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古代那些牛人在大城市也買不起房 心態是否平衡一些?
成都杜甫草堂
杜甫、白居易不得不住在「燕郊」
來,來,來,小編先和大家一起複習中學語文課本,背誦一下杜甫的《茅屋為秋風所破歌》中的名句:
安得廣廈千萬間, 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風雨不動安如山!
這首詩的背景不用多加解釋了。安史之亂後,杜甫流落到巴蜀,在成都郊區好不容易蓋了一棟茅屋,可一場大風雨把屋頂的茅草吹走,「床頭屋漏無干處,雨腳如麻未斷絕。自經喪亂少睡眠, 長夜沾濕何由徹? 」當時的成都類似抗戰時期的大後方重慶、成都和昆明等都市,關中避亂的人湧進來很多,房價飆升,擁有幾間屬於自己的房子殊為不易。老杜一生流離顛沛,他在成都的這個草堂,算是他很好的棲息地了,所以為此他寫過:
舍南舍北皆春水, 但見群鷗日日來。花徑不曾緣客掃, 蓬門今始為君開。
欣喜之情,躍然紙上。安史之亂前,杜甫在當時世界第一大城市、大唐帝國的都城長安生活了十年,生活比在成都還艱難。在長安的前幾年,杜甫沒有穩定的生活來源,有時去長安城南的終南山采草藥,拿到市場出售以生活。有時去買政府為救濟災民而低價出售的糧食。天寶十三年(公元754年),杜甫患了瘧疾,九死一生,多日沒能吃上一段飯。病癒後他去一位叫王倚的青年的家門口,王倚看到杜甫的樣子,問清原委之後,十分同情,雖說自己家境也不富裕,但買肉買酒,熱情地招待了他。杜甫為此寫下了《病後遇王倚飲贈歌》,酬謝其一飯之恩:
遣人向市賒香粳,喚婦出房親自饌。長安冬菹酸且綠,金城土酥靜如練。兼求富豪且割鮮,密沽斗酒諧終宴。故人情義晚誰似,令我手腳輕欲漩。老馬為駒信不虛,當時得意況深眷。但使殘年飽吃飯,只願無事常相見。
天寶十四年杜甫被任為右衛率府兵曹參軍(負責看守兵甲器杖,管理門禁鎖鑰),說白點就是武器庫管理員。仍然俸祿低微,當年十一月,他從長安回奉先的家,眼睜睜看到小兒子餓死。吃飯都成問題,要在長安居住就更難了,杜甫曾一度把家眷接到長安城南的下杜城,不久因生計問題而遷移到長安東北兩百多里的奉先(今陝西蒲城縣),寄居在縣署公舍里。——這相當於在保定買房居住,在北京上班呀。比住燕郊的人還慘呀。唐代大詩人中,除了王維這樣的官二代,能在長安輕鬆置產,其他詩人居京多不容易。比杜甫晚生許多年的白居易,河南新鄭人,史載:
樂天初舉,名未振,以歌詩投顧況,況戲之曰:「長安物貴,居大不易。」及讀至《原上草》,云:「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曰:「有句如此,居亦何難?老夫前言戲之耳!」
這是顧況對後輩的鼓勵,其實白居易的「京漂」生活也是很艱難的。
貞元十九年春,居易以拔萃選及第,授校書郎,始於長安求假居處,得常樂里故關相國私第之東亭而處之。
白居易這一年三十二歲,雖然先後通過了禮部的科舉考試和吏部的選拔考試,在秘書省做校書郎,成了有編製的公務員。但他的薪水無法長安買房,只能在城東的常樂坊租了已故宰相關播家的一個亭子住了下來。
三十四歲那年,白居易把母親和弟弟接到長安來一起住,但是一個亭子怎麼能住得下呢?於是,他只得在長安周邊的渭南義津鄉津賢里金氏村買地建了處宅子,一家人總算住下來。旬休時,白居易騎著馬趕到渭南與家人團聚,第二天回長安上班。他曾寫了一首《新構亭台示諸弟侄》記述鄉居的環境:
平台高數尺,台上結茅茨。東西疏二牖,南北開兩扉。東窗對華山,三峰碧參差。南檐當渭水,卧見雲帆飛。仰摘枝上果,俯折畦中葵。足以充饑渴,何必慕甘肥。
風景雖美,可上班的成本太高了。說完了唐朝,咱們再說說宋朝,以唐宋八大家佔三席的蘇洵、蘇軾、蘇轍父子為例。
蘇轍七十歲才在環首都三線城市買了房
嘉佑元年(1056)五月,三蘇從四川眉山抵達京城汴梁。在汴梁父子三人只能寄宿在寺廟,然後參加禮部的初試和第二年春天的省試,兩兄弟同登進士第,父親蘇洵落榜。不久蘇軾的母親程氏去世後,父子三人回四川料理喪事,嘉佑四年再回到東京。
清明上河圖【局部】
汴梁當時是一個超過百萬人口的大都市,繁華程度天下第一,看看《清明上河圖》就知道了。精英們都擠破頭來汴梁,自然抬高了房價。王禹偁在《李氏園亭記》中說:「重城之中,雙闕之下,尺地寸土,與金同價。」連貴為宰相的寇準也感嘆:「歷富貴四十年,無田園邸舍,入謹則住僧舍或僦居。」賞識蘇東坡的恩師歐陽修曾在《答梅聖俞大雨見寄》的詩中說:
