自己兒子的才能,司馬睿當眾又問了司馬紹同樣的問題,可是,這次,司馬紹卻回答:「太陽近。」聽到與昨天截然相反的回答,司馬睿不禁大驚失色,忙問:「你怎麼和昨天說得不一樣啊?」司馬紹回答:「舉目則見日,不見長安。」我抬起頭就能看到太陽,卻看不到長安,所以說太陽近……  不過,雖然如此,顯然在以後的日子裡,司馬紹卻逐漸失去了司馬睿的寵愛,在司馬睿登基之初,要立太子的時候,就曾經在司馬紹與他的同母弟弟司馬裒之間抉擇,當時的司馬睿更加看好司馬紹的弟弟司馬裒,只是在王導的反覆勸說之下,才勉強立了司馬紹做太子。不過,即便是在司馬紹被立為太子以後,其太子之位也並不穩固。據《世說新語,方正》記載:司馬睿登基以後,寵愛鄭夫人,愛屋及烏,因而十分寵愛自己最小的兒子,也就是後來的簡文帝司馬昱,打算廢掉司馬紹另立司馬昱為太子。朝廷大臣都以為廢長立少,不合禮儀,並且司馬紹聰明睿智,應該立為太子。當時,堅持這種觀點的以周顗和王敦為首,只有刁協順著司馬睿,同意皇帝的意見。司馬睿想當機立斷下詔施行,但是又擔心周顗和王導挑頭反對,司馬睿想了一個辦法,以商議軍國大事為由,將王導、周顗、刁協等重臣招入宮中,可是,當王導、周顗剛進宮門的時候,卻有宦官傳話說讓二人先到東廂暫且休息,司馬睿的計劃是,趁著二位滯留宮中之機,讓刁協出宮傳達詔書。周顗還不明白,正準備走下台階回身,而王導卻十分機靈,他一把推開傳達命令的宦官,直接走到司馬睿的御床前,對司馬睿說:「不知道陛下您為什麼要接見臣等?」司馬睿內心有鬼,被問得默默無語,慢慢從懷中取出寫好的詔書,撕掉狠狠地擲到一旁,自此,司馬睿才死了另立儲君的心思。經過了這件事,周顗嘆息著稱讚王導:「我經常說自己比茂弘能力強,今天這件事以後,才知道自己不如茂弘啊!」     當然,最令司馬睿糾結的,還是與王氏家族的權力鬥爭,《晉書,元帝本紀》稱,司馬睿開始的時候,頗以酒廢事,在王導的嚴肅勸說下,司馬睿竟然做出果斷的舉動,將酒灑地,從此戒酒了。其實,王導也不是不喝酒的,而且,他也根本就不辦什麼事,尤其是到後期,更是遺落世事,深為後人詬病,但是,卻把司馬睿管理得如此之嚴;另一件是還與王氏有關,史書記載,王廙為母親蓋的房子超出了標準,作為皇帝的司馬睿沒有做出嚴厲的處罰,而是「流著眼淚去制止。」當然,王廙的母親是司馬睿的姨,但是,從中也可以看出,司馬睿這個皇帝在王氏的巨大陰影下,是十分憋屈的。不過,王氏家族再大,也不可能籠絡住所有的朝臣。在東晉朝廷中,因為爭權奪利、或者執政理念、甚至是性格脾氣等諸種原因,還有不少王氏家族的對立面。首當其衝的當屬我們早已說過的刁協和劉隗,很多年以後,王導還念念不忘的說道:「刁玄亮之察察,戴若思之岩岩,卞望之之峰距。」「察察」二字,我們十分熟悉,顧和曾經暗示過刁協和司馬睿監督、制約州郡的做法,是「察察之政」,往後,我們還會深刻地體會到王導這種模稜兩可的言語,因為,我們單純看這句話,可以做完全相反的理解,我們可以把「察察」翻譯為明辨是非,把王導的這話理解為對刁協的讚美,但是,我們又完全可以把它翻譯為苛察,那王導這句話的深意就與前者截然相反了,也許王導本人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故意在賣著關子吧?這句話中提到的另外兩個人戴淵、卞壺,也是王氏家族的異己。戴淵性格豪俠,早年為陸機所賞,由此名氣很大。司馬睿到江東以後,戴淵做司馬睿的鎮東右司馬,司馬睿登基以後,曾想讓戴淵做尚書僕射、護軍將軍等,但都被戴淵推辭了;卞壺呢,爸爸就是被司馬乂殺掉的卞粹,史稱卞壺在司馬睿過江之初,就被任命為從事中郎,委以選舉之事,深受司馬睿的信任。