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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人(中國西南族群)

白馬人(中國西南族群) 白馬人即白馬氐,現在也稱為白馬藏人,他們是指分布在四川平武、九寨溝和甘肅文縣一帶的少數民族,解放初期被定名為藏族,定名的主要根據是由於他們與松藩、虎牙等藏民生活區毗鄰。較長時期以來,白馬人對於自己被稱為藏族,普遍存在意見。學術界也就白馬藏人的族屬問題展開了激烈的爭論。著名歷史學者徐中舒、繆鉞、鄧子琴等認為「白馬藏人」是歷史上古老氐族的後裔;藏族學者桑木旦等認為是藏族;任乃強教授等則認為是古代「宕昌羌」的後裔;也有人主張是另一種民族。我國著名學者費孝通教授在《關於我國民族的識別問題》一文中,把「白馬藏人」作為典型對象,向國內外介紹,引起了人們強烈的興趣。費先生也認為:「平武藏人」在歷史上並非藏族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中文名:白馬人,亦稱:白馬氏、白馬藏人; 分 布:四川平武、九寨溝和甘肅文縣等; 人 數:2萬餘人; 傳統文化:酒、火圈舞、池哥晝等; 語 言:白馬語。 簡 介 在文縣鐵樓鄉的大山深處,生活著一族白馬人,人們習慣上稱之為白馬藏族。 說是白馬藏族,其實無論從語言、服飾、歌舞、信仰及生活習性等方面,均與藏民族有較大差別。這裡山大溝深、峰巒疊嶂、交通不暢,自然條件惡劣。白馬人人口不多,我國總共約2萬餘人,多數散居在甘肅省文縣鐵樓鄉、四川省阿壩州的九寨溝縣、綿陽市平武縣一帶。2011年,鐵樓鄉共有3000多名白馬同胞,他們的家園在2008年「5·12」大地震中,受到較大影響,不少村寨中的民房都不同程度地受損。 地域分布 從地域分布來看,這一地區是歷史上氐族居住、活動的地帶。最早敘述氐族分布的文獻,是《史記·西南夷列傳》(卷116):「自禽以東北,君長以什數,徙、榨都最大;自榨以東北,君長以什數月砒最大。其俗或土著,或移徙,在蜀之西。自丹肋以東北,君長以什數,白馬最大,皆氐類也」。 總之,儘管經過了民族融合,氐人仍有一部分遺留了下來。從地域上說,和今天白馬藏人的分布區域是一致的。 歷史記載 1、《通典·邊防五》(卷189)「氐」條云:「氐者,西戎之別種,在冉肋東北,廣漢之西,君長數十,而白馬最大。」 2、唐李泰《括地誌》卷四《成州·上祿縣》對白馬氐的分布地區作了具體說明,日:「隴右成州,武州皆白馬氐,其豪族楊氏居成州仇池山上。」 3、這說明西漢武帝以前,氐人活動地區當在今天甘肅南部與四川北部相鄰的武都一帶。漢武帝以後,《後漢書·南蠻西南夷列傳》(卷86)云:「其山(冉舫山)有六夷七羌九氐,各有部說「白馬氐者,武帝元鼎六年開,分廣漢西部,合以為武都」。 4、氐人的活動範圍,已經從甘肅南部擴大到四川的西部。《北史·氏傳》(卷96)云:「氐者西夷之別種,號曰白馬。三代之際,蓋自有君長,而世一朝見,故《詩》稱『自彼氐羌,莫敢不來王』也。秦漢以來,世居岐隴以南,漢川以西,自立豪帥。