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子的現代臨床應用研究

附子的現代臨床應用研究

山東中醫藥大學 平靜

以附子為檢索詞,以附子的臨床報道為載體,以中國知網期刊全文資料庫(CNKI)為調研對象,以 1979~2012 年(2012 年截止於 10 月)為時間段,其中 1992~2012年加用「核心期刊」為檢索條件,對附子現代臨床應用文獻資料進行逐篇檢索,選取其中 977 篇,分析後討論如下。

1 安全有效、應用廣泛,是附子現代臨床應用的突出優勢

自古以來,附子一直是臨床常用名葯,但畢竟屬有毒之品,歷代醫家莫不對此敬畏有加,更有甚者避而不敢用附子,如《本草崇原》就有「甚至終身行醫,而終身視附子為蛇蠍。每告人曰:附子不可服,服之必發狂,而九竅流血;服之必發火,而癰毒頓生;服之必內爛五臟,今年服之,明年毒發」的記載。凡此種種,以致臨床醫生在合用附子時多持謹慎態度,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附子臨床療效的發揮。在臨床回顧性研究表明,在長達 33 年、延及臨床各科 200 余種病種、涉及 100 余種學術期刊、977 篇附子現代臨床應用的文獻資料中,報道有不良反應的文獻有 33 篇,占 3.38%。其中 1979 年、1984 年、1985 年、1995 年各 1 篇;2001 年、2004 年、2006 年、2007年各 2 篇;1997 年、2000 年、2003 年、2010 年各 3 篇;2011 年 6 篇。2000~2012年有不良反應報道的文獻共 23 篇,占 2.35%。主要表現為:部分病例出現口乾、一過性口周麻木、口腔潰瘍;輕度胃腸道反應,包括噁心、嘔吐,腹部不適、腹痛、腹瀉、食欲不振、消化道出血、肝功能輕度異常;部分病例出現頭暈乏力、輕度失眠、心律失常,皮疹,此外還有脫髮、血鉀升高和一過性血壓升高。上述不良反應多數不影響繼續用藥,且停葯後不良反應消失,未出現致死致殘病例。

本研究顯示,應用廣泛,療效顯著,不良反應少且輕微,是附子現代臨床應用的主要優勢。

2 現代臨床應用的主要適應病證

本組資料中,附子所治療病證涉及臨床各科 200 余種,其中治療心力衰竭、心律失常、痹證(類風濕性關節炎、風濕性關節炎、坐骨神經痛、強直性脊柱炎等)、慢性腎病(慢性腎炎、腎功能不全、糖尿病腎病、尿毒症、腎功能衰竭等)、肺心病等病症的報道尤多,佔全部文獻的 40.43%。

2.1 心力衰竭 心力衰竭是一種心功能障礙所致的臨床綜合征,是由於心肌功能障礙或心肌丟失,致左心室發生擴張和(或)肥厚性重塑,神經內分泌失常、出現全身組織器官灌流不足和瘀血等循環功能異常,並出現典型臨床癥狀和體征,如體液瀦留、呼吸困難、乏力(特別是運動時)等。中醫學認為,「心主身之血脈」(《素問·痿論》),「其充在血脈」(《素問·六節藏象論》),這一功能的實現,有賴於心陽的鼓動和調攝作用。腎為性命之根,腎陽為一身陽氣之本,「五臟之陽氣,非此不能發」。心為君火,腎為相火(命火),「君火以明,相火以位」(《素問·天元紀大論》)命火秘藏,則心陽充足;心陽充盛,則相火亦旺。心火相火,各安其位,則心腎上下交濟。若心腎陽氣不足,心臟搏動遲緩而無力,則血液運行失常,心悸乏力;陽不化水則水氣泛溢,肢體浮腫,小便不利;腎不納氣則呼吸困難,動則氣短。因此,溫助心腎陽氣,鼓動血行,布化津液,納氣歸腎是治療心力衰竭的基本大法。正如《本草新編》所說:「君火旺,則相火下安於腎;君火衰,而相火上居於心,欲居於心者,仍下安於腎,似乎宜補君火矣。然而君火之衰,非心之故,乃腎之故也。腎氣交於心,而君火旺;腎氣離於心,而君火衰。故欲補心火者,仍須補腎火也。夫腎中之火既旺,而後龍雷之火

