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穎陳速:神農通代諸炎帝傳17世21帝考(下)

首代神農氏即首代神農炎帝姜軌「有天下」考實之中

其次考首代神農炎帝姜軌初國伊,繼國耆,稱伊耆氏於伊水畔。神農炎帝姜軌「長於姜水」,在姜氏城始為部落繼為國家後,即向東遷徙伊水。當時帝姜軌居姜氏城納承桑氏女為妃,生薑堇諸子,全族繁衍,還是一個游牧部落而非農業國,不可能久居姜氏城。帝姜軌部落自姜氏城旋即遷於何地,較早的史籍並無明確記載此事。唯獨《路史》卷十二《炎帝紀》倒有「炎帝……初國伊,繼國耆」【174】一句話,說明帝姜軌部落由姜水徙伊、耆兩地;同書卷二十四《國名紀·炎帝後姜姓國》復有「伊,蓋亦上世所國,今洛之伊陽縣有伊水」及「耆,侯爵,自伊徙耆,爰曰伊耆」【175】二條記載,進而說明帝姜軌部落由姜氏城東遷伊水畔正式建國,始為伊侯,繼為耆侯。查《山海經》、《<水經>注》有關伊水的記述,不見類似《路史》的炎帝遷伊水或炎帝居伊、耆的任何說法。《路史》的「炎帝……初國伊,繼國耆」說究竟何所本,羅泌、羅蘋父子例外地未加註文交代。我們亦還找不到更早時代文獻資料的可視作羅泌說濫觴的直接證據。《<資治通鑒綱目>前編》、《<歷代資治通鑒>軒覽》後來都未曾轉錄「炎帝……初國伊,繼國耆」這條記載,或許正反映兩書對《路史》的說法持保留態度。不過也非所有宋以後史家都不信《路史》上述記載。《<通鑒>續編》卷一《三皇》接續直書「炎帝神農氏……其初國伊,繼國耆」【176】,《<竹書>統箋》卷首下《炎帝神農氏》再續直書「炎帝神農氏……其初國伊,又國耆」【177】,均可證陳桱、徐文靖幾乎一定不動照搬《路史》原文記載,對羅泌說法是篤信不疑的。陳桱、徐文靖在照抄首代炎帝初徙伊、耆史料一事上是否過於輕率相信了羅泌?倒未必。如果慮及《管子》卷二十四《輕重戊》內本有「神農作,樹五穀,淇山之陽……乃知穀食」【178】的說法,復留意下文將詳述的《管子》與《路史》載及神農「樹五穀」之地淇山與其所徙伊、耆兩地恰恰同處河南境這點恐非無緣無故巧合,便知首代神農氏早年即行遷徙的歷史傳聞來源甚古,雖未能本證炎帝姜軌「長於姜水」後徙伊水初為伊侯繼為耆侯諸情,卻已可旁證帝姜軌號神農氏前自姜氏城或他處東遷河南淇山之陽一事。炎帝姜軌在首號神農氏前確曾姜氏城或他處遷往淇山一事,表明帝姜軌在此前或已由姜水徙伊水諸情極可能屬實。帝姜軌遷淇山當在其徙伊水之後,不該在其遷伊水之前,「長於姜水」後的帝姜軌始徙伊、耆兩地為伊侯、耆侯,再遷淇山之陽「樹五穀」號神農氏,合乎首代神農氏初為部落領袖或地方諸侯後才有條件繼為部落聯盟大酋長或天下共主的遠古國家史實發展的情理。《管子》的「神農作……淇山之陽」的說法,有力旁證《路史》的「炎帝……初國伊,繼國耆」記述應為可信的,有所本的,只可惜羅泌用作依據的相關文獻或已湮沒,或尚未被學者發現而已。我們目前祗發現上引《路史》下文「故氏伊耆」【179】一句即有許多出典就是一證,亦詳後述。《路史》的「炎帝……初國伊,繼國耆」一條所述事實,該是神農炎帝姜軌居姜氏城,納承桑氏女為妃,生薑堇、姜權、姜不浩、姜耑四子後,始東徙伊水,初居伊為伊侯,繼居耆為耆侯。

神農炎帝姜軌東徙伊水,「初國伊,繼國耆」,後號伊耆氏。當初《路史》有關帝姜軌居伊、耆一事的全部文字記述是:「炎帝……初國伊,繼國耆,故氏伊耆」【180】。和《路史》的「炎帝……初國伊,繼國耆」這上句祗僅見其後《<通鑒>續編》、《<竹書>統箋》兩本書如前述照錄之情不同,該書的「……故氏伊耆」那下句卻履見其前後《<資治通鑒>外紀》、《通志》、《皇王大紀》、《<通鑒>續編》、《<竹書>統箋》多部書的「一曰……伊耆氏」【181】、「亦曰伊耆氏」【182】、「又曰伊祁氏」【183】、「故又號曰伊耆氏」【184】、「又號伊耆氏」【185】等類似記載。《通鑒外紀》諸書皆載神農氏一號伊耆氏,足證《路史》的「炎帝……故氏伊耆」記述更是可信的而非杜撰的,亦可再次旁證上述同書前句的「炎帝……初國伊,繼國耆」云云不可能向壁虛招。《路史》的炎帝「故氏伊耆」記述,其實還有比《<通鑒>外紀》尤要古老得多的文獻依據,此依據就來自前文提到過的《禮記》和鄭玄《<禮記>注》、孔穎達《<禮記>正義》。《禮記》卷五《郊特牲》初說:「伊耆氏始為蠟,……蠟之祭也,主先嗇而祭司嗇也」【186】,《<禮記>註疏》卷二十六《<郊特牲>注》接說:「伊耆氏,故天子也」、「先嗇,若神農者」【187】,同書卷二十六《<郊特牲>正義》繼而說:「伊耆氏,神農也」【188】,三書互為印證,最早宣示神農氏一號伊耆氏。《路史》的炎帝「故氏伊耆」說直接源自《禮記》及其《注》、《正義》,該說法理當無可置疑。可繼續討論的問題,祗剩下神農氏為何號伊耆氏,神農諸帝是否通代號伊耆氏。對於神農氏為何號伊耆氏的問題,《<通鑒>外紀》當初不作解釋,《<禮記>注》本來未曾明言,按《<禮記>正義》同卷下文「以其(首代神農氏——筆者)初為田事,始為蜡祭,以報天也」【189】的說法,暗示神農氏號伊耆氏似因「其……始為蜡祭」所致,此說法可視做伊耆氏之號起於祭祀說,而按《路史》的炎帝「初國伊,繼國耆,故氏伊耆」的上述行文,意謂神農氏號伊耆氏實緣「初國伊,繼國耆」故,彼說法又可視作伊耆氏之號起於地望說,彼此二說各歧異。比勘兩說是非,伊耆氏號起於祭祀說一開始便受到孔穎達懷疑,謂「神農氏始為蠟,豈自祭其身以為先嗇乎」【190】,其說本存在自相矛盾,信者不多;伊耆氏號起於地望說到後來卻得到陳桱、徐文靖發揮,先後謂神農氏「初國伊,繼國耆,合而稱之,故又號曰伊耆氏」【191】、「其初國伊,又國耆,合而稱之,又號伊耆氏」【192】,其說頗可能一脈相承前代底本,疑者較少。神農氏為何號伊耆氏初徙伊、耆兩地而起這一相對少一點史家異議的答案。對於神農諸帝是否通代號伊耆氏的問題,《<<通鑒>外紀》以下諸史書均語焉弗詳,《<禮記>注》原本亦何曾置一喙,《<史記>正義》上述同卷後文引「皇氏云:『神農,伊耆一代總號』」【193】,這句既能作「伊耆一代」總號「神農」又能作神農整代通號伊耆解,明示神農諸帝通代號伊耆氏,似可看作問題已有一定答案。再查此位「皇氏」即皇侃接下復雲神農「其子孫有天下者,始為蠟」【194】,固然在否定首代神農「始為蠟」的同時並未否定首代神農炎帝號伊耆氏,卻又於肯定首代神農氏「其子孫……始為蠟」的同步即行反覆肯定神農諸帝整代總號伊耆氏,更似可進一步坐實問題的以上答案。神農諸帝是否通代號伊耆氏又一問,似乎亦已有了其說因前人持定論而可立這一比較無史家爭議的答案。唯我們認為,此皇侃所作的神農諸帝通代號伊耆氏的答案,仍存在諸多難解疑點。疑點在倘以前引《禮記》卷八、《<禮記>註疏》卷四十六的「烈山氏之有天下者,其子曰農,能植百穀」【195】和「若神農……其子曰農能植百穀者,唯厲山氏後世子孫名柱能植百穀」【196】二語,參證上述《<禮記>註疏》卷二十六的「神農……以其初為田事,故始為蠟」【197】和神農「其子孫……始為蜡祭」【198】二語,即知皇侃所謂神農「其子孫……始為蜡祭」一句的「其子孫」云云應是「其子」兩字之誤書,僅能證明首代神農氏及其子二代神農氏俱曾因「為田事」、「種百穀」故「始為蠟」被尊作「先嗇」或「司嗇」而同號伊耆氏,豈能證明整代神農諸帝也曾因「為田事」、「種百穀」故繼為蠟卻被誤認做「始為蠟」者而仍襲號伊耆氏。無論從「初為田事」抑或從「始為蜡祭」的上述伊耆氏號起於祭祀說的本意來看,繼為蠟的子孫不會冒充「始為蠟」的祖宗,未作過「先嗇」或「司嗇」的後代不能混同作過先嗇或司嗇的前輩,號伊耆氏的神農氏僅僅只能是首代神農氏和二代神農氏即神農炎帝姜軌和神農炎帝姜柱,而不能是其第三代後的神農氏即神農炎帝姜慶甲以下的諸炎帝。疑點還在前述《帝王世紀》(輯本)及蘇轍《古史》甚至《<通鑒綱目>前編》、《<歷代通鑒>軒覽》等書原本皆不載神農氏一號伊耆氏或神農諸帝通代總號伊耆氏只語,《補史記·三皇本紀》乾脆僅雲神農氏「作蜡祭」【199】卻諱言其曾否一號伊耆氏,《<通鑒>外紀》、《通志》、《皇王大紀》、《<通鑒>續編》、《<竹書>統箋》諸書均祗說首代神農氏一號伊耆氏而未說神農諸帝整代總號伊耆氏,記神農氏一號伊耆氏的書已遠遠比載神農氏又稱炎帝的書要少得多,記神農諸帝通代總號伊耆氏的書除了一部引皇侃說的《<禮記>正義》外更幾乎絕無僅有,確鑿反證較早或稍晚的史家多不認可此神農諸帝整代號伊耆氏之說。神農氏整代中稱伊耆氏的只能是神農氏一、二代即神農炎帝姜軌、姜柱二位,神農諸帝通代號伊耆氏一說幾無任何史書記載的事實不問其緣何故都不足為怪。疑點更在上文已考證《路史》、《<通鑒>續編》、《<竹書>統箋》都昭告的伊耆氏號起源地望說即起於首代神農氏曾遷居伊、耆兩地之故一說,首代神農氏實由伊侯、耆侯進而號伊耆氏本極其自然,現再翻臉《<通鑒>續編》卷一及《<通鑒綱目>前編》、《<歷代通鑒>軒覽》卷一《炎帝神農氏》或《神農氏》接連重申的「炎帝別子曰柱……佐帝播種五穀」【200】、「炎帝有別子曰柱,佐帝播種五穀」【201】諸記載,便可知神農炎帝姜柱亦曾長期佐「帝」即輔佐帝姜軌治國,二代神農氏或因隨其父稱伊耆氏前後遷居該地教民故而跟著同號伊耆氏也不悖常理,復參閱《歷代神仙通鑒》首集二卷九節上半《救亢陽赤松施雨》披露的首代神農「即帝位……命子堇居於伊水,子邛居於耆田」【202】一資料,此資料與前考同書其它資料一樣該非無根語,又可知神農炎帝姜軌稱帝後即另封其子姜堇、姜邛代替他繼國伊、耆兩地,伊耆氏一號在首代神農氏或至遲在二代神農氏後當降為地方諸侯名號而不再屬天下共主尊號,此後新伊侯姜堇、耆侯姜邛及其子孫應接過伊耆氏名號,繼為天下共主但又未續居伊、耆兩地的第三代以下神農炎帝定當再無自我降格與諸侯一同混稱伊耆氏的道理。無論從「初國伊,繼國耆」抑或從遷居伊、耆兩地的上述伊耆氏號起於地望說的實情來看,都只能是首代神農氏和二代神農氏即神農炎帝姜軌和神農炎帝姜柱俱以曾居其地的共主身份稱伊耆氏,而不能是第三代後的神農氏即神農炎帝姜慶甲以下諸炎帝別以未曾居其地且又降與諸侯新伊侯、耆侯同等級的身份復稱伊耆氏。炎帝姜軌與炎帝姜柱父子同號伊耆氏,一道教民耕種,各自被尊作「先嗇」或「司嗇」的「始為蠟」者,在後來的某些書中為此故造成首代、二代神農氏彼此名號、世系和在位年的互相混淆,這個問題的梳理,且留待後文。伊耆氏姜軌、姜柱父子一道教民耕種,其事當在姜軌號皇神農、稱烈山氏與炎帝並納尊盧氏女為妃生薑邛、姜柱諸兄弟等情後,這裡為行文方便先予簡要插敘,詳述一併留待後文。《路史》的「炎帝……初國伊,繼國耆,故氏伊」一條所述全部事實,該是神農炎帝姜軌姜氏城,納承桑氏女為妃,生薑堇、姜權、姜不浩、姜耑四子後,始東徙伊水,初居伊為伊侯,繼居耆為耆侯,後故稱伊耆氏,此為首代伊耆氏;其子姜柱隨首代伊耆氏教民耕種五穀,後亦稱伊耆氏,彼為二代伊耆氏;伊耆氏號皇神農即烈山炎帝位另封姜堇、姜邛兄弟續任伊侯、耆侯、新伊侯、耆侯及其子孫在炎帝姜慶甲以下世接過祖宗原先名號,後故復稱伊耆氏,此伊耆氏又為諸侯名號而非共主尊號;從此時起,作為共主的炎帝姜慶甲即第三代神農氏以下諸炎帝,不復稱已作為諸侯的伊耆氏號。