漢武帝遣中郎將郭昌、衛廣滅之,以其地為武都郡。自濟、渭抵於巴蜀,種類實繁,或謂之白氐、或謂之故氐,各有王侯,受中國拜封。」 5、這就說得比較具體了。「岐、隴以南,漢川以西,……自濟、渭抵於巴、蜀」,都是氏族居住活動的地區。《北史》所說的這個範圍,相當於今夭的陝西西南部、甘肅東南部和與之連接的四川西北部。正因為這一地區在秦漢是氏族居住的地區,所以漢王朝在這裡設置了四個氐道。《漢書·地理志》(卷28)記載了隴西郡的氐道(今甘肅清水縣境)、廣漢郡的甸氐道(今甘肅文縣西)、剛氐道(今四川平武縣東)以及蜀郡的湔氐道(今四川松藩縣西北)。 6、漢代的制度,縣「有蠻夷曰道』」。 7、氐道,即氐族聚居的縣。《漢書·地理志》(卷28下)隴西郡氐道顏師古註:「氐,夷種名也。氐之所居,故日氐道。」漢王朝除設置了上述四個氐道外,還在氐族較集中的地區設置了武都郡(治武都,今甘肅成縣西),白馬氏就集中在武都郡。河池(仇池)直至魏晉以後尚為氐人的重要據點。由史書可見,氐人在戰國至秦漢已經定居在松藩、平武、甘肅南部廣大的地區,與白馬藏人現今居住的地區是吻合的、一致的。 族 源 兩晉十六國時期,是我國歷史上各民族大融合時期,氐人經過了這次大融合以後,史書記載氐人的活動逐漸少了,但我們仍可以從史料中尋到他們的蹤跡。如《續資治通鑒》卷四十六慶曆三年(公元1043年)十月記:在今甘肅庄浪南水洛鎮一帶,「雜氐十餘落,無所役屬』。又如《宋史·蠻夷傳四》(卷 496)載:」白馬氐,在漢為武都郡,今階州、墳州,蓋羌類也。「雖然《宋史》對階州、演州的氐人懷疑其為」羌類「,但從地理書看,仍可看出這一地區居有氐人。《讀史方輿紀要·四川八》(卷73)黎州守御千戶所」綢金堡「條說:」黎、鄧二州西百里有三王蠻,謂之淺蠻,蓋柞都彝白馬氐之遺種。「《元一統志》卷四《陝西等處行中書省·西河州》中也記載了白馬氐:」(西和)州境東(當為『西,字之誤)通吐谷渾,至青海之塞,南直白馬氐地。「應當注意,從2004年所接觸的文獻看,對這個地區少數民族單稱羌者僅見於宋人著作,而對這一地區少數民族之單稱氐者,則自漢以迄於明清不絕。《氓州衛志·形勝》說眠州」南臨白馬之氐「,乾隆《甘肅通志》卷六《山川·直隸秦州》」文縣「條更有如下記載:」白水江,在城南,……民居水上者為白水氐「,。從史料中可知,名白馬者有氐,也有羌;名白水者有氐,也有羌。如《後漢書》:」或為白馬種,廣漢羌是也「;又如《華陽國志》:陰平郡」多氐傁,有黑、白水羌、紫羌、胡虜「。但明清作者記這一地區的少數民族但稱白馬氐、白水氐,而不稱白馬羌、白水羌,這應當不是偶然的。然而,從數量上說,有關氐人的記載,特別是唐代以後,較之漢以前的確大大減少了。究其原因,一方面,自漢到唐數百年間氐人長期與漢人雜處,經過經濟文化交流,氐人逐步接受了漢族先進的生產方式,自身的社會經濟有了較快的發展,西晉以後,內遷的氐人大都已成編戶,多被融合到漢族或其他民族中去了。 氐、羌、鮮卑等族先後在我國北方建立政權,而為了政權的鞏固,都必須在不同程度上推行漢化政策,於是加深了本族內部的分化,衝擊了聚族而居的狀態,增強了與漢族社會的多方面的結合。