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一下這個人兩次成為網紅的經歷,搞不好你也會被投資

談資 學習一下這個人兩次成為網紅的經歷,搞不好你也會被投資 2016-03-25 12:47 來源:時尚先生網 網紅 / 投資 / 經歷 安迪·波義耳曾是一名新聞記者,過去,他憑藉自己的推文兩次走紅網路。值得關注的是,這兩次經歷完全不同。第一次,他被千夫所指,第二次,他被眾人追捧。也許有人會說,網路世界千變萬化,幻像重重,難以琢磨。但事實上,網紅的故事就如生長在茂密樹冠上的枝葉,沒有一片葉子是完全相同。

在互聯網短暫的歷史中,許多人都有過走紅的經歷,但很少有人可以走紅兩次。更不用說是因為兩件完全相反的事情了。但這些,恰好就是我的經歷。

1. 墜入懸崖

我總嚮往著有趣的生活,而新聞生活似乎成了我想要靠使人們發笑而謀生的障礙。作為佛羅里達州一家報社的記者,我冷眼嘲笑著自己的生活,我從未獲得成功,我的編輯也從未如同我一樣發現珍寶島養老社區自殺事件中的黑色幽默。

2010年,我從記者轉行,成為了波士頓環球報的網站開發員。受到城市中即興表演的啟發,我開始在網路上做一些更有冒險精神的嘗試。像是一些冒著傻氣的表演,或者是在推特上發布一些笑話。我想要創造出能使人發笑的烏托邦,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不斷地在信息龐大的萬維網上獲得持續關注。同時,和大多數記者一樣,我在推特上談論的內容均避開了一切可能會涉及到政治話題。這麼做的原因是我被環球報要求,必須簽署一份道德承諾書:在有爭議性的事件上,不能公開表達個人意見。因此,我發布的笑話都是圍繞自身和個人生活經歷的。這樣的情況,直到今天仍在持續。

有時(實際上是大部分的時間),我利用互聯網捉弄別人,試圖通過成為一個自大狂妄的潑皮無賴而不是用邏輯和理性去贏得爭論。互聯網上的我如此惡毒和刻薄又能有什麼好果子吃呢?一切都將殊途同歸,無論是在一段戀情里,一場戰爭中,還是推特頁面上,該發生的總會發生。

11月7日,星期一,我走進了一家漢堡王,想要嘗試一下新推出的炸雞塊。餐廳里沒有什麼顧客,但當我剛坐下不久之後,一對年輕夫婦就坐在了緊挨我右手邊的位置上。他們旁若無人,大聲地交談著。說者無意,聽者有意,這場談話幾乎在最壞的程度上翻轉了我的人生。

他們在為了彼此之間的關係而爭吵。某個時刻,男人突然站了起來,向著餐廳內的所有人指控他的伴侶做出了不忠的事情。這個場面雖然出人意料,但也是互聯網上最容易受到關注的那類事件。

我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打開了推特。我對自己說:我只是在做本職工作。天啊,拜託了,老天!我是一個記者,報道是我的使命!

我的推文掀起了社交風暴,最開始關注的只是我的粉絲們,接著是他們的朋友們,後來就有越來越多的陌生人加入了進來。與我從未謀面的人們爭先恐後地詢問著關於這場爭吵的細節,他們想知道的更多。腎上腺素在我的體內瘋狂地流竄著,它們從我的指尖里不停地溢出,傾瀉在了一直閃爍著的手機屏幕上。除了興奮,此刻的我不會感受到任何其他情緒。

我發了一張這對夫婦的照片,以此回應那些質疑爭吵是否真實發生的評論。事後看來,這個舉動是個巨大的錯誤,事實上,整件事都是一個錯誤——沒有任何一個人應該在他本人未允許的情況被公眾審視。但在我發那29條推特時,我絲毫沒有想到這一點。當這段夫婦結束了爭吵之後,我走到了餐廳外,對著漢堡王的店面照了一張相,發布在了Instagram上,並加了如下的標題:破碎之夢的餐廳。我心滿意足地把手機放回了口袋,大步走向了兩個街區之外的,屬於我的那間糟糕的公寓。