沸騰。」。

附子辛熱,入心腎二經,能上助心陽以通脈,下壯元陽以化水,為治心腎陽氣不足,不能鼓動血行、水氣不化之要葯。歷代本草均有記載,如謂「補助陽氣不足」(《醫學啟源》),尤「專補上焦陽虛……調血脈」(《本草蒙筌》),「能使自下而上而脈生,周行通達而厥愈」(《神農本草經讀》),「服之能使心脈跳動加速」(《醫學衷中參西錄》),故能治「心陽不足」[2010 年版《中國藥典》(一部)],「心力衰竭」[1977 年版《中國藥典》(一部)];「入足少陰腎經,補助真陽」(《本草經解要》),「補下焦之陽虛」(《本草綱目》),「益陽火」(《神農本草經疏》),故「為峻補元陽」之要葯(《雜症痘疹藥性主治合參》),「補先天命門真火第一要劑」(《本草求真》),治「真陽不足,頭暈氣喘而短」,「腰重腿腫,小便不利,或肚腹腫脹,或喘急痰盛」(《藥品化義》)。本組資料中,附子治療心力衰竭的文獻 102 篇,占 10.44%。

2.2 慢性心律失常 慢性心律失常包括竇性心動過緩、竇房阻滯、病態竇房結綜合征、竇性停搏、房室傳導阻滯、異搏與逸搏心律等,是臨床上常見的病症之一,可引起一系列癥狀甚至可出現阿-斯氏綜合征、心臟驟停、心臟性猝死等。緩慢心律失常以心率緩慢為特點,主要表現為心悸、頭暈、肢倦神疲、畏寒、乏力、舌淡,脈沉細而遲。本病屬中醫學「心悸」、「怔忡」、「胸痹」「眩暈」的範疇,據其臨床表現,多因心腎陽虛,心脈失於溫養,血行鼓動無力,或陽虛不能布津,水飲內生,上凌於心所致。因此,溫陽復脈,散寒化飲,為其基本治法。正如《本草新編》所說:「夫心腎,兩不可離之物也,腎氣交於心則晝安,心氣交於腎則夜適。苟腎離於心,則曉欲善寢而甚難;心離子腎,則晚欲酣眠而不得。」本組文獻資料中,附子治療慢性心律失常,每與細辛、麻黃等配伍,基礎方為《傷寒論》之麻黃附子細辛湯。附子辛甘大熱,入心腎二經,能上助心陽,下壯元陽,為治心陽虛衰不能鼓動血行,腎陽虧虛不能化氣行水之良藥。歷代本草均有記載,如謂「補助陽氣不足」(《醫學啟源》),尤「專補上焦陽虛……調血脈」(《本草蒙筌》),「入足少陰腎經,補助真陽」(《本草經解要》),「能使自下而上而脈生,周行通達而厥愈」(《神農本草經讀》),「服之能使心脈跳動加速」(《醫學衷中參西錄》)。細辛性溫辛散,徹內徹外,無微不至,能振奮陽氣,宣通郁滯,《本草正義》稱其能「旁達百骸,無微不至。內之宣絡脈而疏通百節,外之行孔竅而直透肌膚」,若「寒水暴溢,汩沒微陽,非得此大辛大溫之品,無以御陰霾而回陽氣」,「開胸中滯結者,中陽不宣,則胸脘痹窒,凡當心結痛,脅肋支撐,心痛徹背,背痛徹心等證,屬於飲邪凝聚,大氣不司旋運者,非溫和燠煦不為功。細辛稟陽和之氣,助其乾運,譬如旭日當天,而群陰退舍,滯結安有不開之理?」肺朝百脈,麻黃辛溫入肺,可開宣肺氣,發越陽氣,暢通血脈。《本經疏證》稱「麻黃附子細辛湯,鼓腎陽之劑也」。本組資料中,治療心律失常者 82 篇,佔總文獻的 8.39%。