尤其是氐人,本來漢化水平較高,其建立的前秦政權最強大,人數相對而言較他族為少,卻又在統一北方後,聚居三原、九嵕、武都、雍夕她的氐人十五萬,被強行分散於諸要塞,處於漢族及其他族的包圍之中。因此,氐人之被融合,比其他族要迅速得多。這是主要的但不是惟一的原因。另一方面,唐代吐蕃興起,逐步佔領了上述氐人居住的地區。以後,留居下來的吐蕃人便與這一帶的氐羌人雜處,加之氐人勢衰,活動減少,不再引人注目,從此,這一帶的少數民族就被史家們籠統地稱之為」番「或」西番「而見之於史冊了。正如《宋史·兵志》(卷198)」馬政「條云:」宋初……招馬惟吐蕃、回絕、党項、藏牙族,白馬、鼻家、保家、名市族諸蕃。「這裡雖然也把白馬人稱為」蕃「,但是很顯然它同吐蕃、党項是有區別的,所以單列出來。《武階備志·蕃夷》(卷 20)說得清楚:」其(指吐蕃人)在階、文等州者,皆與氏羌雜處,自分部族。中朝人總以西蕃名之,不復別其漢種、唐種也。「作者的意思是極為明晰的,即:這裡的少數民族雖可」總以西番名之「,但其中是有」漢種「、 」唐種「的區別的。所謂漢種,指的是從漢以來就居住在這裡的氐羌民族;所謂唐種則指的是在唐末才遷來的吐蕃,今藏族的先民。在明清時期,川北有白馬番,居龍安府屬,蓋即唐以前的氐族的後裔。關於白馬番的地理位置,《讀史方輿紀要·四川八》」白馬寨「條曰:」(龍安)府北三百里,番寨也。《志》云:白馬番北通階文,西抵漳臘「。白馬番的地理位置,正是古代白馬氐的地方,剛氐道的氐族由陰平向平武遷徙所經之地。是以明清平武之白馬番即古白馬氐的後裔。其不稱白馬氐而稱白馬番者,猶鄧至、宕昌之不稱羌而稱番,乃唐宋以來之慣例。可見,古氐族的後裔,其在川北平武及甘南文縣者,仍居留其故地,惟至明清時已不稱為氐,而番或西番,本為白馬氐的一支,故白馬之名仍保留至今。正如《武階備志》卷20載:」自是(公元565年)以後,(氐人)戶落耗散…惟楊氏竊據爵土三百餘年,西魏滅武興,其子孫流移疊、宕、沙、岷等州者,仍為酋豪,迄今千餘年,世承不絕。「正因為氐人」世承不絕「,才具有了保存本族名稱的可能。 語 言 《三國志》卷30《魏書·烏丸鮮卑東夷傳》注引魚豢《魏略·西戎傳》雲氐人「多知中國語,由與中國錯居故也。其自還種落間,則自氐語」。《南史 ·夷貊傳下》(卷79)亦謂氐人「言語與中國同」。這兩段記載清楚地表明氐人有自己獨立的語言,不同於漢語,但由於長期與漢族交錯雜居,氐人已「多知中國語」,「自還種落間,則自氐語」。這種語言狀況與今日之白馬語很相似。白馬語是屬於漢藏語系的一支獨立語言,但據調查材料顯示,當地絕大多數幹部群眾又能通曉漢語、藏語,當他們回到本民族聚居的村寨時「則自氐語」。白馬藏人與氐人的這種語言關係不能不引起我們的注意。 姓 名 《魏略·西戎傳》載:氐人「各自有姓,姓如中國之姓矣」。氏人和我國邊區許多少數民族比較,確屬先進一些,受到內地的影響要多一些。許多少數民族到明清時期,甚至到了近代還沒有姓,或「以父名母姓為種號」。今日之「白馬藏人」一般擁有兩套姓名,一套是同漢族等其他民族相似的,姓和名不分,多是出於迷信的賤名,如「狗娃子」、「豬娃子」,或是根據孩子的胖瘦等身體特點取名;一套則顯然是受漢族影響而取的學名。