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糨子、袼褙、鋪陳市(專輯)(珍藏版)
這可不是我親奶奶,但與我記憶中的奶奶形象相似當年,她也是這樣調糨子,打袼褙,納底子,給我們作小鞋,作小衣襖。在我記憶里,她總是帶著老花鏡,手裡拿著針線,不是作新的,就是補舊的。特別是她用錐子在厚厚的鞋底上扎眼,然後用針在頭髮上蹭幾下,用頂針把針頂過去,用手使勁的拉納鞋底的麻線,把手掌勒出血印的樣子至今歷歷在目。同時,糨子、袼褙、鋪陳、頂針這些早先很熟悉,但又早被遺忘的字詞,又都湧現到眼前。糨子、袼褙、鋪陳、頂針這些詞,別說城市裡的年輕人,即便是對土生土長的現在農村年輕人來說,可能都是一些很陌生的辭彙了。很多人也不一定能讀准這兩個字的發音,更不會知道這個詞語指的是什麼物品了。糨:jiàng ,用白面或玉米面等做成的可以粘貼東西的糊狀物。亦稱糨子、糨糊。同時可以表示濃度,稠:粥太糨了。
據說,打袼褙很重要的技術是熬糨子,取白面加水在鍋里熬,邊熬邊用飯鏟不停地攪動,防止糊鍋。熬糨子加水一定要適量,如果水太多,糨子稀了,黏度不夠,太稠了,袼褙會太厚太硬,增迦納鞋底時進針的阻力。
袼褙:ge bei ,用碎布﹑舊布裱成的厚片,多用以制布鞋鞋底。「打袼褙」,就是用糨糊將破舊的棉布一層層粘牢固,形成一塊長方形或正方形厚片,多用來作布鞋、戲服、龍套等。
打袼褙其實是中國民間手工做鞋必備的一道手工工藝。解曉東一首《中國娃》:「最愛穿的鞋呀,是媽媽納的千層底兒,站得穩走得正踏踏實實闖天下。」所謂千層底鞋,就是要有很多層袼褙的布片,千層,意為層多也。
清朝的千層底官靴
估計這個沒千層也夠百層了打袼褙是每個人家都要做的事情,以前,無論是城鎮或農村,男女老少穿的鞋大都是自家做的,所以無論是大姑娘還是小媳婦,都必須熟練掌握這項技術,否則是會被人恥笑的。我小時候見到奶奶就是用我家的面板打袼褙,也見過人家在門板和牆上打袼褙。
牆上曬的袼褙因為過去製鞋業大量需要袼褙,所以老北京在朝陽門和崇文門裡都有袼褙廠,做好的袼褙送到鞋廠,也有一些市民婦女自己在家裡打袼褙,買給鞋廠,換一些零花錢貼補家用。
曬好的袼褙打袼褙時,要找一個陽光明媚、日照充足的好天氣,目的是爭取當天就可以把袼褙晒乾。奶奶打袼褙時,第一層要用一塊整塊的,比較結實的布,來做袼褙的底子,這樣的袼褙質量才好。看人家打袼褙也算是一種藝術欣賞,特別是在門板上打袼褙,場面很值得一看。老婦女們會高高地挽起襖袖,一手握漿糊刷子,一手拿著布片,刷一層漿糊,粘一層布片,恰如一位潑墨藝術大師在揮毫作畫,轉瞬之間,一副個性鮮明的布貼花就做成了。
第一層粘貼滿以後,再將其上面刷上一層糨糊,按同樣的方法貼第二層、第三層(一般可貼三至五層)。貼好後將其放到室外晾曬,待干後從板面上揭下來就成了袼褙。