再次考神農炎帝姜軌稱伊耆氏後,教民耕種,號皇神農在淇山之陽。炎帝姜軌教民耕種,興農業,遂由伊耆氏,進而號皇神農。帝姜軌稱伊耆氏又號皇神農和神農氏,歷來的各種書對這件事採取了好多種不同的寫法。一種寫法為語及神農氏或神農氏某些事特別是其和農業有關的事,又不直接言明神農氏號或炎帝得神農氏號之來由。春秋甚至春秋前,前述《周易》卷下《繫辭》和《周書》某卷殘文首載「神農氏作,斫木為耜,揉木為耒,……日中為市」【203】、「神農之時……耕而種」【204】,《世本》全卷或卷下《帝系篇》首載「炎帝神農氏」【205】、「炎帝即神農氏」【206】,《左傳》卷十三、十六《昭公十七年》及《哀公九年》和《國語》卷十《晉語》四首載「炎帝氏以火紀,故為火師而火名」【207】、「炎帝為火師」【208】、「昔少典……生黃帝、炎帝」【209】,那是我國先秦經書和史書記載「神農氏」、「炎帝神農氏」及「炎帝」名號或神農炎帝所作此事彼事的最初寫法。諸書那些寫法,有的籠統言神農氏治世諸名號,有的分別說神農氏「耕而種」、「日中為市」的某幾件史實,行文各呈不同特色,也還有一個重要的共同點,即縱然個別書文內已接近道出首代神農氏因何得該號的細節,卻尚未來得及明文交代其是否純緣教民耕種一事故號神農氏,可謂未直言神農氏號相關歷史根由的一種寫法。又一種寫法為亦未坦陳神農氏得號歷史緣由,但隱約言神農氏號本天生或神授。兩漢以來,上引《春秋元命苞》卷上說「少典妃安登游於華陽,有神童首感之於常羊,生神子,人面龍顏,好耕,是謂神農」【210】,或說「少典妃安登游於華陽,有神龍首感之於常羊,生神農」【211】,《春秋命歷敘》說「有神人名石年,蒼色大眉,戴玉理,駕六龍,出地輔,號皇神農」【212】,那是我國漢後緯書記載神農氏命名神秘來歷的較早寫法。《春秋元命苞》、《春秋命歷敘》原書久逸。《路史》引《元命苞》文較詳,作安登感「神童」云云並有「神子……好耕」句,《玉函山房輯佚書》所輯同書文略簡,另作安登感「神龍」云云且無「好耕」語,彼此文字又稍異。兩書那些寫法,有個共通之處,在非言「神龍……生神農」、「神通……生神子……謂神農」,便雲「神人……駕六龍出地……號皇神農」,歸為一句話就是說神農氏系神生的且其號也是與生俱來的,即便前種樹某本子又附一句意謂神農得號緣「好耕」,仍不過是緣神奇的「神子……好耕」而非其它故,至於該書各本俱婉示安登一生下其「龍」子或「神」子即命名為社農之本意則毫無區別,可謂將神農氏得號歷史完全神話化的一種寫法。另一種寫法為明白述出神農氏號或炎帝得神農氏號源自其教民耕種一事。漢至兩宋,劉歆《世經》首載「炎帝教民耕農,故天下號曰神農氏」【213】,班固《白虎通義》卷上《號》和應劭《風俗通義》卷一《三皇》繼載「神農……教民耕作……故謂之神農」【214】、「神農……教民耕種,美其衣食,德濃厚若神,故為神農」【215】,蕭吉《五行大義》卷五《論五帝》、司馬光《稽古錄》卷一《神農氏》及前述皇甫謐《帝王世紀》輯本、司馬貞《補史記·三皇本紀》、蘇轍《古史》卷一《三皇本紀》和鄭樵《通志》卷一、南軒《<通鑒綱目>前編》引《<通鑒>外紀》別本異文再續載「炎帝神農氏……始教民耕農,嘗別草木,令人食谷,以代犧牲之命,故號神農」【216】、「炎帝神農氏……教民播種百穀,斫木為耜,揉木為耒,春耕夏耘,秋獲冬藏,民食以充,故號神農氏」【217】、「炎帝……始教天下種穀,故人號曰神農氏」【218】、「炎帝神農氏……始教耕,故號神農氏」【219】、「炎帝……教民稼穡,故曰神農」【220】、「炎帝神農氏……教民藝五穀,故謂之神農」【221】、「炎帝……斫木為耜,揉木為耒,始教民藝五穀,而農事興焉,……故號曰神農氏」【222】,那是我國漢後史書或子書記載神農氏取號緣起教民耕種的較早寫法。諸書那些寫法,文字表述稍有出入,唯各自清楚表明首代神農氏即神農炎帝姜軌因最早教民耕種故得該號的意思全相同,可謂開始直言神農氏得號某一現實歷史根由的一種寫法。此外,還有《<</SPAN>資治通鑒>外紀》卷一、《<</SPAN>歷代通鑒>軒覽》卷一載及首代神農氏「一日而遇七十毒,神而化之,使民宜之,天下號曰神農」【223】、「始制醫藥,……由是民無天札之患,天下宜之,故號神農氏」【224】,《路史》卷十二和胡宏《皇王大紀》卷一《三皇紀》載及神農炎帝姜軌「眾金貨,通有亡,列廛於國,日中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貨,交易而退,各得其所,……故天下號曰皇神農」【225】或首代神農氏「有子曰柱,能治百穀百蔬,與民並耕而食,發教於天下,使之積粟,國富民安,故號曰神農氏」【226】,《<通鑒>續編》卷一、《<竹書>統箋》卷首下無一言載及神農氏為何稱該號,這樣一些史書或稱神農氏得號於其「始制醫藥」,或謂神農炎帝得號於其首代甚至二代所有致天下國富民安政績,或曰首代神農氏得號於何故不可知的三種不同寫法,均已出現在晉以後。神農氏或皇神農在歷史上究因何事有此號,諸書之見不一,歧義紛呈,大致歸納以下,共有上列六種。此六說中,《春秋元命苞》等緯書持首代神農氏命名本天生神授說顯不可信,《<通鑒>續編》或《<竹書>統箋》等史書持神農炎帝建號來由無考說又何需置辯,只剩下其餘經史子書四說,值得一議。彼其餘四說內,《周易》、《周書》等書及隨後《世經》、《風俗演義》等書所立說行世較早,影響最大,《<資治通鑒>外紀》等書與《路史》等書所立二說歷時較晚,影響很小,孰優孰劣,原不難分辨。《外紀》等謂首代神農氏緣始制醫藥得名,該說祗說明其因此在民間傳說中宜名葯皇氏,卻未說准其在歷史上為何遂號神農氏,實則無異牛頭不對馬嘴,何曾切中神農氏得號原委的要害。《路史》等謂炎帝姜軌或炎帝姜柱得神農號因其「日中為市」、「治百穀百蔬,與民並耕而食」諸致「國富民安」功績所致,該說失之泛泛,僅可說明其為此應號某氏某氏而無可說清其緣何獨號神農氏,且該說中後一立說者胡宏更難免混淆帝姜軌、帝姜柱二帝「與民並耕」諸治績之嫌,說詳下文,實際上仍未一矢中的,何曾揭開首代神農氏得號本事的真貌。真正認準首代神農氏得號主要歷史根由的說法,只能是《周易》等書及隨後《風俗演義》等書所持二說。《周易》等所持說,提到神農氏「斫木為耜,揉木為耒」和「耕而種」的事實,實已接近後世的神農炎帝教民耕種說之本義,嫌不足者祗是,該說未有行文說明首代神農氏「為耜」、「為耒」和「耕而種」是為「教民」而「耕種」,更未能用語說白當初炎帝姜軌教民耕種恰恰是其得號神農氏的根本原因。《風俗演義》等所持說,確立首代神農氏「教民耕種……故為神農」的說法,直接承襲前代的神農炎帝曾「為耜、為耒」一說而來,自然就看準炎帝號神農氏的真正歷史根由。沒有《周易》等書的神農氏「斫木為耜」說,就不會有《風俗演義》等書的炎帝「教民耕種……故為神農」說,二說是有聯繫的。可是如沒有《風俗演義》等書的炎帝「教民耕……為神農」說,而光有《周易》等書的神農氏「為耜」說,就不能說清楚炎帝何故號神農氏一事,二說又是有區別的。唯有《風俗演義》等所持炎帝「教民耕種……故為神農」說,而非別種書的其它說法,才對炎帝姜軌何故號神農氏的問題,提供了一份準確的科學答案。炎帝「教民耕種」而號「神農氏」、「皇神農」,神農氏的「神」字原謂神奇貌,皇神農的「皇」字亦本含「皇,大也」【227】的意思,借用當代的大白話來闡述,就是講炎帝姜軌教人民學會耕種,振興農業,所以被他的國家或部落內外人民稱呼為神奇的農耕者和偉大的神農氏。炎帝姜軌教民耕種,從那時起伊耆氏國家及其周邊地區有了畜牧業後又有農業,開始由游牧國向農業國發展,這在上古歷史上實屬破天荒之盛舉,故帝姜軌被其國家或部落民眾尊稱神農氏、皇神農,也是十分自然和合理的事。「教民耕種」的首代神農氏其人是凡人,至多是聖人。《風俗演義》等所持炎帝「教民耕種……故為神農」說,講的完全是歷史,是當時現實的歷史,不是後世理想的神話,不含有任何神秘感或神奇性內容。神農炎帝姜軌的「教民耕種」其事非傳說,原本是信史。後文再詳考的炎帝姜軌「教民耕種」號神農氏及皇神農的好些細節,將進一步證實此事完全是上古時代我國一件可考信的真實歷史。前文考證的炎帝姜軌「教民耕種」故號神農氏及皇神農的部分事實,應是帝姜軌在初國伊、又國耆,進而於伊、耆兩地首稱伊耆氏後,復因其教民耕種開創農業之事而非別事,得到當時的國家或部落聯盟內外民眾的擁戴,繼稱神農氏和皇神農。

