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一書頂萬書的書:《曾國藩做人 胡雪岩做事》五

第五章

  曾國藩的以退為進之策

  識時務者為俊傑。一個人無論有多大的實力,總是受周圍環境及諸多因素的制約,不可能為所欲為,如果是一意孤行,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所以,一個人要識好歹,明時務,知進退。曾國藩在為人處世過程中堅持以退為進的策略,平時善於藏住自己的鋒芒,善於明哲保身。羽翼未豐時絕不亂動,堅持龍蛇屈伸之道。這使得他能夠安全渡過各種險惡之途,成為一代中興名臣。

  

  

  

  

  

  

  

  羽翼未豐時不可亂動

  

  【曾國藩做人語錄】

  劍戟不利不可以斷割,毛羽不豐不可以高飛。

  

  

  

  太平軍勢如破竹,一路北上,不斷擴大著勢力範圍。

  1853年,太平軍連克數城,如狂風般進攻湖北。

  是年年底,太平軍打到了安徽廬州(現安徽合肥市)。

  次年春,黃州的清兵大營被士氣高昂的太平軍攻破。

  清軍面對太平軍的進攻節節敗退、毫無戰果,咸豐皇帝坐立不安。每當聽到一個城池被攻破,他的心病都會加重一分。他不願清朝的基業毀在自己手中,又沒有其他辦法,只有下旨讓曾國藩率湘軍前去支援。

  在這不到半年的時間內,安徽、湖北、黃州紛紛告急,曾國藩接二連三地接到出兵救援的詔令。

  但曾國藩拒不出兵,只是上奏解圍之法,惹怒了咸豐皇帝。咸豐皇帝大筆一揮,一紙硃批發給曾國藩:「朕知汝尚能激發天良,故特命汝赴援,以濟燃眉……試問汝之才力能乎否乎?平時漫自矜詡,以為無出己之右者……言既出汝口,必須盡如所言,辦與聯看!」很顯然,當時的曾國藩有著很大的壓力。然而,咸豐皇帝的激將法在曾國藩的身上沒有起到絲毫作用。

  曾國藩並非有意惹得龍顏大怒,不接旨出兵是因為他理性地分析了當時的形勢。太平軍與以往的農民軍有著很大的區別,他們經過了嚴格的訓練,有著很強的戰鬥力,如果沒有一支實力頗為雄厚的軍隊,是很難與之對抗的。曾國藩的軍隊雖小有規模,但在戰鬥力和士氣方面仍無法與太平軍相比。他認為如果要戰勝太平軍,不但要加強軍隊訓練,更要考慮到「長江千里,戰船實為急務」,他在書信中也向朋友提到過「劍戟不利不可以斷割,毛羽不豐不可以高飛」。為此,曾國藩下定決心,在提高軍隊素質的同時,組建水軍和炮隊。在海上工事方面,曾國藩花了大量財力和物力,力求精益求精。造船的木頭質地要好,船要造得大而堅固,做工還得精細。洋炮雖價格不菲,但殺傷力強,質量好,炮隊必須要用洋炮來裝備。曾國藩明白,如果軍隊素質和裝備沒有達到要求,絕對不宜出兵。

  但曾國藩從大局考慮的同時,心中也難免有些悲傷和內疚。

  吳文鎔是曾國藩的老師,任湖廣總督,在清政府中地位顯赫。他對曾國藩的仕途影響很大,每當曾國藩遇到處理不好的事情時,吳文鎔總能夠給他幫助,為他說情。由此可見,二人的關係非比尋常。

  太平軍打到湖北後,湖北向清政府告急,曾國藩很快接到了出兵支援湖北的聖旨,不久恩師吳文鎔親自向他求救。

  曾國藩忍住內心痛苦,回信告訴吳文鎔自己的難處,講明其中道理。身為湖廣總督的吳文鎔自然知道輕重緩急,他沒有以老師的資格去逼迫曾國藩前來支援,而是在信中告訴曾國藩,要他不要因師生情分而貿然出兵,自己的身家性命沒有國家大局重要,只有等到有把握的時候方可迎戰。他希望曾國藩能夠穩重,切忌焦躁。曾國藩聽了老師的話,按兵不動,吳文鎔戰死。

  江忠源是曾國藩的摯友,他遇到危難時,曾國藩也未去營救。

  

  

  龍蛇屈伸之道

  

  【曾國藩做人語錄】

  天地之道,剛柔互用,不可偏廢,太柔則靡,太剛則折。

  

  

  

  對於屈伸之道,曾國藩有如此理解:

  《揚雄傳》云:「君子得時則大行,不得時則龍蛇。」龍蛇者,一曲一直,一伸一屈。如危行,伸也。言孫,即屈也。此詩畏高行之見傷,必言孫以自屈,龍蛇之道也。

  咸豐四年(1854)春,曾國藩湘軍已成規模,陸軍、水軍、炮兵均已編定並訓練完畢,可以作戰。曾國藩初次出兵,兵分兩路救援湖北。水軍行至岳州時,忽然颳起了大風,幾十艘戰船沉入江底,湘軍溺死者不少。陸軍戰況亦不佳,在頭號樓峒與太平軍相遇,大敗。湘軍出師不利,曾國藩被革職,依旨降二級調用。