《晉書,孝友傳,顏含傳》中,當人們問到江左名士的優劣時,顏含的回答是:「周伯仁之正,鄧伯道之清,卞望之之節,余則吾不知也。」顏含雖與王氏同為琅琊老鄉,卻根本沒有把王導放在眼裡,其對上述與王導保持著一定距離的三人的稱讚中,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周伯仁是周顗,鄧伯道是鄧攸,卞望之就是我們剛剛提到過的卞壺,而我們注意到,顏含推崇的是他們三人的「正派」、「清明」、「氣節」,將氣勢熏天的王氏家族遺落一邊,當不是顏含無意為之,興許這種不提,恰恰是隱含著他們不「正派」、不「清明」、不「氣節」吧?顏含提到的鄧攸出現在《晉書,良吏傳》中,史稱「與刁協、周顗素厚」,有「中興良守」的美名。東晉元帝朝臣中非王導系的,有很多種:一是與王導具有相當地位的中原高門大族,如周顗,溫嶠,庾亮等人,他們雖然忠於司馬睿,但是,基於與王氏家族近似的階層、相似的趣味,往往能夠與之虛與委蛇;二是次等的中原大族。如刁協、劉隗等,他們基於權力爭鬥或者尊崇皇權,而時常抑制大族,招致以王氏家族為首的大族的不滿;三是江東大族,如顧榮、紀瞻、賀循等,他們在江東地區擁有巨大的影響力,只要不危及自身利益,他們不願意參與到王氏與司馬睿的爭鬥中,這些人往往稱病不做官,大多「厚自奉養」,(《晉書,紀瞻傳》語)不願意與司馬睿走的太近;四是,中級士族。如我們沒有提到的蔡謨、卞壺、陳峮等人,他們往往與大族那種延續西晉無所事事的「名士風範」,格格不入,為大族們看不起,視為異類。《世說新語,簡傲》記載,當時有一個西域龜茲國(今新疆庫車)來的高僧,胡名叫屍黎密的,和王導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大模大樣地仰面躺在王導身邊,可是,一聽卞壺要來,就趕緊正襟危坐,說:「那可是位禮法之士。」而這些禮法之士們,他們也同樣瞧不起那種空談誤國的嘴皮功夫,而是主張繼承正統的儒家思想。就拿蔡謨來說,《世說新語》記載了多處他與王導之間互不認賬的鏡頭:《世說新語,惑溺》記載,王導有一位寵愛的小妾,姓雷,經常干預政事,收受賄賂,蔡謨知道以後,就嘲諷地稱之為「雷尚書」;同書《方正》記載,一次王導在私家酒宴上安排女子歌舞作樂,蔡謨本來在座,一看就不高興了,扭頭就走,王導也不攔他;《晉書,王導傳》還記載,王導的老婆曹氏十分妒忌,王導只好在別處蓋了房子,私下把眾妾都弄到那裡,結果,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終於被曹氏知道了,怒氣沖沖地趕來興師問罪,王導擔心眾妾被羞辱,趕忙與一群小妾坐車逃跑,這時候只嫌牛車走的慢,情急之下,想起手中須臾不離的名士標誌性物品——麈尾,以麈尾柄當鞭子拍打著牛前進。蔡謨聽說以後,倒是也很幽默,他對王導說:「朝廷要加封你九錫之禮。」王導不明就裡,只是謙虛不止。蔡謨卻接著說:「不過,你的九錫之禮好像沒有別的,只聽說賜予一輛短轅牛車和一個長柄的麈尾。」蔡謨說到這,王導才回過神來,不禁大怒,回頭就對別人說:「老子當年與王承王安期、阮瞻阮千里等名士,在洛陽遊玩相處的時候,哪裡聽說過天下有蔡充的兒子!」連人家父親的名諱都說出來了,可見王導惱怒之深。