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一得內丹養生思想
為了便於把握閔一得思想,先簡要介紹其人及著作。閔一得姓閔名苕蒡,字小艮,歸安(今浙江湖州)人,吳興望族。根據《金蓋心燈·卷七·牧齋公傳》,他的遠祖牧齋公,諱遜,字子謙,明朝高士。閔子謙的祖父,諱德源,入贅黃氏,父親諱衍,繼黃氏。牧齋公還有四個兄弟,都姓黃。公因堂叔諱天福無子,歸繼宗嗣復閡姓。閔一得的父親,閔艮甫先生,諱大夏,字位思,乾隆甲子榜魁。閔小艮號懶雲,這跟他出生時其父所做的夢有關。閔一得在《自述》說:「余初生,先慈夢見天陳,下一紅燈,約有三尺許,恍若照頂直落,冉冉到胸際,以裾承之,攜入室,腹大震,遂分娩,時先嚴假寐書室,見道士三人,貌清癯,一老叟,二少年,一少年呈名紙曰:『家師至矣。』接視之,朱紙一片,上署曰『貝懶雲』。老者向前稽首,遽入內,急止之,忽不見。僕婦陳兌二扣扉曰:『起起,主母已生產,男也。』是時先嚴心知為貝叟降生矣。」 根據《洞霄潘志》,南宋時有位高道貝大欽,號懶雲,奉詔主持洞霄宮。因此閔艮甫又叫他懶雲。閔一得幼時體弱多病,因禮事天台桐柏山高東籬律師為師,皈依龍門,派名一得。又被稱為補之先生。他還自稱金蓋山純陽宮總司事晟溪。閔一得師從雞足道者、高東籬和沈輕雲等人。知名的弟子有高陽桂、閔陽林、薛陽桂、蔡陽倪等等。 閡一得的著作宏富,主要收錄在《古書隱樓藏書》和《金蓋心燈》。為什麼取名《古書隱樓藏書》根據《金蓋心燈·衛正節先生》日:「先生姓衛名富益,松江華亭人,子春子之外孫,志存忠孝,以明性理為己任,著作頗多,理參《周易》,義准《春秋》。宋衰不仕,設教石涇塘,開白社書院,當時從學者三千餘人,宋亡隱金蓋,負笈相從者猶千計,為築書隱樓、雲根、雲窩、雪心等居(鮑廷博註:按書隱樓址即今所建古書隱樓是也)。」衛正節建立書隱樓圖書館。後來館遭毀,後又在原址創建古書隱樓,它是龍門派雲巢支派藏書的地方。閔一得在此收集和編纂書籍,因此稱為《古書隱樓藏書》。 現存閔一得著作主要收藏在《藏外道書》第十冊之《古書隱樓藏書》。《古書隱樓藏書》包括《碧苑壇經》,《棲雲山悟元子修真辯難前編參證》,《棲雲山悟元子修真辯難後編參證》,《陰符經玄解正義》,《太乙金華宗旨》,《尹真人東華正脈皇極闔辟證道仙經》,《清規玄妙》,《尹真人寥陽殿問答編》等35種。 在《古書隱樓藏書》,閔一得不是簡單地收錄了一些來自師傳或從民間訪求所得的珍貴典籍,而是在篇章字裡間,更多地付諸了許多自己的見解。而在《就正錄》、《與林奮千先生書》、《翠虛吟》等中看不出。從這一角度出發,本人以為閔一得在《古書隱樓藏書》中加入自己的見解有31種,但薛陽桂在《梅華問答編》說,他是繼承閔一得的思想並發揚它,可以把它看作是他的觀點延續。