  同年八月,曾國藩率領湘軍轉戰湖北,攻克武漢。捷報傳入宮廷,咸豐皇帝非常高興,當即批下旨文:力功殊恩,以酬勞勛,曾國藩獎賞二品頂戴、督理湖北巡撫。然世事難料,曾國藩所寫辭謝奏摺抵京前,卻又得聖上旨意,湖北巡撫之職另有人選。曾國藩無奈,只能以侍郎身份帶兵作戰。

  次年,曾國藩率領湘軍入江西,屢吃敗仗。經歷了這幾場戰爭,曾國藩感慨頗多。首次出戰,兵敗後立即被削官,爾後,作戰順利,清廷不賞也罷,既然賞了,就不應該出爾反爾。想到這些,曾國藩難免心中有些許不平。後來幾場戰爭中,戰況總是不佳,輿論紛飛,更是令曾國藩疲憊不堪。

  咸豐七年(1857)二月,曾國藩的父親曾麟書病逝。曾國藩乘機上奏,欲回家服喪。按照規定,奏摺呈上後,應等待朝廷發下諭旨才可行動,否則會受到嚴懲。但曾國藩沒有按規矩辦事,呈上奏章後便動身回家。他之所以有此膽量,是因為深知自己所建湘軍是清政府的支柱,沒有湘軍,清政府不會長久。果然如此,清廷不但沒有為難曾國藩,反而准許他回家守孝三個月,並賜給他幾百兩黃金作為治喪費用。

  曾國藩立志要報效國家,為何在作戰期間卻顧小家而舍大家?的確,曾國藩雖在家守制,然而心卻從未離開戰場。但為了引起清政府的重視,得到軍權,曾國藩不得已而為之。 假期已過,曾國藩沒有動身回營,仍在家中守制。咸豐皇帝催他領兵作戰,曾國藩卻上疏道:「自問本非有為之才,所處又非得為之地。欲守制,則無以報九重之鴻恩;欲奪情,則無以謝萬節之清議。」不僅如此,曾國藩還乘機表承自己要在家終身守制,故意向朝廷請求辭去兵部侍郎,並提出「非位任巡撫,有察吏之權」。咸豐皇帝自然洞悉曾國藩的要權之意,讓曾國藩沒有想到的是,咸豐皇帝果真削了曾國藩兵部侍郎的職位,收了他的兵權,並硃批道:「江西軍務漸有起色,即楚南亦變肅清,汝可暫守禮廬,仍應候旨。」可見,形勢的好轉是造成曾國藩要權不成功的原因之一。

  曾國藩無奈,繼續在家守制。他終日反思,決定以大局為重,不再要權,只要能夠重返戰場就可以。

  在守制期間,曾國藩看似無所作為,其實不然。曾國藩畢竟是湘軍的創建人,湘軍中的各方首領都是他悉心栽培起來的。儘管曾國藩遠離戰場,但他與湘軍將領之間仍然保持著聯繫。一些湘軍將領不斷向朝廷上奏,希望曾國藩能夠重返戰場。但是,因為當時各路湘軍紛紛傳來捷報,使得咸豐皇帝認為沒有曾國藩也可,終究沒有同意起用他。

  咸豐八年(1858),石達開率領的太平軍攻打江浙一帶,並將常山等地攻克。胡林翼趁機上奏,咸豐皇帝不得不下旨讓曾國藩出山,曾國藩當即受旨,火速趕往軍營。

  曾國藩以龍蛇來闡明屈伸之道,並將自己的理論用到了實踐中,這就是他的高明之處。 咸豐十二年(1862),咸豐帝逃往熱河。途中,他命令曾國藩派鮑超前去支援。鮑超是湘軍大將,作戰勇猛,是曾國藩的一位得力助手。當時,太平軍還沒有被鎮壓下去,如果按咸豐帝諭旨,讓鮑超帶兵北援,無疑削弱了對抗太平軍的戰鬥力。另外,一旦鮑超前去支援,清廷肯定會把鮑超及其所帶湘軍交由勝保統一管制。勝保是一個對湘軍極為仇視的人,鮑超一旦歸於其麾下,處境定會很危險。但北援一事又關係到「勤王」,故不能對此事置之不理。 考慮到以上幾點,曾國藩頓時感到矛盾,不知道如何是好。於是,曾國藩召來了文武官員以及幕僚,集思廣益。

  眾人中大多數認為這是一個立功的好機會,如果此時不派兵入衛,等於將機會留給了別人,因此提倡讓鮑超帶兵北上。對鮑超本人來說,他也是願意的。但當時仍在曾幕府中的李鴻章卻不這麼認為,他認為帶兵入衛沒有實際意義。英法聯軍逼近京城,最終會議和,不會發生戰爭。與英法聯軍相比,太平軍是頭等威脅。此時派兵北援,只會是徒勞。

