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口奶粉真的那麼可怕嗎

06-16

9月16日中央電視台曝光婦產科護士給新生兒喂某品牌的嬰兒奶粉，並指出「第一口奶粉」背後暗藏金錢交易。報道中使用了「強行」（喂）、（奶粉）「上癮」、「依賴」、（給護士）「回扣」等扎眼辭彙。按照《母乳代替品銷售管理辦法》規定，禁止在醫院向產婦推銷、宣傳奶粉產品都是。嚴格地講，護士向產婦提供免費奶粉也不合法。如果再涉及金錢交易（報道說推銷一罐奶粉，護士提成50元），那問題就更加嚴重，很可能構成商業賄賂。

不過，這裡要討論的是，如果寶寶第一口吃奶粉，真的能導致奶粉成癮和依賴嗎？在臨床上，成癮（或依賴」有明確的定義，如酒精成癮、藥物成癮（依賴）等。很顯然，不論兒童還是成人，奶粉都不會引起類似的成癮或依賴。我想央視報道中使用的是不嚴格的說法，意指寶寶第一口吃了某種奶粉以後，就會一直吃該種奶粉，並拒絕母乳或其他奶粉，這也是一些企業紛紛「搶佔」婦產科的原因。但仔細推敲，這種說法其實並不準確。

為了努力提高母乳餵養率，即讓更多寶寶吃母乳而不是奶粉（因為母乳餵養最自然、最理想、最有益寶寶發育），婦產科醫護人員不僅不能向產婦促銷奶粉（包括免費提供奶粉），還要鼓勵、支持、引導產婦努力實現母乳餵養，這是國際共識，也符合國內有關部門的規定。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奶粉餵養或者第一口餵奶粉會導致嚴重後果（如央視報道所言，會損害免疫系統發育）。也不意味著，所有初生的並不都絕對不能餵奶粉。更不意味著第一口餵奶粉會導致成癮或依賴。

寶寶初生的頭幾天，產婦尤其是剖宮產的產婦往往沒有乳汁或乳汁極少。對於大多數健康的寶寶，不用喂任何食物或僅喂水就可以熬過艱難的幾天。但是，對於一些特殊情況，比如早產兒、媽媽患妊娠糖尿病、Apgar評分較低（7分以下）等，必須區別對待。此時，為了穩定寶寶血糖和整體狀態，避免意外（如低血糖），醫護人員要求喂寶寶幾次葡萄糖水、少量配方奶等，是合情合理的，也是符合慣例的。正常情況下，此時院方提供的配方奶不應顯示品牌信息（以避免促銷嫌疑，央視報道中也說產婦不知道是什麼奶粉），或者讓產婦自行準備奶粉（以避免推薦品牌與可能的回扣，報道中說醫院不允許產婦自帶奶粉，這很不對）。

寶寶最初少量喂幾次奶粉之後，有可能會影響寶寶吸允母乳。這主要是因為他喜歡上了奶粉的味道，或者覺得吸母乳不如吃奶瓶（配方奶）省力等。沒有證據說，這是因為寶寶已經對配方奶上癮或依賴。為了讓干擾母乳餵養的可能性降至最低，醫護人員要指導產婦把配方奶沖調得淡一些（降低口感吸引力），並使用小勺而不是奶瓶喂哺（避免喜歡上奶嘴）。至於寶寶喂幾次A品牌配方奶之後就不再接受B品牌配方奶的說法，只是商家一廂情願的臆測，並無可信依據。

盡量不要餵奶粉，爭取讓寶寶等來母乳，而且正常情況下母乳遲早會來。這是一般原則，但任何原則都不能僵化成教條，否則在臨床實踐中是十分有害的。雖然不利於母乳餵養，但第一口奶粉（最初幾天少量配方奶）也並不可怕，不會導致奶粉成癮或依賴，也不會損害寶寶發育（在一些特殊情況下反而利大於弊），絕大多數寶寶仍可以轉為母乳餵養。