2.3 痹證(類風濕性關節炎、風濕性關節炎、坐骨神經痛、強直性脊柱炎等)「風寒濕三氣雜至合而為痹」(《素問·痹論》),痹證是因風、寒、濕、熱等外邪侵襲人體,閉阻經絡而導致氣血運行不暢的病證。主要表現為肌肉、筋骨、關節等部位酸痛或麻木、重著、屈伸不利,甚或關節腫大灼熱等。「其風氣勝者為行痹,寒氣勝者為痛痹,濕氣勝者為著痹」(《素問·痹論》)。臨床上具有漸進性或反覆發作的特點。痹證的發生,與體質的盛衰以及氣候條件、生活環境有關。病初病位邪在經脈、筋骨、肌肉、關節,日久也可由經絡累及臟腑。痹證的基本病機為風、寒、濕、熱、瘀等邪氣滯留肌體、筋脈、關節、肌肉,經脈閉阻,病理性質為虛實相兼。病理演變過程,病初邪在經脈,累及筋骨、肌肉、關節,日久耗傷氣血,損及肝腎,虛實相兼,日久也可由經絡累及臟腑,出現相應的臟腑病變,其中以心痹較為多見。痹

證初起,不難獲愈,晚期病程纏綿。痹為閉阻不通之意,故治療當以宣通為主,《醫宗必讀·痹》曰:「治外者,散邪為急,治臟者,養正為先。治行痹,散風為主,禦寒利濕仍不可廢」,「治痛痹者,散寒為主,治風疏風燥濕仍不可缺,大抵參以補火之劑,非大辛大溫不能釋其寒凝之害也」,「治著痹者,利濕為主,祛風解寒亦不可缺」。因此,溫陽散寒,祛風勝濕,宣痹止痛,是痹證的基本治則。

附子大辛大熱,通行十二經脈,具有補火助陽,祛風除濕,溫通經脈,散痛止痛之功,《神農本草經》謂主「寒濕踒躄,拘攣膝痛,不能行步」,《神農本草經集注》謂能「治腳疼冷弱,腰脊風寒……堅肌骨」。善「療風寒濕痹,手足麻木,癱瘓疼痛,或拘攣不能動履」(《本草必用》),「治惡寒,身體四肢及骨節疼痛,或沉重,或不仁,或厥冷」(《葯征》),能「宣陽氣而開邪郁」(《本草再新》),「開腠理,通關竅,逐寒風清濕之邪」(《醫林篡要·藥性》),有「大燥回陽,補腎命火,逐風寒濕」(《本草從新》)之功,「為峻補元陽,而除風寒濕三邪之要葯」(《雜症痘疹藥性主治合參》)。

古代醫家的醫療經驗顯示,附子對於風寒濕痹有卓著的功效。本組資料中,治療痹證(類風濕性關節炎、風濕性關節炎、坐骨神經痛、強直性脊柱炎)的文獻 53 篇,佔總文獻的 5.34%。

