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散文詩】檐前的春燕

23、【散文詩】檐前的春燕

河南南陽油田培訓中心,薛洪文,2017.3.10

春雷一聲炸響,震蕩了宇宙,震落了一地冬日的灰沉,灰沉雲里的殘冰。我很是欣慰,可又偏偏燃起一縷思慮;忽然間,想起我的小租屋檐前的那雙春燕,它們可能在春雷後,捎回南方的風吧。

我越是這樣想,越是想到,它們的翅膀是不是在千里的空中;要麼,還是於我一樣,暫居在一棵落晚的樹枝上,思念著與我這顆一樣的心念。我只是這樣猜想著,猜想著,猜想出千種古怪的想法。

春天的風,還是有點涼,特別是北方的春天晚上,地面的陰風稍一吹,曬了一天的陽光就散去了。加上這幾天,又起了大霧,霧後又是一陳灰沉的雲,灰沉的雲可以觸手摸到桌子上,桌子上飄著灰沉的情愫,光線很不亮,人也不怎麼顯得神氣,給人一種昏昏的睡意,可能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春倦吧!

我這幾天,也沉得無聊,無聊中想起那一聲春雷,春雷好像從地面上騰空而起,似一條活著的驚夢的鼓。一下子,地面上有了新鮮的氣味,活起來了,精神起來了。氣味瀰漫起春的想像,人也多了想像的春。而我最關心與多想的,可是那門前的那雙燕子,它們是不是在南門生育了新的翅膀,這回,我可以多聽幾個新喉嚨的歌韻了,也想看一看,它們翅膀在南方里成長的故事。

是呀,是呀,這無聊中的趣話,無聊中的趣想,真是在春的故事裡去拓討一點春的顏彩,考古一個活著的生靈的另一個世界故事。我在無精打彩的無聊中,又開始了無聊的回憶。

記不清是哪個春季了,可還是記得清,也是春雷的第一聲聲響。不久,一雙燕子飛回來了,飛到我屋檐下;我正在看書,看得如神,可它們那一聲哭泣的啼聲,讓我從入神的神志中溜出來了。我的天呀!是誰把那燕子的窩給搗毀了。我驚訝中,模糊地記憶起來了,有一個風雪交加的晚上,樓道響起幾聲怪聲音,真的很怪,聲音很低沉,低沉得如地獄的陰鬼發出的聲音,聲音與腳步混雜在一起,很輕,很輕;聽不清,也聽得清,就在這,就在這,經常發出鳥的聲音,這鳥的聲音喜歡啄蟲子,喜歡與稻草人站在一起守護田地,喜歡用聲音撕破我們這些夜色下的黑影子,更喜歡用釘子般的眼光看我們的黑勢力。今晚,就動手吧!

也許,是這一天的晚上,是這一晚上的雪地的腳印,是這一晚上捲起的狂風,是這一晚上隱秘的計謀,是這一晚上黑手指紋粘著的印痕,製造了一個生靈的悲哀哭泣,一個生靈的生存基本保障的毀滅。罪孽呀!罪孽呀!我的上帝。

我在怪想的回憶中,如坐在一葉獨舟上的孤獨行者,我飄在沉寂的狂塵捲起的霧靄的記憶中,看不到顏彩,聽不到音樂,我只有翅膀,在風的波浪中沉浮,我的下面是黑黑的勢力,在向著天空伸著手,抓走一切會飛的,挾持一切會動的,吃掉一切太陽的靈光,它們如黑色的海浪,翻湧著吞滅天空的陰謀;我的上面,是黑黑的海面狂風,它們要把我送到一個黑暗的沒有太陽靈魂的孤島。這是多麼地恐怖呀!我極其的恐懼,恐懼在半空中懸浮,我的日子也在半空中飄遊。

在怪想中,身上激起了冰層,我發了一身的冷汗。想起來了,我在這個村子,看到一個古怪的村廟。人們用羽毛的靈去祭拜一尊土地神,要殺很多很多的鳥,做成一個要燒去的祭拜鳥人,這古怪的舉動,怕是向當地神靈進貢的吧。

是么,是么?我想這些殺鳥的羽毛的信徒,他們的唯一的信仰,怕是害怕有太陽的眼睛與喉嚨吧。

想到這殺鳥取毛的事,我開始擔憂起來了,擔憂這檐前的雙燕,是不是早就在去年秋天,讓他們逮住取毛了。我的擔憂開始瀰漫起來了,想起前些日子,有人拿著羽毛做成的風輪,到處炫耀地說,看呀,這是我的光艷,這是我的歌聲,可悲的鳥的生前的詩歌,死去的鳥的羽毛的顏彩,迷彩般地裝飾在他們的領帶與頭冠上。

我更加恐懼起來,因我與鳥有同性有同靈,有共同的聲音,我寫了字的喉音,當然,我也是一隻鳥人了。今年我會不會,也變成一片羽毛,讓他們放在風輪上,裝飾他們刀下生靈的悲哀泣聲中,高大起來的威武炫耀光彩呢?

忽然天空一道電閃,春雷在天的頭上,向著大地,發出了生靈潮湧的號角;春雷,春雷,震碎了這村廟飄著的灰沉的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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