當然,非王氏系的依附王氏的也大有人在,如桓溫的老爸桓彝,《世說新語,企羨》記載,當王導拜為司空的時候,桓彝梳著兩角的髮髻,穿著粗布裙子,在路邊看,羨慕得不得了,禁不住跟著人家的車子走到官府門前,這當然是對權勢的羨慕了。  那麼,實力弱小的司馬睿,如何在紛紜的朝局中,儘可能多的爭取支持,這一直以來就是讓司馬睿深感頭痛的問題。開始的時候,他敏銳地覺察出應該利用江南人士去平衡朝野的天平,因此,在顧榮死後,司馬睿對於江南的「儒學之宗」的賀循恩寵有加,多次任命賀循高官厚祿,但是均被拒絕,直到賀循臨死時,司馬睿還改授其為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並命太子親自到府上拜見,可是,賀循在病榻之上,嘴上說不出話,但是,仍然命人把硬披在身上的官服推開,不予接受。司馬睿的這般深情表演,自然有表明自己對儒學正統的肯定態度,但是,更多的當是做給江南的士人看的,效果也顯現了出來,史書記載,「儒者以為榮。」  但是,僅僅如此,還遠遠不夠,王氏家族的勢力如此龐大,王敦的軍力也是實實在在的,那麼,司馬睿還將採取什麼樣的措施,防患於未然呢?   

作者:迅發

 回復日期:2010-09-05 18:5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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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周氏兄弟      不過,我們還是暫且把司馬睿的思慮放在一旁,說一說東晉初年最具代表性的一個人——周顗。  我們過去曾零零碎碎地介紹過周顗,因此,我們知道,周顗是西晉安東將軍周浚的長子,周浚在平定吳國之戰中隸屬於王渾,平吳之後,曾以揚州刺史的身份長期駐守建業,在江東地區有著一定的影響,史稱「甚有威德,吳人悅服」。我們也知道周顗的母親李絡秀,周浚作安東將軍的時候,一次出獵趕上下雨,停留在李家,當時,李絡秀的父親和兄弟正巧都不在家,小小的絡秀看到有大官來到,隨從要吃要喝的,小小年紀的她與自己家的一個小婢女一起宰殺豬羊,不一會兒的功夫,幾十人的飯菜就上桌了,不僅可口而且精美,廚下還靜悄悄的。周浚很奇怪,偷偷往廚下一看,就窺見一個絕色的女子在做飯。等到李絡秀的父親回來以後,周浚就提出要李絡秀做自己的小妾,李家雖然不是高門大族,但是也屬於中產階級,李父開始不答應,李絡秀說:「我們家門第很低,何必憐惜一女?如果能與貴族結婚,也許將來對我們家有好處。」於是,屈節做了周浚的妾,生下了周顗、周嵩、周謨三兄弟。等兄弟三人長大,作了大官以後,母親李絡秀對哥三說:「我之所以屈節作你們家的小妾,就是為了我們家的門第,你們如果不與我們家做親戚的話,我也不稀罕我的殘年。」看到母親以死相脅,周顗等只好從命,在周家的幫助下,李家也終於成了高門。  有這樣一位美麗、聰慧、堅定、能幹的母親,周氏三兄弟可想而知,因此,看到如今的三兄弟各個在司馬睿的朝廷中位列高位,李絡秀十分高興,老太太在一年的冬至安排酒宴,給三個兒子賜酒,高興地說:「沒有想到你們如今都顯貴了,我還有什麼憂愁的呢?」一向性格怪誕的老二周嵩站起身來,對老媽說:「情況恐怕不象您老說的那樣。我大哥志大而才疏,名重而沒見識,好乘人之危,不是自全之道。我呢性格太直,也不會被世人所容忍,只有小三碌碌無為,能在母親跟前盡到孝道吧!」