這第二套姓名確如《魏略》所載,各自有姓,姓如漢姓,即楊、班、田、曹、余、王等。尤以楊姓居多,這可能與歷史上著名的「仇池楊氏」這個大族有關,如《舊唐書·地理志四》(卷41)中就提到:「至梁有楊、李二姓大豪,分據其地」。從仇池史料中可看到仇池楊氏氏族和其他姓的氐族中許名人有漢姓名,如《魏書·氐傳》(卷101)云:「漢建安中,有楊騰者,為部落大帥……騰後有名千萬者,魏拜為百頃氐王。」。《宋書》中也有類似記載:「漢獻帝建安中,有楊騰者,為部落大帥……駒(楊騰之子)後有名千萬者,魏拜為百頃氐王。」又如《資治通鑒·晉紀十二》(卷90)元帝建武元年載:「氐王楊茂搜卒,長子難敵立,與少子堅頭分領部曲。」再如《資治通鑒·晉紀十四》(卷92)明帝太寧元年記:「曜徙秦州大姓楊、姜諸族二千餘戶於長安。氏、羌皆送任請降。」可見使用漢姓楊姓的氐族是氐族的大姓。此外,調查材料所說:「這支民族有自己的姓,姓如漢姓,如楊、班、曹、余、王等」,其中楊、王等姓均與符秦氐族史相同,與《武階備志》所說「自是以後,戶落耗散,其種人留居武都者有符氏、楊氏、竇氏、強氏、苟氏、毛氏諸巨姓」也大體相同。這就證實「白馬藏人」與古代氐族有相似之處。其次,白馬藏人有「稱名不帶姓的習慣」,這在仇池史中也可見到,如《南齊書·魏虜傳》(卷57)說:「楊靈珍……弟婆羅阿卜珍反」,又如《資治通鑒·齊紀十》(卷 144)和帝中興元年載:「氏王楊集始、楊靈佑、乞伏馬居等謀反」。 社會經濟 從社會經濟來看,調查材料謂平武的白馬藏人在飲食和嗜好方面表現的特徵,「均系農業民族而非游牧民族之表徵」。由史料可見,在生產上,氐人兩千多年來,一直以農業為主。魚豢《魏略·西戎傳》謂氐人「俗能織布,善田種,畜養豕牛馬驢騾」。《華陽國志·漢中志》(卷二)「武都郡」條也說:「土地險阻,有麻田,氐傁多羌戎之民。其人半秦,多勇戇。出名馬、牛、羊、漆、蜜。有瞿堆百頃險勢,氐傁常依之為叛。」《南史·夷貊傳下》亦謂氐人「地植九榖……種桑麻,出紬絹布漆蠟椒等,山出銅鐵。」而《梁書》中也有相似記載:氐人「地殖九穀……種桑麻,出紬、絹、精布、漆、蠟、椒等。山出銅鐵」。九穀雖不一定為九種,但可見其種類之多。蜜、椒等產品,作為佐食,大概也是氐人的傳統。種植桑麻是與紡織相聯繫的,漆、蠟是與手工藝相聯繫的,而豕、牛、馬、羊、驢、騾的飼養,也可以看出其作為農業牲畜的發展。 據調查材料,現今的白馬藏人,主要從事農業生產,種植小麥、玉米、蕎子、洋芋、豌豆、大麥、燕麥等,而又以火麻為其最重要的經濟作物。種植麻田是白馬藏區的一大特色.白馬藏人還織麻布,「男女均喜著白色麻布衣裙」,「小腿均圍以麻布或毪子」。飼養牛、羊、豬、馬及雞等家禽,又以豬為最多,約佔牲畜總頭數的一半。養蜂,出產蜂糖,喜歡自釀的「蜂糖酒」,並且多在農閑時打制簡單的生產工具,如鋤、刀及鏵等。這些習俗大多都與氐人有關,能很好地說明白馬藏人乃是氐人後裔這一觀點。 風俗習慣 服 飾 首先,《魏略·西戎傳》謂氐人「尚青絳,俗能織布」,又說「或號青氐,或號白氐……此蓋蟲之類而處中國,人即其服色而名之也」,「其婦人嫁時著衽露,其緣飾之制有似羌,衽露有似中國袍。皆編髮。」這段記載說明氐人已形成了他們特殊的民族服飾,有著共同的服色愛好和相同的髮式。