伊耆氏姜軌北徙淇水,感「天雨粟」而教民耕種於淇山之陽,被民尊為皇神農和神農氏。伊耆氏姜軌由伊水遷淇水,其「教民耕種」故號神農氏之細節或具體經過,上述兩漢以來史書和子書多半闕而弗載。《白虎通義》及《通志》與《<通鑒綱目>前編》引《<通鑒>外紀》別本異文記載稍見特殊,說一通「神農因天之時,分地之利,……教民耕種」而「故謂之神農」【228】或「炎帝神農氏……因天時,相地宜,……教民藝五穀,故謂之神農」【229】、「炎帝因天時,相地宜,……始教民藝五穀,而農事興焉,……故號曰神農氏」【230】之類二元性空論,亦無非仍摻雜把炎帝號神農氏之事予以聖人化和傳說化某些因素,意在渲染首代神農氏得此號全憑個人天才的聰明智慧,即神農氏其人天生就知道教民耕種而已。《白虎通義》等書這樣記載當然依舊不能提供炎帝或伊耆氏姜軌得號神農氏之任何確切史實。提供炎帝或伊耆氏初號神農氏基本史實的書,反倒是先秦的《周書》和《管子》。賈思勰《齊民要術》卷一《耕田》引《周書》說:「神農之時,天雨粟,神農遂耕而種之,作陶冶斤斧,為耒耜鉏耨,以墾草莽,然後五穀與助,百果藏實」【231】,分明是說先有「天雨粟」,後才有首代神農氏教民「耕而種」的細節。《管子》卷二十四《輕重戊》說:「神農作,樹五穀,淇山之陽,九州之民,乃知穀食,而天下化之」【232】,分明又是說首代神農「樹五穀」而「天下化」干淇山之陽的具體經過。《齊民要術》所引《周書》文字,比本文前舉《<資治通鑒>外紀》所引《周書》相同文字,時間上早得多。《周書》和《管子》原著,問世更早在戰國乃至春秋前。《周書》、《管子》如此原始、樸素記錄首代神農氏教民「耕而種」或「樹五穀淇山」的具體細節和經過,既平凡又自然,並未將首代神農其人其事任意聖人化或傳說化,是可信的。合《周書》、《管子》二書資料一起讀,這些資料所述細節或經過的時間、地點又可互為印證,前書載的首代神農氏教民「耕而種」之時正好發生在後書載的首代炎帝「樹五穀」之地淇山,是說得通的。首代神農氏教民耕種的細節或具體經過,就是伊耆氏即後來的炎帝姜軌徙淇水後,一次或多次發現「天雨粟」,野生穀物壯大成熟可食,遂製作農具(此類農具當為最初的一批農具,以後才演進為耜、耒等物,說詳下文),教民「耕而種」,播種五穀於淇山之陽,開始發展農業。伊耆氏姜軌教民耕種於淇山之陽,伊耆氏所領諸地首先是淇水一帶從此時起有了農業,這對當時其伊、耆本國和周邊部落或部落聯盟來說,無疑會產生不可低谷的影響。取證諸書,《管子》說的首代神農氏「樹五穀淇山……而天下化」之時,也就是漢以來相關史書、子書說的炎帝姜軌「教民耕農,故天下號曰神農氏」之時。伊耆氏即後來的炎帝姜軌教民「耕而種」致「天下化」之時其地在淇山,帝姜軌「教民耕農,故天下號曰神農氏」之時其地亦該在淇山之陽。此點應無疑義。伊耆氏姜軌當初首先在淇山之陽因教民耕種而被本國或部落聯盟內外民眾視為神奇和偉大的農耕者,即被人民在其稱伊耆氏後進而尊稱皇神農和神農氏,完全是那時史實中應有的事。至此可斷言,炎帝姜軌「教民耕種」故號神農氏及皇神農的全部事實,當是帝姜軌在由姜水東遷伊水,初國伊、又國耆,為伊侯、耆侯,繼而於伊、耆兩地首稱伊耆氏後,復北徙淇水,受「天雨粟」啟發,始教民耕種,開創農業,於淇山之陽得到當時伊、耆本國與周邊或中原部落聯盟內外民眾及諸侯的共同擁戴,進而稱神農氏和皇神農,逐步成為共主。雖然,首代神農氏又進而稱「炎帝」,正式成為天下共主,並建都陳倉,還是不久以後的事,說亦詳下文。特別需在此說明的是,帝姜軌在首稱伊耆氏後進而稱神農氏和皇神農,從此後帝姜軌子孫中成君主者世世代代襲稱神農氏,直到姜氏政權被異性政權取代為止,「神農」的稱號實際上已開始並逐漸成為姜氏世代政權共主們延續使用的政權稱號,亦即成為我國歷史上第一個朝代正常使用的國號;首代神農氏姜軌初稱「皇神農」,後來再稱「炎帝」,儘管他在此時或隨後並未將「皇」與「帝」二號合起來使用稱為皇帝,且他所稱「皇」與「帝」正如前文和後文考證亦與秦以後君主們所稱「皇帝」的意義不盡相同,畢竟帝姜軌是中華文明史上不僅稱「皇」而且還稱「帝」的第一人,故從這個意義上說,神農炎帝姜軌不失為中國五千年、七千年直至上萬年曆史上的第一位皇帝,他建立的世代延續政權無論從當初的史實抑或從現在的史學來看都應當正名稱為神農帝國,神農帝國無愧為中華民族建立的第一個統一的中央政權;歷代史書上稱秦始皇為我國第一位皇帝的的傳統說法,因不符合大量可考證的當時史實,必須推倒。帝姜軌在淇山稱神農氏和皇神農,是中國文化史尤其政治史上一件劃時代的大事。

