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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塔爾寺,曾觸及的感悟(之八:輪迴)

當我們的肉體死亡時,我們並沒有真正死亡。人的靈魂是不朽的,靈魂能在肉體生命結束後繼續活著。——[美]布賴恩·魏斯(Brian L.Weiss)

沒有哪一民族之起源,如同藏民族這般的神奇。 藏族人認為,他們祖先是古獼猴。吐蕃贊布松贊干布在《國王遺教》一書,記載了「獼猴變人」的傳說。 於是,猴變人,人變神,神成佛;成為著歷史。 作家馬建說過,在青藏高原上,宗教瀰漫著每一寸土地,這裡人神不分,傳說與神話攪成一團。 傳說雖為傳說,然而,其中的信仰卻使人歸於平靜,敬畏得引人意想皈依。 在藏地,佛教高深莫測,寺院神秘迷離。 精神和靈魂在這是有形的存在,隨時隨地都有可能遇著。就連山山水水也充滿了靈性,謂之為「神山」、「聖湖」。 藏傳佛教是藏地佛教的主流,佛教文化又是青藏高原文化的風帆。 藏區的原始宗教本應是苯教,印度佛教傳入藏地後,逐漸形成主流,苯教在與之對沖中,日趨式微。時至今,可以說,完全純粹的苯教,已不復存在了。 先行在藏區傳播佛法,是藏傳佛教的祖師爺,印度蓮花生大師。 藏傳佛教有寧瑪派、格魯派、格舉派、薩迦派之分。即常人以其衣著特點,稱之紅教、黃教、白教、花教。其實,藏傳佛教並不認可這般的別稱。 時下,藏傳佛教中最為興盛的流派,當屬格魯派,是由宗喀巴所創。他是藏傳佛教中具改革精神的劃時代哲人。 宗喀巴的誕生地,便是在塔爾寺;這亦是格魯派的法流淵源。 宗喀巴收有大量弟子,其最為有名當是班禪和達賴。後來這兩弟子的轉世,分別掌管後藏(日喀則地區、青海)和前藏(拉薩及周圍),始使藏區形成政教合一格局。 格魯派沿襲了格舉派創立的轉世學說,活佛轉世是藏傳佛教里最具特色的宗教系統;為藏地獨有,舉世無二。 宗喀巴在衛藏實行改革,所創立的宗教主張,已為藏傳佛教的一種哲學精神、思維模式和整個藏民族的生活習俗。 在藏地,活佛已為寺院領袖繼承人的特謂,是法權和政治權力的象徵。 活佛轉世體系,就如青藏高原的雪水,涓涓流向藏地佛教的大小寺院,流向每一僧眾的心靈深處…… 那些年,四季里的不同時節,我常常踏行在那條山路上,乘以簡單交通工具,著一襲俗人衣裝,朝向蓮花山下的寺院近去。孤寂在途,無言亦無語,似是梳理著心存許久的一個直覺。 有種恍然般的回溯感縈繞著,我的前世前生,與那方寺院,彷彿有言說不清的偶然契合,與些許的緣意。那揚在風中的五色經幡、斑駁的轉經筒、朝聖的林廓道、經堂的佛龕像、香案燃點的酥油燈……,總讓我血脈熱涌。虛空中,彷彿有纖絲遠古的回聲,鳴鳴在耳。 不畏辛勞的遠行,我是來尋一個感悟的吧。 或許,我本就是一大活佛的轉世靈童,可不知為何還飄浮於塵世,無所依持,而終究不成是什麼活佛;亦或我早應是今世里的某位活佛,卻又是何故,沒能端坐在塔爾寺的經床之上? 這等念起,我不以為,是自己的痴癲與妄語。佛是不會錯的,我只是尚未參透其中的禪,便就理所必然,沒能在塔爾寺坐床成為活佛。 就如,肉眼凡胎的你怎知,路遇伸手向你行乞的人,或許正是試探你慈悲心懷的菩薩化身。 明代蓮池大師《竹窗隨筆》中有曰:「眾生度不盡,無緣不能度,定業不能轉」。 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佛面看慧根。 佛度有緣人。 菩薩畏因,凡人畏果。若無種因哪來的果呢? 怪乎自己,根薄緣淺。只能是活在佛祖眼中的凡俗,終究成為不了什麼。 人,究竟有無來世,怎樣才可又轉世? 這是中世紀之謎,也是今世之謎;是一古老話題,也是現實的話題。 根據佛教教義,無論是人類還是動物界的芸芸眾生,他們生命完結後都會再次轉世。他們的肌體泯滅後,不是隨著體亡而滅失,離去的靈魂,在另一肌體內又得以重生。 這是利用靈魂不滅之論,以靈魂的轉世加以附會,使信徒堅信不疑。 每個人的一生,他所要經受的幸福和痛苦,都取決於其前世的善惡報應,這即是佛教中所言的「羯磨戒律」,為佛教哲學的基本信條。 認為成佛否,不僅僅是在於時間,或是今生還是來世。而主要在於人們,自身不同的所作所為和修行程度,使他們既可以超度,也可能下貶。如從動物變為人,或是由人類返回為動物。 不能理解的是,如果佛教教義主張轉世,佛祖釋迦牟尼卻沒有轉世;阿底峽、宗喀巴大師,也同樣沒有轉世。 世間眾生無不在輪迴之中。只有道教的神仙以及佛菩薩、羅漢 才能夠跳出三界,不入輪迴。 皈依佛法,法法不可思議。

