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羅大佑老了,沒想到老的竟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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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箴言 羅大佑 - 未來的主人翁
這期《我歌》中,張信哲用純凈溫柔地嗓音演唱了一首經典歌曲:《愛的箴言》。張信哲的版本用心、純粹、真摯。但也許是先入為主的原因,任聽誰唱都覺得沒有羅大佑好聽,這感覺就像《山丘》之於李宗盛:唯經過歲月磨礪的歌者,才能將其中的深沉情感收放自如的表現出來。
他是一名醫生,在作品中批判虛假、直指良心;他是一名音樂人,浪漫而真摯的情懷始終如一;他更是一位歷史的見證者,他的作品是對時代變遷的最好記錄。在他的音樂里,你能找到現在、過去以及未來。
那聽著羅大佑成長渴望重逢的,是一個人的歌,還是一代人的記憶?你以為羅大佑老了,沒想到老的竟是自己。
一、歌以載道的第一人,他是橫掃世代的標記
1982年4月,羅大佑的第一張專輯《之乎者也》問世,他在歌曲中反思國族情結,用純正的搖滾樂單槍匹馬的吶喊,隻身一人替台灣樂壇塑造了一個全新的樂種,並震動了整個社會,這使他真正成為橫掃世代的標記。
《鹿港小鎮》是羅大佑第一張專輯第一首歌,也是他歌里我印象極為深刻的一首。這首歌總能引起無數人的強烈共鳴:「台北不是我的家,我的家鄉沒有霓虹燈,鹿港的清晨,鹿港的黃昏,徘徊在文明裡的人們」。社會要發展,時代在更替,遺憾自己成長的小鎮現在變化之大再也找不回童年的回憶。似乎每一代人都似乎在承受同樣的事情,「鹿港小鎮」就是純樸與虔誠的象徵,也是原始美好但又無奈失去的起點。
1983年羅大佑第二張專輯《未來的主人翁》誕生,這張專輯實在給我們太多太多的震撼與感動。光憑《亞細亞的孤兒》《現象七十二變》《未來的主人翁》這三首分別獻給台灣的過去,現代與未來的巨作,便足以令這張專輯名垂史冊。
「亞細亞的孤兒在風中哭泣,黃色的臉孔有紅色的污泥,黑色的眼珠有白色的恐懼,西風在東方唱著悲傷的歌曲。」太平洋的風順著台灣海峽吹過,這片被否決了國家政權的島嶼瑟瑟發抖,猶如亞洲版圖上的一個孤兒。長得越大,越能理解《亞細亞的孤兒》,理解台灣彼時的無依無靠情緒,也越來越能感受到這個比喻中的無奈。
《現象七十二變》是一首旋律很特別的歌曲,而整首歌都是在描寫和諷刺台灣當年的現象:有人在黑夜之中槍殺歌手;每年要吃掉一條高速公路······而三十年前《未來的主人翁》歌詞里的預言也成真了:我們當下不就是接受了被科學和遊戲的污染的天空,也被發明成為了電腦兒童?應了這句「今天的流行歌曲,就是明天的詩。」
1984年《家》這張專輯出版之後,幾乎完全感受不到他前兩張作品的悲壯氣勢。羅大佑終於認清他已經撐不下去了,於是離開台灣,赴美沉潛。這張專輯為驚天動地的「黑色革命」划下了句點。那個讓無數年輕人頂禮膜拜的黑色身影,也不知不覺走進了歷史。
1988年,羅大佑沉寂四年多之後重回歌壇,出版唱片《愛人同志》,四年間台灣經歷了戰後最劇烈的政經結構轉變,彼時正是台灣社會人心沸騰,社會力全面釋放的頂點,羅大佑這張專輯站在了樂壇制高點,為動蕩不安的時代譜下了至為完美的主題曲。
九十年代,羅大佑在香港成立「音樂工廠」,廣邀香港頂尖音樂人,核心人物包括林夕、黃耀明、梅艷芳等。1991年的《皇后大道東》牢牢抓住了港人對九七香港回歸既擔憂又想展望的心態,成功引發了港人討論香港前途的熱潮。《東方之珠》描寫了香港歷經百年滄桑,漂泊許久,但對祖國故土的家園情懷依舊。無論你來自亞洲的任何地方。所謂」請別忘記我永遠不變黃色的臉「。每一張黃色面孔下血脈相連的搏動頻率,其實正扣連著整個種族在大時代的歸屬渴求。
1995年到2000年,受到不同程度的抵制,羅大佑置身赴美定居,從華語樂壇中缺席。2000年以後,羅大佑重回華語樂壇,直至2005年,發行了10年後的新作《美麗島》,10年後耳邊仍然是他滄桑而溫暖、略帶嘶啞的聲音。