2.4 慢性腎病 診斷為腎小球腎炎、隱匿性腎炎、腎盂腎炎、過敏性紫癜腎炎、紅斑狼瘡腎炎、痛風腎、Ig A 腎病、腎病綜合征、膜性腎病、糖尿病腎病、高血壓腎病、多囊腎等腎病的發病遷延難愈,時間超過三個月,病人尿液和相關的血液指標出現異常,腎臟病理學、影像學發現異常,或腎臟的腎小球有效濾過率低於 60%,都可統稱為「慢性腎病」。慢性腎病若未能及時有效救治,導致病情惡化進展,則隨病程遷延,將發展成為慢性腎功能不全、腎衰竭,最終形尿毒症。此類疾病屬於中醫學「虛勞」、「水腫」等病的範疇,起病緩慢,多逐漸發生,病程較長。臨床以里、虛、寒證多見,主要表現為肢體,其腫多先起於下肢,由下而上,漸及全身,或腰以下腫甚,腫處皮膚鬆弛,按之凹陷不易恢復,甚則按之如泥,不煩渴,常兼見小便少但不赤澀,大便溏薄,神疲氣怯,畏寒肢冷等。本病多因飲食勞倦、久病體虛等引起脾腎虧虛、氣化不利所致。《景岳全書·水腫論治》云:「夫所謂氣化者,即腎中之氣也,即陰中之火也。陰中無陽,則氣不能化,所以水道不通,溢而為腫。故凡治氣者,必先治水;治水者,必先治氣。若氣不能化,則水必不利。惟下焦之真氣得行,始能傳化。惟下焦之真水得位,始能釐清。求之古法,惟薛立齋先生加味腎氣丸,誠對症之方也。余屢用之,無不見效。」因此,溫補脾腎之陽,以溫養臟腑,助陽化水,是本病行之有效的基本治法。

附子溫熱性急,「入足少陰腎、太陰脾,補命門衰敗之火,以生脾土」(《本草約言》),溫壯脾腎之陽,尤善「補助真陽」(《本草經解要》),「補下焦之陽虛」(《本草綱目》),故「為峻補元陽」之要葯(《雜症痘疹藥性主治合參》),「補先天命門真火第一要劑」(《本草求真》),「益火之原,以消陰翳,則便溺有節」(《本草通玄》),故能「開關門,消水腫」(《葯籠小品》),治「腎虛脾損,腰膝軟弱,滑瀉無度,及真陽不足,頭暈氣喘而短,自汗勿止」(《藥品化義》),「虛寒病冷,肝腎元陽不足必用之品」(《萃金裘本草述錄》)。本組資料中,治療慢性腎病(慢性腎炎、腎功能不全、糖尿病腎病、尿毒症、腎功能衰竭)的文獻 125 篇,佔總文獻的 13.71%。

3 湯劑是附子現代臨床應用的主要劑型

《金匱玉函經》曰:「若欲治疾,當先以湯洗滌五臟六腑,開通經脈,調導陰陽,破散邪氣,潤澤枯槁,悅人皮膚,益人氣血。水能凈萬物,故用湯也。」《葯治通義》也說:「湯之為物,煮取精液,葯之性味,渾然融出,氣勢完壯,其力最峻,表裡上下,無所不達,卒病痼疾,無所不適,是故補瀉溫涼,有毒無毒,皆以湯為便,所用湯最多也。」湯劑吸收較快,能迅速發揮藥效,特別是能根據病情的變化而隨證加減,宜於病證較重或病情不穩定的患者,所以《湯液本草·東垣先生用藥心法》指出:「湯者盪也,去大病者用之。」

本組資料中,附子的應用共涉及 15 種劑型,湯劑的使用率最高。其中用湯劑者893 方,占 91.22%;用丸劑者 23 方,占 2.35%;用膏劑者 18 方,占 1.84%;用散劑者 14 方,占 1.43%;用膠囊者 10 方,占 1.02%;用顆粒劑者 7 方,占 0.72%;用注射劑者 4 方,占 0.41%;用酊劑和糊劑者各 2 方,占 0.20%;搽劑、酒劑、片劑、栓劑、糖漿劑和油劑各 1 方,占 0.10%。以上數據顯示,湯劑仍然是附子臨床最常用的劑型。