《金蓋心燈》八卷,閔一得前後共花了十餘年才完成。心燈大概取佛教傳燈之義。閔一得在嘉慶間撰著《金蓋心燈》八卷(約成書於嘉慶十五年),卷前,首列《道譜源流圖》,以老子為道祖,以呂岩為道宗。在呂岩之下,分列劉海蟾、張伯端至白玉蟾等南五祖之傳系,和王重陽至北七真之傳系;繼列龍門派第一代至第十四代之傳系。全書以六卷篇幅,重點記述龍門派第一代至第十四代傳人的事迹,人各為傳,共九十九人,加女道,共一百零六人,後兩卷為金蓋山名賢、高人、善士、高僧等之傳記,共六十四人。 所據資料《晉書》、《餘杭縣誌》、《樵雲記事錄》、《白漾漁人間見》、《三江詩史》、《閔氏家乘》、《閔庄懿公詩文集》等五十二種,主要有王常月所纂《缽鑒》,揚氏逸林多采之、范青雲所纂《缽鑒續》,呂全陽纂刊《東原語錄》和纂《白雲同門錄》,以及陶石庵所纂《金蓋雲箋》等。《金蓋心燈》參考了正史、地方志、文人日記和族譜等多種文獻資料,保存了龍門許多珍貴材料,是研究明清龍門派的重要參考資料。接著闡釋閔一得內丹養生思想的主要特點。 一、佛丹同證 佛丹同證,就是用佛教術語來闡釋丹道。佛丹同證是閔一得內丹養生思想的顯著特點。晏端在《貝懶雲先生傳》說:「《書隱樓藏書》二十八種及《還源闡微》以儒釋之精華,詮道家之元妙,言言口訣,字字心傳,俾有志者循序漸進,自有為以造無為,不至昧厥旨歸。」用儒佛解道,釋道融合尤其明顯。 佛道融合在中國經歷了一個漫長的過程。佛教自漢代傳入中國,起初由於勢單力薄,不得不依附於土生土長的道教。魏晉,隨著玄學的發展,佛家則用更多的老莊玄學來比附佛教教義,使佛教得到較大的發展。南北朝時期,隨著佛教勢力的強大,發生了佛道衝突、夷夏之辯。與此同時,道教也吸收了許多的佛教教義,如陸修靜在改革天師道時,大量吸收了佛教的因果報應說、五道輪迴、生死輪迴等教義教理。隋唐時,儒、釋、道三教並存。 唐朝,重玄派成玄英、王玄覽等人援引佛教的玄、空等思想闡釋老莊哲學,成玄英認為道的本質就是「虛玄」。司馬承貞在主靜和坐忘等修鍊方法上吸取佛教的止觀、禪定思想。南宋時,全真教王重陽在《重陽全真集·答戰公問先釋後道》說:「釋道從來是一家,兩般形貌理無差。」佛道同源歸一。元初道士李道純用禪宗的清妄念、幻緣之說講述修仙之道。明代伍守陽主張仙佛合宗,陽道生《真詮》認為,修性則命在其中,性命一體不二。修道有漸法和頓法二種,《真詮》推崇頓法,深受禪宗影響。閔一得繼承和發揚釋道融合的傳統。
閔一得自稱際蓮子、發僧際蓮氏、定梵氏,精於西竺鬥法,他的鬥法來自雲南雞足道者。雞足道者來自月支,隱於雲南雞足山,無姓名字型大小,自稱野怛婆圖,漢語的意思是求道士。後來王常月贈姓曰黃,命名守中。閔一得不僅訂《碧苑壇經》,還自纂《雨香天經咒注》(包括《大洞玉章經·四言古本》,《大洞玉章經·三言古本》,《大洞玉章經·五言古本》,《大洞玉章經·五言蘇本》,《大洞玉章經·七言古本》),《智慧真言》,《一目真言注》,《祭煉心咒注》,《持世陀羅尼經法》,《佛說持世陀羅尼經注》,《密跡金剛神咒注》,《大悲神咒注》等書。一個高道自稱佛教徒,而且同時擁有好幾個佛教稱號,據我所知,閔一得是第一個。他不僅精於佛法,而且常用佛教語言來解釋丹道。例如《太乙金華宗旨》在解說「凝神入氣穴」的回光過程中,回光可分為三層:涵養本原,添油接命;安神祖竅,翕聚先天;蟄藏氣穴,眾妙歸根。每一節都具有三節。當涵養指初靜時,翕集也是涵養,蟄藏也是涵養。到後來,涵養也是蟄藏,翕集也是蟄藏。中間一層一樣。 在這裡,涵養、翕集和蟄藏三者之間的關係就用佛教的空觀、假觀、中觀三者之間的關係來說明。