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成功與施琅:殊途同歸

鄭成功與施琅:殊途同歸 中國幅員遼闊的版圖上,台灣和海南島像兩顆明珠,環繞在祖國的東南海疆,璀璨奪目。正因為有了台灣海峽的波濤,廈門與台灣就有著多次的壯麗對話,便有無數的英雄登台亮相,前有跨海東征驅逐荷蘭殖民者的鄭成功,後有渡海平台實現國家統一的施琅,呈現出一幕幕刀光劍影、流芳百世的壯烈圖景。   說到英雄,不同的視角便有不同的體認,尤其是民族英雄。以宋朝為例,金戈鐵馬,沉吟《滿江紅》抗擊金兵的岳飛是民族英雄;不為元朝所誘降,以「留取丹心照汗青」千古絕唱流傳後世的文天祥是民族英雄。如果互換一個位置,站在金人和蒙古族人的立場上看,岳飛和文天祥的民族英雄稱號似乎就值得推敲了。但我們中華民族是在不斷融合的過程中形成民族大家庭的,因此岳飛和文天祥作為民族英雄從未受到什麼質疑。   由於有了台灣海峽,也就湧現出鄭成功、施琅這樣的英雄。鄭成功是婦孺皆知的人物,他的民族英雄稱號不成問題。鄭成功被明朝賜國姓,忠貞不二地高舉抗清的旗幟,他是明朝的英雄。他渡海東征,驅逐了佔領台灣的荷蘭殖民者,他是中華民族的英雄。而施琅則不是大家都能認同的英雄。他平定了台灣,統一了中國,這是他的英雄之舉,可是他是鄭成功的叛將,明朝的叛臣,當人們稱他為民族英雄時,心裡總梗塞著「正統」的字眼。縱覽歷史,像鄭成功這樣全方位的英雄為數並不多。即便是鄭成功,他的基業也是從他的父親手中傳下來的,而他的父親鄭芝龍卻是個極為複雜的人物。看來,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對英雄似乎也不應求全責備。 二   鄭成功事業的發祥地是廈門的鼓浪嶼,他在這裡,奮起抗清,操練水師,組成了一支渡海大軍。鼓浪嶼上有郭沫若的題刻,「開闢荊榛千秋功業,驅除荷虜一代英雄」,謳歌了鄭成功的英雄業績。   廈門的鼓浪嶼是著名的風景名勝。描述讚頌這個美麗小島的文章不說數不勝數,也可以說是連篇累牘。人們窮盡筆墨,將華麗的辭藻、綿密的情感盡情地灑潑.但我東張西望,鼓浪嶼分明像一艘漂浮在海上的戰艦,那高聳的日光岩則是戰艦的桅檣.當初日光岩是鄭成功操練水師的指揮塔,從這裡可以極目遠眺金門.如今,高大偉岸的鄭成功石雕塑像就聳立在鼓浪嶼的海邊,朝著台灣的方向遙望,似乎在目送萬檣競發的艦隊,劈波斬浪,撲向盤踞台灣的荷蘭殖民者。   當時東南海上除了鄭成功的強大艦隊之外,還有一支更為強大的海上勢力,那就是荷蘭人。荷蘭擁有當時世界上最強大的海上力量,為了拓展殖民地,荷蘭人堅固威猛的夾板艦隊駛向太平洋,建立了東印度公司,佔領了中國寶島台灣。荷蘭人的戰艦經常與鄭氏水師發生衝突,台灣海峽時常處在鯨濤洶湧、劍拔弩張的狀態。荷蘭夾板戰艦,船堅炮利,其帆如蛛網盤,八面受風,與中國戰船的桅檣不同。荷鄭雙方在台灣海峽的爭奪戰中互有勝負。如果沒有鄭氏家族的強大水師,那不僅是台灣被荷蘭人所盤踞,東南沿海勢必也成為荷蘭人的禁臠。