  曾國藩經過分析後,覺得李鴻章的分析非常有理。他立即上疏,其中有「鮑超人地生疏,斷不能至,請於胡、曾二人酌派一人進京護衛根本」等語句,但實際上卻遲遲按兵不動,靜觀形勢變化。

  

  後來,事情與李鴻章預料的大致相同。英法聯軍同意和清廷和解,而河南、陝西等省的巡撫接到諭旨後,不加考慮便匆忙帶兵前去支援,結果帶著一身疲憊無功返回。

  當初,鮑超聽說曾國藩不讓他帶兵入衛,很是生氣,故意流露出不滿之情。曾國藩知道後,讓胡林翼開導他。在給鮑超的信中,胡林翼寫道:「滌帥與我都深知勝保為人忮忌貪詐,專意磨折好人,收拾良將,弟若北援,無論南北風氣異宜,長途餉項軍火,無人主持,且必為磨死,而又不能得功得名……弟若知滌帥此次之恩,弟且感激涕零之不暇……弟於世事太愚,當一心敬事滌帥……」

  在這件事情上,曾國藩屈伸並用。咸豐帝傳來諭旨,曾國藩廣納眾議,再具體分析,最終提出抗旨;而對待自己的良將鮑超時,卻讓胡林翼苦口婆心地開導他。曾國藩的屈伸之道又可見一斑。

  咸豐十年(1860)至咸豐十一年(1861),湘軍經過近兩年的持久戰,最終將安慶攻陷,這對太平天國運動的平定有著決定性的意義。安慶之所以能夠最終被攻克,與曾國藩的決策是分不開的。

  咸豐三年(1853),太平天國在金陵建都,改金陵為天京。向榮奉命,以欽差大臣的身份率軍圍攻天京。他率大軍抵達天京後,便在城外建了大營,與太平軍進行了長達三年的苦戰,以失敗告終,向榮戰死。

  太平軍一天不滅,清政府一天不能安心。時隔兩年,即咸豐八年(1858),清廷再次下令攻打天京。在此次攻城中,和春為欽差大臣,與提督張國梁並肩作戰。抵達天京後,二人指揮清兵在城外高築營壘,深挖壕溝,並建起江南和江北兩大營,氣勢和規模都相當龐大,大有不攻破天京誓不罷休的氣勢。

  天京是太平軍的首腦所在地,也是建都之地,天京的失守就意味著太平天國的覆亡。為了保衛辛苦建立的王朝,太平軍將領和士卒奮力抵抗著清兵的進攻。咸豐九年(1859),江北大營被太平軍攻破。

  雖然江北大營被破,但江南大營卻仍然屹立在城外,太平軍統帥洪秀全不得不為此擔憂。為了攻破江南大營,解圍天京,太平軍各路將領共同商討破營戰略,得一可用之計。

  咸豐十年(1860),李秀成依計行事,率精兵對杭州城發起了猛烈進攻,浙江巡撫被太平軍打死。浙江告急,清政府無可奈何,只得從江南大營中抽出部分兵力前去援救杭州。這樣一來,清政府即中計。隨後,李秀成火速趕往天京,與天京城內的太平軍對清軍進行內外夾擊,攻破了江南大營。

  此時的清朝統治階層充滿了恐懼和驚慌,八旗軍已經不能成為保衛他們的屏障,只有依靠曾國藩的湘軍。當時的局勢對湘軍極為有利。可以說,太平軍幫了湘軍的大忙,為湘軍以後的獨立和強大清除了障礙。

  危急之中,清政府不得不重用曾國藩。李秀成剛開始進攻杭州時,曾國藩已經接到清政府前去支援的命令。此時,曾國藩正在攻打安徽,他拒不調兵東下。清政府以為曾國藩又乘機要權,便任命曾國藩為兵部尚書,並出任兩江總督。然而,曾國藩仍然沒有調兵。

  其實,曾國藩這次抗旨是另有打算的。他認為,蘇、常之地的地理位置遠沒有安慶重要。如果按照清政府的命令,暫緩對安徽的進攻,轉而調兵支援蘇、常等地,無異於丟帥保車,到最後又會重蹈前幾次失敗的覆轍,造成「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後果。

  因此,曾國藩絲毫沒有動搖自己的作戰方略,儘管派出了部分兵力東下支援,但仍將攻打安徽作為重中之重。

  在曾國藩攻打安徽、圍攻安慶的過程中,時勢發生過一些變化,曾國藩總是靈活應付,死死盯住安慶不放,最終取得了主動權,迫使安慶城內的太平軍與湘軍決戰,從而將其打垮。

  

  

  

  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

  

  【曾國藩做人語錄】

  做大事者,必要時須沉住氣,等待時機的到來,而後迅速出擊。

  

  

  

  俗語有「雁過留聲,人過留名」,無非是表明人們對名聲的重視。大多數人都有功名之心,也正是因為功名之心,人們才會拼搏奮鬥,為取得功名做出了巨大的犧牲,甚至失去了生命。