「三觀先空,看一切物皆空;次假,雖知其空,然不毀萬物,仍於空中建立一切事;既不毀萬物,而又不著萬物,此為中觀。當其修空觀時,亦知萬物不可毀,而又不著,此兼三觀也,然畢竟以看得空為得力。故修空觀,則空固空,假亦空,中亦空。修假觀,是用上得力居多,則假固假,空亦假,中亦假。中道時亦作空想,然不名為空,而名為中矣。亦作假觀,然不名為假,而名為中矣。至於中,則不必言矣。」。 還用「定慧」來解釋道教的「水火」,《梅華問答編》:「慧澈曰:定、慧為水、火,是否我家之定、慧乎?雷師曰:定屬水,慧屬火。定者,定其心;慧者,用其神。心中有神,神屬火。閑雜思慮是識神,謂之凡火。不著色相之神是元神,乃真火,謂之慧光。其所以用定、慧者,一義兩用耳。蓋能定其心,神不著於色相,謂之慧覺,定心而慧,照即是覺。而常照以水而濟火,即是照而常覺。」 道教內丹學的目標是得道成仙。在《天仙道程寶則》中,用佛學語言來指代丹道術語。如第一寶則「圓明」指「心性圓明」,第二寶則「圓凈」指「持戒圓凈」,第三寶則「圓精」指「精進無間」,第四寶則「圓庸」指「庸其蹊徑」,第五寶則「圓一」指「專氣致柔」,第六寶則「圓寂」指「一塵不染」,第七寶則「圓照」指「凝神入穴」,第八寶則「圓覺」指「端坐習定」,第九寶則「圓鎔」指「如雞抱卵」。 《藏外道書》第十冊所錄《古書隱樓藏書》共571頁,其中有關佛學的專論《碧苑壇經》、《雨香天經咒注》、《智慧真言》、《一目真言注》、《祭煉心咒注》、《持世陀羅尼經法》、《佛說持世陀羅尼經注》、《密跡金剛神咒注》和《大悲神咒注》佔去138頁,將近四分之一,再加上《天仙心傳》等其他著作中有關佛學的闡述,比例更大。這跟清朝另一位道教學者劉一明形成鮮明的對比。劉一明主張以易闡道。劉寧在《劉一明修道思想研究》中說:「《藏外道書》第八冊所錄《道書十二種》正文共705頁,其中易學專論《周易闡真》和《孔易闡真》佔去170頁,為四分之一,如果再加上其他有關易學的論述,分量更重。」 二、儒丹相通 閔一得丹道思想,融合儒、釋、道,深受儒學的影響,閔一得在《陰符經玄解正義》中主張道家的「清靜鉛汞」相當於子老子所說的「潔凈精微」,全真教的丹相當於儒家的仁。《上品丹法節次》認為,道教的煉己存誠就是孔子的克己復禮之意。閡一得在《遺言》中說:「孝悌是立身根本,不孝不悌不可為人」。從這些中可以看出,儒家的「仁」等於全真的「丹」,修道者在行、住、坐、卧時要「懲忿窒欲」,修丹者同樣需要維護和遵守仁、義、禮、孝悌等儒家倫理思想。有人以為沈輕雲是「由儒入道」,閔一得尤其受到沈輕雲的影響。 有關沈輕雲的事迹,《金蓋心燈·卷四·沈輕雲律師傳》說:「(師)究心儒書、耽性理,參《周易》五十餘年。其得力在慎獨,其致功在真誠,步趨語默,未嘗心離中正也。晚歲通神知未來,洞悉三教一貫而謙讓不自盈,亦未嘗預示可否。人問吉凶悔吝,但據理以答之,不涉神異。……師嘗語人曰:有道德者有神通,無道德者無神通……關尹五千惟明道德,可知道德,體也;神通,用也。取其用而遺其體,適成其為妖孽。君子則不然,廓其真靈,養其真氣。積之宏、畜之久,及時流露,有行乎其所不得不行,止乎其所不得不止之妙。」 從上可以看出,沈輕雲認為,有道德者才有神通,無道德者無神通。