到家後,我發現自己多了200個新粉絲,這是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做的事是多麼有「價值」。人們被我的推文所吸引,他們因此而開心,這是多麼振奮人心啊。我終於找到了互聯網存在的「意義」,而這個「意義」也遠不止於此。

第二天,我已經有了1000多位新粉絲。我的同事,以及那些曾在媒體工作過的朋友們都向我詢問有關那件爭吵的事情,他們的態度就好像遇到了一場熱鬧的好戲一樣幸災樂禍。沒有一個人,最糟糕的是包括我在內,考慮到在推特上發布這場爭論可能是個錯誤。

那個早晨,有更多的人看到了我的推文,他們發表了評論,然後一個接著一個地轉發它們。一個網友甚至將29條推文做成了一個長圖片,好讓其他人快速瀏覽,更方便地轉發它們。後來,這張圖片被240多個網站轉載,獲得了近九萬次的瀏覽量。

下午一點二十五分,一個我多年未見但一直保持聯絡的老朋友給我發了一條信息:老兄,我相信你已經知道了,但這的確是件壞事。這句話後面是一個Gawjer網站(最有名的明星追蹤網站之一)的鏈接,我打開了它,在那對夫婦爭吵照片的上方赫然寫著字體加粗的大標題:在漢堡王分手再也不安全了。

我的臉逐漸失去血色,變得蒼白起來,連同我曾在漢堡王門口前潰不成軍的自尊一般。當Gawker寫了關於你的事時,你就得到了一個長久凝視自己的機會。原本惺惺作態的外表此刻被我自己的眼光撕裂開來,我根本不是自己以為的那個樣子。一個念頭第一次鑽進了我的腦子,也許,我不應該將兩個年輕人的私生活發布在網路上。

幾分鐘後,我的老闆出現在了我狹小的格子間里,她看上去不再像不久前那樣興奮了。她催促我和她一同參加高層的主管會議。在會議上,我被告知,我的上級們包括波士頓環球報的所有者都對已經發生的事情很不滿意,他們強烈建議我停止更新推特,直到這件事完全結束為止。到了這一刻,我才開始為那對夫婦感到抱歉,但同時我也為自己遭到上級如此對待而感到憤憤不平。早些時候,我的推特還是辦公室里炙手可熱的搶手貨,我的老闆甚至還轉發了幾條推文,而現在,他們卻對我唯恐避之不及。但為了不失去工作,我接受了老闆的建議。

片刻之後,網路上的回應開始出現了,Gawker上的評論越來越多。「太令人痛心了。」有人說,「安迪·波義耳(我的名字)會遭到報應的。」「我很好奇誰能找到他,然後把他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都曝光出來,那將會是怎樣的效果。」

類似的評論也出現在了我的推特里。「我發自肺腑地希望有一天你能發覺自己是多麼的殘忍無情,到那個時候你也會承認自己是個令人噁心的傢伙。」 「事實上,你決定發那些推文的行為恰恰說明了你是一個情商極低的幼稚鬼。」

這些評論刺耳而傷人。我是在內布拉斯加州東北部的一個小城市長大的,幼年時代,我常受到他人的欺凌。成年之後,我很少回憶那段經歷,自認為自己早已將它拋在了身後。而如今,面對網路上的評論,我彷彿回到了過去的日子,它們霎時便將我打回了原形——那個孤獨地坐在地板上,被嚇壞了的男孩。更糟糕的是,一些人還指出我之所以會取笑那對無辜的夫婦完全是因為我曾經經歷過類似的事情,留下了心理創傷。我駁回了他們的話,緊緊抓住我最後的一點兒驕傲,裹緊了自我保護的最後一層外衣。但事實上,我知道他們是對的。

我仍然擁有避難所與支持者。父母們認為整件事都是奇異的。他們認為環球報甚至應該為我幽默的推特直播支付費用。老闆為我提供了幫助,這讓我意識到自己還沒有失去工作。一些朋友認為這是一場鬧劇,我並沒有做錯什麼事。洛杉磯時報刊登了一位戴維斯大學法律教授的文章,他評論到:「毫無疑問,他是個蠢貨。但憲法第一修正案仍然捍衛他的權利。」