絳,《說文》釋之為 「大赤也」。是氐之服色愛好有青、赤兩種,可能還有白色。史料中還多次提到氐人種植桑麻,出絹、紬布,如《華陽國志·漢中志》「武都郡」條及《南史·夷貊傳下》等。《說文》云:「拼,氐人殊縷布也」,「紕,氐人綳也」,說的是氐人利用麻縷,織為異色相間的麻布。而且氏族婦人皆編髮,這是與羌族不同的。《後漢書·西羌傳》云:「女恥其狀,被發覆面,羌人因以為俗。」可見,古羌婦女為披髮,與氐人編髮不同,氏羌不能混為一談。 調查材料記載如今的白馬藏人不論在平時還是節日,除受漢化嚴重的地方著裝從漢族外,其餘地域穿著仍為麻衣或布衣,衣料好白色和青絳色。白馬藏人的這些服裝特點與史料記載氐人「種桑麻」、「尚青絳」、「俗能織布」、「著衽露」的習俗是吻合的。此外,《山海經·海內南經》云:「氐人國在建木西,其為人,人面而魚身,無足。」拋開其中的神話成分,這也許可以說明白馬藏人的婦女長期以來以魚骨牌為飾的原因。調查材料中還說:「婦女髮飾,先剃去一小圈,梳小辮十餘條,再總成大辮拖腦後。……男子則剃去一大圈,頭頂留髮梳成小辮。」這點又與古氐人「皆編髮」的習俗一致。白馬藏人具有的這些與古代氏人習俗相似的服飾特徵,再次證明了他們是古代氐人的後裔。 白馬人不論男女老少,一年四季頭上都戴著白色的氈帽。帽為圓頂,鑲有荷葉邊盤,帽上插有一支或數支白色的雄雞尾羽。白馬人男女都編髮辮,尤以婦女的髮辮更為動人,先梳成十數條小辮,然後用黑羊毛紮成一根大辮,拖於背後,長者可及腳跟。服裝多以白、黑、花三色,並以各種花布鑲成翻領的對襟長袍,再配以髮飾、胸飾、腰飾、腳飾等物,在黑白對比的襯托下,給人以古樸的美感。 建 築 其次,從房屋建築來看,板屋土牆至今還是白馬藏人住屋的一大特色。這種民居,完全是木質結構,選一緩坡地帶,將木柱豎起後,然後用一根一根木柱由低往高排成一堵牆壁,再用繩索捆緊,前面留門,以便進出。屋頂的屋瓦是砍劈而成的一塊一塊長方形的木板,如魚鱗一樣把它們鋪到屋頂,木板的兩端均有大石,以防止被大風吹掉。有的牆壁塗上一層泥巴,堵住縫隙。據調查材料,如今居住在九寨溝等地一些偏僻的寨子里的「白馬藏人」尚在使用這種古老而奇特的清一色建築,當地稱這種木質結構房屋為「木楞子」。 在史料中很早就記載了這種「木楞子」建築。敘說公元前八世紀秦襄公「備兵甲、討西戎」故事的《詩·秦風·小戎》日:「在其板屋,亂我心曲。」。毛《傳》也云:「西戎板屋。」。此所謂西戎,主要指氐,不指羌。《漢書·地理志》稱:「天水、隴西山多林木,民以板為室屋。」天水、隴西二郡,春秋之時西羌尚未東遷。,在二郡之中,特別是天水以南的武都郡,自古即為氐族分布所在,所以西戎主要指氐族,並不包括羌族在內。況且《北史·宕昌傳》(卷96)謂羌人建築「其屋,織斧牛尾及投羊毛覆之」,這種住宅和氏族的板屋土牆顯然不同了。南北朝時期更有詳明的記載,《水經注·渭水》(卷17)說:「上,故鄒戎國也……舊天水郡治……其鄉居悉以板蓋屋,《詩》所謂『西戎板屋,也。」@《南齊書 ·氏傳》(卷59)云:「氏於(仇池)上平地立宮室、果園、倉庫。無貴賤皆為板屋土牆,所治處名洛谷。」由此更能證明「板屋土牆」是甘肅東南、四川西北氏族使用的主要建築形式。