我奶奶有一個小包袱,裡面都是我們家孩子們穿過的破舊衣服,甚至尿片,破舊得已經沒有任何使用價值了,但奶奶都認真的收好,巴掌大的布片也捨不得丟,一片片地抻開、撫平,卷好,用包袱包好。奶奶管這個叫鋪陳,鋪陳,謂破碎、廢舊之棉織品,積聚起來依質、狀分類後,可有多種用途,最主要的是造紙,「打袼褙」。過去專門收集初步整理者,有打鼓的(購廢品)、揀破爛的(拾廢品)。收購後稍加分類整理,再售予五花八門的顧主。鋪陳,鋪或寫作補;陳或寫作拆,過去,老北京有專門經營這些東西的地方,叫鋪陳市,以其所聚皆窮人,故又稱窮漢市。
其地在前門外珠市口以南路西,《乾隆圖》已繪之,名窮飯市。《志稿》謂:「窮漢市,亦稱補拆市」。《朝市叢載》謂:「補拆市,在前門外西珠市口迤南。」民國間定名鋪陳市,六十年代將十八寓,任家頭、天匯夾道、小園鏡等小衚衕併入,統名鋪陳市衚衕,北起西珠市口大街,南至永安路。
今日鋪陳市衚衕打袼褙做為一種民間手工藝,已經從現在的日常生活中消失了,但作為一種曾經存在的文化現象,可能仍會留存於我們的生活記憶中。或許當人們漸漸意識到穿布鞋的益處,漸漸知曉打袼褙的文化和商業價值的時候,這門曾經最原始、最樸素、最普及的民間手工工藝或將從瀕臨滅絕的境地中得到回歸和傳承也說不準。
老坦克兵(2)打袼褙
半夏打袼褙是很講究程序的。首先要找一塊平整的木板,其面積大小依據袼褙的大小而定。我小時候見到的,母親如果打比較小的袼褙,就用我家包餃子擀麵條的面板,如果面積比較大,就把我家的門板從門軸上卸下來,在門板上打。打袼褙很重要的技術是熬漿糊,取白面加水在鍋里熬,邊熬邊用飯鏟不停地攪動,防止糊鍋。熬漿糊加水一定要適量,如果水太多,漿糊稀了,黏度不夠,太稠了,袼褙會太厚太硬,增迦納鞋底時進針的阻力。打袼褙時,要找一個陽光明媚,日照充足的好天氣,目的是當天就可以把袼褙晒乾。母親把面板或是門板平放在炕上,先沿著面板外延刷一層漿糊,為的是容易把袼褙從面板上揭下來。一般第一層要用一塊比較結實的布,來做袼褙的底子,這樣的袼褙質量才好。打袼褙的原料,就是用穿過的破舊衣服,已經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破舊得已經沒有任何使用價值了,真正的廢物利用,也算是化腐朽為神奇的典型了。本來已經糟朽,甚至是千瘡百孔、破舊不堪的東西,經過巧手整理再造,便成為全家老小須臾不能離開的鞋子了。巴掌大的布片也捨不得丟,一片片地抻開、撫平。看母親打袼褙也算是一種藝術欣賞,特別是在門板上打袼褙。母親會高高地挽起襖袖,一手握漿糊刷子,一手拿著布片,刷一層漿糊,粘一層布片,恰如一位潑墨藝術大師在揮毫作畫,轉瞬之間,一幅個性鮮明的布貼畫就做成了。打袼褙的布片,我們土話叫「噗扯」,這兩個字到底應該怎麼寫,我很費了一番琢磨,只有依照我們土話的發音。我望文生義地解釋為,「噗」是仿音,「扯」是摹意。不過這都是猜想,可能用「鋪襯」這兩個字更準確。袼褙打好了,就可以剪鞋樣了。比著舊的鞋底子,當然如果是給孩子們做鞋,還得考慮腳在不斷地長呢,要有一定的餘量。袼褙剪成的鞋樣四周的毛邊,要用白布條包邊,把幾塊袼褙做的同樣鞋底重疊在一起,最後用一塊剪得和鞋樣同樣的白布把它包起來,鞋底的雛形就做成了。納鞋底前,先用紡車紡線,多股合在一起繞成線繩。線繩的粗細,要根據所納鞋底的厚度來確定。納鞋底的針腳要排列有序,手巧的姑娘,可以納出許多花樣。