嗟我來京師,庇身無弊廬。閑坊僦古屋,卑陋雜里閭。鄰注涌溝竇,街流溢庭除。
作為文壇領袖的歐陽修只能租住在污水橫流、魚龍混雜的街區。蘇氏父子要在汴梁擁有一套宅子自然比登天還難。當時宋王朝推崇孝道,作為大兒子的蘇軾被外放做官,從陝西鳳翔但判官開始,輾轉各地,官場蹉跎。他的弟弟蘇轍很長一段時間在首都為官,以方便照顧住在汴梁的父親。可是他們這樣一個大宋第一文化家族,在汴梁只能租房子住。蘇洵故去後,蘇軾、蘇轍兩兄弟仍然在首都沒能買上房子。
蘇軾每次進京,都借住朋友家的房子。他跟駙馬王詵交好,駙馬當然不一樣,有的是房子,他經常去王詵家借宿。——《水滸傳》中的高俅,先在蘇學士即蘇軾家當跟隨,後蘇學士外出做官,高俅便跟了王駙馬,因緣際會入了後來當皇帝的宋徽宗的青眼,這個故事是有所本的。
後來蘇東坡的兒子在汴梁結婚,老父親沒法給他們買婚房,只好讓夫妻倆借住同鄉兼好友范鎮的房子里。——可見蘇轍當時在汴梁也沒房子,否則侄子首先想到是借住叔父家。
蘇轍曾在《聞諸子欲再質卞氏宅》感嘆:「我生髮半白,四海無尺椽」。對兒子們他滿是愧意,到了人生的暮年,他寫下了《閉居五詠其四買宅》:
我老未有宅,諸子以為言。
東家欲遷去,余積尚可捐。
再不買房,兒子們都有怨言了。蘇轍終於決定拿出一生的積蓄買房子了,可是首都汴梁的房子他仍然買不起,只能在距離汴梁兩百來里路的許昌買房。在許昌他陸續買下「卞氏宅」「東鄰園」「南園竹」,又改建、擴建,置了一處大院落,安頓下全家老小。一生的積蓄為之耗盡,「盎中粟將盡,橐中金亦殫」。而他尊重的長兄蘇軾已故去多年,再也看不到蘇家在首都周邊總算有大宅子了。
接下來,咱們穿越到清朝道光、咸豐年間,看看後來名滿天下、封侯拜相的曾國藩租房生涯。
做到侍郎的曾國藩仍然在京租房住
道光十八年,二十七歲的曾國藩進士及第,並被選為翰林庶吉士,開始從小京官做起,也開始了他長達十四個年頭的租房生涯。據歷史學者張宏傑考證:
如同大多數湖南來京赴官者一樣,最初幾天他暫住在宣武區椿樹衚衕的長沙會館(長郡會館),三天後在宣外的菜市口附近的南橫街千佛庵,賃了四間屋子,每月租金四千文,折成全年需白銀33.47兩。
道光二十年七月初一日,曾國藩生了一場重病,因在千佛庵乏人照料,搬到騾馬市大街南果子巷外萬順客寓,兩個多月後才病癒,於十月初六日由客寓搬到果子巷南頭賈家衚衕內韃子營關帝廟內。
後來由於曾國藩的父親護送曾國藩的妻子兒女來京,幾位弟弟也住在哥哥的家中讀書,人口劇增,必須找一處更寬敞的宅子,才能安頓全家老小。他四處看房,終於租住騾馬市大街北的棉花六條衚衕一處住宅,每月房租八千文,全年需銀66.95兩,占他一年的俸祿一半。看那時候曾國藩的家書和日記,經常叫窮,真的是很拮据。
曾國藩在北京做官時很長一段時間住在繩匠衚衕
隨著職位的升遷和家庭人口的增多,棉花六條衚衕的宅子又不敷居住了,道光二十一年,曾國藩搬到了繩匠衚衕,仍然是租住別人的宅子,他在家信中如此對父母稟告:
男於八月初六移寓繩匠衚衕北頭路東,屋甚好,共十八間,每月房租京錢二十千文。前在棉花衚衕,房甚逼仄,此時房屋爽塏,氣象軒敞。
房租已經是此前租住棉花六條衚衕的2.5倍了。後來曾國藩又先後搬到碾兒衚衕、南橫街衚衕。他在三十七歲時升到了侍郎級(副部級),咸豐二年,他以禮部右侍郎的身份兼署兵部左侍郎、吏部右侍郎——相當於教育部副部長兼任中組部副部長、國防部副部長,去江西做鄉試主考官,在途中接到母親病逝的家書,立刻回家奔喪,從此開始了他操練湘軍與太平軍鏖戰的戎馬歲月。至此,一個二品大官,曾國藩仍然在北京沒有屬於自己的房子。直到同治七年十二月十四日(1868年1月26日),已立下挽清室於即倒之大功的曾國藩,闊別京城十七年之後進京覲見慈禧太后和同治皇帝。在北京他只能住在金魚衚衕的賢良寺,七天後搬到宣武門外的法源寺居住。——身為一等毅勇侯、武英殿大學士、直隸總督的曾國藩,可謂位極人臣,他在北京竟然還沒有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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