4 合理配伍是附子現代臨床減毒增效的主要方式

早在漢代,我國的本草學著作《神農本草經》就指出:「葯有陰陽配合,子母兄弟,根莖花實,草石骨肉。有單行者,有相須者,有相使者,有相殺者,有相畏者,有相惡者,有相反者。凡此七情,合和視之。」並告誡世人,「當用相須、相使者良;勿用相惡、相反者;若有毒宜制,可用相畏、相殺者,不爾,勿合用也」,一舉確立了減毒增效配伍的基本法則。藥物的功用各有所長,也各有所偏,通過合理的配伍,可以增強或改變原有的功用,調其偏性,制其毒性,使各具特性的藥物發揮綜合作用。《醫學源流論·方葯離合論》云:「方之與葯,似合而實離也。得天地之氣,成一物之性,各有功能,可以變易血氣以除疾病,此葯之力也。然草木之性,與人殊體,入人腸胃,何以能如人之所欲,以致其效?聖人為之制方以調劑之,或用以專攻,或用以兼治,或相輔者,或相反者,或相用者,或相制者。故方之既成,能使葯各全其性,亦能使葯各失其性。操縱之法,有大權焉,此方之妙也。」說明配伍對中藥的功用或毒性、偏性及藥效的發揮具有調控作用。本組資料中,附子單味應用僅有 1 篇文獻,其餘 976 篇文獻報道皆為復方使用,占 99.89%。除附子外,共涉及藥物 425 味,累計用藥 8760 頻次,平均用藥 8.96 頻次。可見,合理配伍是附子現代臨床減毒增效的主要方式。

4.1 配伍甘草 甘草味甘性平,長於緩和藥性,「解百葯毒」(《名醫別錄》),唐代藥王孫思邈在《備急千金要方·解毒雜治方》中云:「甘草解百葯毒,此實如湯沃雪有同神妙。……如此之事,皆須知之,此成規更不須試練也。」明代名醫張介賓在《景岳全書·本草正》亦謂甘草「毒藥得之解其毒,剛葯得之和其性」,「所以必用甘草者,蓋以附子之性急,得甘草而後緩;附子之性毒,得甘草而後解;附子之性走,得甘草而後益心脾;附子之性散,得甘草而後調營衛,此無他,亦不過濟之以仁而後成其勇耳。」《本經疏證》指出:「《傷寒論》、《金匱要略》兩書中,凡為方二百五十,用甘草者,至百二十方。非甘草之主病多,乃諸方必合甘草,始能曲當病情也。凡葯之散者,外而不內,攻者下而不上,溫者燥而不濡,清者冽而不和,雜者眾而不群,毒者暴而無制,若無甘草調劑其間,遂其往而不返,以為行險僥倖之計,不異於破釜沉舟,可勝而不可不勝,詎誠決勝之道耶?」可見,甘草解百葯毒之功用,由來已久,為諸葯之冠,眾方多用。本組資料中,附子與甘草配伍使用達 384 頻次,居眾葯之首。二葯同用,是附子減毒增效最常用的葯對組合。

4.2 配伍黃芪 黃芪甘溫,可緩制附子之毒。《神農本草經集注》謂:「附子畏防風、黑豆、甘草、黃芪、人蔘。」又謂:「世方動用附子,皆須甘草或人蔘、乾薑相配者,正以制其毒故也」,「防風殺附子毒」,「烏頭、天雄、附子毒,用大豆汁、遠志、防風、棗肌、飴糖並解之。」以此推論,彼之「相畏」,即《神農本草經》所謂「若有毒宜制,可用相畏、相殺者」,黃芪也具「殺附子毒」之功。黃芪甘溫益氣,「乃補氣之聖葯」(《本草新編》),既可走里而補脾肺健脾,又可行外而實衛固表。附子徹表徹里,辛熱助陽。黃芪入肺,附子入心,二葯相配,則具溫陽益氣,助衛固表之功,用於陽虛衛弱,虛汗倦怠,汗出形寒者,尤能奏效。黃芪又入脾,健脾以行水濕;附子入腎,補陽以化陰水。二葯合用,脾腎同治,補火生土,故對脾腎陽虛,運化失職,水濕停留所致之肢體浮腫,小便不利,畏寒體倦等症,每能建功。《本草蒙筌》云:「丹溪治外感挾內傷證,但氣虛熱甚者,必與黃芪同用,托住正氣。仍恐性緩,不能速達,少加附子,資其健悍之性,以助成功。」《藥品化義》又說:附子「入補藥中,少為引導,有扶元起造之力,如腰重腿腫,小便不利,或肚腹腫脹,或喘急痰盛。」本組資料中,附子與黃芪配伍使用達 382 頻次,僅次於甘草。二葯同用,是附子減毒增效的常用藥對組合。