轉世,佛教術語。是言人亡故後,其靈魂在另一生命體得重生,每轉一次為一個輪迴。西方歐洲也亦有輪迴觀,古希臘哲學家畢達哥拉斯及柏拉圖如是,及德魯伊教等。 靈魂轉世即輪迴。 輪迴是古印度文化基本理論之一,本源起自婆羅門教,其崇尊法輪圖騰。佛教亦以法輪為標誌,六道(又名六趣、六凡或六道輪迴)便是眾生輪迴之道途。 《法華經·方便品》言:「以諸欲因緣,墜墮三惡道,輪迴六趣中,備受諸苦毒」。示這一過程,人的當下存在狀態稱今生,前一輪迴生命體為前世,下一稱是來世或來生。 六道是精神狀態,心的境界,非物理空間。 星雲大師闡釋: 「有人以為佛教主張因果輪迴是迷信可笑,其實佛陀所說的三藏十二部無非是為袪除輪迴鐵鏈所設的妙方,因為佛教最終的目的在於超脫輪迴,佛教才是真正破除輪迴的智信宗教」。 國有成語「緣訂三世」,既是言彼此間緣份深遠,實則為動人的輪迴掌故。 曾任耶魯大學精神科主治醫師布萊恩·魏斯博士所著《前世今生》(《Many Lives, Many Masters》)、《Same Soul, Many Bodies》、《Through Time Into Healing》),記錄下執業生涯中大量輪迴案例。 探索頻道(Discovery Channel),曾攝製探索輪迴紀錄片《前生往世》;英國廣播公司BBC「學習」節目(Learning),也拍攝過相關輪迴主題紀錄片《往世》(Previous Lives)。 上世紀八二年,蓋洛普民意測評,四分之一美國人相信輪迴轉世;而英國趨保守「星期日電訊報」民測結果,十年間,民眾信有輪迴轉世,佔比自18%升至28%。 人身難得今已得,佛法難聞今已聞,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待何時度此身(《凈宗要義》)。

自古藏民族就有靈魂升天觀念,其可追溯至藏傳佛教前的苯教時期;這種觀念便與後來的活佛轉世,有承啟關係。 藏傳佛教主張善罪報應,三世輪迴,認為眾生皆處在生死輪迴過程里。其輪迴規律是以生前善罪行為的總和,確定自身轉世或高貴或卑賤、或神靈或牲畜草木、乃至地獄的選擇趨向。 這便是,藏文化根深的靈魂論與來世觀。 於是,信眾們一生至少一次,要前去寺院朝聖,以洗清自己的罪孽;稟告佛祖,自己的積德行善,但求有個好的轉世。 在藏地的人們,心性平和,淡泊現世,拜佛積善,將一切都寄托在來世。這不僅僅是一種文化現象,或處世的思想方法,它構成著一方群體的生活方式,成之為滲透著宗教精神的人生哲學。 依自然而行,順時間而為,舉止淡然如水般;便是藏人賴以生存的理念、信仰的法則。 不同苦樂觀,便造就出不同的人生境地。