又再次考皇神農「有天下」,稱烈山帝、炎帝於麗山。皇神農姜軌成共主「有天下」於烈山,烈山之地望原本在臨潼驪山即麗山。上文已簡單堪實,《國語》、《禮記》同稱「烈山氏之有天下」,是謂首代神農氏初「有天下」之地在烈山,非謂「神農本起烈山」或「炎帝……起於厲山」亦即皇神農姜軌出生烈山或厲山,「以烈山為厲山」此舉,實是鄭玄《<禮記>注》對《禮記》原書相應文句的擅自纂改,雲「炎帝……起於厲山」亦即炎帝姜軌出生「今隨之厲鄉」一說,更是鄭玄尤其皇甫謐僅僅采自「父老相傳」卻無文獻依據的傳聞;未進而查明的是,該烈山究指何山,處何地。現在復詳細考定:皇神農姜軌初有天下的烈山,絕非在隨州厲山,而是在臨潼驪山即麗山。鄭玄、皇甫謐炮製首代神農氏「起於厲山」即其人生在「今隨之厲鄉」一說,壓根兒缺乏漢前文獻的任何依據。前所引《春秋緯·元命苞》卷上記載,足夠證明「安登……游於華陽……之常羊生神農」,鄭玄、皇甫謐所謂首代神農氏「起於厲山」或其人生在「今隨之厲鄉」說,和「炎帝生於常羊」這一「漢人已有成說」,本就存在矛盾。今再強調,《左傳》、《國語》皆闡述「炎帝……姜姓」、「炎帝以姜水成」即神農炎帝加昂貴「長於姜水」,鄭、皇甫二氏所謂神農氏「起於厲山」或其人出生「今隨之厲鄉」等漢後才有的說法,和首代神農炎帝「長於姜水」那一秦前原有的說法,更加出現抵牾。鄭玄、皇甫謐的「炎帝……起於厲山」即首代神農故里在厲山說,違背《左傳》、《國語》、《禮記》原記載,何足憑信。鄭玄、皇甫謐立其說後,《補史記·三皇本紀》、《<資治通鑒>外紀》、《通志》、《<通鑒>續編》、《<竹書>統箋》、《<歷代通鑒>軒覽》諸史書喋喋不休複述:「神農本起烈山」【233】【234】、「炎帝神農氏起於烈山」【235】、「炎帝神農氏……其其本於烈山」【236】、「炎帝……其起本於烈山」【237】、「炎帝神農氏……起於烈山」【238】,雖可成鄭玄等所立神農氏故里厲山說的附和者,總不免以訛化訛,失察其說最初出典竟是「父老相傳」的一派無根之語。李吉甫《元和郡縣誌》卷二十四《山南道二·隨州》、《清一統志》卷二百六十七《德安府·山川》等地理志在此前後跟著人云亦云:「厲山一名烈山」【239】、「厲山……一名烈山,亦名重山,又名麗山」【240】,以謀求證實「炎帝……起於厲山」說,同樣誤在不明鄭玄、皇甫謐說其實源於穿鑿附會。相對而言,《稽古錄》、《古史》、《皇王大紀》諸史書拒載「炎帝……起於厲山」或炎帝姜軌出生「今隨之厲鄉」其事,樂史《太平環宇記》卷一百四十四《山南東道三·隨州》、《明一統志》卷六十一《德安府·山川》等地理志諱言厲山一名烈山、重山、麗山之說,《路史》一書另書作「炎帝……肇跡烈山」【241】而或示有別其「起於烈山」意,正好反映一批史地家對鄭玄、皇甫謐說持懷疑和保留意見的嚴謹。厲山本非烈山,厲山是神農氏故里的鄭玄、皇甫謐說,落底成脫空之談。首代神農氏「有天下」於烈山而非「起於烈山」,烈山所在位置定當非臨潼驪山即麗山莫屬。《路史》卷二十四《國名紀·炎帝後姜姓國》相關段,就有「列山亦曰麗山」【242】這樣的明文記載。該條記載全文,本是「厲(列、賴),帝之潛邦,一曰列,是曰列山,亦曰麗山,即厲山」【243】。在羅泌此說中,除了所謂「列山……即厲山」一條,是出自附會傳統的鄭玄、皇甫謐說的失誤,言之無據,應予剔除外,其稱「列山亦曰麗山」即烈山又名麗山一條,倒是頗有見地,說得對的,大可承繼下來。上述《元和郡縣誌》、《清一統志》同謂「厲山一名烈山」、「厲山……一名烈山」是說錯了,《清一統志》別稱「烈山……又名麗山」卻是說對了,故需分別有所取捨,不妨亦作如是觀。是羅泌這一「列山亦曰麗山」的個別新見,而非他隨俗附和鄭玄、皇甫謐的「列山……即厲山」的其它習慣看法,為我們以上的皇神農姜軌有天下於烈山即麗山說,首回提供了直接的文本佐證。《路史》這樣舉證神農炎帝姜軌初有天下於烈山的烈山即麗山,後祗得《清一統志》等個別書徵引示贊同,粗看固然相應者寥寥,細察倒非孤證。該神農氏有天下於烈山即麗山,倘刨根究底,撇開《路史》上列本證,還有相關的文字訓詁、地名淵源和歷史遺存的多方面文獻依據,可資旁證。且就烈山的「烈」和麗山的「麗」字的文字訓詁而言,《<毛詩>註疏》卷二十一《<小雅·青蛇三章>箋》與《<爾雅>註疏》卷一《<釋詁>註疏》說「烈,美……也」【244】、「烈,光也」【245】,《廣韻》卷思《十二(霽)》與《洪武正韻》卷十《去聲·三霽》說「麗,美也」【246】、「麗……光明也」【247】,烈山的「烈」和麗山的「麗」二字的字異義同,烈山或麗山同指美麗、光明之山無別,起名烈山的原意就是言麗山,謂皇神農有天下於烈山,豈非即謂首代神農氏有天下之地在麗山。羅泌舉本證的神農炎帝姜軌有天下於烈山即麗山說,可從「烈」字、「麗」字的文字訓詁在古文獻上互通這方面,先得旁證。再就烈山或麗山的地名淵源而言,阮元《關中勝跡圖志》卷二《西安府·名山》引《三輔故事》及前述《清一統志》卷一百七十八《西安府·山川》說:「驪山……一名麗戎之山」【248】、「驪山……一作麗山」【249】,《<水經>注》卷十七《<渭水>注》說:「麗戎之山一名藍田」【250】、「肺孚山蓋麗連麓而異名也」【251】,麗山歷來多異名,秦漢前後曾另名藍田山、肺孚山、驪山,上古時代當首名烈山,取《孟子·滕文公上》所說「烈山澤而焚之」【252】即取其放大火將山燒得通紅成為美麗、光明之山本意故名為烈山,實屬理所當然,驪山是麗山今名而烈山是麗山古名,謂皇神農有天下於烈山,豈非又謂首代神農氏有天下之地在麗山即驪山。羅泌舉本證的神農炎帝姜軌有天下於烈山即麗山亦即驪山說,可從烈山、麗山的地名淵源在古文獻上同一那方面,繼得旁證。復就烈山、麗山的歷史遺存而言,烈山是皇神農姜軌稱烈山氏始「有天下」之地,烈山後來又被換名為麗山、驪山等等,經過歷史的長遠積澱,當初有關神農氏稱帝烈山的傳記或古迹,就該憑藉述及麗山或驪山或藍田山的後世相應史地文獻記錄在案,事實也正如此;宋敏求《長安志》卷十六《縣六<藍田>》引李泰《括地誌》、上述《關中勝跡圖志》捲兒《西安府·名山》引《風土記》及《太平環宇記》卷十二《關西道二》說:「藍田……有尊盧氏冢,次北有女媧谷,能知此地是三皇舊居之所」【253】、「藍田山……又西有華胥氏、尊盧氏冢,次北有女媧氏谷,則知此地是三皇舊居之說」【254】、「藍田山,古華胥氏陵,……又西有尊盧氏陵,次北有女媧氏谷,則知此地是三皇舊居於此」【255】,鑒於《春秋緯·元命苞》卷上、《風俗通義》卷一引《春秋緯·運斗樞》及鄭玄《<尚書·中候>注》卷中《<敕省圖>注》均指認「伏羲、女媧、神農為三皇」【256】、「伏羲、女媧、神農是三皇」【257】、「伏羲、女媧、神農三代為三皇」【258】,漢時人凡言三皇其中必有神農在內,再慮及前舉《潛夫論》卷八、《補史記·三皇本紀》、《歷代神仙通鑒》卷二第八節又各聲稱「大人跡出雷澤,華胥履之,生伏羲」【259】、「庖犠氏……母曰華胥」【260】、「神農……復納尊盧氏子女」【261】為妃,漢唐至清時人又言華胥生伏羲、神農娶尊盧氏女,便知道《風土記》、《括地誌》等書連續所說藍田山即麗山乃「三皇舊居之所」及麗山上有華胥、尊盧氏冢與女媧氏谷等情,說的就是烈山原系三皇之一神農氏舊居之地及烈山上曾有首代神農氏次妃尊盧氏冢諸事,就是烈山早先曾遺存神農氏在該山娶尊盧氏女為次妃並稱帝有天下的好些傳記素材和實物古迹這一系列歷史事實;繼名麗山或驪山的烈山確曾發生過首代神農氏稱帝該山的所有史實,初名烈山的麗山或驪山實已遺存過歷史上皇神農姜軌以烈山氏名義有天下的種種文物,兩者一對勘,恰恰互為印證,謂皇神農有天下於烈山,豈非續謂首代神農氏有天下之地在麗山即驪山。羅泌舉本證的神農炎帝姜軌有天下於烈山即麗山亦即驪山說,可從烈山、麗山的歷史遺存在古文獻上相符另方面,重得旁證。厲山一名麗山說不可考,而麗山或驪山一名烈山其事卻可確證。麗山原是烈山,烈山是神農氏初有天下之地的羅泌舉證,終歸成功實憑證。神農炎帝姜軌有天下於烈山即麗山亦即驪山說,得《路史》內「列山亦曰麗山」一本證在先,又得諸古文獻上烈、麗兩字的文字訓詁互通及烈、麗兩山的地名淵源同一與歷史遺存相符多項旁證在後,該視為言之鑿鑿。神農炎帝姜軌始有天下於烈山的史實,首應是帝姜軌自淇山之陽號皇神農後,西遷渭水,於烈山即後之麗山、驪山正位為天下共主,稱烈山氏、烈山帝和炎帝。