4.3 配伍茯苓、白朮 茯苓甘淡性平,長於淡滲利濕。白朮甘苦性溫,功擅健脾祛濕,「為後天培土聖葯」(《本草新編》)。附子辛甘大熱,最善補命門之火,有溫腎祛寒,助陽利水之功。三葯合用,附子得茯苓、白朮,則腎陽鼓動而水有所攝;茯苓、白朮得附子,則補火生土,使水有所制,共奏溫陽利水,散寒除濕之功,故用於脾腎陽虛,因脾虛則水無以運,腎虛則水無以行,以致水濕不化,寒濕內生之肢體浮腫,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畏寒肢冷,心悸怔忡,或納食不化,脘腹冷痛,便溏泄利等證。《本草圖解》曰:「張元素云:附子以白朮為佐,乃除寒濕之聖葯,又益火之原,以消陰翳,則便溺有節。」再者,附子辛熱性燥,溫運氣血,散寒止痛之功亦佳,附子得茯苓、白朮之功,又能增強除濕之力,對陽虛風寒濕邪侵襲經絡、關節,氣血凝滯而見骨節疼痛,惡寒肢冷,脈微而沉者,用之頗佳。本組資料中,附子與茯苓、白朮配伍使用分別達 372 頻次和 323 頻次。三葯同用,是增強附子溫陽祛濕、

散寒止痛的常用藥對組合。

4.4 配伍肉桂 肉桂與附子同補火助陽之品,附子走而不守,徹內徹外,能升能降,回陽救逆,溫腎助陽;肉桂守而不走,渾厚沉降,偏暖下焦,溫補命門,更能引火歸原,以攝無根之火。二葯相須為用,一走一守,則溫補腎陽之功更著。《本草擇要綱目》云:附子「得桂則補命門真火」。《本草新編》曰:「肉桂可離附子以成功,而附子斷不能離肉桂以奏效。蓋附子之性走而不守,肉桂之性守而不走也。雖附子迅烈,入於群陰之內,柔緩亦足以濟剛,然而時時飛越,無同類之朋相親相愛,眷戀有情,未必不上騰於上焦矣。有肉桂之堅守於命門而不去,則附子亦安土重遷,不能飛越。此八味丸中仲景夫子用附子,而不得不用肉桂者,又有此妙義耳。……然而附子之性走而不守,無肉桂之引經,未必不遍走一身,而不能專入膀胱,以行其利水之功也。」再者,附子又「善引火下行」(《本草從新》),「大能引火歸源,制伏虛熱」(《景岳全書·本草正》),凡「諸病真陽不足,虛火上升,咽喉不利,飲食不入,

服寒葯愈甚者,附子乃命門主葯,能入其窟穴而招之,引火歸源,則浮游之火自熄矣」(《本草匯言》)。附子與肉桂相配,則引火歸原之效更顯,可用於命門真火不足,虛火上浮之口腔疾患,如咽喉干癢,牙痛齒衄,口腔糜爛,紅腫不甚等證,但需與大隊補腎滋陰葯合用。本組資料中,附子與肉桂配伍使用達 204 頻次,二葯同用,是附子溫補腎陽、引火歸原以增效的常用藥對組合。

4.5 配伍人蔘 人蔘甘平,長於大補元氣,一者可扶助正氣,可增強機體的御毒能力,減附子毒性之害,《神農本草經集注》云:「世方動用附子,皆須甘草或人蔘、生薑相配者,正以制其毒故也。」二者能大補脾肺之元氣而固後天,回陽氣於垂絕。