  但是,在求取功名的過程中,人們的表現方式卻各異。有人認為要想取得功名,就得向外人證明自己有才。於是,他們會在眾人面前展示自己,標榜自己的實力。沒有賞識者的時候,他們仍然會表現自己的與眾不同。這類人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庸才,便選擇了炫耀自己。結果為此遭到的反感、忌恨遠遠超過了自己需要的賞識。

  曾國藩遍讀古書,深諳鋒芒畢露招禍患的道理。他常以古人為鑒,檢點自身,生怕自己因為露出鋒芒而遭忌受挫。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土出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有才,並不意味著能仕途通達,它需要有德來約束。這裡的德,乃是指掩蓋鋒芒的自制力。

  關於才德,曾國藩有自己的看法,他曾寫過這樣一段文字:

  司馬溫公曰:「才德全盡,謂之聖人;才德兼亡,謂之愚人。德勝才,謂之君子;才勝德,謂之叫人。」余謂德與才不可偏重。譬之於水,德在潤下,才即其載物溉田之用;譬之於木,德在曲直,才即其舟楫棟樑之用。德若水之源,才即其波瀾;德若木之根,才即其枝葉。德而無才以輔之,則近於愚人;才而無德以立之,則近於小人……二者既不可兼,與其無德而近於小人,毋寧無才而近於愚人。自修之方,觀人之術,皆以此為衡可矣。

  曾國藩的見解頗為獨到,洞察了德與才的相互關係。他認為,有才無德,便會恃才傲物,目中無人,最終會自食惡果。

  

  生活中,他也盡量做到不露鋒芒,將才華深藏。他曾說過:「吾平生短於才,愛者或以德器相許,實則雖曾任艱巨,自問僅一愚人,幸不以私智詭譎鑿其愚,尚可告後昆耳。」

  這裡有一封他寫給陳源兗和郭嵩燾的信:

  易念園歸,稱岱雲有《之官詩》四章,未蒙出示。(近各省有拐帶幼兒之案,京城亦多,尊處有之否?若有,須從嚴辦也。) 杜蘭溪於閏月抄奉母諱,將以八月出都,留眷口在京。胡詠芝來京,住小珊處。將在陝西捐輸,指捐貴州知府萬餘金之多。不費囊中一錢,而一呼雲集,其才調良不可及,而光芒仍自透露,恐猶虞缺折也。岱雲在外間歷練,能韜鋒斂銳否?胡以世態生光,君以氣節生芒。其源不同,而其為人所忌一也。尚祈慎旃!(陝甘番務辦畢,尚為妥善。雲南回務尚無實耗,大約剿撫兼施耳。鏡海文尚在南京。)比移廣信,土友嘖嘖以肥缺相慕,眼光如豆,世態類然。

  在這封信中,曾國藩提到陳源兗憑著個人氣節引人注意,胡詠芝憑著擅長交際露出不俗氣息,雖然二人才能出眾的途徑不同,但都沒有掩蓋鋒芒,都會招人忌恨的。

  曾國藩認為,人與書法有相通之處。書法有藏鋒之說,藏鋒收尾才能筆落驚鴻,寫出上乘的作品,做人也是如此。

  鋒芒不露講的就是一個「藏」字,僅這一個「藏」字,就包含著無窮意味。「藏」的目的,是不讓別人發現自己的長處,不引起別人的妒忌,更好地保護自身是等待時機,在最有把握的時候出擊,令敵人大吃一驚,防不勝防。

  古今多少人,目光短淺,急於求成。他們不願意放過任何可以表現的機會,一旦表現,則力求做到淋漓盡致,恨不得將心掏出來給別人看。殊不知,他們犯了激進的毛病,這樣做的結果只能讓自己陷入被動。如果自己有才,不一定能夠得到別人賞識,有時候還會讓掌權者產生妒忌;如果自己無才,卻在大庭廣眾之下極力自我表現,無異於班門弄斧,掘笨之處暴露無遺,給別人留下可乘之機。

  處世中,有人鋒芒畢露,有人藏鋒露拙。曾國藩則屬於後者,他雖有才幹,卻不輕易外露。畢竟,才華橫溢會遭人忌恨和打擊,最終導致事業上的失敗。

  《易經》上說:「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這裡的「器」,便可引申為才華、實力。沒有才幹,想要有大作為,無疑是很困難的。但有了才幹,卻不加掩飾,鋒芒盡露,這些「鋒芒」或者「器」便如同帶刺的玫瑰,很可能觸痛別人的不平衡心理,於是,人們便會反擊,將其「鋒芒」拔掉,將其「器」繳械。

  曾國藩有言:「處茲大亂未平之際,惟當藏身匿跡,不可稍露頭角於外,至要至要。」

  

  

  

  自剪羽翼,保全自身

  

  【曾國藩做人語錄】

  古之得虛名而值時艱者,往往不克保其終,思此不勝大懼。

  

  

  