周嵩這個人性格既直且狂,我們還記得,當司馬睿登基之前,幾乎所有的人都勸進的時候,只有他講出了一番舊京還未收復,不宜登基的極其不合時宜的話來,司馬睿再三退讓,那都是法定的程序,你周嵩非要認真地講真不應該登基即帝位,你叫司馬睿怎麼下台?怎麼繼續演下一幕的在群臣一再懇求下,「勉強登基」的戲?周嵩就是這麼一個人。  與周嵩相比,哥哥周顗就老練了許多。周顗是著名的美男子,史稱,「神采秀澈。」戴淵也是江南的名士,隨陸機入洛陽,聽說周顗的大名,去見周顗,見到周顗以後,一句話都不敢說。王敦是何等桀驁不馴之人,但是,即使是冬天見到周顗,也是滿臉通紅,流汗不已。庾亮曾經對周顗說:「大家都把你比作那個姓樂的。」周顗問:「哪個樂?樂毅嗎?」庾亮說:「不是,是樂廣。」周顗說:「那是你把象無鹽這樣的醜女,打扮打扮,去和西施去比較。」這句話翻譯起來,有兩種譯法:一是周顗以無鹽自況,說明自己很謙虛,比不上樂廣;第二種譯法是,周顗將樂廣比作無鹽,把自己比作西施,說樂廣比不上自己。這則故事出自《世說新語,輕抵》,《輕抵》里的故事都是名士們嘲弄別人的,因此,從故事的出處來看,第二種譯法似乎較為妥當。雖然樂廣在西晉時期名氣很大,但是,樂廣出身低微,這也許是周顗不屑為伍的一個重要原因吧。  周顗最大的特點就是性格寬厚,對人十分友愛。有一次,周顗與弟弟周嵩在一起喝酒,周嵩趁著酒勁,瞪著眼睛對周顗說:「你的才能不如你弟弟我,為什麼能橫得這麼大的名氣!」說完,順手拿起桌子上蠟燭就朝周顗身上打來,周顗神色不變,躲開打來的蠟燭以後,緩緩說道:「弟弟你用火攻,就已經是下策了。」《世說新語,方正》記載,周顗的小弟弟周謨去晉陵做太守,周顗與周嵩去送別,周謨臨別流淚不止,周嵩大怒說:「這人就是個婦女,離別的時候,就知道哭。」說罷,扭頭就走,而周顗獨自留下來,與弟弟飲酒話別,臨別流淚,撫著弟弟的背,說:「小弟要多多保重!」顧孟著曾經勸周顗喝酒,周顗不喝,顧就拿著酒杯勸柱子喝,房柱當然不會說話,顧就說:「你怎麼真的就認為自己就是棟樑了?」周顗聽到後,不以為忤,反而十分高興,從此二人成為了好朋友。  周顗的另一個特點就是喜歡喝酒,並且,酒量很大。在中朝之時,周顗一次能喝一石酒,過江以後,周顗更是每天都喝醉,自稱江南沒有敵手。偶然,北方來了一個過去的老酒友,周顗很高興,立即從屋裡拿出了二石酒,兩人都喝得大醉,可是,等周顗酒醒以後,卻發現客人已經酒醉而死。《世說新語,賞慕》稱,世目周侯「嶷若斷山。」意思是,高峻偉岸得象山峰一樣。不過,到了周顗過了江以後,因為整日喝酒,並且酒後言行失態,造成了不良影響,庾亮就曾說,周侯末年,所謂鳳德之衰也。典型的例子就是,《世說新語,任誕》注引鄧粲《晉紀》稱,一次紀瞻請王導、周顗等重臣喝酒,紀瞻有一位愛妾會唱流行歌曲,周顗醉後,竟然在眾人之中想強姦人家,「露其丑穢。」這就太離譜了。不過,兩晉時期道德低下現象由來已久,《晉書,五行志》稱:「惠帝元康年中,貴遊子弟相與為散發裸身之飲,對弄婢妾。」可為明證。謝鯤曾給周顗開玩笑說:「您就像神壇邊的大樹,遠遠看去,巍峨上拂青天;可是,走近一看,它的根部卻是群狐聚集之地,藏污納垢之所。」周顗回答:「上拂青天,我不以為高;群狐在下,我不認為污濁。藏污納垢正是納著你這樣的人,何必自稱呢?」  不過,周顗之所以能夠從容於王導與司馬睿之間,酒不能不說起了很大的作用。司馬睿開始的時候,就啟用周顗為荊州刺史,轉而引起了王敦的忌憚,險些招來了殺身之禍,回到建康以後,周顗採取了主動與王導靠攏的策略,曾經對王導說,我怎麼能捨棄眼前的明公,而遠效阮籍和嵇康呢?