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政治經濟學自修讀本前言

06-16

捍衛勞動者權益的政治經濟學本當回歸每一個勞動者，但是遠非人人都有聽取這門學科講座的機會。作者為此感到有責任提供這個讀本，希望它能夠幫助當真的求知者。考慮到讀者的非專業性，本書不求詳盡，但求扼要。但是本書儘力反映當代的一系列新課題，而且相應地提出了獨立的見解。

本書雖然不專門為高等院校的入學者和學成後求職者而作，然而如果他們從任何讀物中對本書涉及的基本內容都不甚了了，能否通過各種應試就會有更多懸念。

馬克思所著《資本論》中的經典論述經過一個半世紀仍然屹立於世。同時，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也理應隨著時代繼續發展，但是不會從爭取生產資料公有制的目標後退一步。

書中包括了多種政治經濟學出版物的主要內容，然而更加偏重現實問題。希望讀者不為本書頻繁質疑世俗觀念感到意外，因為推陳出新是科學發展的普遍規律。特別是因為西方經濟學無時不刻都在變幻策略為私有制辯解。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探索者理當對此更加敏銳和遠眺前景。

有什麼知識和職業背景者才能解讀政治經濟學並有所建樹呢?我們無需論理，從這門學科的史料中就能釋疑。許多經濟學家都來自其他專業和崗位，比如：配第—醫生；斯密—哲學家；馬克思—法學家；恩格斯—商人；凱恩斯—統計學家。

馬克思主義經濟學除與明火執仗的早期庸俗經濟學和當代西方經濟學對局外，還需要揭示偽裝成馬克思主義的修正主義經濟學如何把人們引入歧途。

至於有些經商和理財者自行其是的作為無需在本書中列數，可以讓社會實踐來檢驗他們。這就像在準確的磅秤上缺斤少兩的貨物會自動浮現出來。比如我們讓商品有使用價值和社會價值的二重性概念走在前面，市場上某種商品充足時用錢幣的確可以買到它，但是不能因此以為只要有錢就可以通吃市場。解放前夕國民黨政府濫發紙幣到猶如廢紙的程度，有錢能使鬼推磨的說道就不再靈驗。

馬克思對生產資料私有制的批判本身就包含對其公有制的論證。這就是他著作中的辯證法。因此《資本論》不只是批判私有制，而且在解說公有制的要義。之所以前者詳實後者簡略，是寫作的歷史條件決定的。

俄羅斯從1917年十月革命成功到結束國內戰爭期間，實際上公職人員和全體百姓已經同等待遇，每人一份黑麵包給人們帶來的是任何褒獎都代替不了的榮譽感。如果繼續執行巴黎公社勞動者人人平等的原則不但不會有任何困難，而且會成為最大的樂趣。除了差別不大的等級工資制度外，還可以根據每人的勞動表現分發獎金。職工對企業領導幹部應當有批評、監督、建議罷免的權力。再加上每時每刻的宣傳教育，社會的道德風尚會保持在人類前所未有的高水平上，而且全體人民會團結奮鬥加速富裕起來。但是他們錯失了這個不可再現的歷史機遇，致使等級制度延續下去。那些逐漸官僚化的領導集團把持著國企經濟大權，把社會主義事業的國企，蛻變成官僚集團的國企。在那些國企中，官僚是老闆，工人是僱傭勞動者。最終的結果是整個上層建築的蛻化變質。

前蘇聯經濟基礎里的私利化和權貴化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導致當政者徇私舞弊，官官相護，把名義上的「全民所有」轉化為少數人支配的財產。到了最後，高層幹部不履行社會職責，而剝奪社會。其黨和國家領導人戈爾巴喬夫在1990年8月公開宣布：「改革就是取消公有制的壟斷地位，推行私有化，國家對經濟不作宏觀調控。」這個話音還繞樑不散，到了第二年前蘇聯就在建國七十四年後轟然倒下。

公有制一旦崩潰，企業管理者就搖身一變成為支配者。他們靠手中的權勢盤剝勞動者。經濟崩潰迅速導致失業率和犯罪率急劇上升。越來越多的人對政界徹底失望，必然導致蘇共亡黨和蘇聯解體。今後俄羅斯工人群眾若要重新組成工人階級和把爭取經濟權益提升為政治訴求，還需要從頭做起，通過幾代人堅忍不拔的努力。

吃小米黑豆的土八路打敗吃白面饅頭的中央軍，上下一致同甘共苦是極其重要的原因。毛澤東當年倡導學習雷鋒讓人們代代相傳事事為公的品德，並且倡導了工人參加企業管理的「鞍鋼憲法」。這些創舉在推動公有制經濟中的積極作用不是企業精神和科學技術頂替得了的。

前蘇聯曾經把《資本論》當作解剖資本主義社會的典籍，但是他們未能在總結社會實踐的基礎上不斷揚棄私有制因素從而構建公有制社會的方略，所以在上世紀五十年代出版的政治經濟學教科書中也缺失相應的論述。事實上工業國有化不會一勞永逸，農業集體化也不保勞動者從此就當家作主。沿襲過時的經濟學觀念固然不可取，另起爐灶研討社會主義經濟也不會完美無缺，因為社會現實和意識形態並非一塵不染，不是誰好心好意就能擺平的。在充滿矛盾的社會主義階段，經濟領域裡的改革時時都要進行，無須半路起家，只是需要把握步步為公的方向，而不是有人能使人發財致富的方法就好，因為少數人發家與多數人貧窮往往互為因果。換句話說，社會分化為貧富兩極就像一枚錢幣的人面和字面相互依存。

造成前蘇聯崩潰的沉痛教訓之一是：雖然把政治經濟學設置為大學必修課，但是書中對上述基本概念模糊不清，尤其在社會矛盾從深藏到顯露的情況下，教材卻繞行公有經濟體制遠非徹底的弊端，漠視所有制復舊的危機。從目前俄羅斯眾多中老年人神情茫然看來，其當年研讀的政治經濟學著作內容欠缺要負相當責任。他們被艱辛的生活折磨得無意遠眺未來。年輕人對公有制印象十分淡薄。青少年根本就不知道社會主義為何物。這種局面與巴黎公社受挫後法國帝制復辟的情景何其相似?往日蘇聯的代代英雄們，你們的遺風安在?

馬克思從商品和勞動的二重性入手提攜整個政治經濟學。然而時代的發展陸續提出一系列新課題，使當代人需要按照《資本論》的思路繼續前進。好在馬克思創建了用辯證法分析經濟現象的範例，我們就不必為紛紜的局面束手無策。英國作家莎士比亞在哈姆雷特劇本中說過：「簡潔是智慧的靈魂」。但智慧與否關鍵在把握事物的內在矛盾。眼前的這個讀本之所以不求面面俱到，就因為作者把目標放在向讀者傳遞對立統一律上，之後就無需事事介入了。

本書作者之所以不揣冒昧問鼎當代政治經濟學，是因為馬克思身後出現的許多新課題需要我們獨立地判讀。例如有所謂「新馬克思主義經濟學」的提法，首先在邏輯上值得辯解。馬克思主義經濟學本身是不斷自我更新的理論。這個原則是不可移易的。那麼這種「新馬克思主義經濟學」要更新的是個別論點，還是要挑戰馬克思主義經濟學本身，屬於根本對立的概念。

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能給人真知嗎?回答是肯定的。但知而不行者將學無所宗。只要時時對仗那些違背公有制的謬論，而不是誦讀經文，作者和讀者就能夠走到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