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龍門客棧》:豐碑屹立十五年 (新龍門客棧 影評)

 江湖醉渡十五春,風流最是《新龍門》。      古龍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俠客。江湖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十年。塵世的打打殺殺如此,熒屏內的刀光劍影亦是如此。在風起雲湧、亦真亦幻 的武俠電影世界,徐克是一面不倒的旗幟。1979年,鬼才「徐老怪」以《蝶變》開創了香港新武俠的典範,並發動新浪潮運動支撐住香港電影的半壁江山,後來的《黃飛鴻》、《笑傲江湖》系列更是打開了香港電影進軍世界影壇的輝煌之門。他或執導,或監製,或武指,雲集了香港前後20年最當紅的男女演員,天馬行空地運用好萊塢電腦特技,製造了「盡皆過火,儘是癲狂」的武俠太虛幻境,讓數億影迷擁有了刻骨銘心的青春歲月。      1991年,徐克會同程小東、李惠民,重新詮釋胡金銓1967年拍攝的經典同名劍俠電影,共同創作了武俠電影巨制《新龍門客棧》。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現在《新龍門客棧》已被公認為武俠電影中的經典之作,也是徐克武俠電影的扛鼎之作,恩怨情仇、劍光遊走之中洋溢著中國古典美學精神的神韻,浪漫主義的俠義精神,以及具有現代意識的自由主義情懷。      一晃十五年了!十五年,過盡千帆,《新龍門客棧》依然風采依然,如豐碑一樣屹立於江湖世界,無人可敵無人能撼。十五年了,金鑲玉依然風韻不減當年,邱莫言仍舊是我們的最純情的初戀,歷久彌新,經久愈堅,日日跟隨我們陪伴我們的青春逐漸老去。      新龍門客棧的旗幟,永遠飄揚在賀蘭山下龍門關前,大漠朔風之中。      莊子云: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事實是,江湖中風雲動蕩,奸臣當道,宦官專權,赤子之心豈可苟且偷生於亂世無常?因為天生俱來的俠骨柔情,因為不離不棄的兒女私情,為了營救忠良之後,周淮安、邱莫言、金鑲玉註定要在大漠之中、在龍門客棧相濡以沫。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龍門客棧香煙裊裊,這是一個男人的世界,他們的主子卻是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這裡的人遠離繁華與塵世,他們不相信正義、道德、是非、法紀,他們堅守的是生存之道,他們不走官道,也不想涉足江湖,但他們卻能夠遊刃有餘地穿梭於江湖與官道之間,賣人肉包子,提供客房,賺錢,發財。這裡的人粗獷豪爽,野馬無韁,愛恨分明,完全地戀愛自由和性開放,因為他們有一個風騷入骨的女老闆。在她的打情罵俏之中,坐鎮的是欲仙欲醉的男歡女愛。      但是,因為正邪勢不兩立,周淮安身在龍門關,萬馬千軍隨之奔騰而來,龍門客棧遂成江湖。黑雲壓城城欲摧,山雨欲來風滿樓。金槍刀匕最無情,劍已出鞘勢難平。正所謂龍門山的風雨,說來就來,金鑲玉一個小女子,恁她百般能耐也無法阻止大明東廠搶奪江山的鐵蹄和高強武功。      首先到來的是邱莫言。林青霞這個瓊瑤劇中的純情女子,被徐克雕琢成精緻絕倫的「東方不敗」之後,再一次以女扮男裝形象出現在沙漠之中。這個橫掃千軍如卷席的女俠,恪守著傳統東方女性的內斂、矜持與儒雅,懷著對周淮安的愛慕之情,她選擇來到這個沙漠,選擇了風刀霜劍相伴的生活。為誰情多絲宛轉,未免心苦巧玲瓏。笛聲悠揚,吹奏的是「革命愛情」的悲壯旋律。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什麼時候才能和心愛的人同上漁樵江楮上慣看秋月春風?      周淮安終於來了。這個讓邱莫言、也讓金鑲玉望穿秋水的男人極品騎著駱駝穿越風沙而來。風流倜儻、儒雅多情,還是大明帝國80萬京城衛戍部隊總司令,試問哪個女人不希望點亮這支蠟燭?駐足客棧之時,金鑲玉正赤身裸體在樓頂歡唱:「八月十五廟門兒開,各種蠟燭擺上來。紅蠟燭紅,白蠟燭白,小妹我一把攥不過來…」心聲坦誠得徹里徹外,周淮安一聲仰天長笑,金鑲玉怦然心動,臉上現出脈脈柔情一抹朝霞。心慌意亂從樓頂躍下並將客棧旗子裹在身上,雖然狼狽仍不失風情。我身上就是龍門客棧。小女子雖點遍天下男人的蠟燭,但是為了你我金鑲玉須作一生拼,盡君今夜歡。      但周淮安此時心中只有邱莫言。兩人早已是同聲相應同氣相求,生死相依患難與共。在龍門客棧樓上,周淮安與邱莫言久別重逢,二人百感交集,莫言伸出左腳,手倒背,周淮安伸出右腳,手亦倒背,姿勢優雅特別,心有靈犀一點通,此時無聲勝有聲。