道德為體,神通為用。學道中,正心為要務。沈輕雲教人有十義,曰忍辱,曰仁柔,曰止敬,曰高明,曰退讓,曰剛中,曰慧辨,曰勤,曰信,曰廉。這十義也集中反映了沈輕雲的儒家思想。閔一得謹受行持三十餘年,並讚歎其師道行高深。 閔一得的儒家思想還表現在他的龍門方便法門上。根據《龍門正宗覺雲本支道統薪傳·第十一代閔大宗師傳》記載:「沈師羽化金蓋山,師遂主之。閉關修道,……遂啟龍門方便之法,以三教同修。儒者讀書窮理,治國齊家;釋者參禪悟道,見性明心;道者修身寡過,利物濟人。至律、法、宗、教四宗及居家出仕、入山修道、尋師訪友、蓄髮易服,均俾有志者自然而行。其大旨以五倫八箴為體用,蓋聖賢仙佛無不由五倫八箴而證果焉。故曰龍門方便法門。」閔一得開啟的龍門方便法門的宗旨是以五倫八箴為體用,成仙可由遵守五倫八箴而實現。
閔一得內丹學思想,是以煉性還虛為主。他以為學道人正心為第一義,「學知盡心窮理,自克原始返終,是知行並進之學。……身心不二,是為腳踏實地,能自第一著。實實體返,體還,玄關自開;玄關一開,金丹大道修復,不落虛妄。」「致開之訣,端自克己第一著始,克己功法,端自凈心除妄始。」又說:「實見此心,即天地元氣中之元一,其大無外,其小無內,在道曰道心,在佛曰佛心,在儒曰天心,原非指夫肉團之心也,肉團之心,但能生血而已。」從中可以見出,他的這個說法,與王陽明的觀點沒有不一致。 閔一得在《棲雲山悟元子修真辯難參證》說:「謹按佛乘原不以識神為心神,後代禪學,不明佛旨,乃以昭昭靈靈為心,認『識』為真,夫豈達摩即心即佛之旨哉!《唱道真言》,專以煉心為主者,蓋以心即是道,而心為識神占居,故須加功煉死其識。識死,道心乃見。識心,是輪迴種子;道心,乃金剛不壞之神,寂體《金剛》、《圓覺》、《華嚴》、《楞嚴》,何嘗以識為真哉!」《讀呂祖師三尼醫世說述管窺》說:「治心之法,不外剛健中正四字。」 正心還須讀儒家經典,才能明心見性。《梅華問答編》謂:「學問之要又在乎讀書明理。……然而,讀書必先讀儒書,方明得道理親切,學始有根源,所以四子(指《四書》)、《五經》人人所必讀者也。」總而言之「千言萬語,三教經書,諸子百家,汗牛充棟,無非治心一法。」又說:「心明乃能見性,故學以明心地為澈始澈中要著。」 有人認為,道教是追求個人的自由和超脫,治國平天下乃真人之餘事,將社會現實放在第二位,屬於出世精神;儒家注重個人對社會的責任感和使命感,屬於入世精神。閔一得認為,修道既出世又入世,也就是說,既修身又治世。閔一得把出世和入世有機地結合起來,他說:「要知天地無心,非塊然兩大也,言其自然之道耳。作善而百祥隨之,作不善而百殃隨之,皆自然之道也。而致殃致祥之柄,乃自人操之,而天隨之,是可見人有轉移造化之力矣!……轉移在人,而藉有轉之、移之之人。一氣轉,而人心皆轉;人心轉,而天心亦轉矣。」「以之醫世,出神入化。近則一家一村,遠則一縣一郡,推其極則四大部洲,無不調攝於此方寸之中。消其災滲,則無水火、刀兵、蟲蝗、疫役,正其趨向,則俗無不化,人無不新,民安物阜,熙熙然如登春台。小用之而小效,大用之而大效,道如是也,而用之則存乎其人。」
