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潔瑾】女婿的上海心理(04.5)

討個上海女孩做老婆，做個「上海女婿」，有人說這是福，也有人說是苦，感嘆一句：上海女婿難做啊!可還是有越來越多的小夥子頂著「困難」上，願意唄!要知道，這有多大的「苦」，相應的就有多大的甜。當日子久了，一切成了習慣，生活里就只剩下「甜」的了。這最後一句不是我說的，是個名副其實的老「上海女婿」對我訴的。看來錯不了。　　要做上海女婿，首先當然要「迫」到個上海女孩吧。雖說「談戀愛，談戀愛」，戀愛是「談」出來的，可這「追」不是動動嘴皮子就能搞定的事。嘴自然也不能閑著，你濃我濃的耳邊細語、甜言蜜語，沒有一個女孩子會不受用。可是對於上海女孩，這「甜言蜜語」可得把握個「度」，噹噹催化劑沒問題，要做為主食，那你可要落個油嘴滑舌的「歹名」，再往後的戲，你就沒得唱了。上海女孩講究「實在」。過去，80年代中期以前，在上海人腦子裡還沒有市場經濟的概念那會兒，這女孩子選未來老公，求的是「老實」。人夠本分，會體貼人、照顧人，有份穩當的工作，有間房子，房子是大是小還在其次，這樣的男人就是合格的老公了。可這世道在變啊，這選老公的要求也得與時俱進吧。現在上海女孩求的「實」，就要跟經濟掛上勾了。你沒車可以，房總要有一套吧，這是底線，過了就OVER了。當然其他條件不是就此可以忽略不計的，不夠細心，對女朋友不夠大方，大大小小的節日、紀念日遺漏一個沒慶祝，都可能是你被踢出局的導火線。　　聽來好像很「恐怖」，可細想之下，值啊。「老婆」追回來是要跟自己過一輩子的，花點心思難道不該嗎?但是，別開心得太早，這還不是最難過的一關。女朋友或許還會對你「心慈手軟」，可女朋友的父母，你的未來岳父母，要把寶貝女兒交給你，怎麼著也要層層設關，好好考驗你一番。　　這一關就是「毛腳」關了。上海人把婚前的新女婿叫「毛腳」。上海父母眼裡的理想女婿，該是人活絡，但只對外；對老婆，要會寵，要聽老婆的話。一般的，初次上門的毛腳，見面禮是不能少的，這是規矩。否則，未來的丈人丈母說你小氣，一聲令下不準女兒同你交往，你的「前期投資」就泡湯了。這見面禮的規格，老早是有規定的，雖然由於年代不同、家族傳統的不同導致版本有很多，但有一點是毋庸質疑的，毛腳女婿上門的見面禮是列入風俗習慣的，是大事，老要緊的，要照規矩辦的。80年代擺出的是著名的一四四陣形：一挺機關槍——一隻火腿，4顆手榴彈—叫瓶酒，400發子彈——2條香煙，這些是毛腳第一次上門要帶的禮物。當然，這些是可以適當變通的，比如未來岳父不喝酒的，那就換點別的，水果、蛋糕都行。當時一般人每月工資不過30多元，這點「軍火」怎麼著也要存些個時日的。如今，毛腳上門沒有這麼明確的說法，一定要送什麼。禮物內容毛腳可以自己做主，可禮物的總價值低不得，現在的行情少於1000元，這個毛腳以後的日子就比較難過了。未來岳母一定會說，關鍵不在於禮物是什麼，關鍵是毛腳在思想上對上門的重視度，這重視度的衡量標準，在有錢存在的情況下，都不會是個問題。當然，如果毛腳夠細心周到，事先打聽好未來丈人丈母的嗜好，然後「投其所好，一次到位」，不用講也曉得這是好加分的。　　還有不少上海人信奉「麻將台上看女婿」，所以一旦男人被邀上牌桌，請千萬小心。不能太不會打牌，也不能太會打牌。道理很簡單，太不會打，顯得你木吶，不夠聰明；太會打了也不行，難不成你想把丈人丈母的錢都贏回去?