當鄭成功在沿海抗清失利後,他把目光投向了台灣,決心從荷蘭人手中收復台灣,以建立新的抗清大本營。   1661年2月,鄭成功在廈門作出了歷史性的戰略決策——東徵收復台灣。不久,鄭成功的數百戰船從金門料羅灣出發,劈波斬浪,向台灣進發,鄭軍在台灣登陸後,將荷蘭侵略者逼迫到最後的據點——熱蘭遮城堡。荷蘭人則從巴達維亞派遣了艦隊增援,被鄭氏水師擊潰.經過半年多的圍城戰,1862年2月1日,熱蘭遮城堡懸掛出白旗,荷蘭總督揆一終於走出城堡投降,從而結束了荷蘭人對台灣38年的佔領。鄭成功義正詞嚴地向殖民者宣告:「然台灣者,中國之土地也,久為貴國所踞,今余既來索,則地當歸我。」   鄭成功收復台灣後有兩件事頗值一提。他到台灣後,依舊沿用明永曆所號,並且把明代行政制度移植到台灣,開創了台灣的鄭氏時代。縱然台灣孤懸海外,鄭成功並沒有心生異端,一顆拳拳赤子心光昭日月,此外,他把熱蘭遮城改名為安平。這樣隔著台灣海峽就有兩個遙遙相對的安平。福建晉江的安平是鄭家府第之所在。鄭成功收復台灣後,曾吟詩一首,其中有「十年始克複先基」的詩句,這裡的「先基」,除了指稱台灣是中華民族先代的基業,也包含了先人父輩的基業之意。正如此,他才始終奉明朝為正朔,才有海峽兩岸的兩個安平。 三   廈門有個地名叫將軍祠。顧名思義,大概是紀念一位將軍的。在一次當地電視台的綜藝節目中,當主持人問到將軍祠時,嘉賓中大多回答是鄭成功,因為鄭成功的名字在廈門如雷貫耳.且不說許多名勝古迹是因鄭成功而成為名勝,許多習俗是因鄭成功渡台驅荷而成為習俗,就是老市區的主幹道也叫思明路,思明思明,思念明朝之謂也。   將軍祠確與鄭成功有些瓜葛,但它是紀念清康熙朝平定台灣的靖海將軍施琅。施琅是個與鄭成功有著許多恩恩怨怨的人,他彪炳後世的偉業,可以說是鄭成功「成全」了他。世間的人和事儘管紛紜複雜,但影響你一生的只有幾個人,這些人總會在你不經意的時候出現在你的命運的重要關頭。這種人生體驗許多人都不諱言,這或許就叫緣分。鄭成功與施琅是一對不是冤家不聚首的人。施琅本是鄭成功部下一員驍勇善戰的將領,因為一次誤會造成了難以彌合的怨隙,施琅棄鄭成功而去,投降了清朝,在當時是與洪承疇、吳三桂一樣被視為漢奸的人物。幾十年後,施琅率領渡海大軍平定了鄭氏政權割據的台灣,開始了清朝對台灣的治理,從而成就了統一國家的偉業。   然而,在一個相當長的時期里,施琅的英雄角色並沒有得到世人的認同。鄭成功身上的光環是那樣耀眼,使得施琅的英雄桂冠相對失色。正統的觀念使人們對施琅的幫助清朝平定台灣鄭氏政權的事業不以為然。人們端出了他的人品紀錄,對他背主求榮的行止深為不屑,隨著滿漢民族的融合,人們對施琅當年那場渡海平台行動便有了新的認識。當立場發生了轉變後,一向戴著的有色眼鏡也就取了下來。人們心平氣和了,英雄也會有失誤的,常人也可以晉陞為英雄。在鄭成功與施琅的恩恩怨怨中,其實施琅並沒有什麼過失。因為在執行軍法過程中發生了誤會,鄭成功處斬了施琅的父親和子、侄,並欲追殺施琅.在那種情形下,施琅坐以待斃才算盡忠守義嗎?   和鄭成功分手後,施琅任清朝福建水師提督。但他畢竟是鄭成功的舊部,清廷對他並不放心,將他調到京城賦閑起來。