閔一得認為,修道者通過治心煉性,修身了命,達到身世兩忘,即由後天返先天,復歸先天真元真一的身心狀態時,用之醫世,出神入化。小用小效,大用大效,近則影響一家一村,遠則影響一縣一郡,推及國家與天下。從這個意義上說,修道者也同樣身世同治,既意誠心正,心正身修,身修家齊,家齊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這不只是單單個人的解放,還與儒家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等思想有異曲同工之妙。也就是修道者通過內煉外養,培養真元,先治以身,次治以心,最終修真證果,達到無為濟世之目標。怎樣才能達到修身治世?三千功八百行,關鍵在於造化一心。《泄天機》云:「即身即世,即世即心,……是以世治願始圓耳,其法備於呂祖三尼醫世功訣。……吾宗乃全真,全真末後大著指此步也。是以道憑行進,功賴德圓,故有三千功八百行之積。然以在下匹人,功由何積?行由何圓?惟此別傳,不勞絲力,不費一錢,只與造化一心,即身以理,但具恆誠而無息。行無不驗,功無不圓。其訣至簡至易。」 三、戒丹同修 在這裡戒指清規戒律。道教戒律指道教約束道士言行、防止「噁心邪欲」乖言戾行的規戒和律文。後來道教又把戒律與修仙聯繫在一起,有人認為,修道者不持戒,無緣登仙品。戒律成為成仙得道的基本條件。也就是說,持戒是得道的根本,只有依戒行持,才有可能實現道教的根本信仰。閔一得在《碧苑壇經·戒行精嚴》中論述得最為集中,表達的也最為明顯,稱「這個戒宇,是降魔之杵,能鎮壓妖邪;是護命之符,能增延福壽;是升天之梯,能禮三清而超凡入聖;是引路之燈,能消除六欲而破暗除昏;是仙舟寶筏,能渡眾生離苦海;是慈杠津梁,能濟眾生出愛河。誠修行人之保障,為進道者之提綱。仙佛無門,皆從戒入」《碧苑壇經》認為,清整戒律,端正道風,強調「戒行精嚴」,並對此作了詮釋,即「降心順道喚作戒,忍耐行持喚作行,一絲不染喚作精,一毫不犯喚作嚴。始終不變喚作持戒,窮困不移喚作守戒」。可見,道教戒律在廣大道徒心目中具有崇高的地位,並被歷代道教徒所重視。
戒律對於宗教,就像校規對於學校、法律對於國家一樣重要。宗教經典教理闡發其核心思想,而戒律則為落實教理的首要,如果沒有對於戒律的嚴格持守,宗教就難於發揮其對於人格的提升與救世的功能。道教戒律在道教佔有重要地位。東漢時期,張陵創立五斗米道與張角創立太平道,此時尚無正式的戒條,大多以神諭方式出現「道誡」規範人心,《太平經》中有警戒人們不可貪婪財物和沉迷女色等戒,《老子想爾注》中強調奉守「道誡」的重要性。「道」是一,「守一」的具體方法便是遵守道誡,「誡為淵,道猶水,人猶魚。魚失淵去水則死,人不行誡守道,道去則死。」 天師道的《想爾九戒》對規定行持之事才有明確的條列,被視為最早的戒律。南北朝時,天師道的《想爾九戒》則進一步具體化和世俗化為老君二十七戒,甚至老君說一百零八戒。隋唐北宋時,道教戒律亦得到了系統的整理與編篡,如張萬福之《傳授三洞經誡法篆略說》,朱法滿亦作《要修科儀戒律鈔》,北宋天禧年間,著作佐郎的張君房編纂「小道藏」之稱的《雲笈七籤》,其裡面收有化胡經十二戒、初真十戒、清戒、上清大洞戒、靈寶戒、八戒等等。