當時,王導雖然是錄尚書事,但是司馬睿重用刁協,以刁協為尚書令,周顗為尚書僕射,周顗就像是王導與刁協之間的潤滑劑,對兩人都不存在威脅,慢慢贏得了王導的尊重。一次,王導枕著周顗的膝蓋,指著周顗的肚子說:「此中何所有?」周顗回答:「此中空無一物,然而,足以容納象您這樣的幾百人。」王導也不認為是冒犯了自己。  不過,如今的司馬睿在漸漸打破原有的平衡,漸漸疏遠王導,作為御史中丞的周嵩對司馬睿上書,稱王導、王廙雖然不如前賢傅說、管仲等人,但是,也是諸葛亮一般忠心耿耿的忠臣。您能夠割據江東,雖然有您遭際天人之會,但是也是群臣共同努力的結果,怎麼能是陛下您自己的力量呢?您不該受刁協等人的蠱惑,放逐舊臣。對於這一重大問題的上書,周顗不可能不知道,從周嵩奏表的最後表明,我們周氏兄弟受陛下恩遇,我之所以儘儘忠言,也是為了報答陛下。從這一點看出,周嵩的上書也代表了周顗的立場,表明了群臣對刁協等人的不滿,司馬睿接到周嵩的上書以後,史稱「帝感悟,故導等獲全。」不過,司馬睿看到這個奏表,心情一定不舒服,因為,隨後的另外一名江南士族孔愉,對司馬睿說王導有佐命之功,國事不論大小最好都與王導諮詢以後,再施行。孔愉家族是會稽山陰大族,不過孔家不屬於第一等的高門,因此,司馬睿將他降職,出為司徒左長史。  

作者:迅發

 回復日期:2010-09-06 18:5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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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劍拔弩張      以周嵩那種張揚的性格上書,可以說,讓人並不意外。然而,政治鬥爭中,決定取捨的關鍵因素還不在於此,而在於利益。周嵩與王敦的親哥哥王含,是兒女親家,周嵩的女兒嫁給了王含的大兒子王瑜,而王敦無子,將哥哥王含的二兒子 王應過繼給自己做兒子,因此,周家與王家也是姻親關係。除此之外,也就是在周嵩嫁女的過程中(史書沒有明言是否是此次嫁女),周嵩的門客切斷道路,公然刀砍過路的老百姓,並在建康左尉前來維持治安之時,又將警官砍傷,時任御史中丞的劉隗嚴厲地彈劾了周顗,以哥哥身為大臣教導不力而免去了周顗的官職,可以說,周嵩與劉隗勢不兩立。而王含也曾經因為擅自超員增補下屬,任用下屬不當,被劉隗彈劾,史稱,「王氏深嫉之」,所以,在對司馬睿親近的劉隗和刁協上,周家與王家是存在共同利益的。不過,實事求是的說,在這場與王氏的爭鬥中,是司馬睿首先打破了原有的平衡。司馬睿的行為,王導等人十分不滿(《晉書,王敦傳》稱,「導等甚不平之」),不過,因為王導身處建康,也只能忍耐。而王敦手握六州之兵,情況就有所不同了。不過,出兵向闕畢竟是事關身家性命的大事,不到迫不得已,王敦也是不能走那一步的,因此,他上書司馬睿直接表達自己的不滿。王敦的奏表中稱,過去你曾經說過:「我與卿以及茂弘應該成為管仲和鮑叔牙那樣的摯友。」我出外任職已經將近10年了,你給我的諸多教誨也忘掉了不少,但是,你說的這句話,卻銘刻在心,我私下還尋思著,過去你給於的恩情不至於突然間就消失了。王敦接著說,前一段,您委任王導,不僅任命他為揚州刺史,而且還錄尚書事,並且還假節都督六軍,世俗之人一定會有毀謗。但是,當今所謂的王佐之才,能夠超過王導的,我真是還沒有見過。並且王導輔佐您多年,盡心儘力,過去那些有作為的霸王之主,何曾不與重臣有始有終!