沒有激情擁抱,沒有驚呼大叫,莫言在周淮安撫摸她臉龐時柔情似水嬌艷欲滴。濃得化不開的情啊,卻要面對腥風血雨的考驗。      夜船吹笛雨瀟瀟,人語驛邊橋。笛聲傳達的是邱莫言對世事的感傷,對夢想愛情生活的期待。離亂情懷最傷人,因此她對賈公公說,浮萍漂泊本無根,天涯遊子君莫問。周淮安說:多少風雨,我們倆都能死裡逃生;世事無常,人勢所逼,誰能料到你我能否頂過這最後一關。鬼門關前愛情甚至性命都得先讓道,為了過這一關,周淮安迫不得已以色相為誘餌,以娶金鑲玉為名逼其提供秘道。一邊是忠心俠義,一邊是兒女情長,周淮安把賭注押在了金鑲玉手上。但一開始賭局陷入頹勢,他進了洞房不僅難脫身,還打亂了他的全盤計劃,而且曹少欽已經兵臨城下。危急關頭,邱莫言等人殺出重圍,幫手全部遇難,莫言中箭而返。      三人的愛情糾葛戲在敵軍壓境之前達到高潮。新婚之時,邱莫言看到自己送給周淮安的笛子在金鑲玉手中,悲傷欲絕,藉機與東廠之徒斗酒,將一壇酒倒入口中,酒入愁腸,化作傷心淚。莫言的心在流血。其實,一開始金鑲玉就處於下風。笛子於周邱而言只不過是定情信物,而她卻以為擁有它就佔有了周淮安(笛子在某種意義上象徵男人性器)。周淮安對莫言說:那笛子,我無心送給金鑲玉,真沒想到會令你異常不安,還好能向你解釋。人說亂世莫訴兒女情,其實亂世兒女情更深。莫言說:笛子再也找不回來了。周淮安說:身外之物,莫過於此刻之情。這對莫言來說是莫大安慰,對金鑲玉來說卻是莫大的傷害。最具象徵意義的情節就是,當時莫言受了箭傷,周淮安在金鑲玉的房間里給她療傷,是金鑲玉提供的金瘡葯——金鑲玉的無意傷害還是要她來償還。      其實,周淮安並非對金鑲玉沒有動情,只是金鑲玉不計後果的糾纏讓周淮安非常惱火。初次見面,二人已經互生情愫。金鑲玉說,八方風雨比不上我們龍門山的雨。周淮安回答:龍門山有雨,雪原虎下山。二人的問答里已經「巫山雲雨」了一番。而且他們之後的每一次對話都心領神會。的確,丰姿綽約、潑辣風流、至情至性、我行我素的老闆娘,簡直是個(男)人見人愛的尤物,她不羨慕做什麼天山上的雪蓮,即便是朵蘿蔔花也要活出自己的嬌艷,周淮安也曾親口直言:「那麼美的東西,哪個男人不想要呢?」      她義無返顧地愛上了周淮安,但多情總被無情惱。她不相信周淮安承諾的事後報恩,她要的是今宵共度的歡娛,她看慣了無情無義的男人。男人們都是一上來就要要完就走,周淮安不也是想利用她?所以當周淮安罵她就像沙漠一樣無情無義時,金鑲玉回應道:你們也是這沙漠的一部分,只顧著自己,有沒有想過別人呢?你們這些過客,達到目的就走,我們都一樣,無情無義! 救忠良之後是周淮安的情義,希望與邱莫言一起安全離開也是周淮安的情義,但是,周淮安顯然忽略了對金鑲玉的情義。蕙性柔情忒可憐,鑲玉真乃女中仙。我們這時都站在了這個開黑店的老闆娘身邊,儘管她是一個野蠻女友。      多情卻似總無情,唯覺樽前笑不成。亂箭之下,金鑲玉冒著生命危險把莫言的笛子撿了起來,莫言也投桃報李把她救了出來。金鑲玉還給莫言笛子時說:你的笛子,別人施捨的東西我不要。依然至情至性,讓人頓生憐惜和敬佩。決鬥之中,受傷的莫言被流沙慢慢淹沒,絕望的周淮安愛莫能助痛不欲生。還是金鑲玉胸懷大局:周淮安,你要挺著,你是男人來的,你還要帶孩子出關呢。一劍穿喉,周淮安和金鑲玉幸運地斗垮了曹少欽。大漠之上,天地變色,風沙呼嘯。朔風之中,孤獨的竹笛成全了一個敢愛敢恨的女人的執著追求。金鑲玉一把火燒了自己經營多年的龍門客棧,追隨周淮安而去,天涯海角任平生。      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淘盡紅塵俗事幾多嬌。作為男人,十五年時光讓我從少年步入青年,但是金鑲玉、邱莫言這兩個女人的笑顏一直駐留我腦海揮之不去。金鑲玉,或許是「玉在匣中嘆,金釵土裡埋」,也許是「金壁生輝玉玲瓏」;邱莫言,也許是她希望和周淮安「記取年時,頭白成雙唱舊詞。莫言秋晚,五日小春黃菊綻。」但是不是於我又有什麼關係呢?周淮安說,龍門客棧,我再也不想看見你這裡的落日。可是,我卻不斷地回首,回望龍門客棧的殘陽,迎接金鑲玉邱莫言刺向我的溫柔一刀。      清風笑,竟惹寂寥,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十五年前,茫茫大漠里,一間孤獨的客棧,上演了兩個女人和一個男人驚世駭俗的愛情悲喜劇。林青霞、張曼玉,這兩個中國男人最愛的女人,在鏡頭面前展現出風格迥異的嬌媚,已經徹底在烙在了我們的青春記憶里,永遠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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