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塊用霧霾造的磚去哪兒了？  

當北京霧霾一次次襲來，人們無奈調侃、抱怨之時，他拖著一台工業吸塵器遊走北京街頭——「吸霾造磚」。12月5日，這項北京霧霾百日計劃隨著磚塊被砌入北京一幢四合院而終結。他用一種極端而執著的方式，重現北京人日常「呼吸」的狀態，結果是，吸出來的這塊「霧霾板磚」，成為北京空氣問題的象徵。攝影報道：董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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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項計劃的發起者「堅果兄弟」，是一個常住深圳的湖北小伙，朋友們稱他為堅果。他「吸霾造磚」的想法始於2013年。當年關於北京霧霾天氣惡化、PM2.5嚴重超標的報道，一度甚囂塵上，就連遠在深圳的他也深感震動。

2015年7月24日，「堅果兄弟」開始了他的《塵埃計劃》，並在微博上發起#北京吸塵100天#的話題，每天更新進度。

「堅果兄弟」的《塵埃計劃》包括 ：第一，用100天時間步行北京城，用吸塵器收集塵埃；第二，把收集的塵埃，做成1塊磚；第三： 把做好的磚，砌入北京工地。他在計劃中寫道：「我們的城市，成了汽車堵城，成了化工圍城，成了大地工。我們追求得越多，對資源索求得越多，我們製造的塵埃也就越多。等地球所有資源有一天耗盡時，我們也都會成為真正的塵埃。」

他使用的是一台功率1000瓦，流量每小時234立方米，過濾精度0.2微米的工業吸塵器。吸塵器電瓶充電一次後可使用4小時，約相當於62個人一天的呼吸量。他推著這台吸塵器去了天安門廣場、CBD、中央電視塔……幾乎走遍北京地標性建築。在下雨、九三閱兵等空氣狀況較好的時候，他會休息，其它時間則出門「吸霾」。

他的微博上完整留下了這100天的吸霾記錄。11月29日，北京市空氣重污染預警從黃色升至橙色，社交媒體上充斥著關於霧霾的抱怨和調侃，而這一天正好是「堅果兄弟」北京吸霾的第100天。

「百日吸霾」的完成恰巧與北京爆發本年度最嚴重霧霾的節奏同步，經媒體報道後，來自全國各地乃至海外的媒體都蜂擁而至跟進報道，他甚至每天要接受十幾家媒體的造訪。

儘管在網路上火了，不過至此，這個計劃只是完成了第一部分。完成百日吸霾的第二天，11月30日，「堅果兄弟」馬不停蹄攜帶收集來的200g灰塵趕赴唐山一家制磚廠。在這裡，霧霾灰塵被壓製成一塊「濕餅」。

實際上，200g灰塵的灰塵並不足以壓製成一塊正常大小、可正常使用的板磚。於是，磚廠將制磚陶土混合灰塵製成磚坯，經過幾天的晾曬後，最後入窯烤製成磚。因此，這塊「霧霾板磚」與普通磚並沒有太大區別。在做磚坯時，「堅果兄弟」特意刻下了「塵埃計劃」四個字，以便製成後辨認。

在板磚高溫烤制車間，磚坯就是最後通過這裡的高溫烤制最終製作完成的。這裡的味道很不好聞，有一股濃烈的的土腥味兒。

12月4日傍晚，「堅果兄弟」啟程前往唐山取回磚塊。在北京火車站一家快餐廳內，他被店長認出，店長招呼店員幫他們合影，還模仿起堅果兄弟在吸塵作業中的動作。這幾天這樣的情況很多，經常有路人認出他，跟他合影。

在磚廠，「堅果兄弟」拿著自己100天的勞動成果。有人花重金購買這塊磚，他回復：一個億。對方竟追問：給個靠譜點的價。堅果兄弟對自己計劃的初衷很堅定，「不賣！除非花一個億。我就用這些錢來治理空氣污染。」

在從唐山返回北京的路上，他發了一條朋友圈：磚從唐山燒好了，從唐山回北京的路上，很多人給他點贊。此前有人問過他這一百天里的花銷，他回答：還沒算，估計兩萬多。他沒有專職工作，這項計劃的花費來源於外界的小額贊助或是自己參加比賽的獎金，偶爾也有朋友幫忙。之前在深圳的一場賽事上，他的塵埃計劃獲得全場最高人氣獎，獎金3000元。

取回磚塊第二天的12月5日，堅果兄弟就著手準備完成計劃的第三部分——將磚塊砌進工地。當天，一家國外電視台過來採訪他，介紹他的「霧霾板磚」。

堅果兄弟尋覓適合讓板磚「消失」的地方。他將「霧霾板磚」與某衚衕內的一處磚堆對比，這是他的朋友為他物色的第一個適合讓板磚消失的地方。不過，這個地點並不完全合他的意，他決定到下一個地點去看看。

這是北京市內最大的工地——北京第一高樓中國樽和國貿三期北樓的施工現場。他曾在百日吸霾的時候多次路過這裡。他站在中國樽工地的入口處，該工地禁止外來無關人員進入，工作人員告訴他，這是鋼筋混凝土建築，不需要板磚。

傍晚5點左右，堅果兄弟終於找到適合安置磚塊的地點。「我找到了一個絕妙的地點！就二話沒說的放完了。」他對記者說道。這個地點，是一處正在施工改造的民居四合院。他不願透露板磚所在的準確位置，塵歸塵土歸土，「如果讓人知道了板磚的具體所在就失去了『消失』的意義。 」

12月5日傍晚，堅果兄弟離開「霧霾板磚」最終藏身的地方，至此，他的《塵埃計劃》也照計劃全部完成。「我的行為藝術是一個超級信息。這一百天的霧霾像是植入這塊板磚的晶元，它是一個開放的話題，讓所有人都能參與進來，引發人們對環境污染的思考和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