  曾國藩說過:「宦途險惡,在官一日,即一日在風波之中,能妥帖登岸者,實不易矣。」

  同治三年(1864),湘軍攻破天京,太平天國走向覆亡之路,曾搖搖欲墜的清政府終於可以暫時穩住腳跟。長達12年的苦戰終於結束了,曾國藩受任於危難之中,力挽狂瀾,克敵制勝,立下了汗馬功勞。

  在這12年中,凡有戰果,一般來說都會受賞。曾國藩培植起來的各湘軍集團頭目紛紛授予官職,巡撫居多。平息太平天國運動前後,曾國藩權勢大增,不僅原有屬下各有成就,他自己也受到眾多賞賜。咸豐十一年(1861)被授職於兩江總督,執掌四省軍權。同治元年(1862),曾國藩被加授「協辦大學士」頭銜,此時的他已經是大清建朝以來權勢最高的外臣。消滅太平軍後,曾國藩再次受封,加銜太子太保。

  為保地方穩定,曾國藩創建的湘軍被清政府分派各地,無形中替曾國藩編織了一個龐大的關係網。

  清政府已感覺到曾國藩的潛在威脅,他們開始瓦解曾國藩的組織,削弱其勢力。他們一方面提拔曾國藩屬下的一些湘軍將領,使他們的地位有所提高,擺脫客觀上與曾國藩的從屬關係,一方面刻意去壓制那些不改氣節的曾國藩死黨。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曾國藩目前也面臨著這樣的境況,其心情可想而知。

  曾國藩早就說過:「處大位大權而兼享大名,自古曾有幾人能善其末路者,總須設法將"權位』二字推讓少許,減去幾成,則晚節漸漸可以收場耳。」他將一切看在眼裡,知道目前形勢對己不利,於是採用了保身之法,即自剪羽翼。

  太平軍叛亂平息不久,曾國藩向上奏請停解了廣東厘金。廣東乃富庶之地,稅務繁多,有地丁、漕糧、海關、鹽場、勸捐和厘金等。1862年,曾國藩上奏,由於缺乏軍餉,要求朝廷派出官員奔赴廣州辦理抽調厘金等事務,後一直延續下去。

  既然曾國藩提出了停解厘金,清政府自然是喜不自禁,立刻批複。他們令廣東巡撫將厘金的七成徵人本省,另外的三成仍解給駐紮在皖的湘軍大營。曾國藩毅然拒絕,堅持不再從廣東抽半點厘金。

  事過不久,曾國藩再次奏請,要求停解江西半厘。江西半厘得之不易,為此,曾國藩曾與當時的贛撫沈葆楨爭得面紅耳赤。如今,卻將此厘金拱手相讓,從此不再解給湘軍大營,統由沈葆楨徵收。不僅如此,曾國藩還要求將鮑超、周寬世二人率領的兩路湘軍歸其旗下,軍餉由沈本人發放。

  1865年,曾國藩又一次奏請,停解用於編擴湘軍而專設的湖南東征局厘金。1860年,為擴大湘軍規模,曾國藩在湖南特設東征局,在湖南省厘金的基礎上再加抽半厘,解送至曾國藩的湘軍大營。

  不僅如此,曾國藩還銳裁湘軍。湘軍的建立是為抵抗太平軍的,它與清政府的綠營軍是有本質區別的。既然太平天國運動已經被平息,理當解散。

  曾國藩所率湘軍達12萬,實際上除去左宗棠屬下的四萬人和沈葆楨屬下的三萬餘人外,只有其弟曾國荃屬下的五萬人掌控在手中。這五萬湘軍正是清政府的疑懼所在,此軍隊一日不散,清政府就總會感到坐立不安。

  1864年,曾國藩奏請將直屬湘軍裁去一半,僅留25000人,分守江寧、皖南、皖北。清政府接到奏摺後,喜憂參半。喜的是曾國藩主動裁員,憂的是曾國藩裁兵過多,那些被裁的散兵游勇會破壞社會治安。為達到兩全其美,清政府向曾國藩提出,將所裁兵士中的精壯者編入綠營軍。曾國藩不予理睬,堅持原有的裁軍主張,大刀闊斧地進行了裁員。

  1865年,曾國藩又宣布將張詩日和彭毓橘手下鎮守江寧的一萬湘軍裁去八營。由於當時這些守軍正在清理秦淮河內的淤泥,未能執行。不久,御史朱鎮告發湘軍在江南一帶騷擾鄉民,不待曾國藩執行,清政府又下令裁軍。曾國藩加大力度,將裁軍數量由八營增至12營,江寧僅剩下2000餘人守城。曾國藩裁軍前後,劉連捷、朱洪章和朱南桂的一萬五千駐皖軍隊也進行了大量的裁員。幾次大裁員後,曾國藩的部隊人數驟減,不足以對清廷構成威脅。 其實,曾國藩裁減湘軍還有其他原因。