今天的「白馬藏人」仍然保留著這種建築形式,這就為「白馬藏人」乃是古代氏族後裔的論點增加了一個佐證。 婚 俗 再次,《魏略·西戎傳》雲氏:「其嫁娶有似於羌。」《後漢書·西羌傳》云:「其俗氏族無定,或以父名母姓為種號。十二世後,相與婚姻。父段則妻後母,兄亡則納鰲埂(嫂)。」郭義恭《廣志》記:羌「嫁女得高資者,聘至百犢。女披大華氈以為盛飾」。《魏略》所記氏嫁娶之習有似於羌,大概與此有關。若氏俗如此,則三世紀時其婚俗亦殊簡略。至五、六世紀時,《南史·夷貂傳下》記氏人的婚俗和文化日:「婚姻備六禮,知書疏」。同時期之吐谷渾的羌民,《北史 ·吐谷渾傳》(卷96)則記:「至於婚,貧不能備財者,輒盜女去」,「父兄死,妻後畏及呻等.與奏賺俗同」.至於宕昌羌.同書《宕昌傳》云:「父子、伯叔、兄弟死者,即以繼母、世叔母及嫂、弟婦等為妻。」党項羌,同書《党項傳》云:「其俗淫穢蒸報,於諸夷中為甚。」可見,氐人較之羌人顯然是進步了。究其原因,氏人與漢族交往時間較長,接受了漢族先進文化,故在婚俗中也有所反映。調查材料顯示,白馬藏人婚俗與漢族接近,仍由父母包辦,定婚結婚要納彩禮,聘金很重,有定親、迎親、婚宴等幾大環節,而且婚宴時間長達三天之久。搶婚發生的少。原則上一夫一妻制,如無生育可娶小妻;小妻多系大妻的姊妹或親戚。沒有一妻多夫的情況。夫死之後,其妻守孝三年,住在娘家,孝期滿後可另嫁,但不得繼承前夫的財產和帶走孩子。他們始終堅持族內通婚而不與外族聯姻,寧願到距離遠的本族村社結親,而不願與近在咫尺的藏族或漢族聯姻。誰要是與別的民族通婚,定遭歧視和社會輿論的譴責。同姓不婚,有的五代後可婚。按中國古禮謂「百世而不通婚姻者,周道然也」,即周代已完全禁止同姓為婚,但白馬藏人有的五世以後可通婚,這點可以看出他們尚知道中國古代宗法小宗五世則遷的道理。丈夫死後三年可以再嫁,也合於中國傳統喪禮斬衰喪服的條例。可見,白馬藏人的婚俗受漢族封建文化影響深遠,與氐人「婚姻備六禮、知書疏」的記載相符。此外,不與外族通婚這一特點,最明顯地反映了「白馬藏人」作為單一民族的強烈的自我意識,同時也是這支氐人經歷了數千年民族融合,在其他氐人已遭同化的情況下,他們仍然得以頑強保留至今的重要原因。 喪 葬 據調查材料,白馬藏人共有三種葬法:土葬、火葬和水葬。土葬一般在人死後,換穿新的單衣,捆縛成蹲坐式,放入土坑中,上蓋一塊木板,板上又用泥土掩埋。在墳地有整齊的墓列,有本氏族的墓地。但是,由於地處約二千三百米的高原,屍體在冬天久久不能腐化,因此在冬季實行火葬。火葬有專門的焚屍處。屍體成坐勢,只穿內衣,然後架柴,最後覆蓋以外衣。焚後掩蓋以石版或木板,不揀骨灰回家。而在夏天,屍體容易腐爛,所以實行土葬。根據冬、夏季節不同,形成了交替使用土葬和火葬的習俗。此外,還有水葬,凡未滿周歲的嬰兒死後,則裝入背兜丟進河裡,這樣做有拋去災難之意。可見,一個部落是可以同時存在幾種葬俗的。在甘肅東南部臨眺寺崔山考古發掘的一個墓地中,就有三種葬俗:一是火葬後將骨灰盛在陶罐中;二是平放仰卧;三是亂骨一堆。夏綳先生根據戰國以來,氐羌確有火葬的記載,如《列子 ·湯問》說:「秦之西有儀渠之國者,其親戚死,聚柴橫而焚之。