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資路上，你需要哲學|兆民讀書

文/程兆民

讀者朋友，您好。在投資之路上，你會遇到晴天，也會遇到雷雨天，當你堅定自己的判斷，逆水行舟，遭遇電閃雷鳴時，你什麼感受呢？

在這條路上，你會為市場波動而困擾嗎？你會感到恐懼嗎？你會感到氣餒嗎？你會對未來迷茫嗎？簡單地說，你會感到孤獨嗎？

如果你感到孤獨，我建議你抽空讀讀哲學。

哲學，是人類社會理性精神的開端。有了哲學，人類開始學會思考。

哲學，是如何獲取智慧的學問。在哲學家看來，不獲得智慧，人生難言幸福。

本周，我拿起《哲學的故事》這本書，斷斷續續地從頭讀完了。歷史學家威爾.杜蘭特的這本著作，通俗易懂，文字優美，有的地方朗朗上口，令人想大聲讀出來。杜蘭特不是在寫哲學史，而是帶著我們，與歷史上那些偉大的哲學家一起散步，邊走邊聆聽他們的智慧。

為什麼我說投資之路上需要哲學呢？

投資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獲得財富，也是為了獲得幸福。投資的旅程，是對自己判斷力的一次次檢視；投資的旅程，是對自己思維體系的演練；投資的旅程，更是對投資者意志的考驗。通過磨練自我意志而最終獲得財富，其過程中也包含著幸福。

投資者在上路時，並不會仔細思考自己投資的目的。表面上看，投資是為了獲得財富，滿足自己佔有金錢的慾望。但仔細想一下，你會發現，一個人得到更多金錢，終極目的是為了獲得幸福。

在哲學家頭腦中，人生的目的，是獲得幸福。

亞里士多德，一位哲學家，把科學帶給了人類。他筆下的人生幸福者，是什麼樣子呢？

「他不冒不必要的風險，因為很少有他十分在意的東西。他從不瘋狂崇拜，因為在他眼中沒有什麼是偉大的。他從不感到憎恨，對於傷痛也總是很快忘記和痊癒。他不說別人的壞話，哪怕這人是他的敵人。他從不匆忙慌張，因為他關注的只有少數幾件事情。他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樂於獨處，而無德無能之人則是自己的最大敵人，並且害怕孤獨。」

在亞里士多德看來，幸福的主要條件是理性的生命，這依靠的是清晰的判斷、自我的控制、平衡的慾望和手段的巧妙。雖然外界的財富和關係對幸福產生必然的影響，幸福的本質卻存留在我們的內心，取決於周全的知識體系和清晰純凈的靈魂。

真正的投資者，不願意冒風險，他們跟亞里士多德筆下的幸福者，有點像。

亞里士多德所說的幸福，對投資者來說，意味著什麼呢？

我的理解是，當你選擇了投資而不是投機這條路，你就選擇了一條通往幸福的路，沒有那麼多的慾望刺激，沒有那麼多的恐懼和不安。這條路能否走得通，取決於你自己的理性判斷，取決於你自己的長期思考，取決於你的思維體系，取決於你的行為選擇，取決於你投資的公司的內在價值。而不是取決於他人的看法，也不取決於市場先生變化莫測的情緒。

投資之路，註定人跡稀少。因為大多數人，希望賺快錢，希望獲得唾手可得的財富。他們忘記了財富的獲得，不僅需要辛勤和汗水，更需要理性的判斷和智慧。投資，是尋求智慧的旅途。財富，只是這個旅途的一個個驛站。

如果你選擇了這樣的路，我不認為恐懼會困擾你。你是幸福的。根源在於你的內心，已經足夠強大，無懼風雨。

投資者的幸福，既存在於堅持不懈、歷經艱辛之後，獲得財富的那種喜悅；更存在於投資的過程：一路上的陽光或者風雨，是對投資者的智慧、投資者的哲學、投資者的思維體系、投資者的行為習慣的考驗。這個過程，是寶貴的財富，可以讓投資者獲得一種滿足感。