以王導之才,怎能沒有過失?只要對他要求不過分,用其所長,補其所短,一定能將功補過。並且王導性格縝密,尤其具有忍耐力,有文章才能,動靜諮詢,將會公私得所。最後,王敦說,現在「天下荒弊,人心易動」,暗示可能會發動動亂。王敦的奏表送來以後,王導為了避免與司馬睿的關係鬧僵,又把奏表重新退回給了王敦,但是,王敦接到後,又一次派人送來,交到了司馬睿的手中。  雖說王氏與司馬睿之間的矛盾已經弄得朝野皆知,但是,要兵向建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雖然王敦駐守著武昌,扼守住南下的咽喉,但是,在自己北面的襄陽卻還住著 「遠近悅服,智勇過人,」號稱為「中興名將」的周訪,周訪也聽說了王敦有不臣之心,經常切齒痛恨,摩拳擦掌。除了周訪以外,嶺南還有能征慣戰的陶侃,豫州還有忠義自詡的祖逖。一旦自己稱兵東下,在司馬睿的號召下,這些人保不準要抄自己的後路,因此,王敦開始的時候,也的確十分顧忌,《世說新語》記載,每酒後,王敦總愛吟誦曹操的樂府詩:「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邊吟邊用如意狠狠地敲打唾壺,把唾壺沿都打得坑坑窪窪的。王敦比王導和司馬睿整整大了10歲,面對如此複雜的朝局,王敦的內心應該是矛盾的。不過,到了太興三年,也就是320年的8月,61歲的周訪因病去世了。周訪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周撫,被司馬睿留在建康做官,周訪死後,襲爵,改任武昌太守,周撫到武昌以後,王敦把他引入自己的幕府,做自己的從事中郎,自此周撫與鄧岳一起成為了王敦的爪牙;周訪的次子周光,11歲的時候去拜見王敦,王敦問,你們郡有誰堪當領兵大將?周光說,沒有見能超過我的人,於是,王敦任命其為寧遠將軍,潯陽太守。周訪一死,王敦來自後方的威脅在瞬間被化解掉了。在周訪死後,作為上級的王敦,就臨時任命自己的從事中郎郭舒北上襄陽,暫時監管襄陽的部隊,不過,很快的,司馬睿就改任湘州刺史甘卓為梁州刺史,安南將軍、假節、都沔北諸軍,鎮守襄陽,同時,徵召郭舒為右丞,但是,王敦留下郭舒不遣。甘卓本非純臣,再加上已經年老,不復為王敦忌憚。  甘卓升任了梁州刺史,就空下了一個湘州刺史的缺,在王敦看來,我順利地讓甘卓接任了梁州刺史,應該讓我的人去做這個湘州刺史吧?因此,他上書司馬睿,請求任命自己的親信沈充擔任湘州刺史,(《晉書,王敦傳》稱王敦想讓自己的從事中郎陳頒去做,此處據《晉書,譙王承傳》)司馬睿找到譙王司馬承,把王敦的奏疏交給司馬承看,說:「這些年來,給王敦的職位已經夠多了,可是,他還貪心不足,這可怎麼辦呢?」司馬承說:「陛下您不早做準備,大難就將要到了。」司馬睿說:「湘州位居上游,是交州、廣州和荊州三地的結合部,歷來為用武之國,戰略地位十分重要,叔父您去做湘州刺史,怎麼樣?」司馬睿的意思當然是為了牽制王敦。司馬承表示從命,不過他說:「湘州經過杜弢之亂,已經非常荒殘,你留給我三年時間,我就可以率眾為國效力,如果三年以內發生什麼變故,恐怕是沒有什麼用處的。」於是,司馬睿任命司馬承為監湘州諸軍事、南中郎將、湘州刺史,這無疑是在王敦的統治區里摻上一粒沙子、訂下一枚楔子,令王敦十分不快。當司馬承上任路過武昌的時候,他脫下戎裝去拜見王敦。王敦在酒宴上對司馬承說:「大王一向是位文士,恐怕不是將帥之才啊!」司馬承回答:「大人還是不了解我啊,難道說鉛刀就不能一用么?」