燎則煙上,謂之登遐,然後成為孝子」吼又《荀子·大略》(卷19)說:「氐羌之虜也,不憂其繫纍也,而優其不焚也」;而《呂氏春秋·義賞》(卷14)亦記載了相近內容:「氐羌之民,其虜也,不優其繫纍,而憂其死不焚也」。;又《後漢書·南蠻西南夷列傳》也說:「死則燒其屍」。直到唐代,党項還保持火葬的習俗。《舊唐書·西戎傳》(卷198)稱:「死者焚屍,名日火葬」等。夏先生考訂寺襄山墓葬為氐羌文化,這是可以信從的。但是,夏先生也提出一些問題,這種火葬的葬俗是否已流行於全體氐羌部落呢?已經採用火葬的氐羌部落是否專行火葬,或僅是部落中一部分人實行火葬呢?由白馬藏人交替使用土葬、火葬來看,一個氐羌部落是具備兩種以上葬俗的。單看火葬是不夠的,是不足以論證某一個墓葬族屬就是氐羌族的。所以,拿白馬藏人的葬俗與寺窿山墓葬的葬俗比較來看,對於白馬藏人是古代氐族遺裔的說法增加了一條重要證據。 傳統文化 白馬人悠久的歷史、獨具個性的民族特色,構成了獨樹一幟的白馬文化。 有研究者這樣說:白馬人會說話就會唱歌,會走路就會跳舞。白馬人的音樂、舞蹈種類很多,不管在勞作當中還是在勞作之餘,不管逢年過節還是平常生活,都離不開歌舞。 「黃髮白首齊醉舞」,「攜手踏歌程復程」。文縣白馬人以能歌善舞著稱,歌舞是其生活的內容之一和精神寄託,歌舞伴隨白馬人走完人生旅途。 火圈舞傳說 關於火圈舞的來歷,據隴南白馬人民俗文化研究會成縣分會會長、隴南師專蒲向明教授介紹,相傳在很久以前,白馬人的先民在臘月被官兵追殺,被迫走上了遷徙之路,後被官兵圍困在山嶺上白馬人堅守了七天七夜。到了第八天,即臘月初八,疲憊不堪的白馬人在山嶺上歇息,燃起熊熊篝火,以驅趕冬夜寒冷,並漸漸進入夢鄉。半夜時官兵偷襲,危難時一隻白色雄雞拍翅而鳴,驚醒了夢中的白馬人,躲過了這一次劫難。為紀念臘月初八擺脫大劫難,白馬人便把這一天定為火圈舞的開始日,成了白馬人的傳統紀念日。 「池哥晝」 有人說,白馬人會說話就會唱歌,會走路就會跳舞,這話一點不假。田間地頭,村莊院落,到處都是他們引吭高歌、施展舞技的場所。據文縣文化局工作人員介紹,白馬人的舞蹈種類很多,家裡來了客人,婦女身穿百褶裙,雙手舉杯翩翩起舞高唱敬酒歌,既顯示了一個民族的文化底蘊,又表達白馬人對嘉賓貴客的深情厚誼。白馬人最愛跳的是火圈舞,但最熱鬧、最隆重的舞蹈卻是逢年過節搞祭祀活動時跳的舞蹈。當地白馬人稱之為「池哥晝」,又叫做「鬼面子」或「跳曹蓋」。跳舞時男人反穿皮襖或五彩花袍,足登長筒氈靴,身後系一根長長的牛尾巴,肩掛一串銅鈴,頭戴青面獠牙的各種動物或凶神惡煞的木雕彩繪面具激情而舞。在第四屆中國藝術節上,文縣白馬藏族表演的「池哥晝」,以其原始、獨特、粗獷豪放的風格,受到觀眾和舞蹈專家的高度好評。 酒 白馬人生活的地方大都是高寒林區,氣候陰冷潮濕,他們一年四季都要喝酒驅寒。天長日久,養成了人人喝酒、家家釀酒的傳統習慣。但他們經常喝的不是高度數的白酒,而是在自己家裡用青稞、高梁、大麥、燕麥等五穀雜糧釀造的類似黃酒的低度酒。一般人家一年都要釀兩三大缸酒,逢年過節,招待客人,常喝不斷。白馬人相聚,總是一邊跳舞唱歌,一邊舉碗豪飲。