如今回望,羅大佑音樂總是緊密的和時代結合在一起,他的作品批判虛假、直指良心、浪漫而真摯的情懷始終如一。高曉松感慨「只有羅大佑這種大師級的人物才能做到對流行音樂的創作是劃時代的」!當別人在談論失戀的時候,他在談論失業,他如同天神下凡一般把民歌從簡單的情感關懷引入了關乎命運和時代的嶄新主題。他用最根源的搖滾樂方式去思考,用音樂拋出一個又一個的問號。
羅大佑好友、香港文化人馬家輝這樣評價:「大佑給我的感覺是他為兩岸三地唱的作品題材比較廣,他會看台灣、香港和大陸的特點、關係,而不僅僅是市場。他很關注香港的政治、經濟,台灣和香港的互動,他是個有強烈歷史感的音樂藝術家、創作歌手。他這樣定位自己。一直以來,他對自己的作品都非常重視,而且是從一個歷史角度來看待。」
李宗盛說,流行音樂是一個時代的縮影,羅大佑就是三十餘年的巨幅畫卷。這也是為什麼他的歌迷可以覆蓋老中青三代人,他的歌曲能夠擁有如此寬度和廣度。如果說崔健代表著無主名的詩人時代,魔岩三傑代表著農村經濟發展、失業青年湧入城鎮拿起吉他的朋克時代,那麼只有羅大佑是橫跨三十年的時代坐標。
毋庸置疑,他就是一位歷史的見證者,他的作品是對時代變遷的最好記錄。
二、另一個羅大佑,一抹風花雪月的柔情
除了那個是搖滾的、哲學的、理性的,用或直白或憤怒或平實的話語來諷刺政治和社會現象的羅大佑之外,另一個羅大佑則是傷感的、脆弱的、柔情的,用獨有的長句唱著各種風花雪月的詩和百轉千折的感情。
他能《光陰的故事》又能《你的樣子》,能《明天會更好》熱淚盈眶又能《戀曲》綿延一個世紀不重樣。《戀曲1980》,「愛情這東西我明白,但永遠是什麼」、「現在你說的話都只是你的勇氣」以及「姑娘世上沒有人有佔有的權利」。
羅大佑曾說:「如果要我再寫一首什麼戀曲,我也寫不動了。再跟女孩子講這些,人家不會相信,我『騙』不動了。但我們依然要往前看———無論什麼時候,無論男女,愛情是到死都要相信的。」我們能感知到他有詩意,有文藝,有遠方;有感傷,有哀愁,有韶華不為少年留。
在他的情歌里,我們聽到的不是深愛的傾訴,而是真愛的經典。從《閃亮的日子》到《滾滾紅塵》,從《愛人同志》到《沉默的表示》,那雙「穿過黑髮的手」撫摸了整整一代人滄桑的靈魂。那長長的疊句彷彿是為現代人短暫的愛情所作的漫長的註腳。
三、好的音樂,從來不會被歲月遺忘
自1996年發行專輯《戀曲2000》之後,一直到2002年,他才開始在內地舉行一系列演唱會。發行新專輯《美麗島》後,他又是久不露面。就在人們覺得羅大佑漸漸沉寂下去,那個年代也漸行漸遠的時候,他又扔出一顆重磅炸彈——與李宗盛、周華健、張震岳組成「縱貫線」樂隊,繼續另一種形式的創作。
他並沒有真正沉寂,一直都在思考他的音樂,只是「思考的東西越多,感情就越深沉」。「其實我在家裡不做什麼,就是想事情,這個可能就是我寫曲的狀態。我的活動都在腦子裡,我常常失眠也是因為這個,我們的辦公室就在大腦里。」
一如你所見,那個在鹿港小鎮唱響青春舞曲的歌手羅大佑早已年過花甲,羅大佑已不是當年那位捲髮、帶著墨鏡、一襲黑衣的時髦憤怒青年了,也不是當年的那個讓無數歌迷傾倒的偶像了,屬於羅大佑的時代也已悄然結束。但正如崔健在歌中唱到的那樣:「老頭更有力量」。好的音樂,也從來不會被歲月遺忘。
當被問道是否擔心自己被人遺忘,羅大佑答道:有一天這些歌還存在的話,他們知不知道羅大佑其實是不重要的。對我來講比較重要的是:歌還有沒有人會唱,或者記得。如果聽到這些歌曲,有人會說:「啊!這首歌我會唱!」哪怕旋律記得,歌詞可能會忘記一點,這樣的話我已經此生無悔。
從戀曲80到戀曲2000,從鹿港小鎮到上海之夜,從閃亮的日子到告別的年代,從開始的離別到再次的見面,就這樣讓人每每不經意間回頭咀嚼那屬於自己的青春的記憶。
時移事往,我們相信,羅大佑對社會的觀察仍在持續著,他反叛的性格也始終未變,當初的那個憤怒青年,只不過是容顏的轉變而已。
圖文 by:山村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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