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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經質 |《傾城之戀》|張愛玲作品《傾城之戀》的好處是故事寫得並不實,騰出力氣細描心緒繁複微妙。當下的言情小說好像正好是反著來的,故事熱鬧,可人物卻蒼白無魂,抓不住逮不著。白流蘇患得患失范柳原玩世不恭……這些評論術語跟張愛玲和她筆下的人物沒什麼關係,屬另一個世界,只當沒聽見。後來,白流蘇還是依了范柳原之願,而從情人變成夫妻,張愛玲借用到香港淪陷,她就是要用這種偶然性、這種不確定性元素來圓滿這個脆弱的傾城迷惘的戀,它也是張對美好愛情一直謹小慎微的原因之一。被日本人的炸彈炸回香港的范柳原哀嘆:「這一炸,炸斷了多少故事的尾巴!」流蘇也愴然,半晌方道:「炸死了你,我的故事就完了。炸死了我,你的故事還長著呢!」柳原笑道:「你打算替我守節嗎?」「他們兩人都笑得有點兒神經失常,無緣無故,齊聲大笑,而且一笑便止不住,笑完了,渾身直打顫」……這種神經質任何編劇乃至導演終於無能為力。這是一個三明治式的神經質:一層是屬於男一號女一號的,一層是屬於張愛玲的,一層是屬於讀者的。021|《中國雜技:硬椅子》|鐘鳴作品作家、詩人鐘鳴十年自選集。鐘鳴自己提升出過「北俊」、「南靡」的詩歌觀,而他自己與此二者都保有一定距離……十五公里還是五十公里?還得量。能想像一條枯燥的魚要過河嗎,要開太陽的硬功,要游回水中,吞煙唾月,要用鼓囊饢的漆皮,把犁上銀色的星斗和勞動封死?它曾留戀過樹巔和月兒的徽記,曾給烏鴉一隻眨巴眨巴的眼睛,安裝了兩枚銅錢,使它又狡猾,又尷尬——這樣,它就必須去。上面是鐘鳴詩作《枯魚》中的頭兩節。依照鐘鳴詩論,它該是觀念性的還是氣質性的呢?我想,沒答案。算了。不管怎樣,我仍舊記住了這條枯魚:它註定淌不過那條大河,可它有過渡河之夢。樹巔算什麼呢?徽記算什麼呢?022|《今朝風日好》|董橋作品只要不是一股腦地徹夜讀啊讀,董橋就會一直好。董橋不是金庸,他的才情也不是電視連續劇。一三五睡前讀八百五十個字,沒讀懂,隔日再讀,好像懂了點,就放下。再翻開,春暖花開。也是無所謂吧,翻開就是今朝,今朝風日好。慢慢慢的,省的真像董橋所謂急匆匆,一個人變成一坨酸甜咕嚕肉,錯過了月亮,卻一生也沒能撿到六便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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