每逢此時,老一輩的白馬人還會用悲憤哀怨的曲調,唱起祖輩們留傳下來的酒歌,講述本民族南征北戰、歷經磨難,艱苦創業的歷史故事。 白馬人還有一種十分古老獨特的喝酒方式,俗稱「扎桿酒」或「咂咂酒」。 舞 「?」是白馬人的方言,意為吉祥面具舞,漢語俗稱「十二相舞」。它源於白馬人崇尚「萬物有靈」的原始時期,是氐羌文化與藏文化的融合體,帶有一定的祭祀性。其擬獸舞蹈的特徵說明它應是遠古「百獸率舞」的遺存之一。 其它 還有一條很重要的根據,即他們的名稱是「白馬」。白馬是地名,《水經注·漾水》(卷20)云:「白水又東南逕陰平道故城南,王莽更名摧虜矣,即廣漢之北部也,廣漢屬國都尉治,漢安帝永初三年分廣漢蠻夷置。又有白馬水,出長松縣西南白馬溪。」白馬從水得名,按氐族為一習慣於沿河谷居住的民族,白馬氐即指散居在白馬水一帶的氐人。《北史·氐傳》上說:「氏者西夷之別種,號曰白馬。」《後漢書·南蠻西南夷列傳》上也載:「自冉.東北有白馬國,氐種是也。」唐杜佑《通典·州郡六》(卷176)也說:「武都郡武州,古白馬氐之國,西戎之別種也。」又說,「同谷郡成州,古白馬氐國。」則「白馬」正是氐族的象徵,淵源甚遠。白馬藏人名曰「白馬」,此地區西有白馬嶺,東有白馬關,此外,還有一些冠以「白馬」的地名,如白馬峪、白馬路、白馬鄉,以及他們崇拜的一個虛幻的大神:白馬老爺。凡此種種,都暗示著古代白馬氏人與「白馬藏人」之間的歷史繼承關係。 關於「白馬藏人」之非藏族,前述調查材料中已有簡要的說明。它「和藏族經濟生活、社會形態方面有明顯的區別;風俗習慣傳統觀念有較大差異;語言也有不同」。如其房屋「建築與羌族之碉房、藏族平頂房有較大差別」;白馬藏人雖然有稱名不帶姓的習慣,但一般都能通過姓名理出家族關係或輩別,這與藏族人的名字沒有姓的因素,從名字上找不到家族關係或輩別的傳統習俗,差異是十分明顯的;他們中絕大多數人不信喇嘛教,也不知達賴、班禪之名。特別重要的是它一直不與藏族通婚,《補充調查報告》中說:「甘南文縣有與平武白馬藏人相同的民族,它雖處於藏民包圍之中,但是不僅風俗各異,而且互相根本不通婚。」可見,白馬人雖名曰「藏族」,但和藏人比較,顯然在各個方面,都有較大的區分,不應當被定名為「藏族」。而如前所述,他們與古代氐人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應從這方面考慮為其定名。 結論 氐族是一個古老的民族,魏晉南北朝時期曾盛極一時,對中華民族的締造和發展作出了巨大的貢獻。平武、九寨溝、文縣的這部分白馬藏人,從地域和如今還保存下來的語言、風俗習慣等,都與古代氐族(特別是仇池楊氏)有密切的關係,他們應是古代氐族的後裔。他們雖然居住在比較閉塞的地區,但在和周圍鄰近的漢族、羌族、藏族交往中受到這些民族的影響,因而具有漢族、羌族、藏族的某些特徵。但他們又還沒有達到被其他民族融合的程度,還保持了古代氐族的基本特徵。因此,他們是沒有被其他民族所融合的古代白馬氐族的後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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