  自從安慶之戰結束後,湘軍的數量雖然大增,但是因為多方面原因,湘軍的素質與以往相比,卻大為遜色,戰鬥力遠遠不如鎮壓太平天國運動之初。攻克天京後,曾國荃部下的湘軍在城內大肆搶掠財務,很多軍士都弄到了不少錢財,無心戀戰,並且在城內欺辱婦女,可謂無惡不作,腐敗至極。如果不將這樣的部隊遣散,他們手持兵器,則無法使社會安定。不僅如此,湘軍內部還出現了一些會黨,哥老會在當時的軍隊中甚為活躍,經常聚眾擾亂軍紀,引發衝突,等等。治人先治心,面對這樣的湘軍,曾國藩再也無法管理,裁減湘軍成為必然。

  為了使清政府能夠對自己放心,曾國藩做得很徹底,除了停解厘金和裁減部隊外,曾國藩還用了其他方式保全自己。

  早在同治元年(1862)湘軍攻打雨花台時,曾國藩就感到自己權高位重,怕平定太平軍後不能保身,打算辭去兩江總督和欽差大臣之職。因其弟曾國荃竭力反對,曾國藩才沒有如此行事。但為了向清廷表示自己無心貪戀權位,曾國藩還是決定上奏,免去其中一職。

  

  曾國荃與兄曾國藩不同,他沒有曾國藩那樣低調。天京是曾國荃屬下的湘軍攻陷的,破城後,湘軍首領頓時放寬軍紀,湘軍欣喜若狂,在城內肆意劫掠,將整個天京城洗劫一空。可是,城內太平軍並未被完全剿滅。他們乘湘軍軍紀渙散,到處劫掠之際突圍而出,突圍人數竟達千餘人。殘兵敗將卻能夠突圍衝出,說明還有重要的統帥沒有被湘軍俘獲或殺死。儘管有人逃脫,捷報還是得上傳。為推卸並未徹底消滅太平軍的責任,曾國荃與幕僚商議,在起草奏摺時加了一段話,大意是說金陵城太大,搜捕太平軍散部難以徹底,曾國荃曾在掃城時回過雨花台大營,困在城中的敗寇,可能有逃走的,曾國荃定會率大軍出城沿路追殺。清政府收到奏章後,嚴厲呵斥曾國荃,指責他貪圖享樂,在未對天京完全控制的情況下,擅自回城外大營,導致太平軍沒有徹底消滅。曾國荃本想推卸責任,沒想到弄巧成拙,惹得清廷震怒。

  

  然而,早在左宗棠破杭州城時,已經有過好幾萬太平軍突圍成功的前例,但左宗堂並未受到任何指責。可見,清政府是有意與曾國藩為難。

  收復天京後,曾國荃沒有吸取教訓,惡行並不收斂,他甚至散布說攻克天京是他一個人的功勞,這難免招人不滿。再加上他攻克天京後的惡行被輿論到處散播,直接影響到了曾國藩的名聲。還有,當時曾國荃掌控5萬大軍,清政府無法對其放心。於是,曾國藩以其弟曾國荃有病在身為由,奏請讓其去浙江補缺,赴任浙江巡撫。清政府甚是高興,爽快同意了曾國藩的奏請。

  曾國藩的自剪羽翼取得了良好成效,他的做法無疑是明智之舉。他曾在寫給李鴻章等人的信中說道:

  長江三千里兒無一船不張鄙人之旗幟,外間疑敝處兵權過重,利權過大。

  在給弟曾國荃的信中提到:

  自古握兵柄而兼竊利權者,無一不凶於國而害於家,弟雖至愚,豈不知遠權避謗之道?

  

  

  善於自守,不越雷池一步

  

  【曾國藩做人語錄】

  有福不可享盡,有勢不可用盡。

  

  

  

  曾國藩的父親曾麟書去世後,曾國藩在家守制一年多。在這段時間裡,湘軍和太平軍的作戰形勢發生了突變。曾國藩剛離開江西回家守喪之時,湘軍與太平軍在江西展開了一番苦戰,雙方實力相當,出現了兩軍對峙的局面。江西的一些城池仍被太平軍佔領著,形勢相當危急。此時,太平軍發生了內亂,能征善戰的太平天國高級將領石達開因受到洪秀全猜忌,帶著部下離開了湖北戰場。

  咸豐七年(1857),太平軍在湖北、江西的大部分精銳部隊跟隨著石達開轉移。這樣一來,太平軍在湖北、江西戰場上的兵力大大削弱。苦戰的湘軍沒有放過這個絕好機會,一鼓作氣,連克九江、瑞州、撫州、湖口等地,緊接著,又攻陷了湖北的武昌等地。至此,湖北、湖南、江西幾乎全在湘軍的控制之下。湘軍稍作休整,開始進軍安徽。

  在與太平軍的交戰中,湘軍戰果輝煌,更何況這是關係到清政府安危的戰爭,理應受賞。朝廷沒有薄待湘軍,凡參與作戰的湘軍將領一個個被加官晉爵。曾國藩手下的幾位重要人物權勢陸續躍居其右,胡林翼在原有官職上加封太子少保頭銜,楊載福、李續賓分別被提升為提督和巡撫。