古往今來,年年代代,多少信眾,傾其一生財富,千里迢迢,趕來朝拜。他們忍飢挨餓,備受病痛煎熬,毅不放棄超越人體極限的苦行;他們在自己茶碗里不舍多放入一滴酥油,也要將其積攢送往寺院供燈。 那棵佛教的菩提樹,早根深在人心;修行受苦,成了僧眾的自覺意識與行為。 他們戰戰兢兢,匍匐在佛陀腳下,以自己的渺小襯托神靈的偉大,一心希望著腳下艱苦的路,可以通向來世的超脫與幸福。 只是,長路漫漫,苦海無邊,何處是盡。究竟要點燃多少盞酥油燈,才能夠照亮自己的前世與來生…… 在塔爾寺,磕長頭的信眾有很多,據說十萬個長頭,才算是一個頭;一個人也許一生里只磕一個頭。 佛寺總是高高在上,俯瞰世間萬象。 佛陀永不言語,慈容撫視著芸芸眾生。 寺院里,那些仍是不停旋轉著的經筒,究竟是佛長久對世人的悲憫,還是世人總也走不出的三世輪迴? 到此休論他世事,今生未必勝前生(龔自珍)。 生自何來?死向何去?人生短,有無目的?生如夢,能否延延?世間多苦,可有來由?情斷腸,能否逃劫口?未曾生我誰是我?生我之時我是誰? 這問聲自歷史源頭,與史般久遠。曾引人超凡入聖,卻仍敲擊著,追尋生命奧秘智者耳鼓。 在世間,於心靈深處,人終究是孤獨的。在不斷轉世輪迴中,自己的宿命,是否犧牲前世的我,成就今世。如能分身,如有輪迴,為著那個來世,遇著的苦與難,當是修行。 一切,只為繼續,延續對生命本源的尋覓。生命是這般的脆弱,如此的短暫。 「就在今天早晨,我們的新生帶來一種急迫感,一種精神生活中的重要成份。當我們知道了人生真實的苦況,心中就會生起一種急迫感,急切地想要從現在開始努力解決,無法再等待了」(《禪與自在解脫》艾雅·凱瑪著)。

那日夕陽沉西,大殿金頂沐浴日落餘輝,折射出醉魅迷離的光芒,很是金燦無比。 目光里,有磕著長頭的藏人,三三兩兩的行過,疲憊的面容閃著光輝,恍如已是置身在心中聖地香巴拉。 突然的心間,彷彿空靈了,由生出無言的感悟和超越;頃刻里,那「六字真言」得到釋解,自內心理解了他們長頭在地,苦行般的虔誠。 我始信了,藏傳佛教中的那個前世,那個來生,生死輪迴。有信仰的人,當是幸福的。 心緒莫名涌動,很想如那般—— 著一降紅色袈衣,捻一串佛珠,行入將掩閉的寺門; 四肢匐地,長頭叩首,修行到殿前; 燃點起酥油燈,在慈悲佛祖前,悠揚出塵; 以我今生的虔誠,那些累積的點點功德; 為來生,許一個久久的願……

繞行下山,成排的的商鋪,已掌燈通明。 風中,街角收音機播著林憶蓮的歌,兀自唱著: 「霓虹里人影如鬼魅,這城市隱約有種淪落的美。男人久不見蓮花,開始覺得牡丹美。女人芳心要給誰,沒所謂。只是夜再黑,也能看見藏在角落的傷悲……」。 我混在熙攘的人流,走著聽著,突然就怔在那裡。 (未完待續)

二〇一四年八月十三日夜(修訂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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