到了星期三,我開始陸續收到一些採訪邀請:大西洋,早安美國,一些加拿大電台以及幾個電視節目都向我伸出了橄欖枝。老闆告訴我不要理睬它們,我照做了,就個人想法而言,我也不想再走這趟渾水了。更多的評論文章出現在了ABC、CBS以及福布斯新聞上。同時,環球報的律師進行了對我的調查——追究我是否做了足夠被開除的,不合規矩的事情。他們渴望悄悄地擺脫我,但我並沒有類似的行為,他們的願望落空了。

但我仍然得到了屬於數字時代的傷疤。在我尷尬的12歲,網路曾經是讓我找到朋友,不再感到孤獨的地方。但現在,我卻成了網路上的罪人。儘管佯裝著沒有受到這件事的影響,但它將我粉碎的事實卻不能更改。為了逃避自己的真實感受,我用食物和酒精麻痹自己。

然而,風暴仍然會在一些時刻捲土重來,侵襲我的生活。當我在數字開發者大會上發言時,沒有任何人對我的演講內容感興趣,他們只想和我談談那件事。一個航髒的酒吧里,我的女伴聊起了這件事,「那個人是個渾球」,她毫不猶疑地說。「那個人」,我平靜而抗拒地回答著,「就是我。」

我幾乎丟了工作,名聲比密西西比的水質檢查員還要糟糕一百倍。互聯網痛恨我,我也有些厭惡自己。這一切如何才能結束呢?

2.嚴肅的討論

某些事物——一張照片,一段視頻,一條推文,是如何走紅的?

病毒式營銷不能算在其中,至少不能簡單地被納入。通常情況下,突發性是一個關鍵因素。堪薩斯州立大學研究新媒體中人際交往影響問題的人類學副教授邁克爾·威士說,人類希望形成固定的模因(meme),但卻總是失敗,因為無論隱藏得多深,旁觀者總能識破它。

從「查理咬了我的手指」到「該死,丹尼爾!」,所有模因的共通點是:很容易被分享,並且重現了個體的行為。誇張的表現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面對一大群觀眾時,人不可能只說一些尋常的事情「,威士教授解釋到,」這也是網路常常引發極端事件的原因。「此時非黑即白,非愛即恨。

看看在我身上發生的事吧:那些推文很容易被共享,不管是其中單獨的一條,還是整合後的長圖文。它們在臉譜和推特上的不斷轉發分享共同造就了我的網路形象——那個叫安迪的人是真正的混蛋,難道不是嗎?而那些分享了消息的人仍然擁有他們的道德優越感,仍然伸長了脖子議論著這對夫婦的分手,

許多人都被牽扯進了這場風暴中,不只是我,還有我的支持者,以及我的反對者,所有人都透過網路更新了各自的人生經驗。這並不是我想要推卸責任的借口,而是一種更全面的合理解釋。目睹那對夫婦分手的經過時,我對當時情境的考慮不比對社交媒體的關注多。至於那些支持我的人,和那些反對者們,他們都一樣麻木,一樣將我當做愉悅自己的工具。「在那樣的境地里,如果不是個媒體機器,你又能將自己當作什麼呢?「這是威士教授的原話,事實也是如此,這並不是我第一次被稱作是個機器。

威士教授還提到,儘管互聯網熱衷於濫俗的把戲,撕破臉皮的花邊新聞,但也對另一類完全相反的事青睞有加,那就是勵志類雞湯故事。無論我們是否意識到,這些故事在某種程度上治癒了我們,至少提供了一個臨時的保護傘。失敗者的故事從互聯網中某個十分遙遠的角落裡降臨,讓我們猛然意識到自己快要湮滅的柔軟與溫情。在適當的情形下,它們甚至比灑狗血的街頭故事更容易讓人沉浸其中。