皇神農姜軌在烈山即驪山稱烈山帝後又繼號炎帝,絕非緣炎帝「以火承木,位在南方」【262】或「以火德王天下」【263】故。一般的史書和子書多認為:首代神農氏所以在烈山繼稱炎帝,莫不與其「以火承木」的「火德」有關。《<史記>正義》卷一《<五帝本紀>正義》引《帝王世紀》說:「神農氏……以火德正,故號炎帝」【264】,徐堅《初學記》卷九《帝王部·總敘帝王》及李昉等《太平御覽》卷七十八《皇王部三》復引《帝王世紀》道:「神農氏……以火承木,位在南方,主夏,故謂之炎帝」【265】,此類說法就肇自皇甫謐筆下。嗣後,蕭吉《五行大義》卷五《論五帝》稱:「神農氏……以火承木,位南方,主夏,故曰炎帝」【266】,司馬光《稽古錄》卷一《神農氏》、劉恕《<資治通鑒>外紀》卷一《包犠以來紀》、蘇轍《古史》卷一《三皇本紀》、鄭樵《通志》卷一《三皇紀》、胡宏《皇王大紀》卷一《三皇紀》亦稱:「炎帝神農氏……以火德王天下」【267】、「神農氏……以火承木,故為炎帝」【268】、「神農氏……以火德繼木,為火師而火名,故曰炎帝」【269】、「神農氏以火德王天下,故為炎帝」【270】、「炎帝神農氏……以火承木」【271】,陳桱《<通鑒>續編》卷一《三皇》、南軒《<</SPAN>通鑒綱目>前編》卷一《炎帝神農氏》及所謂御批《<通鑒》軒覽》卷一《神農氏》接謂:「神農氏……以火德代伏羲氏治天下,故曰炎帝」【272】、「炎帝神農氏以火德王天下」【273】、「帝……以火德代伏羲氏治天下,故曰炎帝」【274】,自隋至清的學者們更幾乎一致接受皇甫謐主張,喋喋不休地在其著述中複述《帝王世紀》的記載。《帝王世紀》所載神農氏因「火德王」或「以火承木」故稱炎帝的說法,從此時起便成為史學界有關神農氏為何稱炎帝的一種最普遍亦最具權威性的說法,唯羅泌《路史》、徐文靖《<竹書>統箋》極少數幾家另持異見除外。《路史》卷十二《炎帝紀》但言:帝姜軌「受火之瑞……以火紀時」,故意置「火德開統」【275】云云於文外贊語中,以示其名揚火瑞而暗抑火德說,《<竹書>統箋》卷首下《炎帝神農氏》僅謂:首代神農「有火瑞,以火紀官」【276】,不及火德說一字。它們好象迴避神農氏是否緣「以火德王」或「以火承木」故稱炎帝的問題,與皇甫謐說法有意拉開距離。皇甫謐與羅泌或徐文靖的兩說對立,表面看均學源久遠且非自家杜撰,算得上旗鼓相當。皇甫謐的說法,蓋藍本《漢書》卷二十一《律曆志》引劉歆《世經》中「神農氏……以火承木,故為炎帝」【277】及王符《潛夫論》卷八《五德志》內「神農氏伏羲氏,其德火」【278】二段話,直接發揮劉、王兩氏的古帝王繼統依五德始終說而來。羅泌或徐文靖的說法,當參考過同上《初學記》卷九引譙周《古史考》以及《宋書》卷二十七《符瑞志》中「炎帝有火應,故置官司皆以火為名」【279】、「炎帝神農氏……有聖德,致大火之瑞」【280】的敘述,別具一番來歷。皇甫謐說,應看成神農氏因「火德」、「以火承木」故號炎帝說。羅泌或徐文靖說,又該視為神農氏緣有「火應」與「火瑞」在彼此行文上僅見一字之差,可倘若稍加追究起諸書文字所含的各自實質來,一稱神農氏未舉種種與火相關之事即具先天的「火德」因名為炎帝,重點在講炎帝一號源於天命五德之感應,一謂帝姜軌已行系列與火有關之事後才具後天的「火應」與「火瑞」遂號稱炎帝,主旨在述炎帝一號起自人事諸火之所為,意義就大相徑庭。此互呈歧義的兩說中,何說比較接近上古的神農氏史實呢?所謂炎帝得號因「火德」或「以火承木」一說,粗看創自《潛夫論》尤其《世經》,細察源於漢以前已興的五行學說,當初既有《淮南子》卷三《天文訓》的「南方,火也,其帝炎帝」【281】一語與之相呼應,爾後又得蕭吉采同類說直接寫入那本《五行大義》為其推波助瀾,影響不可謂不大矣如前述,本身卻悖於先秦史書所述。《世經》最早創立這一首代神農氏緣「火德」、「以火承木」故得號炎帝說,誰能想到,偏偏徑自纂改《左傳》有關炎帝承繼等事的較原始記錄。《世經》相應諸段行文,本作:「太昊帝《易》曰『炮犠氏之王天下也『,言炮犠繼天而王,為百王先,首德始於木,故為帝太昊」、「炎帝《易》曰『炮犠氏沒,神農氏作』,言共工伯而不王,雖有水德,非其序也;以火承木,故為炎帝」【282】,云云。《世經》所載神農炎帝、炮犠太昊氏的承繼序列及「共工伯而不王」句以下的文字表述,看得出,顯據《左傳》卷十三《昭公十七年》的「黃帝氏以雲紀,故為雲師而雲名,炎帝氏以火紀,故為火師而火名,共工氏以水紀,故為水師而水名,太昊氏以龍紀,故為龍師而龍名」【283】那段話,予以改寫而成。唯《世經》在敷衍《左傳》以上原文時,已極盡其任意穿鑿附會之能事。《左傳》明明只寫了黃帝、炎帝、共工、太昊「以雲紀」、「以火紀」、「以水紀」、「以龍紀」的彼此取代,只寫了黃帝、炎帝共工、太昊四氏的雲、火、水、龍四紀,壓根未言及伏羲、神農、黃帝輩的相繼以木德、火德、土德王天下,未言及伏羲、神農、黃帝以下五帝的木、火、土、金、水五德,《世經》到底憑什麼改寫成炎帝「以火承木」及太昊「首德始於木」,又憑什麼改寫成伏羲、神農、黃帝以下五帝的以木、火、土、金、水五德終始承繼並隨便將共工氏排除在五帝序列之外。黃帝、共工氏的事不在本文討論範圍且擱置一邊。單憑《左傳》這段原文,不管論者作何解讀,都讀不出什麼炎帝以火德代替太昊氏以木德王天下的絲毫意思。《世經》擅言「神農氏……以火承木,故為炎帝」及「炮犠氏……首德始於木」,除對《左傳》內炎帝「以火紀」、太昊氏「以龍紀」一番確鑿記載展開公然歪曲外,無別意可解。為《世經》曲解的《左傳》原文,不僅僅有上述一段,還有其書同卷的「陳,太皡之虛也,鄭,祝融之虛也,皆火房也」【284】及卷十六《哀公九年》的「炎帝為火師」【285】二段。就據《左傳》這二段原記載,即便按杜預《<左傳>注》相應兩卷內「大皡居陳,木火所自出」【286】及「神農有火瑞」【287】的解釋,亦僅能說明炎帝之「火」與太昊氏之「木火」皆為其稱帝或居陳後所致,神農炎帝祗有後天的「火瑞」而不具先天的「火德」,伏羲太昊氏同樣最多兼有後天的「火德」,伏羲太昊氏同樣最多兼有後天的「木、火」二瑞而非獨具先天的「木德」,劉歆所持神農炎帝的因「以火承木」或「火德」遂得此號云云,與左丘明載彼二三事均抵觸,簡直不知從何談起。首代神農氏絕非緣「以火承木」的「火德」故稱炎帝,神農氏繼伏羲氏為共主決無可能出自什麼神秘的「五德」終始原因,神農諸炎帝一代承繼伏羲諸太昊氏一代的歷史,無非一部「以火紀」的某個原始國家取代「以龍紀」的另個部落聯盟的歷史罷了。正因為神農氏取代伏羲氏的整個時代尚處在由游牧部落過渡到農業國家的轉型期,其部落聯盟或國家當時所有社會生產活動都離不開火,故《左傳》一類先秦史料才會留下不可供後人理解為神農炎帝有「火瑞」及伏羲太昊氏亦有「木、火」二瑞的那麼多記載,這是我們從解讀《左傳》所具炎帝、太昊氏相關文字中所能得到的全部啟示。《世經》草創、《帝王世紀》發揮的神農氏「以火承木,故為炎帝」這一說,肆無忌憚變更《左傳》多處原文含義,其說分明基於五德終始甚至五行學派背離先秦史書的劈空捏造,已無可爭論。由皇甫謐這一說最後集成為「神農氏……以火承木,位在南方,主夏,故謂之炎帝」云云,更別指望從前引《淮南子》文字內得到任何幫助。《淮南子》謂「南方,火也,其帝炎帝」,說明的祗是炎帝與南方和火有關係,未說明的卻是炎帝與南方和火這種關係到底有何具體內容,該「火」之性究指炎帝先天火德抑或指神農後天火瑞,該「南方」之位又究指炎帝生前位南方抑或指神農死後托祀南方,文意過於空泛,無法為皇甫謐說添絲毫真憑實據。《淮南子》所說炎帝的「火」和「南方」二詞,按高誘《<淮南子>注》同卷中「炎帝……以火德王天下,號神農;死,托祀於南方」號炎帝,而非炎帝生前「以火德王」時就「位在南方」,亦恰恰是說炎帝作為「南方……之炎帝」已在死後,而非在生前,故其謂首代神農氏「以火德王天下」及「死,托祀於南方」,不過意味注者與劉歆輩同受漢前五行學說影響而非另具更早文獻依據,非但仍未曾為皇甫謐說增加半點新證據,反而竟找來不利於該說的炎帝非生前「位在南方」這一反證。《淮南子》所說「南方……其帝炎帝」一語,倘求證於前引《春秋緯·元命苞》卷上、《國語》卷十《晉語》、《左傳》卷十四《昭公二十九年》,但見「安登游於華陽……之常羊生神農」、「昔烈山氏之有天下」、「炎帝以姜水成」諸記載,求證於上述《管子》卷二十四《輕重戊》、《禮記》卷五《郊特牲》,亦但見「神農作……淇山之陽」、「伊耆氏始為蠟」諸記載,那怕求證於後來《帝王世紀》各輯本,依舊但見「炎帝都於陳」【289】、「炎帝都於陳……營都於魯」【290】、「炎帝初都於陳,又徙魯」【291】之類記載而不見他述,此神農氏所居常羊、烈山、姜水、淇山、伊、耆等地按本文上列考據都在北方陝西、河南的雒南、驪山、寶雞、淇水、伊陽、耆田一帶,無一地位於南方,彼炎帝所都陳、魯兩地按該書原義和本文將作的下列考證復在河南、山東、陝西的淮陽、曲阜或寶雞附近,仍無一地位於南方,均無法坐實神農炎帝在生前居南方何地,該說法所本當不外於民間有關首代神農氏死後「托祀於南方」的傳說,尤有何望求得直接佐證於原先或稍後所有的史書。《淮南子》說「南方……其帝炎帝」與《帝王世紀》說「炎帝……葬長沙」【292】更不相干,誠如上文述,淮南王初衷是謂神農死後托祀南方號炎帝,炎帝生前原不在南方,炎帝之號得自其「死托祀於南方」後,皇甫氏書本意是稱神農氏生前「以火承木,位在南方」號炎帝,炎帝生前即已在南方,炎帝之號得自其「位在南方」生前,兩書同說首代神農炎帝位在南方之含義實有或指生前或指死後的不同,皇甫謐說本來就休想在淮南王書的「南方……炎帝」一類傳說中得到史實的求證。求證和可望求證到的初步史實祗是,首代神農氏生前未曾位在南方,亦未有與生俱來的火德,後緣行諸火事才有火瑞,因號炎帝,炎帝姜軌與火的關係原在生前,此關係純屬後天之現實作為,而其與南方的關係卻在死後,彼關係全憑先驗之神話想像,《淮南子》、《世經》、《帝王世紀》所述與神農氏稱炎帝的確鑿事實故而已被查明並還將被查明無不正好相反或相異,皇甫謐不管說神農氏「以火德王,故號炎帝」抑或說神農「位在南方,主夏,故謂之炎帝」,俱本於受到五行學派影響的民間傳說,一概無據於先秦的歷史記載。炎帝得號因「火德」或「以木承木」一說,任憑它曾取得漢、晉後如此多史書、子書的認同,已具有這般廣泛且長期的流行性,本質上皆不可信。可信的反倒是與其對立的羅泌或徐文靖說。所謂炎帝得號緣有「火應」、「火瑞」另一說,相對較接近史實,同樣具前代底本依據,上文已略作考證。現繼需指出,此羅泌或徐文靖說,往近看是采自《古史考》、《宋書》內「炎帝有火應」、「炎帝神農氏……致大火之瑞」一類記載,往遠看又是本於《左傳》中「炎帝氏以火紀」及「炎帝為火師」【293】的說法,比皇甫謐說其實來源更古老。該炎帝「以火紀」、「為火師」云云何解,《左傳》諸注文雖未直言,意思倒還明白,當指首代炎帝以火為其原始國家的國家標幟,及舉行種種與火有關的事並設置執掌火事的相應官職。「炎帝氏以火紀」、「炎帝為火事」的事,在這裡,不能和「炎帝有火應」、「炎帝神農氏……致大火之瑞」的事沒有關係。杜預在《左傳》卷十三《昭公十七年》上述「炎帝氏以火紀,故為火師而火名」原文下,加註「炎帝神農氏……亦有火瑞」【294】,在同書卷十六《哀公九年》前引「炎帝為火師」原文下,復加註「神農有火瑞,以火名官」【295】,就是二項明證。首代神農氏「有火瑞」、「有火應」是其「以火紀」、「為火師」的原因,神農炎帝「以火紀」、「為火師」又是其「有火瑞」、「有火應」的結果,《左傳》稱炎帝「以火紀」、「為火師」和《古史考》、《<左傳>注》謂神農炎帝「有火應」、「有火瑞」諸事實承前啟後、互為因果,應不難理解。難解僅在首代神農氏「有火瑞」、「有火應」或能「致大火之瑞」的原因又是什麼,其具體內容如何,換言之即炎帝姜軌究因作何與火有關的事才會具有這麼大的「火瑞」或「火應」,這也是學者可期盼弄清神農氏何故號炎帝實情的關鍵所在。對於此神農氏「有火瑞」之原委問題,《<左傳>註疏》卷四十八《<昭公十七年>註疏》於前述「炎帝神農氏……亦有火瑞」注文後只丟下「火之為瑞,亦未審也」【296】一句話,似乎連杜預、孔穎達二人都不能解釋清楚,只好留待下文再詳考。我們先已明白的,唯有首代神農氏姜軌不是以「火德王」或「以火承木」的天命感應原因,而是以其「有火瑞」或「有火應」的人事所為緣故,才被稱做炎帝這一初步的不爭事實。