雄才大略的康熙帝文治武功都十分了得,當他看到台灣的鄭氏政權已分崩離析,平定台灣的時機已經成熟,於是把希望的目光投向原本是驍勇的海上戰將施琅。國家已經鼎定,康熙帝眼看台灣未能歸入版圖,焦慮每每襲上心頭,他對臣下說:「寇氛一日不靖,則民生一日不寧。」康熙二十年,施琅受遣復任福建水師提督,出京入閩,相機進取台灣。   台灣海峽再度掀起洶湧波濤。施琅在廈門以南沿海加緊操練水師,經過一年多的整軍備武,他已成竹在胸。跨海征戰的戰鼓已經擂動,朝廷卻遲遲未吹響進軍的號角.施琅知道朝廷對他仍有疑慮,未敢授予他專征的權利。大海潮起潮落,瞬息萬變,豈容事事掣肘?為此,施琅幾經上疏,反覆陳詞,終於打消了朝廷的疑慮,他獲得了專征權,也就是將在外君命可以有所不受。康熙二十二年六月,施琅率領水師二萬多人,戰船300艘,以鯨吞山河之勢,揚波踏浪,進克澎湖。在澎湖,施琅大軍與台灣鄭氏政權的軍隊展開了激戰,經過七天的戰鬥,終於消滅了鄭軍的主力,台灣的門戶於是洞開。施琅不是一個頭腦單純的武夫,他精通剿撫的兩手。全殲澎湖守敵之後,他便立即遣使與台灣鄭氏政權議和。議和的前提是「將台灣人民土地悉入版圖」。經過往來談判,鄭氏政權同意接受招撫。施琅抵台後,即前往祭祀鄭成功廟宇。依據施琅的承諾,康熙帝授鄭克正黃旗漢軍公爵位。施琅捐棄前嫌,對鄭氏族人優禮有加,表現出坦蕩的胸襟。施琅平定台灣後,朝廷在舉額相慶之際,竟然有人莫名其妙提出,將台灣人口遷往大陸,放棄台灣土地。「宜遷其人,棄其地」棄守論十分盛行。康熙帝縱然英明,也贊同此議,認為「台灣僅彈丸之地,得之無所加,失之無所損」。在朝野一片棄守聲中,施琅心急如焚,上了《恭陳台灣棄留疏》對棄守論加以駁斥。   施琅深諳海上情事,台灣一旦棄守,一向覬覦台灣的荷蘭殖民者,勢必捲土重來。荷蘭海軍的夾板戰艦,在海上游弋已是咄咄逼人,假如重佔台灣,東南沿海將永無寧日。因此,施琅懇切陳詞,台灣「實關四省之要害」,棄之必釀大禍,留之誠永固邊圉」。施琅舌戰群儒,爭取到大學士李蔚的支持,李蔚意識到放棄駐守台灣是一種短視行為,他說:「台灣孤懸海外,屏蔽閩疆,棄其地,恐為外人所據;遷其人,慮有姦宄從事。應如琅議。」由於施琅力排眾議,終於改變了康熙帝的看法,從而開始了中央政府正式在台灣本島設官司建制,將台灣劃為福建的一個府。   平定台灣後,台灣立有靖海將軍施公功德牌,上書:「閩之士民交慶曰:『維桑與梓,有長城矣!』」   這是一幕歷史險劇。由於施琅的遠見卓識,防止了台灣被他人染指。台海兩度掀起歷史的巨浪,兩次萬檣競發的東征大軍,踏平了海峽萬頃浪,使台灣寶島重歸版圖。鄭成功和施琅雖然各為其主,個人怨隙很深,但他們先後東征台灣,都是為了中國主權和領土完整,無論是從西方殖民者手裡收復台灣,還是向割據勢力宣戰平定台灣,都是英雄的壯舉,都在台灣地方史上投下了耀眼的光環。殊途同歸,此言不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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