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中國紫檀文化走向世界

陳麗華女士接受本報記者採訪

紫檀博物館所藏木製品都用傳統榫卯結構製成

紫檀雕故宮角樓

紫檀雕永定門城樓已故著名文物專家王世襄老人曾在一篇文章中這樣寫道：「弘曆帝耽愛器物陳設。能工巧匠殫精竭思，歷時數十載才製造出數量可觀、在歷史上佔有特殊地位的所謂『貢作』紫檀傢具。」「陳麗華女士十餘年來集中工匠數百人，營建廠房幾十楹，製成精品逾千件，規模成就除乾隆內府外，可謂絕無僅有。」王世襄先生生前對古典傢具的研究，在國際上有較大影響。他的這句「絕無僅有」，早就激起了記者極大的好奇心。京城初春，沿著長安街一路往東，在京通快速路高碑店出口北側，記者走進了這家專事紫檀收藏的民辦博物館——中國紫檀博物館。裝滿中國藝術的博物館一踏進博物館的大門，目光便再難從一件件展品上移開。大小屏風、高低寶座、平櫃豎櫃、插屏掛屏、長桌方凳、回紋香幾、扶手椅、架子床……都靜靜地散發著古老韻香。春日午後的陽光柔和地跳躍在這些傢具上，熠熠生輝。除去館長陳麗華收藏的百餘件明清紫檀珍品，博物館裡陳列的傢具都出自陳麗華的富華傢具廠，而其中許多傢具更是故宮藏品的複製品。故宮博物院原副院長王樹卿曾評價這裡一些紫檀木器的製造工藝已達到或超過了故宮裡特級珍品水平。在博物館三層擺放著由12塊屏風組成的紫檀雕畫「清明上河圖」，是該館的鎮館之寶。波光粼粼的汴河上，船隻穿梭往來，長橋上人馬車輛熙熙攘攘。更讓人叫絕的是，畫中縴夫們所拉的纖繩，直徑只有2毫米，乍一看去，似乎還在晃動。這幅作品將原作放大近6倍，由500名工匠歷時近4年才製作完成，耗費紫檀木料10萬斤，總重量達5397公斤。著名明清傢具鑒賞家朱家溍說，該屏風將繪畫與雕刻融為一體，稱得上是一幅立體《清明上河圖》，「完全可以像原作一樣世代相傳」。自1999年開館以來，紫檀博物館接待了幾十個國家和地區的政要以及來自世界各地的藝術家，並被國家旅遊局評定為4A級景區。德國前總統魏茨澤克稱它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博物館」。2003年，羅馬尼亞總理訪華，點名要來中國紫檀博物館看看，因為他聽夫人說，北京有一處「裝滿中國藝術」的博物館。用紫檀讓老建築再生2012年底，紫檀博物館歷時一年製作完成的紫檀雕永定門城樓與公眾見面，這也是「紫檀雕老北京城樓」項目的第一件作品，以1∶10的比例再現了明清時期永定門的原貌。與2004年復建的永定門城樓實體相比，還將箭樓和瓮城也完整製作出來。整件木製品完全運用傳統的榫卯結構，通體沒有一根鐵釘，體量雖大，卻可以方便地拆裝。對於老北京和曾經的「內九外七」十六座城門，陳麗華有著深厚的感情，「這些集古城、城門、城樓與古建築藝術於一體的老北京城門，體現了中國古代建築文化尤其是老北京城的城建文化。」2011年，中國紫檀博物館申報的「紫檀雕刻」技藝被收錄進第三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這件紫檀雕永定門正是運用這一非物質文化遺產技藝的一個開始。這些高超的雕刻技藝是陳麗華帶著工廠的工人不斷摸索的結果。從上世紀70年代末起，陳麗華多次往返於福建、廣東、河北、江蘇、浙江等雕刻之鄉，調查研究檀雕的第一手資料。「幾乎每一天我都在琢磨著如何在紫檀上雕刻。」陳麗華說：「雕飾必須要做到栩栩如生，以花為例，含苞待放的花與完全盛開的花是不一樣的，只有雕得生動，才能體現出富貴感、民族感。」說到紫檀雕刻，72歲的陳麗華眉目中閃現動人的光彩。陳麗華透露，「內九外七」16座城門的製作，計劃用6年時間全部完成。在博物館的三層展廳，還擺放著兩座按1∶5比例製作的紫檀四合院。它東西南北有房，前後院之間有「垂花門」，將這一中國北方民居形式原汁原味地展現出來。這些年，北京的四合院越來越少，許多人為此惋惜並疾呼「搶救四合院」。而陳麗華選擇這樣獨特的方式讓四合院得以「再生」。「希望這座四合院能留住一點北京的風俗、風情，這樣，人們對窗花、鴿哨和幾代同堂的生活形態還能有個念想。」紫檀寶貝踏上文化之旅在紫檀博物館見到陳麗華時，身為全國政協委員的她正為「兩會」做準備。今年她帶上大會的提案，與她心愛的博物館事業密切相關。「我建議國家有關部門對民辦博物館有些政策上的傾斜，一是改變民辦博物館用電按商業用電收費的狀況；二是對民辦博物館經營的紀念品和小商品在定範圍、定品種的情況下，適當減免稅收。這份提案是在與其他許多經營民辦博物館的同行們交流中醞釀出來的。」與其他民營博物館一樣，紫檀博物館也面臨著很大的經營壓力。館藏千餘件展品需要維護，數千平方米的展館需要維修，全年各項投入高達1000多萬元。儘管不能盈利，陳麗華依然不願出售任何一件館藏品。紫檀博物館辦公室主任渠曉玲介紹說，海內外許多社會名流、商賈巨子在參觀過博物館後，都為藏品所折服，其中不少人情願出高價購買，但都被陳麗華一口拒絕了。「紫檀雕刻技藝相當講究，這些工藝是現代科技無法替代的。賣一件，少一件，我怎麼捨得？」事實上，陳麗華還有一個想法：把這些紫檀寶貝帶到世界上去巡展。陳麗華至今依然清晰地記得，1998年她首次帶著紫檀精品出國參加在韓國舉辦的中國文化大展時的情景，「每天都有大概1.5萬人次前來參觀，他們對中國文化的熱愛讓我感到自豪。」其後，陳麗華開始了她的紫檀文化之旅。這些年，紫檀博物館的展品先後在日本、美國、德國、法國、馬來西亞等地巡展。其間，陳麗華將兩座「紫檀天壇祈年殿」模型分別捐贈給故宮博物院和法國香博堡博物館，還將製作收藏多年的「紫檀雕萬春亭」、「紫檀雕松柏交翠亭」和「紫檀飛雲樓」三件大型紫檀建築模型，分別贈送給美國史密森博物學院、日本九州國立博物館和德國德累斯頓博物館。「之所以這樣做，就是為了讓中國的紫檀文化走出國門。」陳麗華說。紫檀的世界文化之旅遠未結束，陳麗華表示，如果還有國家希望收藏她的藏品，她都會向他們捐贈。2012年，陳麗華獲評美國《時代》周刊全球百大最具影響力人物。在她看來，這個獎項是對她多年來傳承紫檀文化的褒獎和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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