皇神農姜軌在驪山繼號炎帝,原因無他,實是緣炎帝於驪山上「烈山澤而焚之」【297】諸資料綜合起來,一併思考,那就不難發現,皇神農姜軌之所以有火瑞和被稱為炎帝,原來均與其「烈山澤而焚之」的一類行事有關,即首代神農氏有火瑞固然離不開他「烈山澤而焚之」一類行事是皇神農姜軌有火瑞和稱炎帝的最根本原因。首代神農氏「烈山澤而焚之」其時其地,也就是皇神農姜軌因有「大火之瑞」被稱為炎帝之時之地。那末神農氏究竟在何時何地首行「烈山澤而焚之」,地點不會在姜氏城、伊、耆等地,時間不會在其「長於姜水」或「初國伊,繼國耆」,論其地主要都是一些平原,而非什麼高山,本無山可焚,論其時還不曾教民耕種,僅有游牧業而未有農業,更無荒需開。皇神農姜軌「長於姜水」並「初國伊,繼國耆」,其時其地並不具首行「烈山澤而焚之」此舉的必要和可能。皇神農始「烈山澤而焚之」,地點、時間也不會在其「樹五穀淇山」期間。上述《管子》、《周書》只有說神農氏偶趁天賜穀物成熟之良機發動百姓亦步亦趨搞起一點農業,該農業多半尚屬自然而非人為的農業,沒有說他當初已開始大規模放火傷荒、開山造田,沒有說他那時一些作為已有了因「烈山澤而焚之」所致的「大火之瑞」。皇神農姜軌「樹五穀淇山之陽」,其時其地仍不具大興「烈山澤而焚之」此舉的必要和可能。皇神農始「烈山澤而焚之」,地點、時間更不會在其生於常羊或巡狩於常羊期間。前文已考明,有嬌氏女安登生薑軌於常羊山,常羊是首代神農氏出生地而非成長地,皇神農姜軌初生於常羊山,再「長於姜水」,其生常羊之時之地壓根不會有什麼「烈山澤而焚之」的舉措;後文還將考明,皇神農姜軌稱炎帝後亦曾巡狩於常羊山,刑天和皇神農爭奪帝位被戰敗,神農氏將刑天斬首於該山,其重登常羊或巡狩於常羊,其時其地尤不具兼行或初創「烈山澤而焚之」此舉的必要和可能。皇神農始「烈山澤而焚之」,地點只能在驪山,時間亦只能在其於驪山上「烈山澤而焚之」初號烈山帝之時,卻不能在其多次而非一次於驪山上「烈山澤而焚之」繼稱炎帝之時。那是因為,皇神農稱帝一事,我們已經知道,有先後稱烈山帝、炎帝二個階段。皇神農一開始於驪山上「烈山澤而焚之」時,頃間滿山通紅,烈火衝天,驪山即因此初名為烈山,帝姜軌亦即為此首稱為烈山帝,該烈山帝一號是緣首代神農氏行事之地名而起的帝號,是一種「以地為號」【299】的地名帝號;皇神農繼而常於驪山上「烈山澤而焚之」時,屢見山上熊熊大火,重重火光,禽獸藏匿,開山造田,不時燃燒的火光,遂被看成給初民帶來豐收吉祥的「大火之瑞」,一再用烈火燒荒以利百姓農耕的帝姜軌,亦遂被複尊稱為炎帝,該炎帝一號卻是因首代神農氏諸舉措之德行而起的帝號,卻是一種「以德為號」【300】的德行帝號。皇神農「以地為號」得地名帝號烈山帝,只需要他一臨烈山其地初行「烈山澤而焚」其事之際即可得該號,帝姜軌「以德為號」得德行帝號炎帝,卻需要他數臨驪山其地屢行「烈山澤而焚」遂致「大火之瑞」其事以後才可得該號,神農氏得地名帝號烈山帝必定在其得德行帝號炎帝之前。皇神農姜軌始稱炎帝,地點時間當在其於驪山上初創「烈山澤而焚之」一舉因首號烈山帝之後。皇神農先稱烈山帝,後稱炎帝,他一人兼得地名、德行二種帝號,這有《<禮記>註疏》卷十四《<月令>註疏》中「伏羲、神農、黃帝、少皡……雖已地為號,兼有德號」【301】一說為憑,說明上古三皇五帝時代的一些帝皇已有了既取地名帝號又取德行帝號習慣的事實,當初首代伏羲、神農、軒轅氏都是一人兼有地名、德行二君號或帝號,實不足為怪。神農氏通代各位共主自姜軌、姜柱至姜榆罔、姜參盧均同時兼稱烈山帝、炎帝,見於上述考證的《周書》、《國語》、《禮記》、《左傳》諸記載,無非出於烈山即驪山是首代神農氏稱帝之發祥地,及神農諸帝所治國家尚屬原始農業國家,他們均需連續不斷「烈山澤而焚」以致「大火之瑞」,遂世代相繼取「烈山」和「炎」為帝號的這二個緣故,那時神農諸帝故無不一人而兼有烈山帝、炎帝二號,也不足為怪。神農通代諸帝無不一人兼有烈山帝、炎帝此地名、德行二種帝號,軒轅、金天、高陽、高辛、唐、虞通代諸帝相沿成習仍泰半一人兼有地、德二號,發展至夏、商、周各代列王而一變,夏、商、周各代極個別王雖亦一人兼有成湯王與大乙王或紂王與帝辛王此類謚號加廟號二種王號,極大多數王卻已一人僅有禹王、桀王、武王、隱王、太康王、少康王、大丁王、文丁王此類或謚號或廟號或地號一種王號。由神農至唐、虞通代諸帝多人世代共用的帝號到夏、商、周各代列王一人一世專用的王號,由三代前諸帝在本名外僅有多人共用的地號與德號二種帝號,如上列神農諸帝姜軌、姜柱至姜榆罔、姜參盧僅有共用的烈山帝、炎帝二號,到三代後列王在本名外已有一人專用的或地號或謚號或廟號各類王號,如下列夏、商、周列王姒文命、姒癸、子履、子受、姬發、姬延已有專用的禹王、桀王、湯王、紂王、武王、隱王各號,特別由夏前諸帝的僅有通代地號、德號到夏後列王的已有各代謚號、廟號,經過本文前面略述和此處詳考,可證古代帝王稱號從通代多人共同性不斷向各代個人專用性演變、進化的一般規律。皇神農姜軌初稱烈山帝繼而稱炎帝,最早反映了首代神農氏之帝已從地號開始向德號進化這個初步規律,也為我國上古史上一件值得稱道的大事,更無須贅述。我們接下弄明白的,又有首代神農氏因為始在驪山上「烈山澤而焚之」,放火燒荒,利於自然農業向人為農業過渡的一些行事,得初民正式擁戴為可以君臨大地的部落聯盟首領,遂被「以地為號」稱做烈山氏、烈山帝,復因為常在驪山上「烈山澤而焚之」,多次燒荒造田,利於人為農業大大發展的許多作為,得初民真心信奉為能致「大火之瑞」德行的天下共主,遂再被「以德為號」稱做炎帝的那個進一步的確鑿事實。隨即該探討的,是神農炎帝姜軌更為何是在驪山而非在別地一再「烈山澤而焚之」因得該號的問題。