宴會後,王敦對自己的親信錢鳳說:「此人不知道害怕,故意說出大話,這正是怯弱的表現,能有什麼作為?」於是,聽任司馬承到湘州去上任,司馬承上任以後,厲行節約,十分稱職。王敦擔心會對自己不利,假稱將要北伐,徵召湘州境內所有的船隻,司馬承明白王敦的用意,只送去了一半。安排譙王司馬承做湘州刺史,是司馬睿瓦解王敦的第一步,當消息傳來的時候,有人就嗅出了風雨欲來的前兆,當時的湘州主薄鄧騫嘆息著說:「湘州的災禍,大概就來源於此吧。」  在安排了湘州刺史司馬承以後,第二年即太興四年,公元321年5月,也就是石勒剛剛攻下厭次、俘獲段匹磾、平定河北後的1個月,司馬睿下詔,將中原平民流落到揚州各郡為奴的,全部免除奴客身份,徵召為兵,並取將吏的客負責運輸糧草。司馬睿之所以這樣做,實屬無奈之舉。這些北來流民依附於高門大族,正如《晉書,食貨志》記載應詹的奏疏上所稱:「下及工商流寓僮僕不親農桑而游食者,以十萬計。」這不僅使得中央的兵源嚴重短缺,而且,也造成了政府稅收的大幅銳減。正如《文獻通考》卷151《兵制》稱:「元帝南渡,調兵不出三吳,大發毋過三萬,每議出兵,多取奴兵。」相反,此時的王敦身為侍中、大將軍、都督荊州、江州、揚州、湘州、交州、廣州六州諸軍事,力量卻十分強大,形成了「枝強幹弱」的局面。司馬睿有了自己的心腹,也實行了所謂的刻碎之政,但是,要預防王敦叛亂,這還遠遠不夠,於是,他就採納了劉隗、刁協的意見,徵發高門大族的奴客為兵。與之相配合,司馬睿頒發了占客之令,大幅度削減一品、二品官員的奴僕田客數量,相應地增加三品以下官員奴僕田客的數量,規定:一、二品官可占佃客四十戶,每低一品減少五戶,而佃客按一定比例向主人交納實物地租,不負擔國家課役,佃客不自立戶籍,他們的名數按規定要注入主人的戶籍中。這一舉措,當然直接侵害了高門大族的利益,不過,也沒有拉攏住低級官吏,這是因為,東晉的戶籍制度本不十分嚴格,官吏在規定的限額以外偷偷佔有佃客的事情,也屢見不鮮,因此,這次大規模的清查活動,史稱「眾庶怨望之。」緊接著,司馬睿於同年7月,拜戴淵為征西將軍,都督兗州、豫州、司州、冀州、雍州、并州六州諸軍事,假節,司州刺史,加散騎常侍,以散騎常侍王遐為軍司,招募軍官1千人,調發揚州百姓家奴1萬人組成部隊,鎮守合肥;以劉隗為鎮北將軍,都督徐州、青州、幽州、平州四州諸軍事,青州刺史,鎮守淮陰。將兩人調為外任,當然是以討賊為名,不過,誰都知道,那是為了防備王敦。司馬睿對二人給予厚望,部隊臨出發的時候,司馬睿親自到軍營里為二人踐行,犒勞將士,飲酒賦詩。    ======================

作者:迅發

 回復日期:2010-08-09 22:0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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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 司馬懿 司馬亮 司馬矩 司馬佑    司馬羕    司馬宗    司馬伷 司馬覲 司馬睿    司馬澹 司馬禧 司馬翹老三 司馬孚 司馬望 司馬洪 司馬混 司馬滔老四 司馬馗 司馬權 司馬植 司馬釋 司馬雄   司馬紘   司馬欽老六 司馬進 司馬遜 司馬承   