所以「沖」牌也要「沖」在點子上，要「沖」得不露痕迹，要顯得你無可奈何，順便誇句丈人丈母水平高。那樣你就頓時身價百倍了，丈母看你這女婿就愈加順眼、愈加歡喜了。但是這當中的分寸如果你拿捏不好，還是不要逞強，乖乖地說你不會打麻將，少了加分的機會，也免了被罰下場的危險。還是老實點做點實在的。第一次上門後，以後上門的機會就會增加，每次上門禮物是少不得的，當然不必像第一次那麼隆重。至少此時你也算一隻腳跨進她們家的門了，所以什麼勞心勞力的活你都得搶著干。老早人家用爐子燒飯的時候，買煤球這種體力活都是毛腳承包的。如今的毛腳省心多了，不過買大件的東西，家裡要修什麼東西，或者爬上爬下擦窗戶之類的事還是毛腳的責任。毛腳流著汗也得面帶燦爛的笑容，丈人丈母那是把你當自家人才讓你有這光榮勞動表現的機會，你不幹，多的是人搶著做，你得「知恩圖報」啊。　　等到結了婚，成了真正的上海女婿，你就得繼承上海的優良傳統，做個「馬大嫂」，也就是「買、汰、燒」之類的家務活，你要學著做。誰說「男主外，女主內」?這句話在上海恐怕行不通。男女平等，上海女人也要追求自己的事業，獨立自主，家務活是兩個人的事，就該一同分擔。有理不是?難怪上海的女婿在家「買、汰、燒」，毫無怨言，甚至做得不亦樂乎。有人說上海女人就有讓男人「俯首稱臣」的本領。有個北方的大男人做了上海女婿，自然要被太太訓練做家務，原本是意志堅定，誓不屈服的，可妻顯得立意高遠，不罵不催、不「作」，全靠一個「哄」字訣，全由各式的表揚組成，於是這個沒有多少社會經驗(沒見識過「嗲」)的北方大男人，簡直是主動地被馴服了。　　如今上海女人的「嗲」早巳聞名大江南北，她們的「嗲」是一個被上海文化所熏陶的女孩近於天然的舉止表現，沒辦法，天生的，其它城市的女人學不來的。上海女人會「發嗲」，但是懂得「適時」。她們不僅僅是「小女人」，也有「女強人」的一面。上海女人的精明能幹，是絕不亞於上海男人的。她們可以不依賴男人，自己養活自己，甚至擁有自己的事業。但上海女人的「強」很大程度上起到「幫夫」作用，上海女人喜歡將丈夫當做心愛的家產來管理，督促丈夫要求上進，並為自己培養的結果而沾沾自喜。或許這會使你有點累，但上海女子是那種使你累而又累得心甘情願的女人，有時候她們一個嫵媚的微笑就會令你覺得有所回報了。有人說上海女子是一所教育你成為紳士的學校。你除了會獻花之外，還要會做飯——結婚不出一年，你將成為小有水平的廚師。　　其實不少上海女人依然保持著傳統的東方女性的稟性。許多有高學歷的上海女人把丈夫的事業看得很重，她們以丈夫為榮，甘於做「幕後」，識大體，懂分寸，有犧牲精神，可謂是成功男士的良好伴侶。骨子裡，大部分的上海女人希望自己的丈夫出人頭地，所以一旦丈夫的事業有了起色，大部分的上海女人還是能夠任勞任怨，做賢妻良母的。　　走進一般的上海家庭，都可以發現小小的地方被收拾得井井有條。上海太太就有這樣的本事，「螺絲殼裡做道場」，把個小家弄得很有「氣氛」。上海女人受海派文化的熏陶，多是時尚、有品位的，善於打扮，保養自己。　　能有這樣溫柔、美麗、聰明的太太，偶爾做「馬大嫂」也是生活情趣；「懼內」又何妨?「聽老婆話，才能發大財。」做上海女婿甜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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