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隨筆· 小年的記憶

圖片來源：一眼回眸 向拍攝者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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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佈衣清風

在我豫西南老家，臘月二十三是小年。從這一天開始，人們忙碌起來，在家的忙碌著準備吃食，離家的匆匆往回趕路，空氣中都漸漸有了年的味道，過年的序幕就此拉開了。

今天就是臘月二十三，而我離家太遠，只能閉眼想像老家過小年的情形和味道了。http://nikegongying.cn.coovee.net/

先說上墳。這是我對於過小年親切而熟悉的記憶，墳是人生命的終點，卻也是思考另一個世界的起點。在我們農村，村莊之外廣闊的田地里會稀疏坐落著大大小小的墳頭，這是農村人「慎終追遠」、祭念先人的地方。小年的這一天，從下午到晚飯前，是村裡人上墳的時間。

這個時節北方的農村草木已凋，水落石淺，放眼望去，該是一片蒼茫蕭索的景象。而田地里的小麥早已冒出了頭，開始有一派綠色的生機，村裡人就是踏著這些青青的麥田，輕輕走向自己先祖的墳頭。我只要在農村老家過年，都會跟著父親去上墳，因為嚴肅，因為莊重，因為那個不可知的世界，這樣的記憶與我而言就特別深刻。每一代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至親，上至爺奶輩，下至兒孫們，再遠便超出而一個人自然真實的記憶。

我小時候看父親為上墳認真準備一言不發的神情，在墳頭前虔誠擺弄紙錢的樣子，我都會覺得他過於迂腐。父親自有他的已逝親人的深切記憶，而我作為旁觀者卻不能體察。也只有到了我至愛的親人也安靜，也永遠地躺在新的墳頭裡時，我才從父親那裡承繼了我對那個遙遠世界的敬畏，以及我對所逝親人因祭念而產生的肅穆與悲涼。

歲月就在這一年一年的祭祀中流走了，父輩們老了，也會一個個走了，農村的田地隨時都會隆起新的墳頭，而我年少的記憶也就逐漸埋藏在不遠的田地里，柳樹下，塵土間。

上完墳，就該準備晚飯了。在我年少的記憶里，家鄉的吃食已藏於舌尖、植根於心，無論何時何地，我閉上眼睛，就能想像到再親切不過的味道。一是母親所做的「火燒」，一是母親做的粉條肉片燉菜。到了天擦黑的時候，每家每戶相繼放起鞭炮，聲聲春雷，此起彼伏，這清脆的聲音昭示著，小年到了，也可以開晚飯了。那時我們一家人圍坐在一起，一人捧一碗燉菜，就一個「火燒」，就專心吃起自己的美食來。而我至今不會做「火燒」，做出的燉菜也沒有母親做出來的味道，而這樣的味道也在九年前因母親的逝去，只能存貯於我的記憶里了。

今年春節大概不能回家，我剛才打了一個電話，問了弟弟，他已給母親上好了墳，而這時，他們一家與父親也該吃過小年夜的晚飯了吧。

2017年1月20日晚，記於無錫太湖飯店。

(佈衣清風，布衣君之高中同窗，目前就職於滬上某機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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