  此時的曾國藩仍然只是一個在籍侍郎,雖然是他親手組建了湘軍。此時的他,縱使後悔不該請求回家守制也無濟於事,看著自己培養出來的人才功成名就,光耀門楣,難免心生感慨。在給弟弟曾國荃的信中,他表達了自己的遺憾和對弟弟的希冀:「願吾弟兢兢業業,日慎一日,到底不懈,則不特為兄補救前非,亦可為吾父增光泉壤。」

  其實在守制期間,曾國藩也曾想過向咸豐皇帝請示返回戰場,但考慮再三,還是沒有提筆寫下奏章。

  太平軍雖在兩湖、江西的戰場上失利,但不代表他們沒有實力。咸豐八年(1858),石達開率大軍經江西入浙江,浙江一帶硝煙四起。石達開大軍攻陷數城,浙江形勢危急。同年三月,湖北巡撫胡林翼解圍。浙江告急,除了曾國藩,咸豐皇帝再無可用之人,只得重新起用曾國藩。

  

  曾國藩接旨後,立馬上任,與太平軍展開了更為激烈的鬥爭。咸豐十一年(1861),清廷內部發生政變,咸豐皇帝駕崩。在此形勢下,為保宮廷安寧,兩宮皇太后對曾國藩更加重用,封他為兩江總督。就這樣,曾國藩掌控了江蘇、江西、浙江和安徽四個省份的地方軍政實權。在太平天國運動平定前後,曾國藩勢力更為龐大。同樣是因為戰績輝煌,曾國藩率領的湘軍各集團頭目中,很多人都被授予督撫職位,如李鴻章、沈

  

  葆楨等人,他們是曾國藩奏保出任的。而有些出任督撫的湘軍頭目則是得到了其他高官的保薦,如胡林翼、駱秉章和文樣三人共同保薦了劉蓉,官文、胡林翼二人一同保薦了李續賓和彭玉麟。其中,胡林翼與曾國藩的關係甚為密切,他是在曾國藩的保奏下升任為湖北巡撫的。

  

  總之,曾國藩的功業和勢力在這個時期均達到鼎盛時期。短短四年的時間內,湘軍頭目升任督撫的竟有20人之多,這在歷史上是很少見的。湘軍在曾國藩的統率下,幾乎控制了長江中下游的各個省份,包括四川、貴州、廣東、廣西等地。在黃河流域的發展雖然不及長江中下游地區,但也控制了不少省份,如陝西、河南、山東等地。

  另外,在攻克金陵的前幾年裡,湘軍發展極為迅速,人數增加很快,至攻克金陵後,湘軍總人數竟已多達50萬,和清政府的正規部隊綠營軍人數相當。

  曾國藩的湘軍幾乎盤踞在各個省份,他們以曾國藩為首,建成了一個密密麻麻的關係網。為了能夠自立,各巡撫極力招募新勇,增加稅收,籌備軍餉,湘軍在各地的實力均得到增強;而且,他們非常團結,有著唇亡齒寒的意識,可以說是同呼吸,共命運。即使內部出現矛盾,也能夠迅速化解,不至於損害整個集團的利益。

  他們的勢力如此龐大,以致清政府在進行大的改革時不得不徵求他們的意見。曾國藩在朝權勢的鞏固與他的苦心經營是分不開的。創建湘軍是他成就大業的一個關鍵,而善於經營湘軍則是他成就大業的關鍵之關鍵。

  湘軍的巨大勢力對清政府造成了嚴重威脅,清政府早就想對其進行抑制。但由於太平軍的存在,湘軍仍是支撐朝廷的一支主力,所以清廷也沒有做出特別出格的事情。清廷的做法無疑讓在前方戰場賣命的湘軍感到氣憤。

  曾國藩創建湘軍後,因沒有準備充分,幾次違抗咸豐皇帝的詔令,屢不出兵。待湘軍攻克武漢後,咸豐皇帝聽信讒言,收回已封給曾國藩的巡撫之職,弄得曾國藩顏面無光,湘軍將領對咸豐皇帝的這種做法極為憤慨。

  安慶攻克後,湘軍將領本打算大擺慶功宴。曾國藩沒有允許,只是要求將領們各作一對聯,相互祝賀。李次清第一個撰成,其聯為「王侯無種,帝王有真」。曾國藩看後,立即將其所作對聯撕毀,並加以斥責。其他將領的對聯也未讓曾國藩感到十分滿意。

  後來,張裕釗來到安慶,為曾國藩呈上「天子欲開麟閣待,相公新破蔡州還」一聯,曾國藩見到此聯後,甚為滿意,深表讚賞,他傳令將此聯向各將領傳示。當時,有人認為句中的「麟」與「蔡」對仗不工整,曾國藩聽到後,勃然大怒,說道:「你們只知道拉我上草樹(湘人土語,意為荊棘)以取功名,圖謀富貴,卻不好好讀書,求得實幹。麟與蔡,皆為靈,以靈對靈不算工整,還要如何才算工整?」曾國藩的言下之意為:蔡為大龜,與麟同屬四靈之一,對仗自然工整。