每納一針,都要先用錐子扎眼,然後大針叉子從針眼上帶線穿過去,手指還要戴一個頂針,一針一針地納,一雙鞋所需要的功夫就可想而知了,所以每雙鞋都浸透著納鞋人的心血。------------------------趙大媽、李大媽支起了方桌開始打袼褙。村裡人聽說打袼褙,紛紛從自家帶來碎布頭,一時間桌子上堆滿了五顏六色的原材料,農家四合院內立即擠滿了看熱鬧的鄉親們。只見大媽們將一塊表面平光的木板放在桌上,再用以玉米面熬制的糨糊均勻地刷在木板上,然後再將碎布頭一塊塊扯平並均勻地貼上去。一塊塊凌亂的碎布頭在幾位大媽的巧手中轉眼間就成了一幅「油畫」。法國記者夏翁說,他去年在巴黎一家畫廊里第一次見到中國的袼褙時不禁驚嘆道:「這就像是畢加索的油畫!」強烈的好奇心使他來到了陝西,想要看看到底是怎麼製作出來的。這次看了後,他覺得這種製作過程特別地有意義,並要將這種古老的手工藝展現給法國的觀眾。打袼褙,就是鋪一層舊布,抹一層漿糊,這樣抹上三四層,就把它貼到牆上讓風吹日晒干透,把干袼褙按鞋的尺寸大小剪成鞋底,一層一層粘起來,粘到一定厚度,就用磚壓住,讓它密實幹透,如果做千層底,還得在剪成的每層袼褙邊上粘上白布條,鞋底粘壓好了,用錐子一個針眼一個針眼地扎,用事先車好的麻繩一針一針地納。手腕上戴一個厚布套,用來把納底子的麻繩抽緊,納好了還得用斧子搗平,然後緔上鞋幫子,最後用楦頭楦出來,鞋就做成了。剛入夏,母親就著手打袼褙了,他說,夏日太陽毒,袼褙幹得快些。母親先收集一堆舊布片,花花綠綠的,都是一些不能做補丁的余料。而後,搬出飯桌子,用事先打好的糨糊,在桌子上抹上薄薄一層,再把布片一張張粘上去。粘布片時,母親格外認真,她端詳著,比劃著,為了讓布片間無縫隙,並且布片不能重疊。粘完一層,再抹上一層糨糊,粘滿二層布片。如此粘完五、六層,這個程序,就結束了。接下來,把飯桌子拿到室外,大毒日頭天,一個晌午,層層布片就晒乾了,袼褙就做成了。母親就小心翼翼地把袼褙揭下來,用手翻折,袼褙發出了「嘎巴、嘎巴」的聲音,現在聯想著,「袼褙」應該是象聲詞。打袼褙是我國20世紀80年代之前最為盛行的民間手工工藝。袼褙多用來做布鞋、戲服、龍套等。如今,在鄭州打袼褙的人已經是寥寥無幾了。家住鄭州市管城區南順城街34號院的鄧全英老大娘,至今還用舊時的工藝打袼褙。老人今年66歲,精神矍鑠,身體硬朗。問及老人健康長壽的秘訣,回答是天天勞作,心胸開朗,尤其是至今還堅持每天打上幾張袼褙銷往南方的布鞋廠。據老人介紹,在家裡打袼褙簡單易行,工具有剪刀、袼褙板、糨糊盆、泡麵桶、鐵鍋等,大致可分為以下幾道工序:1.熬糨糊:先在泡麵桶里泡上白面,讓其發酵,然後將發酵好的麵糊過濾,去除雜質,接著把麵糊倒進鐵鍋里熬制。2.撕「鋪襯」:就是用手將破舊棉布(鋪襯)按面料的紋理撕成布塊、布條疊齊待用。3.做準備:先製作一塊袼褙板,在板子上畫上或釘上標尺,一般是一尺八寸見方或一尺八寸乘二尺。在袼褙板的左邊留一尺左右的空間,以便放置剪刀、「鋪襯」。然後把袼褙板用凳子等支撐起來,約呈15度斜角,右邊高,左邊低,左邊板頭處放置糨糊盆。4.