附子能峻補命門衰敗之火而回陽救逆,且能上助心陽以通脈,「稟雄壯之性,有斬關之能,引補氣葯,以追散失之元陽」(《本草圖解》)。《刪補名醫方論》指出:「補後天之氣,無如人蔘;補先天之氣,無如附子,……二葯相須,用之得當,則能瞬息化氣於烏有之鄉,頃刻生陽於命門之內,方之最神捷者也。」《本草新編》也說:「附子何以必得人蔘以成功,豈他葯獨不可制之乎?夫人蔘得附子則直前,無堅不破;附子得人蔘則功成,血脈不傷。至於他葯,未嘗不可兼投。然終不知人參與附子,實有水乳之合也。」又說:「既用附子,而不制其猛悍之氣,則過逐陰寒,一往不顧,未必乘勝長驅,隨陰寒而盡散熱,必元陽無可歸,而氣又遽亡。故必須用熟者,同入於人參之中,既能逐陰寒之外出,又且引元陽之內歸,得附子之益,去附子之損,所謂大勇而成其大仁也。」參附相配,常用於正氣大虧,陽氣暴脫,出現四肢厥逆,汗出膚冷,脈微欲絕之危候,尤為契合。而對心腎陽氣虛衰,血行鼓動無力,水液

輸化失常之心悸乏力,喘咳短氣,肢體浮腫,小便不利,脈沉而微者,亦無不相宜。

本資料組中,附子與人蔘配伍使用達 175 頻次,二葯同用,是附子回陽救逆,以及溫補心腎陽氣以減毒增效的常用藥對。

4.6 配伍乾薑 附子辛甘大熱,「稟雄壯之質,有斬關奪將之氣,能引補氣藥行十二經, 以追復散失之元陽」(虞摶語,引自《景岳全書·本草正》),「為回陽救逆第一品葯」(《神農本草經讀》)。乾薑辛而大熱,「止而不移,非若附子行而不止,能守能補」(《醫學入門》),有溫中、回陽、通脈之力。二葯合用,相須為用,相得益彰,使回陽救逆、溫中散寒之力大增。戴原禮曰:「附子無乾薑不熱」(引自《本草綱目》),附子「得乾薑,補中回陽」(《醫學入門》);乾薑治「下焦寒濕,沉寒痼冷,腎中無陽,脈氣欲絕,佐以附子立效」(《醫學入門》)仲景用附子回陽救逆,必與乾薑為伍,一走一守,相輔相成,正如《本草綱目》所說:「生附配乾薑,補中有發,仲景乾薑附子湯、通脈四逆湯是也。」《醫門法律》亦云:「用附子乾薑以勝陰復陽,取飛騎突入重圍,搴旗樹幟,使既散之陽望而爭趨,頃之復會耳。」再者,附子乾薑相配,又能增強溫助陽氣,散寒通脈,祛濕止痛之效,也常用於陽虛水腫、寒濕痹證的治療。《神農本草經集注》云:「世方動用附子,皆須甘草或人蔘、乾薑相配者,正以制其毒故也。」綜上可見,附子配乾薑,一則可減其毒,二則能增其效。本組資料中,附子與乾薑配伍使用達 173 頻次,二葯同用,是附子回陽救逆、散寒止痛、溫陽利濕以減毒增效的常用藥對組合。