作者:cengzaity 回復日期:2010-08-10 17: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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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悶熱,各位朋友頂貼辛苦,轉個笑話讓大家清涼一下:    1、「去年我花2元錢吃4個蘋果,現在花4元錢吃2個蘋果,生活質量下降了1倍,GDP卻增長了1倍。」,這就是CPI、GDP與普通百姓之間的真實關係。    2、雷鋒少了,雷人多了;釘子精神少了,釘子戶多了;為人民服務的少了,為人民幣服務的多了;挽著奶奶過馬路的少了,挽著二奶過馬路的多了;日記里寫幫過幾次忙的少了,日記里寫上過幾次床的多了!    3、說到女孩和蘿莉的區別,ACG界知名的蘿莉控翻譯Archer分析道:「把一個小女孩推倒,她如果說:『好痛哦~~』那就是小女孩,如果她驚恐的說:『你想幹什麼!?』那才是蘿莉。「這是何等精闢的見解呀!    4、20歲以後,故鄉與外地都一樣  30歲以後,白天與晚上都一樣  40歲以後,有沒有學歷都一樣  50歲以後,漂亮與醜陋都一樣  60歲之後,官大官小都一樣  70歲之後,房多房少都一樣  80歲以後,錢多錢少都一樣  90歲以後,男人與女人都一樣  100歲以後,起不起床都一樣    5、1、蜘蛛:能坐享其成,靠的就是那張關係網。 2、蝦:大紅之日,便是大悲之時。 3、天平:誰多給一點,就偏向誰。 4、瀑布:因居高臨下,才口若懸河。 5、鋸子:伶牙俐齒,專做離間行為。 6、核桃:沒有華麗的外表,卻有充實的大腦。 7、花瓶:外表再漂亮,也掩不住內心的空虛。    6、小時候聽大禹治水的故事,覺得大禹好棒,  專心治水一十三年,三過家門而不入。  期間他老婆塗山氏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啟,大禹都不看一眼。  真是公而忘私的好領導....    現在回想起來越加佩服  原來大禹心裡亮堂得很啊....    7、中國男足進入世界盃路線圖一、運作國際足聯給南極一名額;二、再運作,中國男足分到南極賽區;三、中國男足和企鵝爭奪出線權;四、客場拼盡全力逼平企鵝;五、主場安排三亞,熱死參賽企鵝後出線。結果全體企鵝赤膊上陣,5:0大勝中國隊,成為有史以來第一支衝出南極圈的足球隊.    8、詞語的變遷:小¥姐,從尊貴到低俗。美女,從驚艷到性別。老闆,從稀有到大眾。雞,從禽到人。同志,從親切到敏感。公務員,從服務到特權。官員,從公僕到主人。房事,從個人隱私到大眾憤怒。    9、「上班奴」八大特徵: 1.把命運交給別人掌控; 2.希望事業有成卻總是懷才不遇; 3.上司答應的事說變就變; 4.工作再好比不上別人關係好; 5.做人越好,越受欺負; 6.好處別人得,出事你負責; 7.付出和收入,永遠不成正比; 8.上司在鬥爭,犧牲的卻是你。    10、從明天起,做一個像唐駿一樣真誠的人,在天上人間,擁有一所房子,娶一個像鳳姐一樣自信的女子,面朝大海看颱風,背倚青山學霸王,春暖紅樓夢花開地溝油,那就是未來。    笑話大全 www.jokeji.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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