打袼褙:打第一張袼褙時,先在標尺內四周抹上糨糊,然後把大塊「鋪襯」鋪平粘在板上作袼褙底,再將小一點的「鋪襯」一塊塊「壓茬」粘在大「鋪襯」上,就這樣一茬壓一茬地糊,直到最後,用大塊「鋪襯」作袼褙面。袼褙根據用戶需要一般做成二至六層。5.曬袼褙:先在打好的袼褙面上均勻地抹上一層糨糊,然後揭下來貼在房屋牆壁上,晾曬一至兩天就成了一張既硬朗又富有韌性的成品袼褙。鄧大娘說,她年輕的時候,鄭州袼褙廠生意很紅火,生產的袼褙不僅滿足鄭州市鞋帽、服裝廠的需要,還遠銷溫州、內蒙古、新疆、山東、陝西、山西等地。袼褙廠取消以後,很多打袼褙能手都賦閑在家。她認為打袼褙做布鞋對人的健康多好呀,還能廢物利用,她想找個人把這門手藝傳下去。打袼褙,主要用三樣東西:布,漿糊,炕桌或者是大的平整板子。布:面上的布,一定要用新的,或者是八九成新的結實布;中間的布,不需要是新的,不是「麻花」布就能用。漿糊:是用白面打的漿子,或者是稠稠的飯米湯。姥姥打袼褙,最外面的布,是平時積攢的,相對大的新一些的布,或者是「家織布」;中間的布,是我們實在不能穿的舊衣服,拆開了後,把有補丁的地方拆開,除掉一碰就壞的,像紗布一樣的地方,洗凈後,就可以用了。我小時候,姥姥所用的漿糊,是她精心熬煮的高粱米飯的稠米湯;後來白面不那麼緊張了,姥姥才用白面打漿糊。姥姥打袼褙,一般都是打在炕桌上的。姥姥先在桌子表面,抹一層薄薄的米湯;就趕緊把新一些的布,順長平鋪在桌子表面上,不讓接縫的地方重疊。然後,就在布的上面,再抹一層相對厚一些的米湯;接著,把新一點的布,順寬平鋪一層。然後,再抹一層厚米湯,再順長平鋪舊布,接著,再抹厚米湯,再順寬平鋪舊布。就這樣反覆,把布平鋪個十層八層的,再抹一層厚米湯,最上面再平鋪一層新一些的布;最後,在布上抹一層薄薄的米湯以後,鋪布的過程就完成了。接著,就可以把炕桌拎到屋外,放在陽光下晾曬了。姥姥每年打袼褙,都是在春末到秋初這段時間裡進行。打袼褙的布,姥姥已經在平時,隨手就處理好了,所以,姥姥就選太陽「毒」的一天,把袼褙打好了,放到太陽下面晾曬著;有個一兩天,袼褙就干透了。每次姥姥看見袼褙的四邊向上翹起了邊,就用手或者臉接觸一下袼褙的中間位置,根據她的經驗,判定袼褙是否干透了。干透的,姥姥就小心翼翼地從一個角開始,用一隻手拽著袼褙的角,慢慢往上拉,使袼褙均勻離開桌子面,保證袼褙不起皮,不出褶子。沒幹的,就接著晾曬著,直到袼褙完全乾透為止。整張袼褙取下來後,袼褙就真正做好了,只等著「改頭換面」了!(3)打袼褙拜波
前幾日和汴梁博客圈的博友探訪古城老建築。行至豆腐營街時,無意中發現一道牆上滿是貼過什麼東西的痕迹。當一行人好奇議論時,街邊閑坐的人們搭了腔,那是晾曬袼褙留下的印痕。在同他們攀談中得知,這家的主人正在其中。據打袼褙的張老太太講,她已經80多歲了,從她姥姥起家裡就開始打袼褙,而今,已傳承四代,一百多年了。以前,在街巷中經常能見到晾曬在牆壁上的袼褙,多是自家為做布鞋或是鞋墊用的。那時,哪捨得用新布,都是些不捨得扔的碎布、舊布再利用。每塊袼褙用的布都不相同,有的一層袼褙上還要用兩三塊不同的布拼接而成。