皇神農姜軌於驪山上多次「烈山澤而焚之」遂得此炎帝號,其實在於他當時娶驪山尊盧氏女為次妃並繼續生下姜邛等子的原因而非別故。一般的史書和子書既未曾述及帝姜軌何時何故號炎帝之實情,這些書當然更不會載有他緣何一再在驪山上「烈山澤而焚之」及相應稱炎帝諸本事。可探索首代神農氏不止一次在驪山「烈山澤而焚之」行事的某些真實內情的書,同樣僅有上面提到過的那部《歷代神仙通鑒》。《神仙通鑒》在前引神農初「娶奔水氏(應讀作承桑氏,說見前——筆者)之女為妃」這段文字後,接著寫了「神農……復納尊盧氏之女,……生子曰邛、柱、起我」【302】一段,此段記載不妨看成可據而考出帝姜軌何故在驪山多次「烈山澤而焚之」並號稱炎帝所有真情實事內容的一項重要信息。該《通鑒》續載首代神農氏生「邛」、「起我」諸子之事,與同書載神農生「堇、權」諸子之前事,應一樣有別種史料依據,已具上文論述可資參考。它首披露帝姜軌「復納尊盧氏之女」一節,本就表明當初神農氏是在驪山而非在別地娶尊盧氏女為妃其事非虛妄,更可從上文所考《長安志》卷十六、《太平環宇記》卷二十六尤其《風土記》殘文有關驪山「有尊盧氏冢」、「又西有尊盧氏陵」、「又西有華胥氏、尊盧氏冢」及《元和姓纂》卷四有關「尊盧,古太昊時諸侯」【303】諸資料內,求得顯著旁證。尊盧氏是神農氏前代伏羲氏世建號諸侯之一,首代神農氏姜軌於羲、農二代之交娶尊盧氏女為次妃,其時明相符。《元和姓纂》的「尊盧……太昊時諸侯」說,正好在時間上佐證《神仙通鑒》的「神農……復納尊盧氏之女」說及該後說所指其時原處羲、農之交的可信性。驪山上有尊盧氏諸侯死後冢地,尊盧氏之部所治與尊盧氏女之生前所居必不出驪山周圍,帝姜軌於驪山娶尊盧氏女為妃,其地暗相合。《風土記》的驪山「西有……尊盧氏冢」說,又正好在地點上旁證《神仙通鑒》的「神農……復納尊盧氏之女」說及該後說所指其地本在驪山周圍的可靠性。《歷代神仙通鑒》的「神農……復納尊盧氏之女」,是說首代神農氏於羲、農之交當時並在驪山周圍當地「復納尊盧氏之女」,這一點尚存上述前代底本許多佐證,不應有疑義。皇神農姜軌於驪山稱烈山帝後繼稱炎帝,是由於其在驪山上多次「烈山澤而焚之」,皇神農多次於驪山上「烈山澤而焚之」,更是由於其在驪山復娶尊盧氏女為次妃且相繼生有姜邛、姜起我諸子。為何又謂尊盧氏女這時祗生薑邛等二子而未及如《歷代神仙通鑒》所載同時產姜柱一子呢?也慮帝姜柱的出生期恐怕該遲於當時。事實就在:《國語》言「烈山氏之有天下也,其子曰柱」,《禮記》言「烈山氏之有天下也,其子曰農」,前文均已有述,所謂「農」亦即是「柱」,可以證帝姜柱應是烈山氏「有天下」後所生之子,應是烈山帝即炎帝姜軌正式「有天下」後所生之子,亦即應是帝姜軌稱烈山帝、炎帝並且「初都陳」正式踐位「有天下」後所生之子,故帝姜柱出生該稍晚於姜邛、姜起我之出生。尊盧氏女生帝姜柱之時當在帝姜軌稱炎帝建都陳倉完全正式有天下以後。說亦見下文。神農炎帝姜軌始有天下烈山的全部史實,繼應是帝姜軌自淇山之陽號皇神農後,西遷渭水,於烈山即後之麗山、驪山續娶尊盧氏女為次妃,生薑邛、姜起我等二子,初次並多次「烈山澤而焚之」,開荒造田,火光衝天,正位為天下共主,稱烈山氏、烈山帝乃至炎帝。帝姜軌於號皇神農後進而稱烈山帝、炎帝,根據「帝,諦也,王天下之號也」【304】這一說法,標誌他已經由稱非專指王天下的皇號至稱專指王天下的帝號,由接受蓋謂部落聯盟首領的「皇」號至接受實謂國家首腦的「帝」號,誠如《通志》卷一《三皇紀》內「伏羲但稱氏,神農始稱帝」【305】之所言,確是中國政治文命史上的一大進步。帝姜軌在號皇神農後復稱烈山帝、炎帝,根據「諦,祭也」【306】另一說法,又意味他只不過從一個前被稱為「教民耕種」的偉大農耕者到一個現被稱為「烈山澤而焚之」的有名祭祀者,農耕和祭祀目的說穿了都為豐收,無論稱皇或稱帝均僅僅與其現實的發展農業的一切人事作為有關,實在不具古經史子書上描述的任何神秘感。隨之而來的在某些歷史編纂學著述中得到記錄的神農氏整代編年史,也就這樣揭開了可求真的首頁。

說到此,首代神農氏「有天下」稱伊耆氏、皇神農、烈山帝、炎帝的前面幾部分具體史實,先告考證明白。

首代神農氏即首代神農炎帝姜軌「有天下」考證之下(待續)

注釋:

【1】夏曾佑《中國古代史》三聯書店1955年版,頁11。

【2】【34】【35】顧頡剛《戰國秦漢間人的造偽與辨偽》。《史學年報》第2卷第2期。

【3】【4】顧頡剛《<周易>卦爻辭中的故事》。《燕京學報》第6期。

【5】《孟子·滕文公上》。

【6】【11】司馬遷《史記》卷一《無敵本紀》;

【10】同書卷一百三十《太史公自序》;

【12】【45】同書卷二十八《封禪書》;

【27】同書卷四十七《孔子世家》。

【7】董書業《<古史辨>第七冊<自序>》。

【8】【9】【47】徐旭生《中國古史的傳說時代》科學出版社版,頁228、221、124和214。

【13】【52】《周易·繫辭》下。

【14】《商君書·畫策》。

【15】《管子·侈靡》。

【16】《莊子·胠篋》。

【17】《呂氏春秋·誠廉》;

【54】《呂氏春秋·審分覽》。

【18】《世本·作篇》;

【75】《世本·氏姓篇》;

【80】王謨輯《世本》;

【81】《世本·帝系篇》。

【19】《戰國策·趙策二》。

【20】【72】崔述:《燧人等十七氏有無不可知》,崔述《補上古考信錄》卷之上;

【46】【64】【64】【65】【72】【74】【79】《炎帝非神農氏》,同上書之下;

【48】【84】【87】《烈山氏非神農氏》,同書卷之上;

【47】【77】【78】《炎帝與黃帝同時》,同上書卷之下;

【53】【73】《駁神農氏八世五百餘年之說》、《炎帝非神農》,同上書卷之上,卷之下。

【21】劉恕《通鑒外紀》引葉適《水心集》。

【22】劉恕《通鑒外紀》卷一引《逸周書》。

【23】【28】班固《漢書》卷三十《藝文志》;

【29】【43】同書卷八十八《儒林傳》。

【24】紀昀《<四庫全書>總目》卷五十《逸周書》。

【25】【26】劉師培《<逸周書>補釋序》。

【30】顧頡剛《論<易·繫辭傳>中觀象制器的故事》,《燕大學刊》第6卷第7卷。

【31】李鏡池《<易>學探源》,《史學年報》第二卷。

【32】陸賈《新語·辨惑》、《新語明惑》引《周易·繫辭》。

【33】《論語·述而》。

【36】胡適《論觀象制器的學說書》。《燕大月刊》第六卷第三期。

【37】歐陽修《<易>童子問》卷三。

【38】葉適《皇朝文鑒》,葉適《習學記言》卷四十九;

