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衣櫥——那海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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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聽女人的衣櫥

□那海我有一個衣櫥，她局促在我家的卧室里，打開它，我時常會想起《東成西就》里一句台詞：「表妹，你還是那麼銷魂。」是的，儘管她已經混亂得沒有了真相，但是適當的自我肯定，對一個女人來說又是多麼的重要。據說衣櫥美學有個經典學說——少即是多，但是，看看《美國偶像》的評委寶拉·阿卜杜，她在地中海式別墅中那間塞滿華服的5000尺的衣櫥，看看時尚界的領軍人物吉莫拉·李·西蒙斯的衣櫥，那裡面超過500條的牛仔褲、35個定做的愛馬仕鉑金包和一系列昂貴的珠寶收藏，便會明白理論是多麼的蒼白。想來，模特在秀場總是穿著望而生畏的高跟鞋，等到她們摔倒在地，才明白丈量土地是需要放低身段的。對於研究衣櫥的美學家來說，也是如此。一個衣櫥，有時候，就是女人的全部，是她的一生。它讓她天馬行空，實現了人生的種種可能。而對於男人來說，你想想，她把自己龐大繁複的人生都安置在這裡，她又能到哪去？我的一個朋友，深諳此道。在家裡裝修房子的時候，無比堅定地將一個浴室改造成他妻子的衣櫥，如此，一家三口每天早上排著隊伍享用唯一的浴室，而他美麗的妻子擁有的是一個華麗麗的衣櫥。不能不說，創建和諧家庭，始於一個和諧的衣櫥。而在電影版的《慾望城市》中，Big和carrie在第五大道總算找到了一個心儀的公寓，carrie很疑惑這房子的前主人為什麼要離婚，待她看到這個房子的衣櫥，恍然大悟，又窄又小，夫妻怎麼能混在一起？可是，怎麼說呢？對於女人來說，最大的衣櫥，也會淪為又窄又小，而面對琳琅滿目的一櫥子衣服，始終還是覺得缺了一件。現在，我正在打開我的衣櫥，裡面掛滿了圍巾、棉襖、白襯衫、仔褲、裙子和小西服。當然，還有那穿了十幾年之久的泛白的牛仔褲，剛工作時在海邊小鎮淘到的藍色小碎花的棉布連衣裙，白色的粗布睡衣，蠶絲的小棉襖，桃紅的小方巾，它們躺在衣櫥的一角，靜靜地，一種遙遠的溫潤的東西，無聲無息，回來了。據說，《情人》的作家杜拉斯有一套穿了15年之久的制服，由一件黑色坎肩，一條筒裙，卷領套衫，和一雙冬季短筒靴組成，被當時法國的一個時尚設計師採納，這就是著名的M．D．制服，人們或稱之為「杜拉款」。她的從一而終得到了時尚與經典的肯定。但是，杜拉斯總要這樣告訴別人，「我么，」她說，「確實沒有必要把美麗的衣裝罩在自己的身上，因為我在寫作。」我留心看了下她說這句話的時間，70多歲，而且酗酒，甚至每兩小時就要喝一次。這幾天，我的汽車CD里有首范曉萱的歌，裡面唱道：穿一件藍色的旗袍，讓你看得神魂顛倒。聽的時候有點心驚肉跳，回家的時候趕緊看衣櫥，明知道裡面不會有旗袍。想想同樣70多歲，美國暢銷書作家諾拉·依弗朗這陣子正充滿熱情地在她的新書上吆喝，她說，每個女人都應有一整個衣櫃的黑衣服，那是流行。而我，站在我的衣櫥前，看著一大堆黑的白的綠的粉的藍的花的衣服，這下不由眼睛發亮，心頭髮軟。其實，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對於一個女人來說，不應該是她的衣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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