4.7 配伍細辛「細辛味辛氣溫,稟陽升之性,辟除風寒濕邪,而芳香最烈,其氣直升,故善開結氣,宣洩郁滯,而能上達巔頂,通利耳目。又根荄盈百,極細且長,則旁達百骸,無微不至。內之宣絡脈而疏通百節,外之行孔竅而直透肌膚。」「附子本是辛溫大熱,其性善走,故為通行十二經純陽之要葯,外則達皮毛而除表寒,里則達下元而溫痼冷,徹內徹外,凡三焦經絡,諸臟諸腑,果有真寒,無不可治。」(《本草正義》)故附子與細辛相伍,一則能助陽解表,治陽虛外感風寒之表證。「主治風寒咳逆邪氣,太陽陽熱之氣不周於皮毛,則寒邪逆於上,附子益太陽之標陽」(《本草求原》),「引發散葯開腠理,以逐在表之風寒」(《本草備要》)。「細辛氣盛而味烈,且疏散之力更大。且風必挾寒以來,而又本熱而標寒,細辛性溫,又能驅逐寒氣,其疏散上下之風邪,能無微不入,無處不到也」(《神農本草經百種錄》),「味辛而熱,溫少陰之經,故仲景少陰證用麻黃附子細辛湯,辛溫能散」(《本經逢原》)。二則能散寒祛濕,宣痹止痛。「太陽之氣主皮毛,少陰之氣主骨髓,少陰之氣不合太陽,則風濕相侵。痹於筋骨,則百節拘攣;痹於腠理,則為死肌;而細辛皆能治之。其所以能治之者,以氣勝之也」(《神農本草經讀》)。附子有「大燥回陽,補腎命火,逐風寒濕」(《本草從新》)之功,「為峻補元陽,而除風寒濕三邪之要葯」組合。4.6 配伍乾薑 附子辛甘大熱,「稟雄壯之質,有斬關奪將之氣,能引補氣藥行十二(《雜症痘疹藥性主治合參》),「療風寒濕痹,手足麻木,癱瘓疼痛,或拘攣不能動履」(《本草必用》),「惡寒,身體四肢及骨節疼痛,或沉重,或不仁,或厥冷」(《葯征》)。二葯合用,大能溫經散寒,祛風勝濕,宣痹止痛。三則能溫心陽,通血脈。「細辛味辛氣溫,稟陽升之性」,「中陽不宣,則胸腔痹窒,大氣不同旋運者,非溫和燠煦不為功。細辛稟陽和之氣,助其旋運,譬如旭日當天,而群陰退舍,滯結安有不開之理」(《本草正義》)。附子「專補上焦陽虛……調血脈」(《本草蒙筌》),「能使自下而上而脈生,周行通達而厥愈」(《神農本草經讀》),「服之能使心脈跳動加速」(《醫學衷中參西錄》)。附子與細辛相伍,則能溫心陽,調血脈,宜於心陽不足,心脈失養之心中動悸,胸中窒悶,畏寒乏力、舌淡,脈沉細而遲者。本組資料顯示,附子與細辛配伍使用達 144 頻次,附子與細辛組合,是助陽解表以治陽虛感冒,溫經散寒止痛而治風寒濕痹,溫心陽通血脈以治心陽不足之心悸脈緩之常用增效葯對。

4.8 配伍熟地、白芍腎為水火之臟,內寄真陰真陽。附子辛甘大熱,其性剛燥,雖善補命門真陽,但獨用或久用,則有竭陰耗液之弊,是以宋代名醫嚴用和在《濟生方》中指出:「前賢之書,有單服附子之戒者,正慮其腎惡燥也。既欲用一剛劑專而易效,須當用一柔劑以制其剛,庶幾剛柔相濟,不特取效之速,亦可使無後患。」元代名醫王好古也認為:「用附子以補火必防涸水,如陰虛之人久服補陽之葯,則虛陽益熾,真陰愈耗,精血益枯,氣無所附麗,遂成不救者多矣。」且腎中陽氣化生於腎中陰精,所謂「孤陽不生」。故用附子溫補命門之火,鼓舞腎間動氣,常配伍陰柔滋潤之品,既使剛柔相濟,又能陰生陽長,生化無窮。熟地黃甘而微溫,其性柔潤,善補腎陰、益精血。白芍酸收斂陰,養血和營。兩相相伍,補陽之中得以陰配,益陰之中得以陽助,可收陰中求陽,陰陽相濟之效。正如《景岳全書》所說:「氣味之剛柔,柔者純而緩,剛者躁而急,純者可和,躁者可劫,非剛不足以去暴,非柔不足以濟剛。」本組資料中,附子與熟地、白芍配伍使用分別達 179 頻次和 137 頻次。三葯同用,是增強附子溫補腎陽增效減毒的常用藥對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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