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心非佛:妄念生死,迷悟一念,應無所住,是修行者的解脫
非心非佛:妄念生死,迷悟一念,應無所住,是修行者的解脫關鍵上一篇 / 下一篇 2008-10-08 11:52:14 / 個人分類:佛法基礎 查看( 83 ) / 評論( 0 ) / 評分( 0 / 0 ) 如果說「即心即佛」是為了破除修行者向外求覓而鼓勵其自信自立的一種方便法門,那麼,「非心非佛」則是為了進一步破除修行者的知解執著的方法。前者原本在於徹底消解眾生心靈本源上的二元對立,填平人們心理上的煩惱雜染與清凈佛性之間的鴻溝,引發潛在的智慧功能,造福於生命的提升。揭示事物之間平等性的目的,就是要求人們不要妄念執著,不要迷信偏執,任運自然,減少和最終破除因為自己心靈的污染、扭曲而產生的煩惱和痛苦。但是,適得其反的是,一些修行者不僅不能斷除煩惱障,而且又新增加了所知障,執著於方便施設的假名,迷戀於自己的「境界」;不僅又拉大了鴻溝,而且從二元到多元的對立,更加地執迷不悟、痛苦不堪。馬祖因此應病予葯,用非心非佛來引導修行者。在《語錄》里,有這樣一斷話: 大梅山法常禪師初參祖,問:「如何是佛?」祖云:「即心是佛。」常即大悟,後居大梅山。祖聞師住山,乃令一僧到。云:「和尚見馬師得個什麼,便住此山?」常云:「馬師向我道即心即佛,我便向這裡住。」僧云:「馬師近日佛法又別。」常云:「作么生別?」僧云:「近日又道非心非佛。」常云:「這老漢惑亂人,未有了日。任汝非心非佛,我只管即心即佛!」其僧回舉似祖,祖曰:「梅子熟也。」 法常與馬祖的話都很巧妙,反映出兩人「心心相印」。馬祖用「梅子熟也」來稱讚法常,說明了非心非佛仍然只是破除修行者的妄念執著,是方便施設而已。如果大家仍然不解一片苦心,那就是法常所說的「這老漢惑亂人」了。在法常看來,既然所有言說只是方便,即心即佛、非心非佛也都是「虛妄假說」,沒必要理會它「是」與「非」--這是用雙否定的方式,來顯示心靈的自由無礙。這與馬祖的本意是息息相通的。從《語錄》中另一段話可以看出馬祖的「老婆心切」: 僧問:「和尚為什麼說即心即佛?」祖曰:「為止小兒啼。」曰:「啼止時如何?」祖曰:「非心非佛。」曰:「除此二種,人來時如何?」曰:「且教伊體會大道。」 十分清楚,馬祖的意思是要求人們「體會大道」,自己在實際修行和生活實踐里體會、契合即心即佛、非心非佛的道理,不執著於祖師們的言論。所以,當人向馬祖請教如何修行時,他作了一番議論: 僧問:「如何是修道?」曰:「道不屬修。若言修得,修成還壞,即同聲聞;若言不修,即同凡夫。」又問:「作何見解,即得達道?」祖曰:「自性本來具足,但於善惡事中不滯,喚作修道人。……對迷說悟,本既無迷,悟亦不立。一切眾生從無量劫來,不出法性三昧,長在法性三昧中。著衣吃飯言談,只對六根運用,一切施為儘是法性。不解返源,隨名逐相,迷情妄起,造種種業。若能一念返照,全體聖心。汝等諸人各達自心,莫記吾語。縱饒說得河沙道理,其心亦不增,縱說不得,其心亦不減;說得亦是汝心。 在回答「修道」的問題中,馬祖從一般眾生談到聲聞等修行中人,批評他們因為迷妄執著而不得解脫、不得頓悟本性。論述的要點一是佛性本來具足,長在自己的法性三昧中,因此,修行者不要向外追求形式上的東西;二是祖師的言教乃至三藏教典等種種教法都是隨機說法,隨類而解,不能生搬硬套,不求甚解,不切實際,還固執己見、自以為是--這正是眾生、修行者乃至聲聞人煩惱、沉淪的最關鍵原因;三是只要一念迴轉,徹見本性,不隨名逐相,不迷情造業,力行菩薩道,就能夠轉迷成悟、消解煩惱。總之,「破執」是非心非佛的最終目的。 應該說,馬祖提出「非心非佛」是有針對性的,也標誌著禪宗佛性學說理論發展到了更高的階段。第一,傳統的所謂「即心即佛」之說,是一種簡單的肯定,缺乏辯證邏輯思維,而顯得單調和粗淺;第二,自慧能提出明心見性、頓悟成佛以來,即心即佛說的思想也深入人心,但是被一些修行者執著,幾十年竟淪為窠臼,頗有「異化」的危險。也就是說,即心即佛成了僵化的教條,使原本靈動的南禪精神面臨退化的危險【 參吳立民主編:《禪宗宗派源流》,143~144頁。】。馬祖用辯證的思想來糾正原有理論思路上的欠缺,來教正修行者實踐中的錯失。從經典依據上來看,南宗禪即心即佛說內在的矛盾來自早期祖師們對《楞伽經》與《般若經》思想的雜糅與調和【 參葛兆光:《中國禪思想史》,322頁。】。《楞伽經》的如來藏說把人的自性看成是善與不善的本原,而善與不善是二元對立的,儘管經中也提出「眾生自心現流,一時清凈」,但是要想化對立為一元即改惡從善,就必須逐漸地修行。對一般人來講,作到改惡從善、轉染成凈,就必須調節身心去念佛、打坐,修種種方便法門,要不斷地背離妄念、抑制惡行,經受著心靈的熬煎與鍛造。《般若經》系列的般若思想卻是利用「空性」來破除二元的對立,試圖消解迷悟、善惡、聖凡等的界限差別,確立佛性平等的觀念。這種頓悟學說,對艱難修行的人來講,具有極大的吸引力。當他們捨棄實在的修行,迷戀於「空性」時,執心、執佛就自然成了習氣。這樣,即心即佛被一些人「玩味」成「障道因緣」就不是意外的了。有「心」即被「心」所縛,有「佛」即被「佛」所縛,心靈中若有它們,就不可能自由無礙,口頭上有它們,就只是口頭禪。真正的無分別境界,便是進一步的「空」去。馬祖利用「非心非佛」的否定語式,目的就是啟發人們不斷地瓦解原有理念而破除執著,到最後萬念脫落、真性透徹。所以,馬祖「非心非佛」的出現使當時禪宗面貌發生了巨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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