南宋後至明中葉,出現論述道士之修行要則及其生活規範的全真道王重陽《重陽立教十五論》與金丹南宗白玉蟾的《道法九要》。 丘處機制定《三堂大戒》,又稱《百日圓滿三壇大戒》,即由初真戒、中極戒與天仙大戒三部分組成,它是全真道授受傳承的根本戒律。起初,這些戒律秘密口口相傳。至明末清初王常月乃變此舊制,而改以公開傳授。明清以後,道教日趨衰微,道教戒律也日漸鬆弛,道門戒律失去了它的約束力和影響力。四十三代天師張宇初掌教後,馬上意識到道教所面臨的種種危機,力圖整頓革新。針對當時道教組織鬆散、戒律鬆弛之弊、道風不純等問題,撰成《道門十規》。
明末清初,由於玄風頹蔽,邪說流行,王常月以振宗興教、光復全真祖風為己任,用重整戒律為主要手段來振興龍門派,他在繼承《全真清規》等戒律思想的基礎上,著《初真戒說》,其弟子施守平根據他在南京說戒的記錄整理而成《碧苑壇經》,閔一得訂《碧苑壇經》。閔一得繼承和發揚《碧苑壇經》。《碧苑壇經》共22篇,既講修鍊次第,又講修鍊方法。提出入道學仙,須按心法真言、皈依三寶、懺悔罪業、斷除障礙、舍絕愛緣、戒行精嚴、忍辱降心、清靜身心、求師問道、定慧等持、密行修真、報恩消災、立志發願、印證效驗、抱命延生、闡教宏道、濟度眾生、智慧光明、神通妙用、了悟生死、功德圓滿、參悟玄機等二十二要,以此修行;並須嚴持初真、中極、天仙三極道戒,以戒、定、慧為漸進之基。 實際上,閔一得是將內丹修鍊理論貫穿於戒律說中,強調明心見性,認為「命在性中」,明心見性須從持戒降心、日常行動中去用功,性見則命在,亦是得道。除了《碧苑壇經》,閔一得的戒律思想還表現在《清規玄妙全真參訪外集》和《清規玄妙全真參訪內集》,《清規玄妙全真參訪內集》包括《學道須知》、《戒食銘》、《紫清真人清規榜》、《長春真人清規榜》、《長春真人執事榜》、《清規榜》、《執事榜》、《長春祖師垂訓文》等清規戒律。閔一得強調在修丹過程應遵守戒律,如在《西王母女修正途十則》把《女真九戒》列為第一則,可見戒律在修道過程中的重要性。 《女真九戒》日:「孝敬柔和,慎言不妒;貞靜持身,離諸穢行;惜諸物命,慈愍不殺;禮誦勤慎,斷絕葷酒;衣具質素,不事華飾;調攝性情,不生煩惱;不得數赴會;不得虐使奴僕;不得隱善揚惡。」煉丹成仙是內丹學的目標,學仙要學天仙。閔一得在《天仙道戒忌須知》中認為,學天仙道的戒忌有1 6種:迷不知止;斷續不專;未足為足;不信因果;人我山高;淫心不斷;吝伐不除;得失念生;動靜有間;行不由人;耽於閑逸;致功剋期;凈穢自畫;泥古律今;身心意任;禮儀荒忽。如果不遵守這些戒忌,就無法成就天仙道。 綜上所述,閔一得通過佛丹同證、儒丹相通及丹戒同修等特色來顯示他的主要內丹思想,對進一步繼承和發揚道教內丹養生思想具有重要作用。時代在發展,社會在進步,人們的生活水平大大提高,人們對自己的生命越來越重視,養生思想成為時代話題。其養生思想簡便易行,對當今具有巨大的借鑒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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