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時評：諾獎進入跨界時代

文/老徐時評

北京時間10月13日19時，瑞典文學院宣布2016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為美國搖滾、民謠藝術家鮑勃·迪倫（Bob Dylan）。頒獎詞是：鮑勃·迪倫為偉大的美國歌曲傳統帶來了全新的詩意表達方式。這一結果出乎很多人意料之外，一時間文藝青年們炸了窩了，不少人打死也不信，諾貝爾文學獎居然頒給了一個搖滾歌星。

作為一名曾經的文藝青年，印象中鮑勃·迪倫是個嬉皮士、搖滾歌手，叼著煙，彈著吉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沙啞的歌喉透著煙草的味道，能記住的歌曲就是那首著名的《答案在風中飄蕩》。上網惡補了一下他的簡歷，發現這位祖籍拉脫維亞的猶太人，早在上世紀60年代就以反戰、反傳統出名，在流行音樂界和文化界的影響力已經超過了50年。今年獲獎時正好75歲。

看鮑勃·迪倫的生活足跡，如果獲得諾貝爾和平獎，可能一點也不令世人驚奇，而他卻獲得了文學獎。那26個字的頒獎詞，蘊含了極深的內涵。面對鮑勃·迪倫並沒有寫過小說、詩歌等傳統上認為是文學的作品，是否意味著諾貝爾文學獎擴大了頒獎範圍的提問時，瑞典科學院的答覆是：「看上去似乎是這樣的，但實際上並非如此。如果我們回首歷史，就會發現5000年前的時候，荷馬和薩福也寫下本應配合音樂吟唱的詩作，我們現在依然在閱讀欣賞荷馬與薩福的著作，鮑勃·迪倫也是如此。」

鮑勃·迪倫的音樂成就，使人忽略了他在其他藝術領域以及思想上的貢獻。顯而易見，套用一個互聯網時代的時髦詞，諾貝爾獎也在與時俱進地玩「跨界」。未來的諾獎，也將會出現大量跨界的獲獎人物。跨界代表一種新銳的生活態度與審美方式的融合，讓原本毫不相干甚至矛盾、對立的元素擦出靈感火花和奇妙創意。不同藝術門類、藝術與其他學科的結合，將給未來的社會帶來了重大機遇與挑戰。

互聯網上的反應也是如此。看到一個評論很有意思：獎給了靈魂，沒有獎給修辭或觀念。將對世界產生巨大影響。世界厭倦了，它只是要生活，要愛，要唱歌，要憂傷。於是鮑勃·迪倫來了。這是向垮掉的一代，向60年代，像浪漫主義，向波西米亞，向嬉皮士，向口語一一致敬，世界醒了。

鮑勃·迪倫的作品，充滿了批評政府、反體制、反傳統的聲音。這與我們當下「心靈雞湯」滿天飛的氛圍格格不入。就在同一天，中國內地的民謠領軍人物宋冬野因吸毒被拘留。同樣是民謠歌手，一個得諾獎獲得了至高榮譽，一個因吸毒進了拘留所。把這兩件事聯繫起來似乎很牽強，但是內地不少藝人面對狹小的創作自由和空間，已經江郎才盡只能用吸毒來激發靈感，卻是不爭的現實。

鮑勃·迪倫從文學的角度看，應該是一個詞人。如果要追根溯源，老祖宗應該是我們的宋詞。宋詞其實就是根據曲牌倚聲填詞，中文特有的美韻是其他語言難以替代的。我的好友、著名文藝評論家葉匡政對此有一段評論：諾獎終於想起了文學的另一個偉大傳統——聲音。這些年一直在說文學的聲音之美、聲音的傳統，鮑勃·迪倫的獲獎無疑會讓更多人關心這個問題。

無疑，鮑勃·迪倫的跨界，將會令更多中國孤芳自賞的詩人，重新回到比較接地氣的歌詞創作領域。

世界醒了，不知道我們中國人是不是還在睡著？答案，在風中搖蕩。也許鮑勃·迪倫的歌聲，能夠回答這個問題。

附：《答案在風中飄蕩》作者：鮑勃·迪倫

一個男人要走多少路，才能稱得上男子漢？

一隻白鴿要飛越多少片海，才能安歇在沙灘上？

炮彈要飛多少次，才能將其永遠禁止？

朋友，答案在風中飄蕩。

答案在風中飄蕩。

一座山峰要屹立多久，才能回歸到大海？

那些人還要生存多少年，才能最終獲得自由？

一個人可以回首多少次，只是假裝他沒有看到。

朋友，答案在風中飄蕩。

答案在風中飄蕩。

一個人要仰望多少次，才能看見藍天？

一個人要傾聽多少次，才能聽到人們的呼喊？

要犧牲多少條生命他才知道，

太多的人已經死亡？

朋友，答案在風中飄蕩。

答案在風中飄蕩。

朋友，答案在風中飄蕩。

答案在風中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