花花綠綠、五顏六色的袼褙貼在牆上倒也是一道不錯的風景。不過,如今已是難得一見了。袼褙是制布鞋、鞋墊的原材料。以前,人們穿的布鞋都是手工做的。布鞋的鞋底、鞋幫還有鞋裡的鞋墊,皆是用袼褙製成的。鞋底是用多張袼褙厚厚的重疊起來,再用粗棉線納在一起而成。人們常誇張地用「千層底」來形容鞋底的厚度。做鞋底、鞋墊用的袼褙要做得厚些,一般用五六層布,做鞋幫用的袼褙就薄了許多,兩層就行。現在,工廠生產的布鞋用的是塑料底,除了小孩子穿的手工布鞋外,成人穿的袼褙底手工布鞋已很少見了。不過,冬天穿的棉布鞋為了防寒,廠家還是用傳統袼褙製成厚厚的千層底,只是因布底不耐磨,便在鞋底下配一層橡膠底,也是一種改良吧。打袼褙工藝雖不複雜,但很費事。先在平板上鋪一層布。如今,人們已不再用舊布、碎布了,而是用新的白棉布。然後刷上一層用麵粉製成的糨糊。糨糊也是自家打的,打漿糊也有講究,稀了不行,稠了也不成。稀糨糊粘接效果不好,稠糨糊不容易刷均勻,影響質量。打糨糊的火候很關鍵,火大了容易煳,而且打糨糊時要不停順著一個方向攪拌。在鋪平的布上刷過糨糊後再鋪上一層布,刮平後再刷糨糊再鋪布,如此反覆。最後,將粘好的袼褙貼在通風、日照好的牆上晾曬多日。等完全晾乾後從牆上取下,一張袼褙便做好了。隨著社會的發展,有許多傳承千百年的古老技藝已逐漸淡出人們的視線,多年之後或將失傳,打袼褙這項傳統的技藝會製作的人也會越來越少。(4)打袼褙文 /雨打孤燈母親節來臨,想起寫點紀念母親的文章。兒時的記憶已經大片地忘記,只有母親打袼褙的記憶還記憶猶新。剛入夏,母親就著手打袼褙了,他說,夏日太陽毒,袼褙幹得快些。母親先收集一堆舊布片,花花綠綠的,都是一些不能做補丁的余料。而後,搬出飯桌子,用事先打好的糨糊,在桌子上抹上薄薄一層,再把布片一張張粘上去。粘布片時,母親格外認真,她端詳著,比劃著,為了讓布片間無縫隙,並且布片不能重疊。粘完一層,再抹上一層糨糊,粘滿二層布片。如此粘完五、六層,這個程序,就結束了。接下來,把飯桌子拿到室外,大毒日頭天,一個晌午,層層布片就晒乾了,袼褙就做成了。母親就小心翼翼地把袼褙揭下來,用手翻折,袼褙發出了「嘎巴、嘎巴」的聲音,現在聯想著,「袼褙」應該是象聲詞。那年月,鄉下的夜晚缺乏色彩,既沒有電視,更沒有音樂會。孩子們跑到西大河打水仗,父兄們坐在牆外的碾盤上一邊納涼,一邊談天說地。這時,母親拿出袼褙,按照家裡每個人腳的尺碼,用粉筆在袼褙上畫出「鞋墊兒」圖案,再用剪刀把圖案剪下,便開始納鞋墊兒。母親明顯眼花了,引針很吃力的樣子,我若偶爾在家,母親便喊一聲:「老兒子,幫媽引針。」就這樣,麻線在母親的前懷繞來繞去,一針一針,納入星光,納出希望。燈光、星星相互輝映;蛙鳴、蟬聲交織在一起,好一幅美妙的田園景色。袼褙除了納鞋墊兒,母親也做幾雙鞋自己穿。母親說,「我幹家務活兒不踩水,能穿袼褙鞋,省錢。」我記事時,膠鞋已經普及了,商店櫃檯里,回力鞋、解放鞋琳琅滿目,袼褙鞋逐漸淡出人們的視野。袼褙鞋墊兒卻延續了很多年月。不過後來家裡購置了縫紉機,納鞋墊變成了扎鞋墊兒。歲月無情,似水流年,不知不覺我眼睛也花了。