【39】【40】:《太玄》,同書卷十四。

【41】【44】康有為《<漢書·藝文志>辨偽》。康有為《新學偽經考》。

【42】帛書《周易·要》。

【50】孔穎達《左傳註疏》卷四十八引宋筠《<文耀鉤>注》。

【51】孔穎達《<禮記>正義》卷一引宋筠《<文耀鉤>注》。

【55】《太平御覽》卷七十八《巳子》。

【56】司馬貞《<史記>索隱》卷一《<五帝本紀>索隱》。

【57】【58】【71】【90】《周書·嘗麥解》,《周書·史記借》。

【59】《山海經》卷十八《海內經》。

【60】王符《潛夫論》卷八《五德志》。

【61】宋衷《<世本>注》。

【62】梁玉繩《人表考》卷一《炎帝神農氏》。

【66】【67】【68】【69】【70】【82】梁玉繩《<史記>志疑》卷一《<五帝本紀>志疑》。

【76】劉歆《世經》。

【83】杜預等《<左傳>註疏》卷二十五引《史記》。

【85】司馬貞《補<史記>三皇本紀》。

【86】【91】左丘明《國語》卷四《魯語》。

【88】鄭玄《<禮記·祭法>注》。

【89】吳卓信《<漢書·地理志>補註》引《周書》。

【93】左丘明《左傳》卷十四《昭公二十九年》;

【125】【206】【283】同書卷十六《哀公九年》;

【205】【281】【282】【291】同書卷十三《昭公十七年》。

【94】左丘明《國語》卷四《魯語》;

【126】【207】同書卷十《晉語》。

【95】【193】:《禮記》卷八《祭法》;

【184】同書卷五《郊特牲》。

【96】【194】鄭玄《<禮記>注》卷八《<祭法>注》;

【185】同書卷五《<郊特牲>注》。鄭玄、陸德明、孔穎達:《<禮記>註疏》卷四十六《<祭法>註疏》;同書卷二十六《<郊特牲>註疏》。

【97】韋昭:《<國語>注》。左丘明:《國語》卷四《魯語》;同書卷十《晉語》。

【98】【105】【123】【142】【170】【216】【260】【268】【290】皇甫謐《帝王世紀》;

【102】【109】【124】【159】同書(別本)。李昉等《太平御覽》卷七十八《皇王部》引;王弼、韓康伯、孔穎達《<周易>正義》卷八《<繫辭下>正義》引。

【99】【143】【197】【217】【258】司馬貞《補史記·三皇本紀》。司馬遷《史記》卷一百三十後附。

【100】【144】【179】【221】【266】劉恕《<資治通鑒>外紀》卷一《包犠以來紀》。

【101】【180】【219】【227】【233】【268】【303】鄭樵《通志》卷一《三皇紀》。

【103】酈道元《<水經>注》卷三十二《<漻水>注》;【115】【120】同書卷四《<河水>注》;

【131】【133】【161】【248】【249】同書卷十八《<渭水>注》。

【104】【106】【108】【160】【208】【209】【254】:《春秋緯·元命苞》卷上。馬國翰:《玉函山房輯佚書》卷三,湘遠堂刻本,五十七冊。

【107】袁柯《<山海經>新釋》卷七《<海外西經>新釋》。袁柯:《<山海經>校釋》,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頁216。

【110】羅蘋《<路史>注》卷十二《<炎帝紀>注》。羅泌:《路史》卷十二《炎帝紀》。

【111】:《尚書》卷二《禹貢》。

【112】【113】孔安國、孔穎達等:《<尚書>正義》卷六《<禹貢>正義》。

【114】【135】沈青崖等:《陝西通志》卷三《建置》;

【136】同書卷十八《封爵》。

【116】郝懿行《<山海經>箋疏》卷五《<中山經>箋疏》。

【117】畢沅《<山海經>新校正》卷五《<中山經>新校正》。

【118】【119】【122】:《清一統志》卷一百九十二《商州·建置》;

【138】【140】同書卷一百八十四《鳳翔府·古迹》;

【238】同書卷二百六十七《德安府·山川》;

【247】同書卷一百七十八《西安府·山川》。

【121】:《雒南縣誌》。《清一統志》卷一百九十二《商州府·建置》引。

【127】【158】:《孝經緯·鉤命訣》。馬國翰《玉函山房輯佚書》卷五,湘遠堂刻本,五十九冊。

【128】【210】:《春秋緯·命歷敘》。馬國翰《玉函山房輯佚書》卷四,湘遠堂刻本,五十八冊。

【129】【164】【168】【172】【177】【178】【223】【239】【273】羅泌《路史》卷十二《後紀三·炎帝紀》;

【134】【141】【147】【173】【240】【241】同書卷二十四《國名紀》;

【146】【149】【151】【153】【163】【171】同書卷十三《後紀四·炎帝紀》。

【132】陳桱《<通鑒>續編》卷一《三皇》;徐文靖:《<竹書>統箋》卷首下《炎帝神農氏》。

【137】李賢等《明一統志》卷三十四《鳳翔府·古迹》。

【139】【271】南軒《<資治通鑒綱目>前編》卷一《炎帝神農氏》。

【145】【148】:《山海經》卷十八《海內經》。

【150】【152】【174】【182】【189】【198】【234】【270】陳桱:《<通鑒>續編》卷一《三皇》。

【154】李善《<文選>注》卷三《<東京賦>注》。蕭統:《文選》卷三《東京賦》。

【155】李昉等《太平御覽》卷一百三十五《皇親部》。

【156】【257】【276】王符《潛夫論》卷八《五德志》。

【157】司馬貞《補史記·三皇本紀》(別本)。瀧川資言《<史記>會注考證》卷一百三十一《<補史記·三皇本紀》引。

【162】【175】【183】【190】【235】【274】徐文靖《<竹書>統箋》卷首下《炎帝神農氏》。

【165】班固《漢書》卷三十《藝文志》。

【166】呂思勉《路史》。《呂思勉讀史札記》,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頁1285.

【167】徐旭生《中國古史的傳說時代》第六章第一節《有巢、燧人、伏羲、女媧、神農各代的來源》。《中國古史的傳說時代》,科學出版社1960年版,頁231.

【169】【259】【300】徐道《歷代神仙通鑒》首集卷二第八節下《神農藝谷救民飢》;

【200】同書集卷二第九節上《救亢陽赤宋施雨》。

【175】【176】【230】管仲《管子》卷二十四《輕重戊》。

【181】【224】【269】胡宏《皇王大紀》卷一《三皇紀·炎帝神農氏》。

【186】【187】【188】【189】【191】【192】【195】【196】孔穎達《<禮記>正義》卷二十六《<郊特牲>正義》;

【297】【298】【299】同書卷十四《<月令>正義》。鄭玄、孔穎達等《禮記註疏》卷二十六《<郊特牲>註疏》;同書卷十四《<月令>註疏》。

【199】南軒《<資治通鑒綱目>前編》卷一《炎帝神農氏》;:《御批<歷代通鑒軒覽>》卷一《神農氏》。

【201】 :《周易》卷下《繫辭》。

【202】【229】:《周書》。賈思勰:《啟民要術》卷一《耕田》引。

【202】:《世本》。王謨:《世本》輯本。

【204】:《世本》卷下《帝系篇》。陳其榮:《世本》增訂本。

【211】【275】【280】劉歆《世經》。班固《漢書》卷二十一《律曆志》引。

【212】【226】班固《白虎通義》卷上《號》。

【213】應劭《風俗通義》卷一《三皇》。

【214】【264】蕭吉《五行大義》卷五《論五帝》。范氏古歡堂許宗彥刻本。第一冊。

【215】【265】司馬光《稽古錄》卷一《神農氏》。

【218】【267】蘇轍《古史》卷一《三皇本紀》。

【220】【228】劉恕《<資治通鑒>外紀》(別本)卷一《包犠以來紀》異文。南軒:《<資治通鑒綱目>前編》卷一《炎帝神農氏》引。

【222】【236】【272】:《御批<歷代通鑒軒覽>》卷一《神農氏》。

【225】【302】【304】許慎《說文》卷一上《王部》,卷一上《一部》,卷一上《示部》;

【296】同書卷十上《炎部》。

【231】【232】司馬貞《補史記·三皇本紀》;劉恕《<資治通鑒>外紀》卷一《包犠以來紀》。

【237】李吉甫《元和郡縣誌》卷二十四《山南道二·隋州》。

【242】毛亨、鄭玄、孔穎達《<毛詩>正義》卷二十一《<小雅·青蠅三章>箋》。

【234】郭璞、昺《<爾雅>註疏》卷一《<釋詁>註疏》。

【244】陳彭年、丘雍等《廣韻》卷四《十二<霽>》。

【245】樂韶鳳、宋濂等《洪武正韻》卷十《去聲·三霽》。

【246】:《三輔故事》。阮元《關中勝跡圖志》卷二《西安府·名山》引。

【250】【295】孟軻《孟子·滕文公上》。

【251】李泰《括地誌》。宋敏求:《長安志》卷十六《縣六<藍田>》引。

【252】:《風土記》。阮元:《關中勝跡圖志》卷二《西安府·名山》引。

【253】樂史《太平環宇記》卷十二《關西道二》。

【254】《春秋緯·運斗樞》。應劭:《風俗通義》卷一《三皇》引。

【256】鄭玄《<尚書·中候>注》卷中《<敕省圖>注》。《<詩譜序>正義》引。

【261】【286】高誘《<淮南子>注》卷三《<天文訓>注》。劉安《淮南子》卷三《天文訓》。

【262】【289】皇甫謐《帝王世紀》(別本)。司馬貞《<史記>正義》卷《<</SPAN>五帝本紀>正義》引。

【263】【287】【288】皇甫謐《帝王世紀》(別本)。徐堅《初學記》卷九《帝王部·總敘帝王》引;李昉等《太平御覽》卷七十八《皇王部》引

【277】譙周《古史考》。徐堅:《初學記》卷九《帝王部·總敘帝王》引。

【278】沈約《宋書》卷二十七《符瑞志》。

【279】劉安《淮南子》卷三《天文訓》。

【284】【292】杜預《<左傳>注》卷十三《<昭公十七年>注》;【285】【293】同書卷十六《<哀公九年>注》。左丘明《左傳》卷十三《昭公十七年》,卷十六《哀公九年》。

【294】杜預、陸德明、孔穎達《<左傳>註疏》卷四十八《<昭公十七年>註疏》。

【301】林寶《元和姓纂》卷四《二十一欣》。金陵書局清光緒六年刻本,第二冊。

[野史亂彈]釋加牟尼的人種問題?

民族遷移方向與東西方文明程度對比

[人文]華夏先祖是開創最早文明的蘇美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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