3.償還

兩年前,我戒掉了酒癮。在此之前,我曾是個典型的中西部酒客:每天下班之後都要喝幾杯啤酒,周末的時候則用酒精餵飽身體。我從不認為自己是個酒鬼,但卻不得不承認烈酒和我之間存在著複雜而模糊的關係。它使我迅速地從有些可愛的「混蛋」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我惡聲惡氣地評論朋友們的推特,實則是為了獲得一點兒可憐的關注。我在網路上不留情地指責某人,謾罵自己討厭的事情,都只是為了獲得傷害他人的滿足感。雖然,在漢堡王的那天我並沒有喝酒,但酒精早就改變了我對待一切事的態度。現在,我已經戒掉了酒癮,不再讓它成為自己壞脾氣的借口。我試圖縫補自己殘破的生活,改變玩世不恭的態度和不健康的生活方式。

11月28日,星期一,從健身房跑步到家後,臉譜網提醒我今天是我的戒酒紀念日。我坐在桌前,洋洋洒洒寫了幾百字,內容都是關於戒酒如何拯救了我的生活。之後,我將這些話發布在了社交網路上。為了證明這件事的真實性,我還附上了兩張照片:兩年前的我,以及現在我。最後,我還加上了一個友好的標題:從兩年戒酒生活中我學到了什麼。

這條狀態的轉發,分享,瀏覽次數很快地就增長起來了。第一天,我收到了大約30封電子郵件,陌生人在郵件中向我吐露心聲,感謝我寫下了這樣的故事,它充滿了希望,鼓舞著他們。在那一周里,我的主頁被瀏覽了500多次。那條推文的瀏覽量則達到了一小時1000多次的瀏覽量,僅在發布的那一天,它就被瀏覽了1.3億多次。

第二天,我過去在芝加哥論壇工作時結識的朋友轉發了我的推文。我找到了論壇的編輯,詢問他們是否願意轉載我的故事。專欄版的編輯表示很樂意這麼做,他們於年終最後一天在網站上發布了我的故事,並在1月1日的論壇報紙上進行了刊登。

我以為自己在社交網路上已經收穫了足夠多的關注了,但主流媒體的力量更讓人吃驚。全國50多家報紙轉載了這篇文章,甚至連住在明尼蘇達的姨媽都讀到了它。我被邀請參加地方早間新聞節目,那篇文章也創造了論壇有史以來最受歡迎的紀錄。

接下來的一周,我接受了各類電台、紙媒以及電視媒體的訪問。所有曾僱傭過我的地方都希望重新聘用我。甚至有人在星巴克認出了我。波士頓的老東家為我慶祝了這次成功,曾經指責我的人紛紛向我道歉,那些過去不願意和我約會的女性則向我發出了友好的信號。

通過這個故事,我結識了650多人。他們與我分享那些動人心碎的往事,從和我的交談中找到生活的出口。一個女孩試圖幫助自己迷失的酒鬼男友。一個曾以為自己離開酒精無法生活的男人現在願意相信戒酒是可能的。

整件事就好像教堂里的一次聖詩合唱。網路赦免了它曾指控我犯下的罪行。我不再是網際網路上臭名昭著的混蛋,而是搖身一變,成了關注內心幸福的虔誠者。我終於在網路中獲得了被愛的感受。

4. 其他的話

很少有人會知道成為熱點人物之後會發生什麼——什麼都不會發生,一切都沒有真正改變。我依然是我。做著一份普通的工作,生活中仍有許多問題存在,每天清晨我仍要和過去一樣清理貓砂盆。

但走紅確實能夠終結某些局面與困境。就像我的第一次經歷一樣,因為受到了關注,渴望獲得更多關注,所以我才會熱血噴張,連續發了20多條狀態。不管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那個公開了他人私生活的人是不健康的。他認為嘲笑攻擊他人是通向自我完整的途徑,是展示自我價值的方式。網際網路熱愛,同時也憎恨這樣的人。但如今,那個人已經遠遠地離開了。永別吧!祝你好運!

真誠並不總是奏效,但當它實實在在發生時,我可以肯定地說:「這種感覺棒極了!」 一個月前,一個陌生人給我寫了信,他告訴我那篇文章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幫助了他。我想要告訴那些寫信感謝我的人,你們也向我伸出了援助之手,以信任,以那些無私分享於我的美妙言語,和溫柔絮語中的個人經歷。

作者:ANDY BOYLEMAR 翻譯: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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