一個人幸福不幸福，不在於佔有多少財富，而在於內心能否獲得自由。哲學，不能使你獲得財富，卻能使你獲得自由。在投資之路上，哲學，能幫助你，勇敢地面對痛苦或者憂慮，找到內心的平靜。

投資之路上，大多數時候，風雨交加，投資者將面臨痛苦或者憂慮的考驗，怎麼面對這些呢？讀讀哲學家的故事，聽聽歷史上那些智者的回答。亞里士多德說得對：智者不尋求愉悅，他們在憂慮和痛苦中尋找自由。

投資者怎樣才能獲得自由？怎樣才能笑對痛苦的折磨呢？我們不妨到叔本華的哲學中找找答案。

叔本華（1788—1860）

叔本華，德國哲學家。這個人的一生，主調是悲觀，這既是他生活的19世紀上半葉那個時代的寫照，也與他得不到母愛有關。叔本華的母親脾氣暴躁，是非常有名的小說家。有一次歌德告訴叔本華的母親，她的兒子將會成為赫赫有名的人物。沒有想到的是，這激發了叔本華母子的矛盾。叔本華的母親認為，一個家庭容不下兩個天才，母子二人爭吵白熱化，母親毅然將自己的兒子兼對手推下樓梯。叔本華充滿了怨恨，他告訴母親，「唯有通過我，你才能為後人所知。」此後，叔本華離開母親，母子二人再未見面。

叔本華認為，人生是不幸的，因為痛苦是人生最基本的刺激和實在，而愉悅只是痛苦中的片段，其作用是消極的。人生之所以不幸，是因為欲求和痛苦一旦休息，無聊便會隨之而來，彼時，他將必然渴望娛樂消遣，也就是說他將面臨更多的痛苦。

叔本華說，我們是否幸福，不取決於他人，也不取決於我們的口袋裡有什麼寶貝，而是取決於我們的腦袋裡有什麼東西。別人對你怎麼看並不重要，因為說到底，人人都是孤獨的。重要的是，孤獨的我們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相比於外界，我們從自身獲得的幸福要多得多，我們居住的這個世界怎麼樣，主要取決於我們怎麼看它。亞里士多德道出了偉大的真理，他說：幸福就是自給自足。

在叔本華看來，哲學能凈化我們的意志，哲學是體驗，是思考。世界令人痛苦，並不意味著我們要隨波逐流。要擺脫無止境的慾望和痛苦，就要對人性進行理性的思考，與各時代、各國家的偉大人物進行精神上的交流，因為偉人的一生，就是追求理性的一生。

我並非認同叔本華的哲學觀，但我發現，投資者進入股票市場後，大部分的處境，與叔本華所論述的人生處境類似。股票市場，大多數時候是無效的，市場先生就像一個神經病人，隨時牽引著投資者的情緒，如果投資者被市場所控制，其投資的歷程，就像叔本華筆下的人生一樣，註定面臨著更多的痛苦。

股票價格不斷下跌，投資者的希望剛剛起來，卻很快又破滅，虧損的影子，由此長時間地伴隨著人們。如此痛苦的圖景，我們如何還能安靜下來思考未來？叔本華哲學的啟發意義是，這取決於我們內心對股票市場的看法。

股票市場，大多數時候，是一個精神病人，是無效的。你無法與她一起生活，只能選擇遠離她，耐心等待她恢復正常。

即使那些遠離股票市場的人，也不可避免地會受到市場的影響，這是人的本性。那怎麼辦呢？讀讀哲學家的智慧，我希望能看破眼前的種種幻象；從哲學家什麼獲得啟發，我希望能擺脫股票市場每天報價的控制。

偉大的哲學家和那些偉大的投資家，選擇結果殊途同歸。

唯有理性，才是通向幸福之路的鑰匙。

讀者朋友們，人生的出路在哪裡呢？除了財富，還需要智慧。讀讀《哲學的故事》，那裡面有很多不朽的導師。一個民族，在獲得財富之後，才會進行哲學的思考。現在，你願意敞開胸懷，擁抱哲學嗎？

程兆民：財經記者、價值投資者、多學科思維模式倡導者。喜歡閱讀，執著於傳播科學精神，探究投資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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