  曾國藩為什麼讓李次清將對聯撕毀呢?因為李次清的對聯有明顯的勸進之意。其實,當時不只他一人,其他將領如郭嵩燾、王闓運也極力擁立曾國藩,胡林翼和左宗棠也曾有所表示。

  

  王闓運曾拜見曾國藩,跟曾國藩談了很長一段時間,主要是提議曾國藩「取而代之」。曾國藩態度嚴肅,始終不發一言。他以手指蘸茶,好似在案几上寫什麼東西。當曾國藩起身更衣時,王闓運探身一看,案几上的字跡依稀可見,全是「妄」字。

  在曾國藩壽誕之際,胡林翼將「用霹靂手段,顯菩薩心腸」這一聯句親手送給曾國藩,曾國藩欣然接受。

  左宗棠也曾作過一聯,交由胡林翼送給曾國藩,聯是這樣寫的:「神所憑依,將在德矣。鼎之輕重,似可問焉!」

  曾國藩看後,用硃筆將「似」改為「未」,然後退交給胡林翼。

  曾圖藩的門生彭玉麟,在他署理安徽巡撫、力克安慶後,曾遣入往迎曾國藩。在曾國藩所乘的坐船猶未登岸之時,彭玉麟便遣一名心腹,將一封口嚴密的信送上船來,於是曾國藩便拿著信來到了後艙,展開信後,見信上並無稱謂,只有彭玉麟親筆所寫的十二個字:

  東南半壁無主,老師豈有意乎?

  

  這時後艙里只有曾國藩的親信倪人皚,他也看到了這「大逆不道」的十二個字,同時見曾國藩面色立變,並急不擇言地說:

  「不成話,不成話!雪琴(彭玉麟的字)他還如此試我。可惡!可惡!」接著,曾國藩便將信紙搓成一團,咽到了肚裡。

  當曾國藩勸石達開降清時,石達開也曾提醒他,說他是舉足輕重的韓信,何不率眾獨立?曾國藩默然不應。

  按咸豐帝遺言,攻克金陵,平亂者為王。待曾國藩平定太平軍後,卻僅授予一等侯,清政府的做法難以使湘軍滿意。既然統帥曾國藩官職不高,其部下所封官職肯定會更低。 更離譜的是,清廷軍機處令曾國藩呈報數年戰爭中的開銷,並從速辦理報銷軍費事務。為了平亂,曾國藩東奔西走,想方設法地湊軍費,勉強維持著部隊的生存。好不容易平定叛亂,卻遇到報銷軍費這樣荒唐的事情,不由得各湘軍將領由怨生恨,萌生反意。

  一天晚上,曾國藩親自審訊完了太平軍將領李秀成,然後到大廳旁的卧室里休息。片刻後,約30位湘軍高級將領一起來到大廳,請中軍上報曾國藩。曾國藩知道後,問中軍:九帥(曾國藩的九弟曾國荃)來否?中軍回答說未見到,於是,曾國藩當即傳令,要曾國荃速到大廳。曾國荃雖有病在身,然主帥強令,定有大事相商。曾國荃抱病火速趕往大廳。

  曾國藩得知曾國荃已在廳中等候,便整整衣服,邁步走向大廳。眾將領見到曾國藩後,立刻肅立,斂聲屏息,整個大廳頓時異常安靜。曾國藩表情嚴肅,未問眾將因何而來,只是讓他們坐下。

  眾將領坐下後,都凝神望著主帥曾國藩。曾國藩仍沒有言語,他將在座的眾將領掃視完後,命巡弁取出筆紙,結果巡弁取來了薄書紙。

  曾國藩看後,讓其換成大紅垂箋。待其將紙換來後,曾國藩走到案前,揮筆暢寫,然後便擲筆而去,不緊不慢地入了後室。眾將領心急火燎卻又不知所措。曾國荃移步案前,低頭一看,只見十四個大字躍然紙上:

  

  倚天照海花無數,流水高山心自知!

  曾國荃在讀聯語過程中,表情不斷變化,先是激動,接著轉為凜然,爾後則變為惶然。眾將領起身,趨案觀之。表情更是豐富,有點頭者,有搖頭者,有嘆息者,還有熱淚盈眶者。待眾人觀讀完聯語後,曾國荃說道:「大家不要再講什麼了,今後也不要再提這件事,在枝節上出現任何問題,我曾九一人擔當。」

  曾國藩對清廷是忠誠的,雖然屢次有人勸進,他從不為所動。但是他的忠誠不是愚忠,而是沉著冷靜,謹慎地應付著部下那些勸進者。畢竟這些人都是自己提拔或培養起來的,在與太平軍的作戰過程中立下了汗馬功勞。沒有他們,曾國藩僅憑自己和家族之力是無法取得勝利的。因此,當部下勸他自立為皇帝時,他更要謹慎處理。既要表明自己沒有反意,又要讓部下心安,更重要的是不能使部下與自己為敵。

  如果他一味地愚忠,為表自己忠君立場,大發雷霆,或懲處欲造反者,肯定會得罪很多人。更何況,此時的湘軍首領都具有了相當強的勢力。如果他們聯合起來一起造反,曾國藩又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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