每當自己看報紙需要戴花鏡時,便回憶起燈光下,母親納袼褙鞋墊引針難的情形,那情景彷彿就在昨天,歷歷在目,歷久彌新。(5)【漢沽逸話】—打袼褙作者:李子勝在貧窮的日子裡,家家戶戶都挖空心思地節約。即使是一片巴掌大小的破布片兒,都會派上無盡的用場。那時候,很多家庭主婦都會一種本事:打袼褙。打袼褙的材料,就是這些破布片兒。打袼褙是在快過年了,主婦們要給家人做過年的新鞋的時候,才會做的事。打袼褙之前,要先把這些破布片洗凈晾乾,然後在爐火上熬一小鍋底漿糊。熬漿糊通常要用少許麵粉,——畢竟麵粉都是全家人嘴裡節省下的,不能多放。麵粉里還要摻和一些玉米面,據老人說,摻和了玉米面,既節省了麵粉,打出來的袼褙又很容易吃針。吃針的意思是,用打好的袼褙納鞋底時,針很容易穿透。漿糊打好了,黏黏糊糊的。嘴饞的孩子甚至趁大人不注意,把小手指伸進盛漿糊的盆里,蘸些漿糊,吮在嘴裡,舔上幾口,嘴邊留下黏糊的痕迹,舌尖上只是讓孩子們很失望的難以下咽的味道,之後是大人的輕聲呵斥。孩子們只好眼巴巴看著大人把漿糊塗抹在一張破木頭方桌,或者一塊開裂的面板上。漿糊塗抹好了,先貼一層舊報紙,然後在報紙上薄薄地均勻地抹上一層漿糊,就可以把破布片一片片拼湊、粘貼在報紙上;各式各樣的布片兒,粘了一層後,再抹漿糊,再粘新一層布片兒……布片兒一般要粘三四層。這些圖案古怪的破桌子,舊菜板,會被擺放在院子里向陽的高處,慢慢晒乾。袼褙干透了,就可以揭下來,作為做鞋底的重要材料。家裡的舊書中,一般會有家裡人每個人的鞋樣子——也是報紙剪好的。一張張鞋樣,很像一片片珍藏的美麗的樹葉一樣,被小心翼翼放在袼褙上,然後,用鉛筆畫下鞋樣的邊緣,剪刀咔哧咔哧剪下,毫無生氣的袼褙一下子有了生動的形狀了。每一篇剪下的袼褙,會被按倒在縫紉機下,扎出很多針腳。於是,每一片紮好的袼褙,都變得緊實平展了。三五片摞在一起,對齊整了,就可以納鞋底了。用棗木柄的針錐子,用力紮下一個個針眼,然後用粗棉線把鞋底納牢固,一個將要經得起小石子硌腳的鞋底就做好了。一般一個鞋底都要納上幾百針,這些針腳,都是一圈圈整齊地分布的,每一個針腳,都是主婦們支撐家庭的最好的象形文字。如今70後以前的成年人,很多都人都記得母親年輕時,坐在昏暗的電燈下,手指上戴著滿是小米粒大小凹坑的頂針兒,拿著大枚針,吃力地納鞋底的情景,這是讓人回憶起來動情的畫面,溫馨又幸福,儘管那時的日子是清苦難捱的。當然,這種簡單的勞作,是如今的怕辛苦的年輕人們很難願意做的。我是在電視節目中,無意間看到關於德國人如何節約的節目時,想到了小時候家家戶戶打袼褙的事情。如今,我們的生活比以前富足了,敢於消費好像成為了懂得生活的重要標誌。如今的人們,能開車絕不騎自行車,能買高檔的衣服絕不買普通的,炫富與敢於浪費等同於展示人生的成功;而節約、節省好像等同與吝嗇、等同於不會生活,於是我寫下這段文字,和有著共同記憶的人們,一起重溫遙遠的節約是無上美德的真正的低碳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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